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晚這才睜開眼,望着薛延,他眼底帶着幾絲着急,一張臉有些蒼白:“你怎麼了?”
她立馬清醒了過來,從牀上起身,手覆在他額頭上,又收回來放在自己額頭上,感覺沒什麼區別,又問:“你哪裡不舒服?”
薛延搖了搖頭:“沒事……”
“來人,快去把竹三叫過來。”燕南晚不信,對外喊着人。
昨兒夜裡那麼冷,他又是翻牆又是翻窗的,定然是受了寒。
薛延不想讓她擔心,叫住了外頭要去找竹三的人,與她說了實話:“別叫竹三了,可能是昨兒未用晚膳引起的。”
“你胃疼?”
薛延點了點頭,安慰着她:“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燕南晚道:“你躺上牀,我給你揉揉。”
薛延看她眼底都是倔強和堅持,只得乖乖聽話,又重新躺在牀上。
燕南晚吩咐外頭候着的丫鬟去熬些粘稠的白米粥來,纔開始給躺在牀上的薛延揉胃。
她的手軟軟的,放在他小腹處,輕輕柔柔的揉着,時不時問他一句重了還是輕了。
“今日父皇怕是會召你入宮,你去還是不去?”薛延開口。
燕南晚繼續手中的動作:“正是過年休沐期間,哥哥說了我四處遊玩,不在府中,爲何要進宮?”
“不去也好。”薛延閉着眼,說道,“原本都是與你無關的事,我也不希望你摻和進去。”
燕南晚笑着調侃他:“你是不希望我摻和進去,還是不希望我與那些人多有來往?”
“都有。”薛延睜開眼,說的直接,“心疼你,也心疼我自己。”
“心疼我,我倒是理解。”燕南晚頓了頓,疑惑的望向他,“只是這心疼你,又該從何說起?”
“你若是管了這些事,哪還有時間來管我。”薛延撇了撇嘴,故作出一副被拋棄的樣子,大手握上她的手,“我早想着帶着你出京城玩一番,奈何一直沒時間。”
“如今不就有時間。”燕南晚笑着,“反正我最近幾日也不想待在京城,不妨我們出去轉轉。”
薛延拒絕了:“還是等開春了,天氣暖和些,我們再出去玩。”
燕南晚知曉他的心思,也沒多說了,點了點頭,問:“還疼嗎?”
“好多了,不疼了。”薛延握着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
燕南晚嗔了他一眼,率先從牀上下來:“趕緊起來,用些早膳,自己的身體自己還不注意,儘讓人操心。”
“是是是,都是爲夫的錯,再也不會讓娘子操心了。”薛延也跟着從牀上起來,從背後抱住正穿衣裳的燕南晚,趴在她耳邊說,“讓娘子擔心,爲夫也心疼。”
燕南晚拍開他橫在腰間的手:“油嘴滑舌。”
小丫鬟伺候兩人洗漱完畢後,另一個小丫鬟帶着幾個人端着早膳進屋,放在桌上。
薛延與燕南晚用着早膳,將用到一半,就聽見院子裡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後是陳叔的聲音:“小姐,少爺讓老奴來問問您皇上召您,您是去,還是不去?”
燕南晚看了眼薛延笑了笑,對屋外道:“告訴哥哥,就按以前的說。”
陳叔應了一聲,急忙又走了。
堂屋裡,燕南晨與來傳旨的公公寒暄着,瞧着匆匆回來的陳叔,傳旨公公急忙起身,問着:“燕大人可在府中?”
陳叔答道:“院子裡伺候的丫鬟說小姐自前日離開後,就一直未回來。”
“哎呦,這可如何是好呀!”傳旨公公一臉的哀愁。
燕南晨溫潤的開口問:“皇上如此急召,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傳旨公公也不瞞着,將花晨一事與燕南晨說了。又說了皇上聽聞這事後怒斥了太子一頓,還踹了太子一腳,責令太子兩日之內一定要找到花晨。
燕南晨心中微微詫異,未曾想到皇上竟然如此重視花晨一事,還踹了太子。
傳旨公公又說到:“燕公子,若是燕大人回來了,勞煩您和燕大人說一聲,皇上等着呢!”
“公公放心,家妹若是回來了,我一定與她說。”
說完了這些,傳旨公公又急匆匆的回宮了。
一大早,陶蕭北按着昨兒蒙面人的話去了城郊的一間破廟,果然瞧見了花晨。
花晨雙手雙腳都被捆着,一頭秀髮也是亂糟糟的,身上還帶了些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口,顯然是被人折磨了一通。
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花晨艱難的擡起頭,甩開貼在臉上的頭髮,望向破面門口。
“是你。”
見到來人是陶蕭北時,花晨不可謂詫異。
陶蕭北站在廟門口,不動了,居高臨下,清冷淡漠的睨着花晨:“是我。”
“呵!”花晨輕嗤一聲,“沒想到這世道變的還真快。”
“錯,這世道從來就沒有變過。”陶蕭北清冷的說道,“這世道從來都是強者主宰的。”
“是嗎?”花晨看着他,“那你又是爲誰賣命?”
“何必說的如此難聽。”陶蕭北擡起腳,踏進破廟,走到她面前,站定,“我不過是識時務的人。”
“陶蕭北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看你了二十幾年也未看清。”
陶蕭北笑了,清淡的,微弱的,而後臉上的笑意變大,最後狂笑,笑出了聲:“花晨,你說你看了我二十幾年也未看清,實際上你這二十幾年也從未好好看過我,不是嗎?”
“我……”
陶蕭北步步緊逼,蹲下身子,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惡狠狠的說道:“你對我一直都是利用,利用我的身份地位,利用我對你的感情,就爲了幫你背後的人,對嗎?”
花晨扭過頭,想甩開他的手,奈何陶蕭北掐的太緊,她索性不動了,眼睛也直直的對上他的,承認了:“是,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好,你承認了就好。”陶蕭北笑着點了點頭,鬆開她的下巴,起身,轉身,走出破廟,對帶來的侍衛吩咐,“將人帶着跟我去東宮。”
他死心了,徹底死心了。
這個曾經他愛過的女人,過往的一切都該完了,他要親手結束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