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面比較安全的地方,裴樂樂立刻聯繫關皓。
不能明說自己和單明倫之間的恩怨,裴樂樂只能簡單並且堅定表示,自己和單明倫不是一路人,很難和平共處。
關皓問不出原因,表情糾結,輕聲嘆了一口氣。
“人家腦殘粉數量龐大,選他做男二,也是考慮到收視率,他前段時間確實鬧了醜聞,可架不住人家粉絲多啊,粉絲都原諒了,願意繼續捧他,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最重要的原因,關皓沒說,單明倫是第二大投資商推薦的,在商言商,他不能跟錢過不去。
“你放心,你和他沒有對手戲,他碰不到你的。”
關皓曾向江禹哲保證過,參演的男演員都是他親自把關的,絕不會對裴樂樂產生非分之想。
哪怕是趙晉軒,關皓也特意找他談了個話,委婉表明了裴樂樂名花有主,戲裡面投入,戲外就不要摻雜感情進來了。
關皓不知道的是,趙晉軒之所以接下這部戲,除了心血來潮,再就是奔着裴樂樂來的。
裴樂樂和江禹哲的關係,他早就有耳聞。
這部劇裡的兩名男主演,沒一個動機是純的,關皓煞費苦心,卻是一個都沒把住。
因此,裴樂樂憂患意識更加重了。
“戲還沒開始拍,現在換演員應該沒什麼損失吧。”她試探着說道。
“你什麼意思?想罷工!”關皓的嗓音陡然拔高,帶了幾分尖銳。
裴樂樂把手機拿遠,不說話了。
這邊沒動靜了,關皓那頭急了。
先不說裴樂樂本身就是他看中的人選,單是江禹哲那龐大的資金投入,他就不可能讓裴樂樂離開。
“這不行,你怎麼能說走就走,我們雖然沒有籤書面合約,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不想當言而無信的小人吧,我們做人要講誠信。”
關皓洋洋灑灑一長串,裴樂樂頭開始疼了。
最怕這些嘴皮子利索的詭辯家,總有道理把你說得一點脾氣都沒了。
“那我先說好,不管戲裡戲外,我都不想跟單明倫有任何交集,要不你派個助理盯住他,一旦發現他有過分的行爲,立刻制止。”
單明倫絕對是根擾亂她心情的攪屎棍,被他纏上,她煩躁到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女人對男人如此避諱,甚至到了需要人盯梢的地步,關皓不願意多想,也不得不多想了。
“你怎麼這麼不待見他?難不成,他曾經傷害過你?”
前段時間單明倫跟市長千金的私情鬧得沸沸揚揚,裴樂樂不會是被拋棄,因愛生恨吧。
關皓一句話戳中裴樂樂痛處,裴樂樂頓時噎住,緩了一陣,匆匆說道:“反正,不要讓他靠近我就行了,不然,就算是言而無信,我也要做一回小人了。”
說罷,利落掛斷了電話。
那頭,關皓盯着屏幕發怔。
幸好單明倫演的是男二,主要跟女二對戲,跟她沒幾場戲,摟摟抱抱的親熱戲更是不可能有,不然,依裴樂樂這麼大的排斥反應,這戲沒法拍了。
“怎麼?她鬧情緒了?”
聽到關皓談話的內容,徐微然不難猜到是裴樂樂,言語中
有關切,也有點意料之中的不看好。
一個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只在進劇組之前上了兩週速成班的新人,比門外漢稍微強一點點,但真正投入實戰,怕也只是紙上談兵,空有理論毫無經驗。
關皓笑了笑,不太在意。
“小女生嘛,心性未定,時常鬧點小情緒,不要緊,已經搞定了。”
“你對她也太有信心了,她畢竟沒演過戲,你就不怕她演技太差,影響整部戲的效果。”
徐微然想不通,好友對待工作一向很慎重,這次選女主卻顯得有些敷衍。
關皓夾了個小湯包,一口吞下,品嚐着美味,又給徐微然夾了一個,好心情道:“誰都不是天生就會演戲,趙晉軒還不是逛街時被星探發現的,他也沒讀過什麼電影學院,照樣拿影帝拿到手軟。我看中的是裴樂樂的潛質,以及她那種青澀的感覺,能夠把她的青澀自然地還原到女主身上,她就已經成功一半了。”
說到自己的工作,關皓總是滔滔不絕,眉飛色舞。
與其坐辦公室等着下屬報告,他寧可自己走到人羣中親自發掘人才,這樣更有成就感,畢竟他本身就是從星探起家的,他的選人經驗更加豐富。
相比好友的興奮,徐微然則顯得冷靜多了,眉宇間甚至有些無奈。
這家店的灌湯包是好吃,遠近馳名,可耳邊一直有個人在聒噪,也是影響食慾。
“江少,燕少,慢走!”
