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明越說越是激動,英俊的臉孔以往的溫和不見了,只剩下凌厲非常的氣場,刺得安槿葉一顆心生疼。
她從來也不過問尹俊浩這些事情,總覺得跟自己的生活差了太多距離,而且三年後的見面,她的心門從來沒有正面爲他打開過,就別提了解!
原來他爲她,竟然已經到了連性命都不要的地步了嗎?
安槿葉伸手覆上自己的心臟,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這顆原本已經漸漸遲鈍的心,在緩慢的跳動。
原來愛情,真的可以讓一個人可以爲了另一個人而奮不顧身,就算他們戲劇般的擁有不可移走的血緣關係。
安槿葉長時間沒有說話,薛天明也氣不打一處來,近乎於吼的方式說了安槿葉一頓,隨後迅速扭過身子譏誚:“安槿葉,何處何從你自己考慮,人在做天在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從餐廳裡出來的薛天明滿身怒火,丟下安瞳七皺着眉頭的秦旭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嘆息道:“這事情急不來,慢慢再說也不遲,方纔我發了一封電子郵件給我的教授,讓他幫幫忙看能聯繫上那位老教授不,先等等消息吧!”
薛天明閉着眼睛努力平息了火氣,睜開眼才點頭,“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有什麼消息儘快通知我!”
“我們倆還用說這些嗎?”秦旭陽很哥們兒的攥起拳頭錘了薛天明的胸膛一下,朗聲笑道。
薛天明只是朝他點點頭,長長嘆了口氣,轉身除了安宅。
誰也想不到事情突然間發展成了這個樣子,就像誰也沒辦法猜到自己的生命會漸漸演變成什麼模樣,生命裡又會出現什麼樣的人。
安槿葉一整夜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到了凌晨還越發精神。
長長嘆了口氣,白天薛天明的話字字句句如同一顆顆響雷,噼裡啪啦的炸在她耳朵裡面。
沉默了良久,安槿葉還是在午夜一點多鐘打電話給許淳。
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也沒有時間聯繫許淳。
電話接通,另一端竟然還是鋪天蓋地的搖滾樂,安槿葉皺着眉頭一聽便知道許淳還在酒吧沒回家,心中那點擔憂和愧疚瞬間消失得沒有蹤影,只是捏着電話叫她:“淳子!”
許淳大概也是看見了是安槿葉,在安槿葉哀哀的叫她的時候周圍已經漸漸安靜下來,
“什麼事呢?這麼晚還沒有睡吶?”許淳輕輕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才問道。
安槿葉從躺着的姿勢換成坐在牀上,眯着眼睛看着撒開的窗簾外面城市的彩色霓虹,忽然問許淳:“你認識一個叫做展少煊的人嗎?”
許淳是在娛樂場所裡混跡的人,不管是地痞還是高官大商人,基本上都有那麼兩個熟識的,雖然她也算是展少煊的老朋友,但自從那年離開之後,也再沒有聯繫過。
許淳豎起耳朵又讓安槿葉重複了一遍展少煊的名字,頓了頓才哈哈笑道:“女人,你的鼻子比我
這做夜場的還要靈敏!”
安槿葉娥眉輕蹙,空靈漠然的大眼從窗外收了回來,拾起了點點興趣問許淳:“別賣關子了,快點說!”
許淳在電話那端笑得得意洋洋,半響才悶聲道:“這麼好的機會要是換成了別人我一定不告訴他,但是你安槿葉是我許淳的朋友當然就免啦,我說了你可聽好,明天晚上應該就是你說的展少煊,要在敦煌宴請一些省部級的高官,跟咱們裡面的姐妹都約好了,到時候我也會跟着進去的!”
“敦煌?”安槿葉不由自主想起甘肅,還有那莫高窟。
許淳一聽安槿葉猶疑的口氣就知道她完全跟她不在同一個點上,沉重的嘆了口氣,才淳淳教訓她:“姐姐,咱們能想點現實的嗎?展少煊是什麼人,邀咱們的人去敦煌看黃沙漫天嗎?”
也是!安槿葉皺着眉頭很快聯想起許淳的工作,試探性的問:“星海市有這樣的夜場嗎?”
許淳這才鬆了口氣,嘆息道:“還不算是太難跟你解釋,但敦煌不是咱們星海市的,而是隔壁暮都的首席夜場,聽說也是高級vip夜場,沒有受到它邀請的人,有再多的錢,都不能進去呢!”
“爲什麼?”安槿葉心不在焉的問。
許淳剛纔還在誇她聰敏,現在只恨不得將那兩個字再吞回去,如吃了死蒼蠅一樣難受的哽了一下,才吞了口口水啐罵道:“小丫頭,有這麼多爲什麼嗎?人家不喜你的作風,不邀請你多正常?”
