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樂的頭已經很暈了,江星辰的一記大嗓子,吼得她更難受了,她扶着額頭,感覺腦袋快要炸開了。
江禹哲鬆開了一隻手,只用一隻手拽住裴樂樂胳膊,兩人就那樣僵持在樓梯口,裴樂樂兩隻腳踩到樓梯邊緣,一隻腳往前半步,快踏空了,身子也是搖搖晃晃,腳下一個踉蹌,整個身體朝樓梯面仰倒,看起來搖搖欲墜。
江星辰驚嚇般捂着嘴,誇張的叫聲卻是更大了。
“哥,你抓緊她啊,她要掉下去了,你想殺人,也得找個隱蔽的地方偷偷來啊。被我看見了,我又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坐牢,只能包庇你做假口供,那我也成罪人了。”
“江星辰,我有沒有說過,你嘴巴很大。”
江禹哲兩道宛如工筆刀裁出來的濃眉隱隱在跳動,語氣也是透着沉怒。
“沒啊!”江星辰一怔,不自覺摸上自己的櫻桃小口,“我嘴巴隨你,很薄很性感啊。”
摸完了嘴巴,江星辰自我感覺十分良好,又自以爲很聰明地意識到哥哥是想轉移話題,於是搖了搖頭,小大人般說道:“哥,你光生她的氣有什麼用,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幾天不回來,一回來就發脾氣。外面的女人再好,可你也不能見異思遷啊,好男人不能三心二意的。”
“shit up!進你的房間,不要再出來了,從現在到明早八點之前,再讓我看到你,你就立刻滾回學校去。”
江禹哲爆發式的狠厲警告,外加兇狠陰冷的表情,駭得江星辰不要不要的。
她咂了砸嘴巴,看了看腳步飄啊飄,大半身子都在晃啊晃的裴樂樂,無力聳了聳肩,兩手一攤,沉沉嘆了口氣。
“我是勸不了你的,你自己悠着點,別玩過火了。”
說完,江星辰腳底抹油,快速跑回了房間。
而裴樂樂一陣搖晃過後,腳下一個踉蹌,即將跌下樓梯時被江禹哲及時扯住,他兩手一攬,將她打橫抱起。
一回到臥室,江禹哲便一個甩手,將人如同沙包一樣扔到了牀上。
裴樂樂腦袋本來就疼,被江禹哲這麼一摔,腦震盪都快摔出來了。
倒在軟綿綿的牀鋪上,裴樂樂便起不來了,很想眼睛一閉,就這樣睡死過去。
然而,江禹哲這傢伙是不可能如她的願的,因爲,他擺足了興師問罪的架勢,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
江禹哲看裴樂樂的眼神透着一股子狠勁,他輕扯嘴角哼笑一下,眼底卻是冰涼一片。
“裴樂樂,我記得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不准你去見某人,你又是怎麼答應我的,這才幾天的工夫,人家把你從車裡撈出來,你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好歹救了我,我不能忘恩負義,我只是去看看他,又沒做別的。”
裴樂樂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試圖跟男人講道理。
江禹哲卻不吃這套,他冷冷一笑:“把你從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山洞裡弄出來,讓你不被野獸當食物吃掉的是我,是不是看我沒有摔斷腿,能走能跳的,不如那個斷腿的瘸子犧牲大,你就覺得沒必要感謝了。”
咦,他怎麼知道許昭腿受傷了,裴樂樂微微愣了下。
“你,你跟蹤我!”反應過來,裴樂樂驚叫,冷眼怒對他。
這男人,知不知道什麼叫隱私,太過分了。
“我可沒那個閒工夫。”
“你派人跟蹤我,一樣的性質,太卑鄙了。”
“你自己要是行的正坐得直,又何懼被人揭發。”
“你不要偷換概念,你找人跟蹤我,偷窺我的行蹤,做得不對的是你,我到醫院看望幫助過我的朋友,我們發乎情止於禮,病房裡還有別的病人,他們可以爲我作證,我清清白白,你沒道理這樣指責我。”
裴樂樂頓了頓,男人俯身壓向她,那張俊得天怒人怨,又沉沉如山雨欲來的臉龐近在眼前,她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危險氣息在向她逼近,語氣顫了顫。
“你,你冷靜點,剋制,保持克制,既然你都派人查到我的行蹤,那肯定知道我爲什麼在病房裡呆那麼久,主要還是答應了許昭媽媽,幫她照看兒子。我這是信守承諾,不像你,雙重標準,要求我專一,你自己卻做不到。”
說到最後,女孩那話語中好似隱含了一丟丟的怨氣,江禹哲眯起了眼睛,扣住女孩下顎,逼她直視自己。
“我雙重標準,什麼意思?說清楚!”
