凝視着遠天,安悠然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接下來的兩天,她開始注意皇甫灝俊和莉莉.格林的作息時間,她發現九點到十點這段時間,別墅裡一個人都沒有:皇甫灝俊去了公司,而格林夫人也去買菜了。
於是在第三天,當皇甫灝俊去上班,格林夫人也去買菜之後,她便將牀單扭到了一起,然後打了個結,接着,她又將打結到一起的牀單的一頭拴到了欄杆上,然後將用牀單做好的繩子放了下去。
她翻出圍欄,慢慢地往下滑,身後的一聲尖叫讓她手一打滑,沒有握住繩子,就那樣直直地掉了下去。
雖然離地面不遠了,但是由於不小心跌到了大理石地面上,霎時間鮮血直流,格林夫人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皇甫灝俊接到電話的時候,安悠然正在醫院的急救室裡搶救。他和唐元北匆匆地趕到,看到的是嚇得語無倫次的格林夫人。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如瘋了般搖晃着格林夫人的肩膀,嚇得格林夫人更是腦袋不清。
倒是一旁的唐元北清醒多了,他拉住皇甫灝俊,冷聲道:“灝,現在,你需要的是冷靜!”
然後他又對着尚處於驚恐之中的格林夫人,柔聲說道:“不要怕!都會沒事的!”
似乎是被他溫柔的語氣感染,格林夫人不再那般顫抖了。
“能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他望着她,眼裡滿是溫柔。
望着他溫柔的眼睛,格林夫人努力鎮定自己的情緒,敘述道:“我忘了帶錢,回來取錢的時候,就看見小姐從二樓往下爬,我嚇了一跳,大叫一聲,然後小姐就跌到地上,渾身是血,好多血,但我真的不是有意嚇小姐的……”
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恐懼。
“我知道,我知道!”唐元北努力安撫着眼前的夫人,喃喃道,“她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手術進行了五個多小時,當急救室的燈剛一熄滅,皇甫灝俊就匆忙衝到醫生面前,焦急地問道:“她怎麼樣?”
“雖然斷了條大腿,頭也縫了幾針,萬幸不是腦袋先着地。”醫生沉聲道。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
“明天。”頓了頓,醫生又道,“**本該是美妙的,可是,她卻在摔成重傷之前,常常遭受性強暴,先生,我希望在病人康復後,你能對她溫柔點。”
“嗯。”皇甫灝俊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應了一聲。
醫生離開之後,安悠然便被護士送到了vip病房,當皇甫灝俊想要跟過去的時候,唐元北卻拉住了他:“灝,我們談談!”
“有什麼要談的,等悠然醒過來再說!”
“灝!”
“好了,你說吧!”
“灝,放過她吧!”
“你說什麼,小北?”
“灝,如果今天她是頭先着地,那麼,我們現在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屍體了!”唐元北鄭重地道。
“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管!”皇甫灝俊冷冷地推開唐元北,就要越過他離開。
“灝,我不忍心看到你們彼此傷害!”唐元北卻拉住他,語重心長地道,“如果愛只剩下傷害,那麼,就放彼此一條生路吧?”
“唐元北,你是爲我着想,還是你也被她迷住了?”皇甫灝俊望着他,厲聲問道。
唐元北震驚,滿臉詫異地望着皇甫灝俊:“灝,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嗎?”皇甫灝俊冷笑,“那次宴會上,你花了一千萬將她買走,那幾夜,你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有上牀?”
“你怎麼會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皇甫灝俊說道,聲音裡滿是被背叛的痛苦,“小北,你能想象當我知道自己最好的兄弟揹着我買走我心愛的女人,並且和她上牀時,我心裡的滋味嗎?你能想像那種被背叛的痛苦嗎?”
“灝,我……”
“我信任你,告訴你我的計劃,卻不曾想,你會讓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將她帶走,然後和她上牀,小北,你知道我愛她呀,但你爲什麼要和她一樣背叛我呢?”
“灝,就是因爲我知道你愛她,所以纔將她帶走的,若是不帶走她,她真的和別人發生關係,你會後悔的!”
“小北,到現在,你還騙我嗎?”
“灝,我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
“小北,那你看看這是什麼?”皇甫灝俊一邊說着一邊將手機打開,然後翻到一個短信,那是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的彩信,而彩信的內容則是安悠然赤身**地躺在唐元北的身下。
“灝,這不是事實,事實上,我們沒有發生任何事!”
“唐元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乾脆了?”