安槿葉似懂非懂的點頭,驀的想起來自己打電話找許淳的真正目的,這才清了清嗓子,哀哀的對着手機那端聽電話的許淳道:“那明天晚上,你能不能也帶上我?”
“帶上你!”許淳的聲音頓時如同炸鍋,高跟鞋胡亂敲擊了幾下地板又驀的停下來,接着放低緩的問她:“小葉子,你去什麼夜場,尹俊浩知道嗎?”
安槿葉哽了哽,先是難受的搖搖頭,後想起來她搖頭許淳在另一邊根本看不見,這才解釋:“跟他沒什麼關係,是我自己有點私事要辦!”
“你能有什麼私事?”許淳擺明了就不信,扯着笑聲又道:“聽姐姐的話,還是安安心心做你的尹太太,別給尹俊浩添亂!”
她這是在給尹俊浩添亂嗎?安槿葉突然間有些迷茫。
連她最好的朋友,都那麼看好尹俊浩,認爲他就是她最後擋風的港灣。
沒聽見安槿葉說話,許淳大約也覺得過意不去,頓了頓,又低聲問她:“小葉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沒有告訴我呢?”
安槿葉木然的嘆息:“沒有!”
“那你爲什麼要跟我去敦煌,去那裡的女子不是高貴的就是如同我這樣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你去了根本沒有身份自居,我怎麼能夠忍心,讓那些如同痞子一樣的男人,像看待人盡可夫的女人一樣看着你……”
許淳性格從來都是爽朗自信的,鮮少說這樣喪氣的話,而且語氣中還有那樣
強烈的悵然。
“淳子!”安槿葉驀的叫住她,“我真的是有事情,而且這件事跟尹俊浩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想見一個老朋友有點事情,但幾年沒聯繫,我找不到他的聯繫方式!”
“難不成你說的老朋友就是展少煊?”許淳深深吸了口氣。
外人也許漸漸不太記得那個丰神玉潤的男人,也忘記了他如春風一樣的和煦,但是她才見過沒有二十四個小時!
被展少煊秘書帶進他佈置豪華得無與倫比的總統套房的時候,許淳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每一根神經都在舞蹈。
她何其有幸,居然能見到這樣溫文同時不失凌厲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說真的來絲毫不遜色尹俊浩,雖然兩個人各自有着自己不同的特點,但許淳只是見那一面,便無比確切的認定了。
她人生當中如果有這樣的男人蔘與其中,便是少活上幾十年,也是願意的。
“就是他!”
許淳光潔的額頭狠狠擰在一起,說不清楚當得知安槿葉是認識展少煊,還是老朋友的時候是怎樣一種複雜的心理。
一方面也許能夠近水樓臺,還有一種可能,在安槿葉這樣美麗的女子面前,展少煊,會喜歡她嗎?
好像兩個複雜的小人在她心裡打架,並且打得不可開交,雙方都發了誓要拼個你死我活。
“好,我給你安排!”猝不及防,許淳已經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低喃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是她認識的自己,充滿了低迷,和委屈。
果然,安槿葉也聽出了她語調當中的詫異,擔心的問她:“淳子,你怎麼了?”
一把抹掉眼底忽然落下的淚水,許淳狠狠擺着腦袋,一邊朗聲大笑:“笨蛋安槿葉,我能有什麼事呢,你要去,明天早上來我家裡找我,九點之後過時不候啊!”
“好!”安槿葉咬着牙齒應了,也沒有再去想許淳那不同於以往的靜默,究竟代表了什麼。
事情終於安定下來,安槿葉給手機調了鬧鐘,隔天早上剛剛過了六點就從牀上爬起來,簡單地收拾了兩套衣服塞進行李箱當中轉身下樓。
秦旭陽自從每天專職照看安瞳七以來都住在別墅的一樓,雖然早上時間還早,但他已經起身在花園裡運動了,看見安槿葉拎着行李箱不由大吃了一驚,皺着眉頭跑上來攔在安槿葉面前,詫異的問她:“你這是去哪裡呢?”
安槿葉原本也是看見了秦旭陽在花園才徑直出的門,微微擡眸仰望着他,默了默才勾笑道:“我有一點事情,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回來,你幫我跟七七說一聲,拜託了!”
秦旭陽打心底裡對安槿葉所說的事情有一種排斥感,不由更深的擰起眉心,指着安槿葉的行李箱:“你是去哪裡?”
“一點私事而已,不用爲我擔心!”安槿葉抿了抿嬌豔的脣瓣,明豔的大眼周圍明顯集聚了點點霧青色,就連笑起來的時候都不免顯得憔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