裴樂樂挪開眼,小聲悶悶道:“還用說嘛,你自己心裡有數。”
“有數?”江禹哲玩味這兩個字,忽而抿脣一笑,手指在女孩光滑的下顎肌膚上來回撫摸,“我一點數都沒有,不說清楚,今天就這麼壓一晚上。”
說着,男人挪動有力的腰身,健壯的身子又往女孩身上壓了又壓,壓得裴樂樂直直悶哼了一聲,表情難受得有些扭曲了。
“你都去相親了,認識了門當戶對的女孩,又有什麼資格向我要求那麼多,我之前提出交往的建議是基於忠誠的前提條件下,如果你不能做到,那我們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感情這方面,裴樂樂最煩拖泥帶水。
君既無心,我便休。
對待單明倫,她是如此,當斷則斷,到了江禹哲這裡,也是一樣。
即使胸口有些悶悶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悵然,她也不能讓自己再被男人傷害一次。
正是心情糾結的時候,江禹哲卻伸手撥弄她的眼睛,她反射性閉上眼,他的指腹劃過她長長的睫毛,弄得她有點癢,睫毛似蟬翼輕輕顫動了幾下。
“你吃醋了?”
男人的聲音,少了幾分沉怒,多了幾分柔和。
可男人的話,卻讓裴樂樂異常羞窘,她閉上了眼睛就不願再睜開了,不想讓他看清她眼中真正的情緒。
“不回答,是因爲心虛?還是不好意思?”
江禹哲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女孩,咄咄逼人的追問,弄得裴樂樂羞憤交加,倏然睜開了杏仁大眼,怒瞪男人。
“你在外面跟女人約會,不對的明明是你,你又憑什麼質問我。”
這次毒舌的江禹哲沒有回諷,只是露齒一笑,突然低下頭,在裴樂樂因爲憤怒而紅撲撲的臉蛋上重重親了一口,翻了個身,
從裴樂樂身上爬起來。
看在她這麼在意他,吃起醋又如此可愛的份上,他暫時饒過她了。
經過這番折騰,男人心情好了不少,單手散開領帶,領口微敞,露出結實的胸口,散發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野性美。
“過來,我們談談,你如果不想談,我們直接睡覺也行。”
談,當然談,這個點就睡下了,那她這條煎鍋裡的小魚兒會被他翻來翻去,炸成魚乾的。
躺了一陣,裴樂樂的頭痛緩解了不少,趕緊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將糾纏中被男人弄皺的裙襬拉了又拉,兩手捉着裙襬,臉上掛着謹慎的表情,慢吞吞走到沙發邊。
江禹哲看了她一眼,換了個坐姿,翹着二郎腿,雙手交疊在腿上,臉上的笑意已然斂去,真正開始興師問罪了。
“跑到深山老林裡去玩,爲什麼不跟我報備?”
“我們上午去下午就回,不耽擱晚上給你妹妹上課,沒必要跟你說。”
奔着郊遊去的,哪曉得被曼曼給坑了,什麼不玩,非得玩心跳,地方那樣偏,山林那樣深,路又窄,巴士當越野車開,開到剎車失靈,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命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她自己沒準備在先,這下出了事,江禹哲想諷刺她,隨便他了,反正她註定理虧了。
然而,對於這次意外車禍,她始終心存疑惑,既然江禹哲問起來,她乾脆撂攤子說出來。
她能力有限,有江禹哲出手,相信查出真相的速度會快很多。
“聽曼曼說,他們去深山裡探險不止一次兩次了,以前都很順利,唯獨這次出了事,很像是人爲的,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你說,會不會跟我有關係。”
裴樂樂的話,換來江禹哲重重的哼氣聲。
“算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倒黴綜合體了。”
這傢伙,說不到幾句好話,又開始挖苦她了。裴樂樂努了努嘴,說不過他,就用眼神殺死他。
“不過,就算你不去,這次事故還是會發生,你只是碰巧比較倒黴罷了。”
男人話鋒一轉,裴樂樂有點蒙。
“你的意思是,並不是針對我,而是車裡另外的人。”
江禹哲拿起手邊的一打材料紙,扔到茶几上,語氣深沉。
“即使我在外面做了什麼讓人誤會的事,那也是基於某種目的,我有絕對的能力把控全局,保證自己毫髮無損抽身而退,而你,一旦捲入了某場私人爭鬥當中,沒有我,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你以爲自己冤,實則是蠢。”
男人指着材料紙,示意裴樂樂自己看。
“看清楚,你以爲的根正紅苗好青年,到底是哪裡來的牛鬼蛇神。”
裴樂樂狐疑地掃了他幾眼,猶豫了半晌,才慢慢拿起茶几上的幾頁紙,翻看了起來。
不翻不知道,越看越心驚,漸漸地,有些心浮氣躁。
她擡眼,一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許昭是私生子?怎麼可能?他有父母的,他爸媽雖然離了婚,他算是單親家庭出身,可也不存在私生子一說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