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施壓

“世子妃饒命!大姑娘饒命!”

惜鴻堂裡,一個十二歲左右着丁香色素面褙子的小丫鬟跪在冷硬的青石板地上,向南宮玥和蕭霏磕頭求饒。

蕭霏目光微沉地看着那小丫鬟,昨日回到月碧居後,她細細一想,總覺得蕭容萱和方紫茉出現在安瀾宮的時機實在是太巧了。她們倆是如何得知自己和大嫂她們的行蹤呢?

蕭霏思來想去,二妹不可能會打探到碧霄堂裡的動靜,問題多半還是出自己的月碧居。於是,她便細細地清查了院子裡所有的下人,結果發現一個名叫如織的小丫鬟的腕上多了一個細金鐲子。

纔不過逼問了兩句,如織立刻害怕地說出是自己偶然聽蕭霏屋裡的大丫鬟們說起,才把事情悄悄泄露給了蕭容萱的丫鬟……

想到這裡,蕭霏面沉如水,不僅是氣她院裡的丫鬟居然敢泄露她的行蹤,也氣蕭容萱竟然敢買通她的丫鬟打探她的行蹤!

再聯想昨日在安瀾宮的事,蕭霏心裡越發覺得蕭容萱真是行事不端,如此下去,遲早要給王府的姑娘臉上蒙羞!

正思忖間,外面就有丫鬟來報說,二姑娘來了。

蕭霏擡眼看去,只見一個丫鬟引着穿着一件粉紫刻絲蝴蝶花褙子的蕭容萱走入廳內。

蕭容萱是得了南宮玥的傳喚纔來碧霄堂的,心裡也在忐忑地揣測着大嫂和大姐找自己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她一進偏廳,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情景,瞳孔微微一縮,心裡起了一絲慌亂:看這架勢,難道說大姐姐發現了?!

很快,她就穩住了心神,若無其事地走到了堂中,向南宮玥和蕭霏福身行禮:“見過大嫂,大姐姐。”

蕭霏神色淡然,也不想與蕭容萱兜圈子,單刀直入地斥道:“二妹妹,你收賣我院裡的丫鬟,打聽我的行蹤是何意思!?”

蕭容萱的面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怯怯然地看着蕭霏道:“大,大姐姐……妹妹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自打姐姐從王都回來後,就很少陪妹妹一起玩了,妹妹這纔想着讓人留意姐姐會去哪裡。”說着,她小臉低垂,可憐兮兮、嬌柔委屈的樣子,“是妹妹錯了,可是大姐姐,妹妹真沒有任何惡意。”

若是以前的蕭霏沒準就信了,可是如今的她卻沒那麼容易被蕭容萱三言兩語給矇混過去。

蕭霏的眼神微涼,語氣中透着一絲銳利:“你若無惡意,那昨日在安瀾宮又是怎麼回事?!”

蕭容萱忍不住又看了蕭霏一眼,被她清亮的眼神看得心中一慌。

她深吸一口氣,神色羞愧地囁嚅道:“大姐姐,這卻是妹妹的不是。昨日茉表姐來找我玩,說要見大姐姐,我一時失口……”蕭容萱嘆了口氣,“都是我的不是,我也沒想到竟會發生那樣的事……早知道我,我就……”說着,她眼中已經是含滿了晶瑩的淚水,擡眼朝南宮玥看去,一絲不苟地認錯道,“大嫂,大姐姐,這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怪我!”

她楚楚可憐地看着蕭霏,心裡委屈極了。

大姐姐生來就是王府的嫡長女,有夫人照拂,現在又得大嫂歡心,日後大哥大嫂都會有所看顧,自不必愁將來的前程!

可是自己呢?

