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一個女子聽到這樣的侮辱應該都泣不成聲了吧?
正當衆人以爲李若水應該悲憤欲絕、淚流滿面的時候,那個揹負了太多罵名的女子卻璀然一笑,晃了衆人的心神。
這樣乾淨純粹的笑容與其滿身的髒污比起來顯得更加珍貴,就好似淤泥裡開出的蓮花,讓人誤以爲她本來就該是如此純潔。
謝仕榮自然也是被這一抹突如其來的笑容勾去了三魂七魄,癡癡地看着李若水,就差流出口水了。
暗中的人也驚異於女子的堅毅,或許她真的如主子所說能發揮極大的作用。
可是就是看起來這樣聖潔如蓮的女子卻說出了世間最惡毒的話語,“就算我是一條母狗,那你也不過是一條跟在我這條母狗身後打轉的癩皮狗!”
聲音是那樣輕柔,如情人間的呢喃,怎麼也不像是罵人。
衆人沉浸在那醉人的聲音,震撼在那狂妄的話語,久久不能回神。
而同樣癡迷於李若水笑容裡的謝仕榮自然也沒發現那狼狽不堪的女子竟然在罵他!
久久沒有反應,跟在謝仕榮身後的小廝不由用胳膊肘撞了撞自家主子。
謝仕榮這纔回過神來,不滿地呵斥道:“好端端的,你撞我幹嘛?”
小廝冷汗涔涔,心驚膽戰地說出實話:“少爺,這位小姐剛剛好像在罵你!”
謝仕榮皺了皺眉,這小娘們膽子可真大啊,這個份上了還敢跟自己犟嘴?沉聲問道:“她罵我什麼了?”
小廝額頭有冷汗滴下,顫顫巍巍地答道:“剛剛那個女人說她要是一條母狗,您就是,就是......”
謝仕榮不耐煩地敲了下小廝的頭,氣急敗壞地說道:“就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小廝咬咬牙跺跺腳,閉着眼終是把話給說完了,“她說她要是一條母狗。您就是跟在她身後的一條...一條癩皮狗!”
謝仕榮怒氣噌噌就上來了,好啊,爺給你一條出路,你還敢罵爺?!
今天就要你常常“被狗咬”的滋味,呸呸呸,是讓你領教忤逆爺的下場!
謝仕榮高高地擡起胳膊,照着李若水另一半臉就扇了下去,絲毫沒有留情,這巴掌真的下去估計也就毀容了。
可李若水非但沒有躲而是昂起頭直直地盯着謝仕榮的臉,彷彿要將他的樣子刻入骨髓,到了陰曹地府也好報仇!
這份勇氣讓暗中的人眼前一亮,即使主子沒有吩咐一定要保護好李若水的臉,他也是會出手相救的。
可有人卻先他一步,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只見謝仕榮的巴掌剛要捱到李若水的臉的時候,一隻飛鏢從暗中射了出來,直直射中謝仕榮的手腕。
不出所料,謝仕榮的巴掌因爲這支飛鏢給打偏了,挨都沒捱到李若水的臉。
一道寬厚的男聲傳了出來,“幾日不見,謝公子真是本事見長啊,都學會大女人了!”
然後就是一陣拍手的聲音,傻子都能聽出來這是赤裸裸的諷刺啊!
想也不用想,這是一個比謝仕榮還狠的男人,估計這場好戲是看不到結尾了,嗅到危險的圍觀人羣頓時作鳥獸散。
不多時,大街上就只剩李若水、謝仕榮及其小廝和那個神秘的男人了
此時的謝仕榮正捂着手腕嗷嗷叫,要知道那飛鏢可是整隻沒入謝仕榮的手腕,皮肉翻出,看着都疼。
而李若水也知道是這個神秘的男人救了自己,不由向聲音的來源處深深一拜,由衷地說道:“謝公子相救之恩,若水定當知恩圖報!”
說着說着,那一直不肯掉下來的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簌簌而落。
這是出事以來第一個幫助她的人啊,怎麼能不感動?
這份恩情她記下了,以後就算是失了性命也一定要還!
謝仕榮聞言氣就不打一處來,伸出另一隻手扯着李若水的頭髮,發狠地說道:“你特麼是我的女人,對着別的男人那麼殷勤幹嘛?當我眼瞎啊?!”
李若水的頭皮被謝仕榮扯得生疼,但卻始終一聲不吭,張大雙眼恨恨地盯着謝仕榮,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樣!
謝仕榮被這樣的眼神駭住了,回過神來又覺得丟臉,不由越發加大了手勁,陰狠地說道:“你那是什麼眼神?想吃了我?呸!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小心爺挖了你的眼睛下酒!還不快跟爺回府?”
