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淳厚着臉皮笑,溫婉與嬌柔同時上陣,“李老闆,好久不見了,現在還好嗎?”
“噢!挺好!挺好!許小姐呀,我馬上有個會議,咱們改天再聊吧,秘書催我了,呃!哈哈!”
“……”許淳還想多說一句話,但明顯那李老闆已經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只要想躲開他,什麼不是理由呢?
連着的幾個電話,陪老婆逛街的有,在飯局的有,開會的有,出國的有……
星海市算不上頂大,但星海市的大佬都很忙。
許淳想苦笑也沒了力氣,癡癡的盯着電話,欲哭無淚。
找不到男人,也許還有女人……
費盡了心機,終於有個往昔的小姐妹將展少煊的行蹤透露給她,說晚上的英皇,展少煊好像會在那裡招待什麼人。
聰明如許淳,窮途末路如許淳,化妝時的手不停的顫抖,一隻脣紅好幾次越過脣線,張牙舞爪的在她稍顯暗沉的肌膚上譏笑着她。
狠狠丟掉脣膏,順便打落了放在牀頭櫃上的玻璃杯,空曠的臥室隨即發出“砰”的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晚上八點,以往只有人家前來巴結她的許淳,出乎意料的纏着一名高級包廂的侍應生。
年輕男子自然不同於那些成了名的大老闆,不會那麼在意現在的狀況,他帶許淳到那高級包廂輕而易舉,條件則是讓年輕美麗的女子夜裡陪自己。
許淳已然是走投無路,毫不猶豫的就點了頭。
侍應生送果盤進去,順帶將許淳帶到了包間轉角處,這裡的門原本是要房卡才能夠打開,但送果盤進去的年輕男人尚來不及關門,許淳已經推門而進。
展少煊宴請的是一位父輩級的男人,兩廂正其樂融融的聊着,忽然被這一邊的變故吸引眼球,狹長危險的眸子,下一秒已經危險得彷彿要人命。
侍應生愧疚的站在茶几旁一動不動,腦門子上有明顯的汗珠,他知道得罪了這樣的客人的後果,不僅僅是被趕出英皇,其他更加過激的手段,做這一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展少煊臉上的笑容不垮,對對面的老者點點頭,低聲說了點什麼,老人滿頭銀髮在亮晶晶的水晶燈下格外耀眼,片刻之後點點頭,樂得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展少煊微笑,許淳卻不敢對上他這樣的笑容。
幾年前這個男人笑面虎的稱號就漸漸傳開,越是緊張重大的事情他笑得也愈發誇張,他身居高位,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陪酒的女子,兩廂若是硬來,誰贏誰輸,根本不用花腦袋去想。
許淳依依落淚,來不及伸手擦掉,展少煊忽而勾脣,順手從茶几上抽出兩張紙,親手爲她擦眼淚。
“怎麼哭了?”他皺眉,聲音很輕很輕。
一言一行,生氣的他,愉悅的他,許淳發現自己都在可恥的懷念着,不管這個男人因爲什麼,忽然從她的生命中消失,連一個解釋的餘地都不給她,更不要說
還能接通她電話。
許淳望着他,悲哀得讓展少煊皺眉。
“隔壁去吧,我陪夏老談點事情!”展少煊,大約是第一次,這樣溫溫和和的哄着她吧?
許淳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忽聞那被稱爲夏老的老頭笑眯眯的對展少煊說:“少煊,小姑娘就是應該哄着嘛,讓我老頭靜一靜,你說的東西還夠着我消化的,你一個時辰以後回來就夠了!”
展少煊尷尬的笑笑,明知道夏老開玩笑的成分居多,但這時候拒絕明顯是不明智的,何況燈光輝煌,也許夏老根本就沒看清許淳和方若依的差別,思及此,禮貌的朝夏老點頭,轉身將許淳擁入懷中,低聲說:“咱們去隔壁!”
許淳仿若木偶,展少煊怎樣走,她怎樣跟着就是。
隔壁還空着,一樣的包廂,卻是不一樣的裝幀,看着比前面的輝煌大氣會更加有小資情調一些。
還是之前的侍應生,送了水果和點心進來,隨後關門出去。
包廂裡靜下來,許淳開始忐忑不安。
“說吧,找我什麼事情!”如她預想,展少煊不是善類,他的笑容和溫和都是表象,這個人比他有名的競爭對手尹俊浩要狠戾得多,就算她只在他身邊呆了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也深有體會。
許淳輕顫,展少煊在進包間的第一時間遠離了他,她與他明明都坐在同一只沙發上面,但彼此的距離,至少有兩米,看起來很像兩個陌生人。
“少煊!”許淳輕吟,兩個字叫得美好無比,就像展少煊曾經誇她,好像將他的名字編了曲子唱成了歌兒似的。
“許小姐,也許我忘記說了!”展少煊忽然回頭,對上張口欲言的許淳,毫不客氣的打斷她後面的話,自個兒接口:“我展少煊是快要結婚的男人,夜場裡的規矩許小姐比我要精通得多,大家好聚好散,其餘的,不用我多說吧?”
