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晨還在宮中未回府,燕南晚與薛延進了院子,大冬日裡院子也沒人,只聽見從屋裡傳來木炭燃燒的噼裡啪啦的細碎聲。
“嫂子,你在嗎?”燕南晚站在院子裡喊了一聲。
屋裡傳來腳步聲,門簾掀開,露出韓雨瀟溫笑的臉:“小姐,來了,少爺他還沒回來。”對着薛延行了禮,“七皇子也來了。”
薛延微微點了下頭。
燕南晚眸光中帶着打量:“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韓雨瀟看了眼天色:“一會兒就該回來了,最近他都是回府用午膳的。”
“那我跟七皇子今日也要留在這裡用午膳。”燕南晚笑着,往屋裡走。
薛延跟在後頭,兩人一起進了屋。
韓雨瀟笑着將兩人迎進了屋,引着兩人走到爐子邊坐下,又拿了件燕南晨的厚衣服過來,遞給燕南晚:“披着,你身子寒,注意些。”
燕南晚笑眯眯接過來:“還是嫂子好。”
“你陪着七皇子坐一會兒,我去廚房看看,讓廚娘們多準備幾個菜。”
薛延道:“多謝少夫人了。”
韓雨瀟含笑的出了屋,走之前看了眼燕南晚與薛延,瞧着兩人相處的和樂,她心中也高興,這丫頭總算是走出了自己給自己圈的牢房,以後也能過得好點兒了。
“過來。”薛延坐在燕南晚對面,笑着對她招手。
燕南晚裹着燕南晨的衣服,懶懶的靠在椅子上,渾身暖和得很,不想動,搖了搖頭:“什麼事?”
薛延寵溺的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她身邊,把她抱起來,放在腿上,他坐下,手指輕點了她的額頭:“何時變得如此懶了?”
“一直都懶。”燕南晚窩在他懷裡,臉貼在他心口處,聽着他心臟的跳動,笑了起來,“你是不是後悔了?”
“後悔什麼?”薛延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玉鐲子套上她的手,“我們的定情信物,以後不準摘下來,不準還給我,要帶一輩子。”
燕南晚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鐲子,用手摸了摸,溫溫的,好像還有他的溫度一樣,重重的點了點頭:“以後這東西留着給我陪葬。”
“我嫉妒,陪葬有我,它就別瞎湊熱鬧了。”
燕南晚心頭猛的一驚,手緊緊的扯着她的衣服,悶悶的說道:“我死了,你陪葬做什麼,你要替我活着。”
“好,我替你活着。”他哄着她。
她道:“要替我多吃一些好吃的,多去天下其他地方看看,還要好好對燕家。”
薛延的手指勾起她一抹頭髮,笑着:“幾十年後的事兒我們以後再說。”
燕南晨從宮裡回來,回院子正好碰見從廚房回來的韓雨瀟,溫潤的笑着,走過去,摟過她的腰:“去哪兒了?”
“小姐和七皇子來了,要留下來用午膳,我去廚房讓廚娘多做些飯菜。”韓雨瀟推了推他的手,嗔怪着,“還有下人呢!”
“怕什麼!”燕南晨攬着她的腰,往院子裡走,“整個燕府誰不知道你是燕府的少夫人,再等一年半我就讓爹挑個好日子,把我們倆的婚事辦了。”
“不着急。”
“怎麼不着急?”燕南晨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我爹可早想着抱大胖孫子了。”
燕南晚掀開門簾,伸出頭來,笑眯眯道:“哥哥是想早點名正言順的抱着嫂子,還拿爹爹做擋箭牌。”
燕南晨橫了她一眼,手從韓雨瀟腰間拿開:“找我什麼事?”
燕南晚眨了眨眼:“嫂子,我想喝你泡的花茶。”
韓雨瀟臉紅紅的,羞得低下了頭:“我這就去給你泡。”
燕南晨擡起腳走上臺階,站在長廊上跺了跺腳上的雪,擡起手放在燕南晚的額頭上,推着她進了屋:“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清楚,還跑出去。”
“哥哥,我有事和你說。”燕南晚拿下燕南晨的手。
燕南晨望了眼屋子坐着的薛延,行了禮,才坐下:“說。”
“我能看看嫂子給你做的衣裳嗎?”
燕南晨解披風的手一頓,扭過頭來看她:“你看這個做什麼?”
燕南晚將在京郊外發現的事情與燕南晨說了一遍,看了眼燕南晨:“我想等着你回來再問嫂子,而且這些事我也不清楚你知不知道。”
“衣服都在櫃子裡,去看吧!”燕南晨指了指牀邊的櫃子,將披風放在一側,“我相信她。”
燕南晚有些愧疚,她爲了查案都查到自家人身上了,原本她是保護燕家的,可是現在……
“去吧!”燕南晨看她遲遲不動,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我相信雨瀟,自然也相信你。”
“謝謝哥哥。”燕南晚甜甜的笑着,“我一定不會冤枉嫂子的。”
“諒你也不敢。”
燕南晚去櫃子裡翻看衣服,燕南晨走到爐子邊坐下,和薛延說着閒話。
“還走嗎?”燕南晨問。
薛延邪肆的笑了笑:“走了,遲早都要回來的。”
“那就別走了。”燕南晨望向正埋頭在櫃子裡翻衣裳的某人,眼底露出寵溺,“有你在南晚身邊,她纔像個活人。”
薛延也望過去,笑着:“我想帶她遠離京城。”
燕南晨怔了怔,而後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京城雖繁華,終究不是個自由的地方。”他眉間一皺,望向薛延,“可是,你的野心抱負又該如何安置?”
“她當初與我鬧和離的時候,我的野心抱負就沒了。”薛延想起那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要失去燕南晚,那些野心抱負不過也是過眼雲煙,“千秋萬代,長流青史,不過也是冷冷冰冰的,哪裡比得上將她抱在懷裡,溫溫軟軟得好。”
燕南晨譏諷的笑了:“你倒是愛美人不愛江山。”
燕南晚翻了半晌,總算是翻了出來,拿着衣裳跑到這邊,讓薛延看:“你瞧瞧是不是這個花紋圖案?”
薛延仔細看了看,點頭。
燕南晨拿過來,瞅着:“卻是很特殊,我當時還問了她,她說是她家族的圖案。”
韓雨瀟端着茶壺進來,看着三人手中捧着的衣裳,臉上變了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