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垂着頭,一動不動,蕭敬軒繼續說:“我告訴你她爲什麼會躺在這裡!按照她的身體狀況應該在之前淋過一場大雨,而那時候你也因爲跑出醫院淋了雨引發高燒,你睡着的時候嘴裡一直不停的叫着:阿錦,不要走,不要走……
我是看你可憐給她打了電話。
她只用了半個小時就過來了,當時也是穿着這一身睡衣,不眠不休的坐在牀邊照顧你,就連睡覺都是坐在你牀頭,那時候她身體估計已經處於低燒中,她卻一個抱怨的字沒有。
在這裡照顧了你一天兩夜,她的後腦勺有重擊過後的淤青,她的手心有一個堅硬物插刺進入的傷口,旁邊還有許多的指甲掐痕,整張手已經有些發炎了,她的手腕上有你睡着後用力握住的青痕,她的腳腕上有紅腫,這些應該不是自殘吧?”
蕭敬軒說完,見良緣依舊沒動一下,整個人似乎都愣住了似的。
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算了,我不說她了,我去配藥,你等下喂她吃了,過兩天就沒事,她的身體很虛弱,醒來以後好好養着,不然難免落下病根,到時候傷心的還是你自己。”
蕭敬軒說完便轉身離開。
良緣的眼睛逐漸模糊起來,顫抖的擡起她冰涼的小手,翻開她的手心,滿目瘡痍。
上面全是參差不齊的掐痕。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怎麼會這樣……
他沉重的把她的手心放在自己的嘴角前,輕輕吻了吻,一直不曾放開,呆呆的看着她,腦子裡亂哄哄的。
是他那天在辦公室傷到她了嗎?
眼底一紅,腦袋緊緊挨着她的手,閉着眼不停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蕭敬軒配好藥後,走進臥室的時候,看着良緣那副自作孽的慘樣,嘆了口氣,把藥隔在牀頭櫃上,說:“待會用紗布給她手掌包紮一下,裡面的藥上面寫着服用方法,後腦勺不用包紮,塗點藥就行了,手腕和腳腕也擦擦。”
“還有,晚上最好守着她,這幾天她又發燒又受寒,晚上估計會忽冷忽熱,看着點。”
蕭敬軒說完,關門離開。
過了好一會,良緣拿開放在臉頰上的手,輕輕拿過牀頭櫃上的消炎藥和紗布,用棉籤沾上藥膏細心的塗抹在她手心受傷的地方,然後用紗布緊緊包住。
之後,又查看了一下她的後腦勺,果然腫着一個已經淤青的大包,良緣湊過頭那裡輕輕吻了吻,給她塗上藥,接着又給她的手腕和腳腕分別塗上藥,塗之前他顫抖着睫毛輕輕吻了吻,無比的虔誠。
弄好外傷後,他按着藥盒上的吩咐,去桌上拿水杯的時候,目光停留在一旁的蜂蜜瓶上,一動不動。
過了兩分鐘,他才偏移視線,去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溫水,拖着錦玉的腦袋,慢慢的給她喂下藥,然後給她餵了半杯蜂蜜水。
弄好一切後,良緣就坐在牀頭,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錦玉,眼神無比的恍惚,隱約閃爍着淚花。
他記得他第一次認識錦玉的時候,那時候他大二,她高二。
本來他們兩八杆子也打不着,卻因爲一次學校的運動會,高中部大學部都有參加,而他作爲學生會主席,每次這些活動他都必須參加。
也是在那次運動會上,他第一次見到了她。
那時候她正在參加女子一千五長跑賽,她好像絲毫沒有一絲困難的樣子,整個過程都很輕鬆,而其它的對手基本都倒下了,除了她,一直認真的向前衝着。
當時,他覺得這個女孩不一般,無論是她的堅毅還是她的不認輸,完美的在賽場上跑了整整12圈,最後跑完的時候,她的臉上散發着一抹絕美的笑容,溫柔平易近人,雖然滿臉的汗液,卻一點不影響的她的美。
就是那一天,高二的錦玉憑藉女子組三千米賽跑贏得全校第一,以及她自信的笑容,美麗的容顏,完美的身材,在學校出名了。
記憶中,很多男生都喜歡她。而她也因爲那次活動被學校看中,經常來大學部走動,甚至加入了學生會,然後……他們相識了。
她和他的正式認識那天,是在高二下學期的那天……
那日,原本陽光普照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良緣沒有帶雨傘,就近跑到了橋中央的涼亭躲雨。
因爲衣服溼透,良緣用手抖了抖衣服上的水漬,這時,眼前突然遞過來一包衛生紙:“我只有這個,你先擦擦吧。”
隨着聲音望去,他看見一個身高高挑長相美麗的女孩站在他的面前,臉上掛着柔美的笑,聲音清脆。
良緣點了點頭,接下擦了擦臉上的水和衣服上的水。
擦完後朝她說了句謝謝。
她搖了搖頭,輕輕說了句不客氣。說完後嘴角彎彎勾起,臉上兩個好看的酒窩,雖然髮絲凌亂,身上有些水漬,卻完全影響不了她的身上的氣質美。
良緣看着她微微出了神,只聽她自我介紹道:“我叫錦玉,很高興認識你。”說着,朝他伸出手白皙小巧的手。
“良緣。”他回了句,看了看眼前修長如蔥根的手指,猶豫了一下,輕輕回握住。
也不知爲什麼,他似乎感覺到她手指輕輕的顫動,那時候到也沒多想,輕輕碰了碰,便鬆開。
因爲躲雨,他們在涼亭內相處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她問什麼,他回答什麼,沒說什麼重要的事,只是一些瑣碎的話,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那天,雖然頂着一身的狼狽相遇,可是風景卻很美。
雨滴打在荷塘上,濺起一圈一圈的水暈,緩慢的朝四周散開,水波盪漾,秋水無痕。滴滴答答的雨聲無聲中演奏着一場即興的樂曲。
之後,因爲學生會他們偶爾會見見面,到也沒什麼其他的接觸。
後來……幾乎有半年沒有見過了吧。
可是沒由來的,心裡卻偶爾想起那個叫錦玉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