謝仕榮說着就扯着李若水的頭髮往自己身邊拽,但即使頭髮被謝仕榮薅下來不少,李若水卻依舊紋絲不動。
神秘男子哂笑一聲,寬厚的聲音再次傳來,“以前只是聽聞,今日一見,謝公子欺負女人的本領卻是不小啊!呵呵呵呵~”
神秘男子說完,其身邊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聽聲音數量並不比謝仕榮帶的家丁少。
謝仕榮頓時慌亂起來,不過卻依舊強裝鎮定,虛張聲勢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謝家的嫡出少爺,我姐姐是當今聖上的寵妃良妃娘娘!識相的趕緊給爺滾!“
神秘男子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故作猶疑地說道:“謝家是麼?...”
謝仕榮只當是對方怕了,顧不得手上的傷,氣焰囂張地說道:“是啊,怕了嗎?只要你跪下來磕頭認罪,本少爺就考慮考慮放了你!”
神秘男子再次笑了起來,這回謝仕榮聽出來了,是赤裸裸的嘲笑加輕蔑!
“在本世子眼中,謝家就算個屁!家明,你聽到沒有剛剛這位謝少爺竟然讓本世子跪地求饒?這可是今年以來本世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哈哈哈哈~”
被喚作家明的男子很是配合地說道:“俗話說‘狗眼看人低’,這位謝少爺可真是一條名副其實的癩皮狗!”
神秘男子再次被逗笑了,謝仕榮心中卻越來越不安,對方竟然是個世子?這下可麻煩了!
但李若水是自己肖想已久的女人,此時放棄他心有不甘哪!
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謝仕榮吩咐下人將李若水帶回府中,自己緊隨其後,想着若是生米煮成了熟飯這位世子總不會要一個破鞋吧?
然而謝仕榮還是低估了對方的戰鬥值,只見幾隻飛鏢飛來,上前抓住李若水的小廝應聲倒地,均是一鏢刺喉!
謝仕榮當即被嚇得屁滾尿流,跪在地上,直喊“爺爺饒命”。
此時神秘男子也出場了,不過卻是坐在轎子中,由四個身強力壯的壯年男子擡着,其後還有無數打手。
其中有一黑衣男子鶴立雞羣,站在轎簾旁邊,想必之前那幾鏢就是這個黑衣男子的“傑作”!
神秘男子再次發話,只不過聲音透着與以往玩味不同的寒意,“惹到本世子,可不只是跪地求饒那麼簡單!”
謝仕榮跪在地上,心道不好,這回可是踢到硬石頭了,然而還是不死心地開口問道:“不知道世子爺您是哪家的世子?”
現在的他只求對方的身份比自己低,畢竟世子那麼多,若是家族不是那麼輝煌的話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可神秘男子接下來吐出的話卻讓他吐血,“榮!”
只一字,卻讓謝仕榮有五雷轟頂之感,今天不只是踢到硬石頭,而且還是一塊又硬又臭的石頭!
謝家原來不過是個地方的小官,因着謝安茜做了皇妃,才調到京中做官。
雖然皇上進來越來越寵信謝家,謝父的官途也是一帆風順,漸漸地在京中佔據了一席之地。
但畢竟是新突起的勢力,又怎麼比得上那些京中的世家大族呢?
光是財富這一點就比不了!
那些世家大族多多少少在商界都佔了一席之地,而謝家除了謝父在朝堂上做官,根本沒有一點家業。
平時京中的那些貴族少爺小姐明裡給他臉面尊稱他爲一句“謝少爺”,可背地裡都瞧不起他。
他心中雖有怨氣,但也不敢找他們理論,只好欺壓百姓以獲求一點心理安慰。
其實只要一遇到真正有權有勢的人他就慫了!
譬如現在,他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就算額頭磕破流出血來他也不在乎,繼續磕着,只求對方能放他一馬。
榮世子朱豪因爲上次艾曉菲惡整他的事情,爲了避避風頭有一陣子沒有出門了。
這回好不容易參加了大長公主的宴會,卻聽說了李若水的事情,今晚本身是要找樂子的,卻不想碰到了這檔子事。
其實朱豪本身是不想管這件事的,因爲他心心念唸的女子只有一個,那就是王心琪!
好吧,經歷過這麼多事,他還是放不下王心琪,興許是中了她的毒吧。
可李若水高昂着頭顱,小臉上寫滿倔強的樣子像極了王心琪,所以他才動了惻隱之心。
呵呵,像他這種沉浸於聲色犬馬的花花公子竟然也有惻隱之心?
想想就覺得不可能,因爲英雄救美這種褒義詞從來就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可他就是這樣做了!
壞事他做慣了,做好事?這還是破天荒頭一回呢!
自嘲地搖搖頭,不過朱豪卻不打算輕易放過眼前這個欺軟怕硬的軟骨頭,“你說李小姐是你的女人?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