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江德凱大病以後,江禹哲接管了江氏,本應該藉此機會大展抱負,將江氏帝國打造得更加輝煌,以展現自己的領導才能,可他卻反其道而行。
別人不清楚,可燕少軒是知道了,江禹哲暗中分化江氏各大產業,爲自己積累資本的腳步並沒有停滯,反而快速了。
燕少軒隱約猜出了江禹哲的意圖,想在江德凱養病這段時間,發展壯大自己的勢力範圍,讓自己掌握更多話語權,不用被江德凱處處掣肘。而且,別人有,不如自己有,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纔是最可靠的。
正是這種猜測,讓燕少軒分外心驚。
他們幾個家族都是世代傳承下來的名門大戶,他們所接受的家族理念,都是以優秀繼承人的姿態,將自己的家族發揚光大,更上一層樓,而不是陽奉陰違,拆自家院落的牆角。
燕少軒不明白江家這對父子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江禹哲不說,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也就不問。
可不問,不代表就聽之任之。
“父子倆沒有說不開的深仇大恨,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江氏也在競爭那塊地皮,還是你親自簽字撥款,結果你又弄個公司跟江氏競爭,其實對你來說沒差別,到最後都是你獲利。可要是江氏競標失敗了,明面上,你爸爸那邊可就不好交代了。”
交代?
江禹哲冷哼,他不需要給那人什麼交代,那人也不配。
外人面前,他叫江德凱一聲爸爸,是不想落人話柄,並不代表,他心裡真的有那份父子之情。
十年前也許有,但現在,已然消磨殆盡。
燕少軒該說的都說了,他不能左右好友的決定,只能盡情分勸一勸,聽不聽,就是江禹哲自己的事了。
男人握着手裡的打火機,時不時彈開,打燃,微微泛着青色的小火苗在眼底躥涌躍動,忽閃忽閃,如搖擺的簾幕,飄忽而拂動。
江禹哲的目光也隨着燕少軒彈動打火機的聲音落到那簇新火苗上。
他微揚起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
“小是小了點,但有足夠的燃料支撐,不會熄滅,就夠了。”
一句話,表明了男人堅決的態度。
卡!
燕少軒關掉打火機,扔到桌上,偏頭看向江禹哲,咧着牙齒,露出一條細白的牙縫。
“你自己打定主意就行,遇到麻煩了,只管說一聲,我這燕家六少的名頭不是白擔的。知道你神通廣大,什麼都能搞定,不過,老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我和謝昶幫忙出點主意,也許會少費不少功夫。”
江禹哲吐出一口菸圈,微微側目看向好友,眼中因好友打攪自己好事的沉怒之色早已散得一乾二淨,他手握成了拳頭,伸向燕少軒。
燕少軒笑了笑,也伸出手,握緊,和江禹哲在半空中碰了一下。
好兄弟,這輩子,一起走!
“你最近可能要忙上一陣子了,家裡家外,麻煩事不少。”
燕少軒意有所指,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眼波微微流轉,本就多情的桃花眼又添了幾分動人的神采,說話間,他有意無意瞟了眼臥室那邊,看到緊閉的房門,扭頭朝江禹哲擠眉弄眼。
“唐嘉琳又鬧了?”
江禹哲微微蹙起了濃密的眉頭,這女人都已經不在醫院了,還想鬧出什麼風波。
燕少軒壓低了聲音,突然湊近江禹哲,神秘兮兮笑道:“好像是學校那邊出了事,關於你家小美女不好的風評,你還是問問謝昶吧,他最清楚不過。”
似是爲了吊好友胃口,燕少軒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江禹哲兩道風刃般的劍眉蹙得更緊了,凌厲的眸光乍現,直射向燕少軒。
燕少軒故意裝作看不到,無視之,他忽然站起身,按揉着肩膀伸了伸懶腰,拍着嘴巴哈欠連連。
“你說我容易嘛,大半夜的,剛睡下就被你叫起來,難怪我姑姑對你不滿,擾人清夢什麼的,最抓狂了。”
江禹哲臉色有點臭,冷冷道:“你還沒給她看腳。”
這傢伙來了以後沒做一件正事,跟他東拉西扯了一堆屁話,到了緊要關頭,又打住了話題,他沒有一腳把燕少軒踹出去,都算他脾氣好了。
偏這人還嬉皮笑臉湊上來,一點都沒有危機意識。
“我給她看腳,這捏捏那摸摸再揉一揉,你不介意啊。”說的話跟人一樣欠扁。
江禹哲不想在意,可腦海裡卻已然浮現出了女孩那隻軟玉小腳被居心叵測的男人猥褻的猥瑣畫面。
甩了甩頭,男人阻止自己再想象下去,閉上了眼睛,調整了幾秒鐘,眼神恢復了攝人之氣,凌厲掃向燕少軒。
後者直擡手,呵呵笑。
“開玩笑啦,我叫個急診外科醫生給你的小兔子看一下,崴腳可大可小,要是傷到骨頭就不好了。”
“不要男的!”江禹哲話語極其冷豔。
“啊?你說什麼?”燕少軒故意把手展開,放在耳邊,裝作沒聽到。
江禹哲兩手交握成拳,用勁捏了捏骨關節,捏得兩手咔咔作響,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燕少軒一秒鐘收起笑容,嚴肅道:“急診外科沒有女醫生!”
