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瞧着四周的佈置,不由發出驚歎:“孃親,這兒好漂亮啊,真的是擎兒以後往的地方嗎?”
葉荷笑道:“小縣主可喜歡?”
悠悠點了點頭:“喜歡,不過悠悠最喜歡的,還是有孃親的地方。”
行經的宮女紛紛向徐若瑾見禮,一路穿進迴廊去了內殿,內殿已經修膳了大半了,楚雲秀見了她們便迎了上來。
她近前握着徐若瑾的手,溫聲道:“你這手怎麼這麼冷,如今入了冬了,這風颳得跟針似的,你還穿的這麼少,可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纔是。”
徐若瑾接了楚雲秀遞來的湯婆子,笑道:“不冷,只是手有些涼,這新殿修膳得比先前可要更加恢宏了,我看這意思,怕是有意要給你執掌六宮的大權了。”
這樣的權力只有皇后纔有,雖然說楚雲秀如今只是貴妃,但是如今皇后不在,貴妃是整個皇宮裡妃位最高的了。
讓楚雲秀住進這樣的宮殿裡來,修膳的可比先皇后在時還要華麗,如果夜微言打的不是這個主意,徐若瑾是萬萬不信的。
難不成到時候封后了,讓楚雲秀重新再挪宮殿不成?這於情於理也是真的說不過去了。
再者,這帝后的宮殿是整個皇宮的中心,離的也是最近的。
楚雲秀提及這後宮之事,也是滿腹的惆悵:“你知道的,我不想當皇后,可是擎兒他如今還小,如今既將他推到了這風口浪尖上來了,我能做的也只是盡最大的能力與本事來保全他,給他一個更好的未來,悠悠這孩子,將來又是擎兒的主妻,將來……總歸也是要早早做打算的。”
徐若瑾倒沒有想到這一層,如今經楚雲秀這麼一提,整個人瞬間便覺清晰了不少。
“悠悠這個性子……”
二人看了眼正在與擎兒玩雪的悠悠,但見悠悠將一把雪遞給擎兒,嘴裡還在一本正經的喃喃:“孃親說了,冬日的初雪是可以治咳嗽的,你嚐嚐。”
擎兒張開嘴去接悠悠遞過去的雪,一旁的乳孃急得不行,礙於先前楚雲秀說了,無論悠悠如何對擎兒都不要去管,所以硬是憋着什麼也沒敢說,瞧見那二位主望過來的視線,是無奈又頭疼。
徐若瑾正要去攔悠悠,卻被楚雲秀給拉住了,她朝徐若瑾溫聲道:“悠悠也是一片好意,近來擎兒確是得了風寒,這幾日還在咳嗽呢。這初雪說不定是真的有用呢。”
徐若瑾有些擔憂:“那確是沐阮說的,只是擎兒那孩子如今還小。”
楚雲秀笑道:“不妨事,難得悠悠過來一趟,前些日子,瞧着他總病怏怏的,如今一見悠悠,瞧着氣色倒是好了不少。”
一個宮女近前去,朝悠悠道:“奴婢這兒有兩副手套,戴了這個玩雪,既不冷,又好玩,這可是用小兔子的毛髮做的,極其軟和,若是戴在手上,還可以瞧見,這個手套像個小兔子似的。”
那白色的絨毛手套戴在手裡,瞧着當真像極了那麼回事,悠悠喜歡得很,一人戴了一對,在雪地裡玩得起勁。
徐若瑾瞧着那宮女,有些眼熟:“這宮女是?”
楚雲秀溫聲道:“這是青爭。近來在我身邊伺候着。”
徐若瑾瞧着那神色冷清的宮女,她說話時,臉上也不見半分表情,不知是個面癱,還是旁的什麼原因,以此來掩蓋一些旁的什麼情緒:“無論是誰,都不可全信。你在這宮裡,更是要步步爲營。”
楚雲秀笑道:“不妨事,我原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瞞着,見不得人的,只要她不傷害擎兒,我倒也容得下她。”
徐若瑾有些憂心:“怕的不正是這個。”
楚雲秀嘆了嘆氣:“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往上走了,我算是回不了頭了。”
徐若瑾拉着她在椅前坐下,溫聲道:“你的憂心我可以理解,但是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如你所說的,你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但是你放心,一切還有我呢,我必會想法子保全你們母子。”
楚雲秀捏着帕子心慌得厲害:“往後我若是當真當了皇后了,到時候若是朝中有了什麼動盪,牽一髮而動全身,只怕你我的關係,會越來越遠。”
徐若瑾的眼神變得有些朦朧:“這一切,原也要看皇上的意思,若是他當真信任樑家,便也不會落到那個地步,若是不信任了……不過你放心,無論往後的日子裡發生什麼,都不會斷了你我之間的情誼,一碼是一碼。至於旁的,咱們也終究是無能爲力了。”
楚雲秀瞧着正玩得開心的兩個孩子,心裡五味陳雜,未來是個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
陳公公打外頭進來,見了二人,便進來請了安。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瑜郡主。”
徐若瑾看了眼身後,只站了幾個端了東西的人,更遠處,空空如也,不免有些失落:“可是有什麼話讓你傳來?”
陳公公朝徐若瑾笑道:“回郡主話,這是鎮國公吩咐的奴才送來的,道是近來天冷了,郡主出門時衣衫單薄,讓郡主記得穿上。”
楚雲秀瞧着眸底竟有些羨慕:“國公爺與你的感情倒是令人生羨。”
陳公公笑道:“貴妃娘娘,這是御廚新研做的小點心,皇上說,貴妃娘娘應該是喜歡這口味的,所以吩咐奴才送了過來。”
楚雲秀瞧着那些點心,心裡竟有些暖:“替本宮多謝皇上。”
陳公公連連點頭,笑意漸濃:“皇上可說了,若是貴妃娘娘說謝,不妨等到用晚膳的時候再親自謝恩。”
楚雲秀面色微紅,徐若瑾眸底也透着幾分笑意,送走了陳公公,徐若瑾挑了挑眉:“如今見你漸漸好起來,我也就放心了。”
楚雲秀抱着湯婆子,輕嘆:“如今雖是好的,可是卻不知這樣的好又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在這宮裡的女人,恩寵榮辱,也不過是轉瞬的事情。”
徐若瑾嗔道:“不管能持續到什麼時候,眼下才是最要緊的,你不要太在意過去或者未來,要記得,沒有什麼比當下最重要的了,若是沒有當下,又哪裡來的未來?若是當下不好,那麼它也就成了過去的那些不好了。”
楚雲秀點了點頭,朝徐若瑾溫聲道:“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