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辦公室裡是令人窒息的低沉氣壓,皇甫灝俊坐在椅子上,冷冷地望着路東城,冷冷地道:“東城,不管你想什麼辦法把你老婆給我儘快帶回去!”
“灝,她昨晚又鳩佔鵲巢了嗎?”路東城反到像沒事人一樣,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
“這倒沒有,不過,她一直和悠然說結婚怎麼怎麼不好的!你大爺的也管管她呀,別我家悠然灌輸一些亂七八糟的思想!”
“她正在氣頭上,等氣消了就好了!”
“熊樣,連個媳婦都對付不了嗎?”皇甫灝俊挑眉,一副鄙夷的模樣。
“誰說我對付不了了,就怕到時你這個哥哥心疼!”
“放心,絕對不會!”皇甫灝俊咬牙切齒道,“她居然當着我的面唆使悠然逃婚,這個二貨,三天後就是我們的婚禮了,她居然那麼明目張膽地唆使新娘逃婚,簡直是自找死路!”
“喂,你不念兄妹情,我可不允許你傷害我老婆!”路東城連忙表明立場,老婆第一。
皇甫灝俊看着路東城,嘴角不由得上揚,似笑非笑。
看着皇甫灝俊一副欠扁的樣子,路東城撇撇嘴,道:“老爺子明天帶着我家寶貝們回來,到時他們一出馬,靜兒就算想生氣也生氣不起來了!”
“慫樣,還靠兒子女兒們,我眼前的路家大少還是那個路家大少嗎?”皇甫灝俊調侃道。
“我們視女人如無物的皇甫大少,還是那個皇甫大少嗎?”路東城毫不示弱地反駁道。
然而一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就在兩人大笑的時候,唐元北慌慌張張地推門進來,不待兩人發問,他就慌忙道:“看到欣欣了嗎?”
皇甫灝俊蹙眉,冷道:“她可是你剛剛娶進門的老婆,怎麼跑我這要人來了?”
唐元北沒有管皇甫灝俊的不善,而是解釋道:“她昨晚生病,一直喊你的名字,不久前管家打電話來說她不見了,我以爲她會在你這!”
“小北,她已經是你老婆了,你不該太縱容她的!”路東城蹙眉,張口喚道。
唐元北嘆了口氣,道:“你知道我對她有虧欠,更何況,我心裡本就沒有……”
後面的話他猛地頓住,望着皇甫灝俊,慌道:“她會不會找悠然?”
聞言,皇甫灝俊的眼神也是一暗,冷道:“她要是敢對悠然不利,到時可別怪我不講兄弟情誼!”
“不管怎麼樣,先打電話給悠然吧,她生着病,就算想對悠然怎麼樣也沒力氣!”
在皇甫灝俊打電話的時候,路東城望着唐元北,不解地道:“小北,我就不懂,你怎麼會在她和灝解除婚約的隔天就宣佈和她的婚事,然後倉促地娶了她,有你這麼把婚姻當兒戲的嗎?”
“東城,你現在只需要記住她是我的妻子,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而你們若是把我當兄弟,就要尊重她!”
“可你明明……”
“夠了,東城,你的好意我懂,但有些事就是這麼奇怪,你愛的人未必和你在一起,這世上相愛的人能在一起是很幸運的事,可惜,我沒有這份幸運,既然如此,和誰在一起不是一輩子?”
“雖然你不能和菱紗在一起,但你也不能隨便娶了一個不愛的人呀!”路東城忍不住反駁。
“菱紗是我妹妹,與她無關,東城,有些事你不懂!”
“好,我不懂,不過你既然選擇了歐陽欣欣,就好好和她一起過吧!”
“我知道!”唐元北笑道,只是笑容裡少了一份不羈,而多了一份無奈和滄桑,望着這樣的唐元北,路東城的心似被什麼紮了一下,有些疼。
“感覺好點了嗎?”安悠然輕輕地掖了掖歐陽欣欣的被角,柔聲道。
“嚇着你了吧?”歐陽欣欣望着安悠然,臉色蒼白,沒有了一貫大小姐的嬌蠻和自信,多的只是一份虛弱和無力。
“嗯,你這樣跑出來,唐元北會擔心的!”安悠然一邊幫她擦拭着額頭的汗漬,一邊道。
“你不怕我真的扣動扳機嗎?”歐陽欣欣卻笑着問了個別的問題。
“怕呀!”
“那你還救我?要知道手槍可就在我手邊,我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
“你不會!”安悠然望着她,眼神溫柔而篤定,“你也許刁蠻任性,卻不是個狠心的人!”