“那就變出一個!”
“呃,你這有點強人所難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
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還給燕少軒戴上了高帽,堵得他無話可說,不接都不行了。
你狠!
燕少軒在肚子裡發了句牢騷,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就是爲哥們跑腿的勞碌命。這男人不常誇他,一誇他,準是要他幫忙做事了。
不到十分鐘,燕少軒便把值夜班的普外女醫生叫了過來,這醫生早年在骨外幹過,經驗豐富,診治一般的跌打損傷還是有一手的。
裴樂樂的外套被江禹哲撕裂了,腳又受了傷,下不來牀,換不了衣服,只能用牀單把自己裹緊了,露出一隻又紅又腫的大腳脖子。
這粗細和大小,都可以和豬腳媲美了。
女醫生輕輕擡起她的腳,墊了個小枕頭,把腳
放上去,仔細檢查了一番,認真詢問裴樂樂病徵。
片刻過後,女醫生檢查完畢,臉上帶着微笑,用極專業的口吻說道:“應該是軟組織拉傷,拖久了,處理不及時,局部組織液滲出引發的血腫比較嚴重。不過,還好沒傷到骨頭,放輕鬆,不要太緊張。我先給你做個按揉,緩解一下疼痛。”
裴樂樂眨着一雙怯生生的小眼睛,乖巧點了點頭。
跟江禹哲鬧過以後,女孩發泄完了,也懊惱死了。男人那雙銳利的雙眼盯得她心裡發顫,想着自己那些以下犯上,嚴重觸怒男人臉面的行爲,自己都覺得後怕。
都鬧到了那份上,她居然沒有被他掐死,也算命大了。裴樂樂心有餘悸,不敢造次了,又變回平時規規矩矩,老實謹慎的性子。
燕少軒站在江禹哲身側,探着腦袋朝牀上瞅了一眼,嘖嘖直嘆。
“把自己扭成這樣,也算本事了。”
裴樂樂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了,她一言不發,默默將被子拉高,再拉高,快把整張臉都蓋住了。
丟死人了,爬牆摔了下去,崴了腳,還被人圍觀取笑,她果然是個悲劇。
女醫生給裴樂樂按揉了一會兒,時不時問她感受如何,見她疼痛有所緩解,給她敷上冰袋。
兩個男人在牀邊看着,江禹哲拿腳踢了踢燕少軒,示意他可以滾回去睡覺了。
燕少軒的瞌睡蟲早被江禹哲擾沒了大半,此時看戲興趣更濃。
江禹哲二話不說,拖着他就往外走,將燕少軒丟出了門外,趁燕少軒還在抗議,來不及回身之際,他快速甩上了門。
門外很快沒了聲音,燕少軒沒得戲看了,也就不折騰了,打着哈欠回辦公室補眠。
半靠着沙發背,江禹哲閉上眼小憩,長而濃密的睫毛似蟬翼微微顫動了一下。客廳裡開的是落地燈,擺放在沙發的角落處,圓柱形的燈罩將淺黃色光線集中攏住,毫不吝嗇地打到男人俊美的臉上,不算刺目的光圈灑在男人臉上,柔和了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平添了幾許讓人心跳加速的魅惑之態。
這樣的男人,簡直是上帝的寵兒,生來就是令女人尖叫,男人嫉妒的存在。
處理完了女孩傷口,又叮囑她一些注意事項,女醫生從臥室裡出來,冷不丁撞見男人睡着的模樣,暗自驚歎了一把。
孩子都十幾歲了,女醫生以爲自己對男色已經沒有多大的觸動,可以說是心如止水了。然而,看到江禹哲,那顆久別的少女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原來,不是不心動,而是沒有遇到傾城色。
傾城,這個詞用在一個男人身上,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突兀。
不由羨慕起裡頭那個女孩,運氣也太好了,遇到這麼個超優質的貴公子,幾輩子都不愁了。
女孩瞧着小小的,年紀不大,臉盤兒尚且青澀,身上還帶着濃濃的學生氣息。現在看就已經是個清純小美人,再長個幾年,到社會上經歷些事,開了眼界,心智成熟了,應該會變得更加明豔照人。
男俊女美,璧人一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