服務員清亮,又帶着討好的聲音,突兀傳入徐微然耳中,心頭猛然一驚。
令她驚到的不是服務生的聲音,而是他口中的兩個人。
這兩個人,曾經都和她有過瓜葛。
徐微然臉色微白,握住筷子的手隱隱發抖,她不敢回頭看,身子悄悄往旁邊的盆栽靠,試圖用寬大的落葉樹木擋住自己。
一瞬間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心臟快要停跳了。
幸好他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離走廊不近,離門口也遠,她只聽到服務員恭送他們出門的話,便再無其他了。
然後,她輕輕吁了一口長氣,內心默默地想,走了好,不見,心就不會痛了。
“你這樣,又何必!”
徐微然和燕少軒的那段情,沒有人比關皓更清楚,因爲,他親眼見證了,一個原本很堅強很獨立的女孩被愛痛傷的脆弱和無助,甚至一度對生活絕望,活不下去。
徐微然可能是對江禹哲產生過好感,但後來,讓她最傷心的卻是燕少軒。
“你應該告訴他真相,感情是彼此的,需要共同面對,無論好事,或是壞事。信任的前提是分擔,你什麼都不說,他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就算想相信你,也很難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
關皓站在旁觀者的清醒角度分析他們她和燕少軒的感情問題,想不通,明明是可以克服的困難,只要彼此多一些信任和坦誠,可爲何偏偏勞燕分飛,天各一方。
徐微然所有的苦澀都加諸在了緊抿的嘴脣上,想拉扯脣角,故作瀟灑的笑,卻發現,好難。
“我和他的問題遠遠不是信任那麼簡單。”
有個殺死愛情的最大天敵,叫做,門第之別。
他是燕家六少,
燕氏醫療集團的繼承人,而她,說好聽點,是國際名模,可在他們那些豪門貴族眼中,她只不過是人前搔首弄姿,任人品頭論足的活體衣架子。
談一場門不當戶不對的戀愛,有多艱辛,只有試了才知道,包括之前對江禹哲的愛慕,如今看來,全都是笑話。
他們那樣的人,最不缺的便是女人的愛慕。
車裡,江禹哲雙手閒適搭在方向盤上,停靠在路邊,暫時沒有開動的意思。
他扭頭,睨了燕少軒一眼。
“給你五分鐘的考慮時間,殺回去,還是就這樣開走。”
其實,他們從包廂出來就看到徐微然了,只是,人家有意迴避,不想看到他們,他們也沒必要湊那個冷臉。
然而,從出來到現在,燕少軒一直處於神遊天外狀態,江禹哲看着他,恨鐵不成鋼,突然很想把他暴打一頓。
“你希望我回去?”燕少軒反問,神情恍惚,聲音也很飄。
這傢伙巴不得他和徐微然老死不相往來,又怎麼可能勸他去找她,無非是挖苦他而已。
燕少軒怔愣片刻,有話想問,卻是難以啓齒,總覺得說出來了沒面子,可不說,心裡又憋得難受。
江禹哲睨着好友便秘般的臉色,眼眸一沉,越發清冷道:“有屁快放,過了這村就沒這店。”
燕少軒抿緊了脣,臭着臉悶悶問道:“你認識那個關皓?”
“不認識!”江禹哲回得格外乾脆。
燕少軒瞪大了眼:“不認識?不認識,你能讓裴樂樂演他製作的電視劇。”
鬼才信呢。
江禹哲眉一挑,似笑非笑:“你想知道什麼?他人怎麼樣?還是工作怎麼樣?還是,你看上他了?”
“開玩笑!我很直,性取向正常!”燕少軒一副見鬼的表情,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
“你性取向是正常,可腦子不正常,被女人灌了迷魂湯,無藥可解。”
江禹哲冷笑嘲諷,最煩燕少軒這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幸虧他和徐微然分手了,不然,一個好好的男人都給折騰成婆婆媽媽,變娘了。
燕少軒煩躁扒亂了頭髮,懊惱地低下了頭,過了一兩分鐘,又緩緩擡起,一臉凝重,低吼着爆粗口。
“靠,老子就是看那男人不爽,又怎樣呢!”
她過得很好,至少看着很好,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依然那麼從容,那麼恬淡。
可他不好,心裡一直有個結,堵着慌,過不去,胸口悶,時不時下點雨,整個人便潮了,陰冷溼寒,鑽心刺骨的難受。
看到好友這幅慫樣,江禹哲真想直接把人踢下車去。
“被一個女人攪亂心神大失分寸,沒出息。”
燕少軒瞪了江禹哲一眼,神情哀怨。
“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換做是你,被裴樂樂甩了,你還能這麼淡定,說不定比我更加沒出息。”
江禹哲冷冷一哼:“怎麼可能!”
裴樂樂是孫悟空,那他就是如來佛,孫悟空是逃不出如來佛的掌心的。
燕少軒見不得江禹哲的自信滿滿傲嬌樣,他重重哼了一聲氣。
“等着吧,是男人,總有吃癟的那麼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