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拂着薄紗窗簾,試圖吹散屋內的緊張氣氛,蘇逸痕的手用力的攥着手槍,搶眼冒着熱氣,周圍站滿了保鏢,衆人大氣不敢出,膽小者甚至連腦袋都不敢擡起。
紅姐的手緊緊攥着他的胳膊,她能夠感受到蘇逸痕整個人都在發抖,好懸,真是太懸了。
“滾!”他厭惡的甩開紅姐的手,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高大修長的身體靠在桌子上,他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的渾身都在發軟。
甚至手指尖都在發抖,毫無疑問的是他在害怕,就在開槍的那個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世界都變成了灰色。
“把她拖出去關起來!”他暴怒的指着倒在地上的沐小白,她被嚇暈了。
保鏢快速的把她架着擡走,一旁的紅姐長吁了一口氣,目光掃了天頂上的一個小洞,有些後怕,她實在不能想象倘若這槍子真的打在了沐小白身上,他會變成什麼樣。
結局應該是她料想不到的,但是能肯定的是,一定不是她想看到的,因爲這些日子的觀察她能夠看得出來蘇先生對沐小白是不一樣的。
蘇逸痕的手攥成拳頭,暴怒的吼了一嗓子,發怒的把屋子裡能砸的東西全部都砸了,力氣消滅,這才無力的坐在地上,整個人顯得格外頹廢。
她是在下午醒來的,睜開眼睛觀察了周圍一番,隨後瞬間坐起來,記憶一片片的在她的腦海裡補充出來,她只記得昏迷前蘇逸痕開槍了。
她沒死?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目光遊移了一番發現是間陌生的房間,而紅姐跟兩個保鏢則守在門口。
“沐小姐,你醒了?李醫生等了你很久了。”
說着打開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進來,見到他,沐小白的臉色變了一下,質問紅姐,“你要幹嘛?”
“讓李醫生給你檢查身體。”
“不要!滾開,別碰我。”沐小白惱怒的將抱枕丟向他們,惡狠狠的說道,“都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們!”
紅姐的臉上染上幾分無奈,“我們出去。”
一行人全部涌了出去,隨後沐小白居然聽到了鎖門的聲音,鎖門?她被關起來了?快速的下了牀用力的拍着門,“你們爲什麼鎖門?開門!開門啊!”
“這是蘇先生交代過的,晚飯等下會送來。”
該死的,這算什麼意思?把她當成囚犯關在房間裡?他蘇逸痕憑什麼?沒打死她,現在想關死她?
“開門,給我開門!”
沐小白髮瘋的敲門,根本沒人搭理她,她的目光掃了一眼窗戶,快速的跑過去,該死,這裡是三樓啊!跳下去不死也半殘,更何況……她將手放在小腹上,眼神閃過些許的猶豫。
一直等到傍晚也沒見紅姐送晚飯,樓下隱約的傳來破碎聲,她撇了撇嘴巴,幾乎能夠猜得到一定是蘇逸痕那個瘋子在砸東西!
這個暴戾的男人,她一定要跟他離婚,一定要逃走。
捱到半夜她的肚子開始疼起來,好在屋內有廁所,上了洗手間之後居然發現身下有些血痕,她整個人瞬間慌了,瘋狂的敲着門。
敲了半個小時外面走廊裡才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門應聲而開,是一個保鏢,他手上拿着兩個飯盒十分粗暴的丟給她,飯盒被摔得裂開了,飯菜灑了一地,令人作嘔的菜香涌出來。
這味道似乎刺激到了她的神經,劇烈的嘔吐起來。
“你怎麼樣?”保鏢半信半疑的詢問。
“我現在很不好,我要看醫生。”沐小白虛弱的開口,蒼白的小臉透着幾分渴望,“你去喊李醫生來,快點。”
“李醫生沒時間。”保鏢冷漠的掃了她一眼,也不再繼續理她,重新鎖上門。
看着緊閉的門她整個人都充滿了失望,無可奈何下只好爬回牀上,用被子緊緊的裹着自己,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減輕疼痛。
一個小時後,肚子的陣痛消失了,她瞥了一眼被丟在地上的飯盒,神情冷冷,蘇逸痕還真是殘忍,連頓飽飯都不給她?
她必須要逃走,要離開這裡,既然今天沒死掉她以後就要好好的活着,前提是離開蘇逸痕的情況下,待在他的身邊就算不死也會半殘。
整間屋子都被她弄得亂七八糟的,地上灑的飯菜嘔吐物,味道實在太讓人作嘔了,而她居然在這種環境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她被關的地方是客房,客房裡什麼都沒有,連個浴巾都沒有,她聞了聞身上的味道,讓她實在是不舒服。
費勁的洗了澡,又把衣服洗了曬好了,便聽到外面的門打開了,不管不顧的跑了出去,卻看到紅姐帶領着兩個女傭在收拾屋子。
“我要離開這兒,我要見他。”
紅姐的臉上帶着幾分憔悴,眼神冷漠的看着她,官方的回答,“蘇先生現在不方便。”
“他有什麼不方便的?”她反脣相譏,“現在關着我算怎麼回事兒?”
