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帶着涼意,驚得燕南晚回過神來,一雙眼清明起來,看着兩人的狀態,急忙拂開他的手,慌慌張張的捂着自己的裡衣,身子往車廂另一側滾了滾,一雙眸子裡盛滿了怒氣瞪着他。
薛延無奈的收回手,對她還真是越發一點自制力都沒有了,理了理略有些凌亂的衣袍,拿起一旁的披風扔到燕南晚頭上,將她整個人蓋得緊緊的:“等着,不許亂動。”
他起身,掀開車簾跳下馬車,往前頭的成衣鋪子走。
凌聲喊了一聲:“主子,停車嗎?”
“不停。”薛延頭也不回道。
秦珊羽看薛延走了,想鑽進馬車裡,纔有所動作,就被凌聲一隻手攔住了:“秦小姐,你還是乖乖待在外面吧!”
“你……”秦珊羽壓下心底的怒氣,笑眯眯道,“我怕燕大人一個人在裡面無聊,我進去陪她說說話。”
凌聲依舊攔着:“我覺得你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他回頭看了一眼車簾,“而且燕大人也不見得想和你說話。”
“不是,凌聲,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秦珊羽覺得真是夠憋屈的,自從來了京城,她遇見的怎麼淨是糟心事兒呢?
凌聲好心勸道:“秦小姐,你知道昨日爲何歸音與主子懟成那樣,主子雖很生氣,卻一句未說她嗎?”
提起歸音,秦珊羽來了興致,她總覺得歸音與薛延之間不一般:“爲什麼?”
“因爲燕大人很欣賞歸音,主子是愛屋及烏。”
秦珊羽想罵人,心裡頭越發不舒坦起來了。一屁股坐在車車轅邊,也不進去了。
她現在進去簡直是找死!
那個燕大人肯定不待見她,聽着凌聲說薛延愛屋及烏,那燕南晚討厭的,他肯定更恨。想着她有可能會被薛延碎屍萬段,她心裡頭就拔涼拔涼的,不知道爲什麼要和薛延一起來京城。
凌聲知道秦珊羽從小嬌生慣養,也最是貪生怕死,看她老實了,也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薛延抱着女子的衣裳,還有一些珠釵,用着輕功跟了上來。
秦珊羽再度看着薛延的時候,竟然有點畏懼,匆匆瞥了他一眼,立馬收回目光,恨不得薛延看不見她。
實際上,薛延真是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進了馬車。
燕南晚用披風將自己裹得緊緊的,可還是覺得冷,將官府撿起來披在身上。
薛延抱着衣服進來時瞧着她靠在馬車角落裡,凍得有點瑟瑟發抖:“你何時身子這般弱了?”他將衣服放在一邊,抓過她的雙手放在自己手裡,替她暖手,放在嘴邊吹着熱氣,“燕南晨就是這樣照顧你的?”
“管得真多!”燕南晚小聲嘀咕了一句。
薛延笑了起來:“我若是不管你,你怕是想把自己折騰死!”語氣森冷了不少,“燕南晚,你不是最惜命,最怕死嗎?現在怎麼就不多爲你自己想一想,這天下百姓少了你,是不能活了還是怎麼着?”
“一年多,在朝堂之上混的不見聰明,卻越發蠢了,你是不是等到你死的時候,你還記掛着大理寺還有多少案子沒辦,還有多少兇手沒有抓回來?”薛延越說越生氣,抓着她的胳膊,“你現在就這麼想死嗎?”
車外的凌聲與秦珊羽聽着薛延壓抑的低吼,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想迅速消失的神色。
燕南晚被薛延吼得一愣一愣的,這一年多來,身邊的人對她說話都是小心翼翼,輕言細語的,大聲一點兒都覺得會惹她傷心。
像薛延這般吼她,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窩心的暖。
她擡起手,伸出手指,戳了戳薛延的臉,咯咯的笑了起來:“一年多不見,現在變得越來越厲害了。”
“我在和你說正經的,你別給我打岔!”薛延握着她的手。
“你不是說你在我面前都是假正經嗎?”
薛延被她噎住了,眼前這人真該治治了。
他還以爲她進了朝堂變得一本正經、老氣橫秋起來,未曾想到卻變得越發古靈精怪:“你整日與那一羣|奸詐狡猾的朝臣們待在一處,都變得狡猾起來了。”
燕南晚望向一旁薛延帶進來的衣裳:“這是給我準備的?”
薛延冷着臉,拿過衣裳,丟在她身上:“換上!以後不許再穿男子的衣裳。”
燕南晚笑着拿起衣裳,眨了眨眼,道:“如今我可不是你的皇子妃,你可管不着我。”
“是嗎?”薛延邪魅的笑了起來,“你且看着,我能不能管得了你。”
燕南晚聳了聳肩,權當他是過個嘴癮。
畢竟兩人之間再也無多的關係,而且他也已經娶了新皇子妃。今日這麼一出,只當是兩人重溫舊夢了,明日醒來,都該分道揚鑣了。
燕南晚當着薛延的面換上了衣裳,反正裡頭還穿着裡衣,她長久不穿女子衣裳,穿起來竟然有些手生。
薛延瞧着她折騰了半晌也未弄好,又氣又覺得好笑,伸出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替她穿上衣裳。
燕南晚看着他熟練的動作,想起一起以前兩人好好在一起時,他也喜歡給她穿衣服。如今他手法還是如此熟練,定然爲他那個皇子妃穿了不少次衣服。
想到這處,心頭就涌起濃濃的醋意,驀的打開薛延的手,低着頭,自己胡亂的扣釦子,繫腰帶:“七皇子身份尊貴,不勞七皇子費心了。”
薛延看了眼被她打的泛紅的手背,將手伸到燕南晚眼前:“我身份尊貴,你如今將我打成這樣,是不是該賠償我?”
燕南晚看了眼泛紅的手背,心中愧疚,她方纔一時生氣,動手起來沒了輕重,梗着脖子道:“你想怎麼賠償?”
“給我揉揉。”
“不揉,要揉你去找你的皇子妃。”
薛延低下頭,湊到她面前,笑着道:“吃醋了?”
“誰醋了!”燕南晚辯駁道,“我現在與你無半絲關係,吃誰的粗也不會吃你的醋。”
“那你想吃誰的醋?”薛延身體往前,貼上她的身子,“想吃鳳蘭的還是陶蕭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