“你錯了,愛情讓人盲目!”她苦笑。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就算沒有你,也會有別人,我喜歡他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正視過我,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用盡心思成爲他的未婚妻,可他卻碰都不碰我。我恨,好恨好恨,可是卻無能爲力,我沒法讓一個不愛我的人愛上我,所以,我想毀了他的愛!”她的聲音滿是淒涼和無助,“可是,連這個我都做不到,我害怕看他痛苦的樣子,安悠然,我該謝謝你,讓我明白,不該執着於一個不愛我的人!”
“歐陽小姐,我們或許都是這樣,愛着不愛我們的,讓愛我們的爲我們傷心難過!”
“謝謝你的理解!”她笑,笑容蒼白而純粹,她本就不是什麼狠心之人,只是不小心在青春年少時跌進了皇甫灝俊冰冷的眼瞳中,然後終其這麼多青春歲月而不斷地追逐着,卻不想,有些事就算是你拼勁全力也是無法得到的,這一生,我們終有些東西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得到的。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給唐元北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安悠然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恰恰此時,她的電話響起。
望着安悠然猶豫的樣子,歐陽欣欣虛弱地笑道:“你去接吧,我決定已經決定試着忘記他。”
“嗯。”安悠然點了點頭,然後按了接聽鍵,快速地走了出去。
聽着安悠然離去的腳步聲,歐陽欣欣的淚水肆無忌憚地流了下來。
唐元北趕來的時候,歐陽欣欣又沉沉地睡了過去,望着她滿是淚痕的嬌顏,他的心一痛,從來都是天之驕女的她何曾這般狼狽過,但是爲了皇甫灝俊,她做了那麼多卑微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神過於專注,還是她本就睡得不安穩,眼簾掀動,睜開眼便看到他,她笑道:“你來了!”
不是問句,而是用了最熟悉的話語,亦如那麼多年她爲皇甫灝俊哭泣時,只能打通他的手機一般。
“嗯,我來了!”他走進她,她試着坐起來,卻被他按住,道:“我抱你!”
“嗯。”她柔順地點點頭,任由他將她抱起。
她的手摟着他的脖子,蒼白的臉定定地望着他,望了許久許久,在他以爲他的臉上有什麼東西的時候,她開口道:“你用計逼我嫁給你,是因爲你愛她,對不對?”
“……”他先是一愣,隨即道,“她是誰?”
“安悠然。”
“對不起!”他沒有解釋,而是道歉。
她的眼神微暗,即使不愛他,即使沒有夫妻之實,但畢竟是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聽到他這麼坦然而歉意的回答,她的心還是一疼。
“如果你想結束這段婚姻,我不會阻止,而且,你該得的,我一樣也不會少給你!”見她不說話,他沉聲道。
“如果我說我要繼續這段婚姻呢?”她望着他,不帶任何波瀾地問道。
“我會做個名義上的好丈夫!”
“我們籤個合約吧!”她苦笑。
“什麼意思?”
“假婚契約!”
“……”
“我不會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是希望有兩年的時間沉澱一些事,而又不會被家族逼婚,學長,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哦!”她望着他,眼裡是釋然之後的安然。
他望着她,彷彿回到那一年的校園,她在櫻花樹下,笑着對他道:“學長,我叫歐陽欣欣,想請你幫個忙!”
…………
安悠然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眼角莫名地溼潤,她想他們會幸福的,也許這份幸福會比較坎坷。
見安悠然望着唐元北離去的背影發愣,皇甫灝俊不悅地道:“怎麼,不捨得?”
她回頭,望向他一臉醋意橫飛的俊顏,忍不住調侃道:“我們的皇甫大少真是越來越喜歡吃飛醋了!”
“我就喜歡吃了,怎麼,你還不讓我吃嗎?”他一邊說着,一邊用力地將她摟緊懷裡,“她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她都病成那樣了,能對我怎麼樣?”她挑眉,心裡卻暖暖的。
“她可是女漢子!”皇甫灝俊挑眉,想到歐陽欣欣種種女漢子的行爲。
“就算是女漢子那也是女生呀!”她忍不住蹙眉,對他的無情,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難過。
似是懂她心裡在想什麼,他大聲道:“不許把她替換成你,你該知道她不是你,而我愛的是你,我會愛你一生一世的!”
“俊……”她輕喚。
“不許有異議!”他吻住她嬌嫩的脣,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直到不給他點甜頭,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就在兩人熱吻的時候,她的電話響起,她慌亂地想要推開他,他卻將她緊緊摟着,就是不讓她逃離一步,她有些懊惱,他卻似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大笑着。
電話響了許久許久,安悠然才氣喘吁吁地接了電話,然而,一接起電話,她的笑容便頓住,取而代之的是慌張和不安。
見她一直喃喃重複着那句“他一早就去了,怎麼會不在呢?”,皇甫灝俊蹙眉,然後拿過她的電話,看了下是幼兒園老師打來的,冷聲道:“我是安念浩的爹地,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