“灝,我和悠然那幾夜真的沒有發生任何事!當時,她是想報復你把自己給我,但是,我知道她不是真心的!”
“唐元北,你現在只要回答我,你對她是不是也動心了?”
唐元北沒有說話,而是目光閃爍,不願看皇甫灝俊。
“什麼時候的事?”
“菱紗結婚那天,我錯把她當作菱紗,對她產生強烈渴望後,我就發現我對她動心了!但是,灝,我和她之間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灝,你必須相信!”
“不要再說了,我們之間已無話可說!”
“灝,你真的要爲了一個女人而不顧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嗎?”
“兄弟情誼?若你還顧念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又怎麼會上了兄弟的女人?”
“灝,你要我說多少遍,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沒發生嗎?”皇甫灝俊猛地給了唐元北一拳,“你還要騙我嗎?”
“灝,你他媽就不能聽我說嗎?”唐元北被皇甫灝俊打了一拳,先是一愣,隨即重重地回了他一拳。
“不能!”皇甫灝俊撲了過去,和唐元北在醫院的走廊上廝打起來。
聽到吵鬧聲,醫護人員趕過來,將兩人分開,然後又分別給兩人處理了下傷口。
當唐元北離開的時候,他語重心長地道:“灝,不管你信不信我,那時,我們什麼也沒有發生。而且,你如果真的愛她,就該放她走。否則,下一次,你見到的可能就不是昏迷中的她,而是她的屍體了!灝,你真的要以愛的名義逼死她嗎?”
…………
望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安悠然,皇甫灝俊的心墜入谷底,他低聲問道:“悠然,你真的寧願死,也不願待在我的身邊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俯下身,纖長的手指在她蒼白的臉上流連:“悠然,小北說得對,也許我該放手,但是,你已經深入我骨髓,在我的心裡烙下了無法泯滅的印記,你讓我如何放手呢?”
他的聲音裡滿是茫然和不捨,然而牀上的女子始終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不言不語。
當黎明的曙光探進病房的那一刻,皇甫灝俊做了一個令自己心痛的決定:對安悠然放手!
…………
安悠然醒來的時候,皇甫灝俊正趴在她的病牀邊,握着她的手,沉沉地睡去,昨夜她昏迷的時候,隱隱感受到他的氣息,原以爲只是錯覺,卻沒想到是真的。望着眼前這個她最愛卻又是傷他至深的男人,臉上不由得佈滿苦澀。
她微微抽離的手驚醒了睡夢中的他,他睜開眼的時候,便看到她用那雙盈盈水眸,安靜地看着他,心裡一動,隨即溫柔地道:“你終於醒了!”
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笑道:“你先休息,我讓醫生來看看,再讓護士將你喜歡的粥端上來!”
“謝謝!”她沙啞着聲音道。
他離去的背影一頓,隨即道:“對不起!”
“……”
她還來不及問他爲什麼道歉,他便一溜煙跑到了走廊上,然後消失不見。
安悠然剛剛醒來,只能喝些白粥,她做起來,本來是要自己喝的,但是皇甫灝俊堅持要給她喂粥,她無法拒絕,只能接受。
望着眼前細細吹着勺中熱粥的男子,安悠然眼眶微微溼潤,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對眼前的男子說:“以前,你也曾這般餵我喝粥!”
他的動作一滯,隨即裝作若無其事道:“張開嘴,吃!”
她看着他,和多年前本該模糊卻異常清晰地鏡頭重合到一起,心微微地痛着,暗啞卻無奈的聲音緩緩逸出:“不管如何相似,我們終究回不去了!”
她的聲音低柔,似帶着濃濃的無奈。
他幽深疲倦的眸子微微地暗了下去,柔聲道:“喝完粥再好好休息,傷筋動骨一百天,一時好不了!”
她也不再說話,只是柔順地任他喂她喝粥。
喝完粥之後,他又溫柔地爲她掖被角,她迷惑地望着他,他低低地道:“如果,在我身邊真的只有痛苦,這一次,我願意徹底放手!”
他說放手,她本該高興輕鬆的,可是,她就是沒法高興起來,只能悶悶地“嗯”了一聲。
許是流血過多,身體異常疲倦,不一會兒,安悠然便沉沉地睡去,望着睡夢中的人兒,皇甫灝俊的眼裡是濃濃的深情和不捨。
安悠然做了一個甜蜜的夢,夢裡都是他溫柔待她的點點滴滴,她不由得嘴角上揚,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離開我,你就這麼高興嗎?”望着她幸福甜美的笑容,他以爲是因爲他終於決定放手的那一句話讓她那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