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夏小滿竟然這麼直白的把事情說了出來,墨王還一副全都知道前情的樣子,楚奕祥心中更是驚訝非常。
難道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小滿兒已經與墨王到了這般無話不說的地步了?
一時有丫鬟提了食盒來,食盒裡除了夏小滿的飯菜外,還有一壺酒。
見他們兩個喝酒,時不時還討論一些時政要聞,夏小滿也不敢興趣,低了頭兀自往嘴裡扒飯。
外面風雨大作,夏小滿卻坐在四周都掛了遮雨簾子的湖心亭裡吃飯,眸子一擡,還能瞧見湖裡的被風吹的搖來晃去的荷花。
這個湖與大廚房與下人房中間的那個不同,這個湖貫穿整個墨王府,外面連接護城河,夏小滿洗澡的那個小小荷花池只是這個湖的分支罷了。
湖面上荷花搖曳,在這雨夜裡竟然還被她問到了荷花的香味,唔,還有別的花,這後花園她從來沒仔細逛過,倒不是不想來,而是沒有時間。
想來景緻也是很不錯的,不然王爺也不會選擇在這兒宴客。
一頓飯倒是吃的夏小滿心滿意足的,吃完就被允准回下人房了。
她一走,兩個男人之間就有些微妙起來。
冷墨從懷裡掏出一千兩銀票來放在石桌上推到他跟前,“這一千兩,我替她還了。”
楚奕祥挑了挑眉毛,並不去拿那銀票。
“她是我府裡的丫鬟,就算是借銀子也要掛着我府裡丫鬟的名頭。”
這話倒是不差,楚奕祥也沒有多說什麼,把銀票收了起來,然後淡然一笑:“她可沒有給我打借條。”
冷墨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低頭喝了一口酒。
這件事夏小滿當時是不知道的,不過很快她就知道了。
第二天做完早飯,王爺就傳召了,夏小滿進了他書房一瞧,他案前的桌子上赫然放着一張紙。
“我已經替你還了那一千兩銀子,以後你若能還上就還,還不上的話從月錢里扣!”冷墨伸出略帶薄繭的、骨骼分明的大手在那張紙上扣了扣。
夏小滿表示不樂意了,憑什麼呀!楚奕祥那人雖然貪財,但是與自己相識已久,不會催着自己還賬的,但是王爺掌握着她的月錢,那豈不是往後每個月的月錢都沒了?
“王爺,我可沒叫您幫我還賬!”
此話一出,冷墨的臉色變了變,上下兩張嘴脣一碰,吐出幾個字來:“出鬆正堂左拐,往前十幾步進一個院子,就說是本王讓你去的。”
“什麼?”
“刑罰堂。”
夏小滿一噎,不再敢說話了。
不就是籤個字嘛,都賣身給你這麼些年了,還怕籤這一千兩的欠條啊!
趁他看不見,偷偷的衝他做了個鬼臉,夏小滿在那紙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王爺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慢着。”冷墨放下了手裡的書,認真的看着她:“你覺得粉桃背後的主子會是表姑娘嗎?”
夏小滿一怔。
“王爺這說話也太,太直接了吧?”夏小滿癟癟嘴,就算是表示懷疑,你也不能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啊!
冷墨一挑眉毛,“你覺得不是?”
“不,我覺得也是,因爲這府裡除了表姑娘之外,沒有那個人有那個嫌疑的,表姑娘一直想嫁給您這事,闔府上下都知道,世子不喜歡她也是闔府上下都知道的,大概表姑娘覺得世子是她稱爲墨王妃漫漫長路上的最有力的一顆絆腳石吧!”
絆腳石?
這種分析是很有道理,但是怎麼聽怎麼覺得不舒服呢?
“咳咳,絆腳石這個?”
“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有意要說小包子的,我……”
“小包子?”
夏小滿徹底的捂了嘴不敢說話了,自己這嘴也太快了點,怎麼一說起來就沒個把門的了呢。
“嘿嘿。”
她笑笑,沒了話,轉身欲走。
卻被人一把抓住了手,“本王讓你走了嗎?”
嚇得她忙把手抽了回來,老老實實的站在那兒不敢亂動,生怕他再讓自己出鬆正堂左拐,往前走十幾步進一個院子。
冷墨脣角彎了彎,臉上的一點笑意在她擡起頭來之前很快消失不見。
“你有什麼法子讓表姑娘自己露出馬腳嗎?”
“這個好辦啊!”說起這個來,夏小滿還真有個辦法,“皇上不是說要給您指婚嗎?那就讓他指啊!表姑娘一定會有所動作的,表姑娘到時候會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你身上,小世子就沒有什麼危險了。”
夏小滿嘿嘿笑笑:“不過王爺你也要小心點,當心那什麼灌酒啊!迷藥啊什麼的,王爺你懂得。”
冷墨果然是懂得的,臉一黑,剛想要抓她,卻見她早已經溜之大吉了。
他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這丫頭的鬼點子果然多的很,不過說的話不無道理。
不管怎麼說,柳婉娘都是乳母的侄女,打小是當女兒一樣養大的,如果沒有什麼證據就要攆她或者責罰她的話,唯恐會傷了乳母的心。
想起當年母后去了之後,自己與皇弟受的那些苦,要不是乳母照應着,自己還不知道能不能撐着得到父皇的青睞呢。
但是如果真的讓他娶妻的話……,他又想起了那個張牙舞爪的小廚娘來,還有那個女人,那個生下了辰哥兒的女人。
如果當年自己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懷了自己的孩子的話,爲着辰哥兒,給她個墨王妃的名份又如何,只可惜……
這麼些年可憐了辰哥兒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早朝的時候,墨王特意留了下來,跟隨皇上去了御書房。
“皇兄這是有事?”賢順帝有些訝異。
這個二皇兄知道自己對他心有嫌隙,從來都不會主動的接近自己,今兒這是怎麼了?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自己嫡親的兄弟,也是這個世上唯一跟自己最親近的人了,賢順帝嘆了口氣,其實他也很小依賴這個從小就對自己好的二哥,可是當年的事……
“回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冷墨按規矩跪下行了君臣之禮,待賢順帝讓起,才站起身來。
“皇兄有話直說便是,自家兄弟不用那麼多禮道。”
聞言冷墨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多說什麼,而是說起今天他來的目的。
“微臣求皇上賜一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