“蘇先生在樓下喝酒,意識不清醒,沒人敢去招惹他,沐小姐你還是消停一會兒吧。”紅姐解釋,眼神裡分明帶着擔憂。
她不消停?林修文的眼睛都沒了她還怎麼安靜的下來?
門重新上了鎖,沐小白深吸了一口氣,坐在牀上煩躁的心情不斷的往上涌,這算怎麼回事兒?她不想再被關着。她必須要逃走。
再一次打開窗戶往下張望,眉頭蹙起來,她實在沒有勇氣從三樓跳下去,而且就算真的跳下去了,該怎麼避開整個別墅的保鏢?
這一坐便坐了一整天,很好,他們居然一整天都沒給她送飯?
天黑的時候門被打開了,一個保鏢態度不算太好的把飯盒丟給她,她瞥了一眼飯盒裡的灑出來的黃瓜片,秀氣的眉頭緊緊蹙在一起。
“我不要吃這個,你叫紅姐來,我要喝粥。”
“紅姐現在沒時間搭理你。”保鏢冷漠的說完便把門關上了。
沐小白氣的臉都白了,但是還是耐不住餓,打開飯盒看着裡面的食物,眉頭蹙起來,一眼便能看得出來這些食物重鹽重油。
無可奈何下吃了一些米飯,米飯卻半生不熟吃的她胃疼,隨便吃了兩口便丟在了一邊,但是那菜的味道不斷的往她鼻子裡鑽。
終於忍不住跑到衛生間嘔了出去,小臉越發的蒼白,毫無血色,不行,她要是真的逃跑的話這麼虛弱怎麼行?就算食物再難吃她也要吃進去,那樣纔有力氣。
一連兩天沐小白都逼着自己吃食物,第三天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一下,她都要遺忘手機的存在了,拿出這款跟蘇逸痕同款的粉色手機心底格外不是滋味。
是一條陌生的短信,她之前以爲是垃圾短信,也就沒立即看,反而翻動了一下通訊錄,此時此刻卻不知道該找誰,找蘇浩然?這種情況明顯不妥,她的身份還是他的弟媳啊,她不想給他惹麻煩。
不過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別的人能幫她,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一聲,她這才按出短訊,再看到短訊的時候她的眼睛瞬間瞪大,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能從三樓下來嗎?”
“只要你能下來我就能幫你逃出去。”
看完短信她的心瞬間砰砰的跳動起來,顫抖着回了訊息,“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現在的狀況?”
更何況他是怎麼知道她在三樓的?這個人似乎不尋常!但是她的心底卻升起了一絲希夷,也許真的能逃走也說不定呢?
“想不想逃走,看你的抉擇。”
她當然想逃走了,快速地推開窗戶看向下面,眼睛閃過一絲驚恐,她害怕自己不行,這種高度下去肯定摔不死的,她怕半殘。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從洗手間的窗戶下來。”
看完這條短訊她的疑惑更深了,他好像完全掌控着她的全部情況,沐小白在屋內思索了一番,最後實在沒辦法把牀單,被單扯了,用力的綁在一起,走向洗手間。
洗手間的窗戶不大,好在她身材嬌小,正好能個鑽出去,今天晚上的風很大,她小心翼翼的把牀單拋出去,整顆心彷彿都在顫抖了,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着站在了窗戶上。
牀單緊緊的綁在了窗戶上,她嬌小的身形躍出去,整個人便快速的往下墜落,緊張的用手攥緊被單,身子卻因爲來回的飄動了一番,搖擺不定。
緊張,慌亂,全部情緒涌到了她的腦袋裡,臉又猶如充血了一般發紅,不能再拖了,拖得時間越久對她越不利。
攥緊牀單的手鬆了,嬌小的身子快速的往下墜落,直到到了一樓的時候她才又用力的攥緊牀單,小心翼翼的跳了下去便蹲在了花叢裡。
擡頭望了一眼牀單,嘴角扯了扯,希望沒人發現這牀單,不然她肯定跑不掉。
放在褲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果然又是一則短訊,“按着西南方向跑,我在半山腰等你。”
看着這短訊她的心升起大大的疑惑,給她出謀劃策的人究竟是誰?
躡手躡腳的跑了幾步,發現周圍好像沒有多少保鏢,她也便不再顧及了,按着西南方向狂奔,跑了一段之後她便聽到了別墅傳來嘈雜的聲音。
該死,不會是被發現了吧?她不管不顧的繼續跑,但是很快耳邊傳來了車子的引擎聲,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緊張恐懼的心情籠罩着她,之前蘇逸痕都要對她開槍了,這次她若是被抓回去還不知道蘇逸痕會怎麼折磨她,所以絕對不能被他抓到!
車子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她再跑的話恐怕會暴露,好在現在是黑天,她躲在了一堆雜草裡,忐忑的等待着車子接近。
心跳如雷,隨着車子的逼近她連呼吸都屏住了,千萬千萬別被發現。
橘黃色的燈光將整條路都照射的如同白晝,沐小白嚇得臉色慘白,身體就像是一棟雕塑一樣不敢亂動。
燈光越來越近,她緊張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