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形勢,賢王一家獨大,賢王妃進出皇宮自然是更加的隨意了。
賢王妃進了宮門,便乘坐步輦直接去了坤寧宮。
坤寧宮裡,秦玉清正望着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發呆,賢王妃進去一瞧,有些驚訝,沒叫宮女上前回稟,她親自走上前喚了一聲:“清兒?”
沒有迴應,秦玉清像是沒聽見一樣。
她身邊的宮女忍不住喊了兩聲:“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秦玉清這纔回過神來,“哎呀,娘,您怎麼來了?”
“在家裡閒着無事,便來瞧瞧你。”
賢王妃在她旁邊坐下,見她衣飾華麗,但臉上卻帶了些落寞,十分沒精神的樣子,便笑着拉過她的手來拍了拍:“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回家去住些日子?”
聞言秦玉清一愣,自從進宮的那天起,她就從沒想過還能出宮回家去,如今母親這麼說,她卻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娘,墨哥哥他,到底怎麼樣了?”
“清兒,如今你還惦記着冷墨?”賢王妃頗有些不滿意,“他已經失蹤了,娘不是告訴過你了嗎?落在了西楚國的手裡,你以爲他還能有幾條命在?清兒,等你爹登上皇位,你就是公主了,娘一定會給你再說一門親事,絕對不會委屈了你的。”
秦玉清卻輕輕的搖了搖頭:“娘,女兒不在乎是做皇后還是做公主,女兒只想嫁給墨哥哥……”
“你是昏了頭不成!如今這個情形,你爹已經是站在了那個位置,若是讓他知道你竟然還惦記着那個冷墨,他非被你氣死不可!”
賢王妃有些氣悶的站起身來,“我怎麼就生了你們這麼一雙兒女,沒有一個能給我省心的,罷了,以後這話你就不要再提了,這段時間就好生的在坤寧宮待着吧。”
“娘……”
秦玉清站起身來,看着她離開,心裡亂糟糟的。
這人在心裡放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說忘就給忘了呢!
再說賢王妃,本來進宮也是爲了要去慈寧宮,女兒那裡也只是順道去瞧一眼罷了,如今她要掙的,不是夫人的位置,也不是皇后的位置,而是爲她的生兒,博一個太子之位。
“太后,賢王妃來了。”
“正好,哀家也有話要問她!”
賢王妃進來,先給太后請安問好,太后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還以爲你們賢王府的人,是不會在登哀家這慈寧宮的門了呢!”
太后的態度也不算好,本來這皇位,她一直是想要留給自己的兒子的,如今賢王如此,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心裡難免會有怨言。
“我這次來,便是王爺讓我來的,說要來給太后賠個不是,您自己的兄長什麼脾氣,您也是知道的,他自己是不好意思來見您的。”
賢王妃陪着笑臉說着軟話。
說起自家那個哥哥,太后嘆了一聲:“我自己的哥哥,我自然瞭解,從小到大,他都是最爭強好勝的一個,可是,這天下畢竟是冷家的,他這麼做,會招天下人唾罵的。”
“天下人會不會唾罵,那還得看太后娘娘您了。”
“哦?你們想讓哀家怎麼做?”
賢王妃輕輕笑起來:“太后您雖然已經嫁進了冷家,可是您別忘了,您是秦家的女兒,難道您能眼睜睜的看着您的兄長被天下人唾罵嗎?其實您只要寫下詔書,蓋上您的鳳印,就說皇上已逝,那麼……”
“就算皇上已逝,墨王已逝,哀家膝下還有兩個兒子,若是兄長他多少還惦念着一些兄妹的情分,爲何不把這皇位交給哀家的兒子?他這個做舅舅的,難道還能少了什麼好處嗎?”
太后十分不悅,這個詔書,她並不想寫。
“太后該知道,如今我們王爺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是斷斷不可能回頭的了,難道太后要幫着墨王一派,來跟秦家對着幹嗎?沒有了秦家,太后您覺得,您的兒子就算坐上了皇位,能有什麼依仗呢?”
賢王妃一句不肯相讓。
此時並非以前,現在自己是佔了優勢,王爺讓他來找太后相談,自己若是讓了,那麼這個聖旨,便是不可能寫的了。
“賢王妃這是在逼哀家嗎?”
太后冷哼了一聲,“哀家的兩個兒子都已經被你們軟禁了起來,其實若非你們行事突然,連我們也防備着,公平一些的話,哀家那兩個兒子,未必會輸給他,現如今,哀家還能說什麼?你們想要聖旨,就算哀家不給,你們就得不到了嗎?”
她說完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聖旨丟了出去,“這個哀家可以給,但是賢王妃有沒有想過,生兒是他的嫡長子不差,可是生兒根本不適合繼承皇位,賢王府裡姬妾衆多,他的兒女也衆多,賢王妃就敢肯定,自己會是將來的太后嗎?”
聞言賢王妃臉色微變,卻一閃而逝,片刻就換上了笑容。
“多謝太后提醒,這件事,我已經想到了,生兒這般,的確不是太子最好的人選,不過,若是有太后支持,那就另當別論了。”
……
且不說賢王妃允了太后什麼好處,只說這道詔書一傳出去,立刻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這可是太后的親筆詔書呀!
藥王谷裡,衆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沉默了。
賢順帝臉上滿是冷笑,太后當真是能屈能伸呀,她不是一直想讓她的兒子坐上這個皇位嗎?如此這般,就放棄了嗎?
“皇上,您說咱們下一步該如何做?”
夏小滿雙手一攤,“我是沒轍了,太后這招也太狠了,她也不怕賢王得了這皇位之後,把她和她的兒子趕出京城去,嘖嘖。”
“我倒是覺得,太后未必就會這麼放棄。”
溫煦溫和的笑了一聲,“軒王爺先不說,只說這元王,手底下也是有人的,而且他在朝中依舊,也有不少擁護他的大臣,難道他會願意就這麼束手就擒?依我看,不如咱們先等一等,等着他們窩裡鬥!”
“好一個窩裡鬥!”
賢順帝大喜,“那麼,朕就再給他們添一把火!”
當夜,守衛森嚴的元王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把深夜還未有睡意的元王給驚了一跳。
“你是誰?來本王這兒做什麼?”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來替聖上傳話的。”
南宮月寒站在那裡不動聲色,卻又在最短的時間裡,把自己的來意表明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