又是一聲陌生的許小姐!
許淳捂着腦袋,裡面轟隆隆的,好像快要爆炸似的。
她早已猜到這樣的結果,卻固執得不想去相信。
展少煊面上掠過一絲漠然,繼續說:“在這之前展某已經奉勸過許小姐不必動真心,希望許小姐還記得!”
一聲一聲,都好像最尖銳的刀子劃在許淳心上,人說男人都是一副德行,她久經沙場,又怎麼會不明白呢?
“展先生……”許淳幽幽出聲,陌生的呼喚讓她很想抱頭痛哭一場,也許平生從未想過要這樣喜歡一個男人,僅僅是他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她都眷戀得要命,但這個男人,以她最親密的姿態相處之後,又不得不回到原點,甚至比原點更加遙遠,“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
展少煊欲走開的身子停下來,並沒有回頭,“什麼事?”
許淳的眼睛早已溼潤,聞言眼皮輕輕顫了顫,苦笑道:“展先生,從前不是說過,只要許淳有需求,都能夠找你嗎?”
展少煊微怔,猶豫了一下後問:“什麼需求?
”
“我知道展先生跟尹俊浩是對頭,現在許淳的性命和前途都在尹俊浩的掌握當中,展先生,能夠保許淳一次?”
展少煊一直以爲許淳唸的是他的錢財,次次相好後都允諾給她錢,但許淳始終不應,說到後來,許淳便說要自己困難時候的一個需求,原本想着以此讓展少煊放心,卻沒想到,這樣的託詞,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我爲什麼要答應你這樣的需求?”展少煊冷笑,瞬間猜到了跟羅坦和安槿葉有關係,內心悄悄咋舌女人嫉妒心的可怕,面上又深深的不以爲然。
許淳楞住,半晌才幽幽的說:“我只是來求展先生,如果你不答應,也沒有什麼!”
展少煊有點好奇,“爲了一個男人,與自己的好姐妹過不去,你後悔過嗎?”
“沒有!”
看來他的分量還真是大!展少煊無奈的笑笑,繞過茶几,又重新坐回沙發上。
安槿葉知道安嘉婕自殺未遂,已經幾天以後的事情。
尹俊浩冷不丁的不再來看她,或者可以說人是被她趕走的,一開始倒沒有什麼,越往後,心臟好像被誰狠狠掐住了似的,越發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秦旭陽來了一回也不再來第二回,安槿葉隱隱約約有些不自在的念頭,但一想起來腦袋便糾結得難受,想來想去便也不再想,該怎樣就怎樣也不去在意了。
倒是安嘉婕的電話。
她說:“你現在過來安家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安槿葉很莫名其妙,但終究還是心虛,頓了頓,也就答應下來。
按安嘉婕的話說,這會兒沒有外人在,她想要跟安槿葉談談,安槿葉帶着安瞳七去安宅,一路也沒想明白那個外人是誰。
安瞳七聽說可以見到安奶奶倒是高興得很,一路都雀躍的笑着,比往常沉默的樣子更加像四歲的孩子。
又是安嬸來開門,安槿葉空手而來,安嬸也不介意,在安槿葉說着客氣話的時候忍不住叱她:“這裡就是你的家,我跟嘉婕承蒙老爺對心善,這輩子總算是過得衣食無憂,小姐再客氣,我都快要無地自容了!”
無不都是家裡面的溫暖,安槿葉扯了扯嘴角,將安瞳七從車裡抱下來。
小奶包子與安嬸很投緣,看見安嬸立刻親親熱熱的喚了一聲“奶奶!”,衝上去就撲進了安嬸懷裡。
老人很多時候難免孤獨,看見這麼個惹人疼愛的小孩頓時高興得不得了,笑眯眯的讓安槿葉自己上樓,自個兒抱着安瞳七進了客廳,到處找着玩具和小零食出來。
快要見到安嘉婕,安槿葉的心情有些說不出來的複雜,起先雖然是安嘉婕的因,才導致了她與尹俊浩分開,但這卻不能完全怪到安嘉婕身上。
不知者無罪,她便是那不知道的人,隱約聽說了些,根本跟她沒有多大關係。
虛掩的門裡一片安靜,安槿葉伸手,還沒觸上門把已經聞到安嘉婕的聲音:“你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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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