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罷官

那一雙眼中的神色複雜的讓人一時看不懂。

有距離感,有審度色,更有着怨懟和濃重的恨,還夾雜着一絲畏懼。

據說這位嚴夫人的性情可極其犀利,嚴弘文的言行舉止與她極其相似,她並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而這麼一位夫人在“慈安宮”中一字不言,只在一旁默默觀望,這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情。

徐若瑾轉回頭來,不再看她。

她不希望與嚴家有半點兒瓜葛,哪怕是說上幾句寒暄的話她都不願,那會讓她覺得發自內心的噁心和厭惡。

這不僅僅是她自己的感覺,還有心底那一絲沒有隕落的“她”的靈魂。

嚴景鬆聽說自己入京都就已經嚇的臥牀不起,想必嚴夫人也不會大動干戈,想把這件事翻出來吧?

如果不想,那就離自己越遠越好,千萬別再起什麼旁的心思。

這裡乃是京都,她們是在皇宮,有些事身不由己,不是她們能控制得了的。

徐若瑾撂下了心思,太后則開始賞衆人品嚐調兌好的酒。

一通精美的誇讚,徐若瑾全全接受,沒有半絲愧疚,只是楚嫣兒品那一盅酒時的苦澀扭曲表情,讓徐若瑾的心情很好。

湊去一旁精心的爲太后和皇后等人講着酒中調兌的花香藥草功效,反而把剛剛那一段小插曲徹底的揭過。

只是面子上是揭過了,在心中留下何樣難以抹消的印痕,就只有各人自知了。

徐若瑾與楚嫣兒見面的第一次對峙雖然小勝,但她並不是最終的勝者,而此時夜微言和樑霄正聽着左相和右相在竭盡全力的痛斥樑霄擅闖邊境,統兵出征,不得聖旨便入京都,更是統兵嗜殺三百餘人等一系罪行。

唾沫飛濺,恨不能把樑霄說成了大魏百年不出一位的賊人。

夜微言聽的目瞪口呆,樑霄卻一派雲淡風輕,好似根本不往心中去。

兩位丞相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水,說的口乾舌燥,可見樑霄一聲不吭,左相的鬍子氣得飛翹,與夜微言道:“皇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縱使樑霄他此次征戰七離國屢立奇功,但該獎可獎,該罰也不能忽視,否則如何得以服衆?”

“樑霄,莫說我等欺負你個年輕小輩,給你一個辯駁的機會,如若你能讓我等認同,這次老夫便放過你,如若你不能說服,哼!”右相接過話去,“莫怪老夫不留顏面了!”

樑霄還是沒什麼反應,夜微言看他,“樑霄,你有什麼說的?”

他本想是招樑霄和兩位丞相商議對七離國的進一步舉措,可誰知二人見到樑霄就開始挑他的錯,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夜微言心知,這是二人故意延緩,左相是希望澶州王能分一杯羹,而右相當年便於樑大將軍針鋒相對,他始終懷疑樑家圖謀不軌,根本信不過樑霄。

樑霄聽二人的唾罵已經快睡着,夜微言問他,他則輕輕擺頭,“我?沒什麼說的。”

“樑霄,那你是認罪了?”左相趁勝追擊,心裡已經開始思忖該治樑霄哪些罪行。

右相微蹙下眉頭,“樑霄,此時若不說個痛快,可別過後翻舊賬!”

“什麼人睡着最難叫醒?”樑霄突然轉了話題,完全與正事無關,“裝睡的人最難叫醒,讓我和一羣巴不得將我治罪的人解釋,豈不是說的都是廢話。”

“累,沒空浪費口舌。”

夜微言聽後一怔,對此實在哭笑不得。

左相冷哼斥責,“樑霄,你胡鬧的還不夠嗎?你就是在逃避話題,在耍活寶,你在侮辱老夫!”

“皇上!”左相又向夜微言拱手請示,“樑霄居功自傲,實在過分,這如若不給予治罪,哼哼,他日功成名就,豈不是又……”他很想提起樑大將軍,可話到嘴邊,左相又咽了回去。

因爲他感覺到樑霄身上的煞氣太重,若自己刺到他的痛處,誰知樑霄會不會當着皇上的面做出什麼魯莽的舉動來?

武夫魯莽,不能與他一般計較!

右相輕動嘴角,心裡暗道算左相聰明。

否則樑霄犯起虎勁兒來,可比他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夜微言知道再繼續下去,他想定下的話題也商討不出結論,那就不如趁早結束。

“此事朕心中有數,容朕想想怎麼處理才合適。”夜微言退縮一步,“剛剛所說關於七離國劃入大魏疆域的安置,也請兩位多多上心,儘快做出預案裁定下來,有些事,不能等!”

夜微言最後三個字語氣極重,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果斷。

左相和右相對視了一眼,左相不依不饒的道:“那關於如何處置樑霄一事……”

“皇上就罷免微臣的軍職,讓微臣在京都好生反省好了。”樑霄站起身,看向二位丞相,“往後七離邊境之事不必再與我商議,我無事一身輕。”

“還惦記着我女人的身體,告辭了。”

樑霄撂下兩句話,大步流星的甩手走了!

左相一瞪眼,跳腳吼道:“樑霄,你胡鬧!”

樑霄纔不理睬他,早已經走的沒了影子,左相有意去追,右相輕咳一聲,“追什麼?老胳膊老腿兒的。”

夜微言冷冷的看着左相,“他不管此事,左相認爲誰合適啊?”

左相啞口無言,根本不敢提澶州王一系之人的名字。

因爲皇上怒了!

是真的怒了!

樑霄走的瀟灑自在,他纔不顧忌什麼規矩不規矩,直接進了“慈安宮”,徐若瑾正在爲太后講着養生之道,剛剛還說出了樑忠夫人的一身病症,讓容貴妃驚的張大了嘴巴。

單是看看就能知道是什麼病?

這哪裡是精通醫道?這是神仙吧!

董公公瞧見樑霄進來,立即向太后通傳,“樑少將軍來了!”

“這樑霄怎麼又來了?”太后輕笑着看向徐若瑾,“媳婦兒放了哀家這裡,還不放心怎麼着?”

徐若瑾尷尬害羞的笑笑,也納罕的朝樑霄的方向望去。

這個傢伙搞什麼?

此處都是女眷,他又不是皇族中人,如此魯莽是違了規矩的。

楚嫣兒看了徐若瑾一眼,也含情脈脈的看向樑霄,他風姿翩翩,俊朗無比,他傲氣凌雲,才德兼備。

可誰知你能傷好?亦或許你根本沒傷?

楚嫣兒心中埋怨,“表哥,你爲何不告訴我你根本沒有受傷?你爲何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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