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壓根就不敢思考了,血緣至親,他的孃親應死了,還有一個不知名姓的爹,若說道血緣至親,他能想到的只要這個從小未見過面的爹。
燕南晚知道他是個聰明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他應該已經猜到了:“薛延,沒事,我在。”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告訴你。”燕南晚覺得現在不是解釋這個的時候,“這些話我以後再與你說,眼下我們還有更要緊的事。”
薛延心中驚濤駭浪掀過,但是臉上卻是波瀾不驚的,既然她說有更重要的事,那他就不問了,等着她有時間了再與自己說。
比起一個從未謀面的父親,還是眼前這個陪着他渡過難關,自己愛慘的人更重要。
燕南晚帶着薛延從密道走了進去,薛延跟在後頭,震驚於東宮之中竟然還有如此隱蔽的密道:“薛寒牧知道這條密道嗎?”
“不知道。”
若是薛寒牧知道了這條密道,怕那老頭早就殺了薛寒牧。
密道里老頭着急的走來走去,聽着密道外傳來腳步聲,他立馬渾身都警覺了起來。
燕南晚帶着薛延走進了密道,推開密道的門,一眼就看見了做好戰鬥姿勢的老頭,撇了撇嘴,道:“你還真是警醒。”
“你怎麼來了?”他問着。
“帶你兒子來看看你。”燕南晚將身後的薛延拉到前面,“讓你們父子見面。”
“你……”他看着薛延,到了嘴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薛延看着他的樣子時,震驚溢於言表。
他和先皇長得實在太像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薛延不敢相信,拉着燕南晚的胳膊道:“他到底是誰?”
“他是你爹。”燕南晚知道他的意外,目光落在老頭身上,“難道你不準備和你兒子講一講你也先皇之間的那些事?”
“沒什麼可講的。”薛城看着薛延,“我與先皇是雙胞胎,但是我們只有一個人會出現在衆人面前,這也是爲什麼天下人只知道我們其中一人的存在。”
薛延心中還有許多疑問,但是他不想問薛城,他想問燕南晚,比起薛城他更相信燕南晚。雖然知道燕南晚知道的一切也不過是薛城與她說的,可是他就是想聽到這些話從燕南晚口中說出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這樣依賴燕南晚了,只要是傷心悲哀的事,只要燕南晚在他身邊,他就覺得好像什麼都可以扛下去,可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他又該怎麼辦?
“晚兒,還是先辦正事吧!”薛延淡淡的開口。
“你不想問了?”燕南晚沒想到薛延竟然如此冷靜。
薛延笑了笑:“我想聽你與我說,好嗎?”
燕南晚點頭,心疼他,笑了:“好,我和你說。”她望向薛城時,目光變了,“你準備去做什麼?”
“不做什麼。”薛城眼中閃過幾絲不自在。
“我知道你想借着今日薛增林出皇宮,你去殺了他,可是你不能這麼做。”既然他不說,燕南晚索性將他的籌劃都說清楚了,“薛增林肯定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今日做的這番事就是爲了引你出來,然後將你一舉殲滅。”
“怎麼可能?”薛遇壓根就不信,“我一直藏在暗處,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存在?”
燕南晚笑了笑:“因爲他之前也是一直藏在暗處的人,也許他早就將這一切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了。”
藏在暗處,藏在暗處又如何?
薛增林之前一直在僞裝,僞裝的那樣好,朝中大臣,天下百姓都以爲當朝的是十三皇子是個不爭不搶、淡泊名利的人,可誰能知道他一直對皇位覬覦,暗中籌劃了這麼多年。
薛遇還是堅持:“今日我一定要將他一舉拿下!”
“你將他一舉拿下了又能如何?”燕南晚問道,“你將他殺了,然後自己登上皇位嗎?”
“當然不是!”薛遇望向薛延,“我都在這密道了待了二十幾年了,對外面的情況也不知道,當什麼皇帝。”
“那你的意思是讓薛延當皇帝對嗎?”
薛遇點頭。
“那你今日更不能這麼做!”燕南晚斬釘截鐵道,“若是你這樣做了,你就是在害薛延。你殺了薛增林,輔助薛延上位,這樣的一番做派又與薛增林有什麼不同。更更重要的是,薛延現在的身份很尷尬,若是你一定要扶他上位,天下百姓恐怕意見更大!”
“那你說怎麼辦?”薛遇如何不清楚這些,只是一直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燕南晚盯着薛遇的那一張臉,笑了起來:“你說若是薛增林看見了先皇又活過來了,會是什麼反應?”
“晚兒,你……”薛延拉着燕南晚的手,“我不想當皇帝。”
“我知道。”燕南晚柔聲道,“可是眼下的情形你也看見了。若是你不當皇帝,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那整個天下的百姓又該如何呢?”
“晚兒,這天下能人義士、有才有德的人那麼多,比我能幹的人多的都數不清楚,不一定非要我不可。”薛延不想當皇帝,他只想帶着燕南晚逍遙山水,遠離京城這個地方。
燕南晚知道薛延的心思,道:“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眼下是不能讓你爹去殺了薛增林。”
“爹,你還是聽晚兒的話。”薛延瞧着薛遇道。
薛遇一愣,聽着薛延喊了一聲“爹”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燕南晚看着薛遇那麼激動,順勢說道:“如果你想讓薛延多喊你幾聲爹,你就趕緊撤回那些人。不然即便薛延想喊你爹,你也沒命答應了。”
“對,你說得對,我這就讓他們撤回來。”薛遇急忙道。
燕南晚看了眼薛延,笑了笑,湊到他臉邊,小聲道:“早知道你的一聲‘爹’這麼好使,我就不用說那麼多廢話了,你多叫兩聲什麼事都能解決了。”
“你是不是還有話沒和我說?”薛延瞧着她。
燕南晚被他看的心虛,呵呵傻笑兩聲:“那什麼,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