自己只是王府裡一個不受寵的姨娘生的庶女,她也想和大嫂交好,可是大嫂世家出生,根本不知道她們這些庶女的苦楚,也根本瞧不上她。

蕭容萱一雙素手絞着帕子,咬了咬下脣。

茉表姐與她一樣是庶女,她們從小就玩在一塊兒,她纔會想着要是茉表姐能嫁給大哥,那麼有茉表姐在,自己就可以像大姐姐一樣,和大哥套上近乎了。可是沒想到事情竟然完全沒如自己預料中發展。

這都一夜過去了,蕭容萱還是想不明白。

姨娘說過,男人都是喜新厭舊,貪好美色的。茉表姐有傾國傾城之姿,根本不遜於大嫂,甚至比大嫂更加嬌美動人,大哥怎麼會不喜歡茉表姐呢?!

蕭容萱這麼想着,眼淚又要落下來了。

蕭霏起身,向南宮玥福了福,說道:“大嫂,二妹妹雖然認了錯,但總歸是做錯了事,還請大嫂責罰。”

教導庶女本是嫡母之責,可蕭霏也知自己的母親恐怕……

自己雖然身爲長姐,可到底不能隨意處罰妹妹,而大嫂卻是“長嫂如母”。

南宮玥淡淡地瞥了蕭容萱一眼,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眸中的不甘,一閃而逝。蕭容萱自覺她自己的說辭天衣無縫,實際上卻根本就蒼白無力。

不過南宮玥也懶得與對方耍嘴皮子,說到底不過是一個庶女,又被姨娘給養歪了,根本就不值得自己與她計較。

南宮玥沉吟一下,輕描淡寫道:“……二妹妹會犯錯,說到底就是《女誡》、《女訓》沒學好,那就好好在自己屋子裡待上一個月,把《女誡》、《女訓》抄上一百遍,自然也就懂規矩了。”

“大嫂說的是。”蕭霏一本正經地頷首道,“多抄點書好,一來可以自省,二來也可以練練字,我以前就覺得二妹妹的字雖然字形好看,卻筆力不足,寫出來的字看來軟弱無力,是該多練練,多寫寫。”說着,她看向了蕭容萱,淡淡道,“二妹妹,等你寫完就拿來與我看,我看看你的字有無長進。”

蕭容萱頓時面色一僵,嘴脣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再討饒,只能低頭訥訥應道:“是,大嫂,大姐姐。”

一百遍《女誡》加上一百遍《女訓》,這要抄到什麼時候去啊……

大姐還要看,連讓丫鬟代抄都不行。

這一下,蕭容萱眼眶中滾動的淚珠終於抑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畫眉步履輕快地走進偏廳來,屈膝稟告道:“世子妃,大姑娘,傅六姑娘來了。”

南宮玥微微頷首,對着廳中的婆子吩咐道:“把帶二姑娘回自己的院子領罰!”

婆子忙不迭地應了一聲,領着蕭容萱退下了,正好與傅雲雁在偏廳門**錯而過。

傅雲雁瞥了蕭容萱佈滿淚痕的小臉一眼,腦海中再次浮現那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

好好的王府姑娘,只要安分點,自然有她的前途,卻非要在那裡瞎蹦躂。

不過是一個庶女,傅去雁也沒有多理會,徑直走到了偏廳中央,與南宮玥、蕭霏見了禮後,就開門見山道:“阿玥,祖母讓我來找你!”

聞言,蕭霏立刻識趣地告退,如織也被兩個婆子拖了下去,背主的下人左不過是打頓板子發賣而已。

南宮玥則和傅雲雁一起去了詠陽祖孫暫住的客院。

“玥兒!”

詠陽一見南宮玥,就親熱地招呼她到自己身旁坐下,傅雲雁故意嘟嘴玩笑道:“祖母,我真懷疑阿玥纔是你的親孫女!”說着,傅雲雁已經笑吟吟地在詠陽的另一邊坐下。

詠陽好笑地看了傅雲雁一眼,也懶得跟她貧嘴,拉起了南宮玥的一隻手,慈愛地說道:“玥兒,再過幾日就是你的笄禮了,可都安排好了?”

南宮玥忙正色答道:“詠陽祖母,我已經寫好了帖子,打算到時候請幾戶相識的人家過來觀禮。”觀禮的人不需要多,只需請誠心祝福的人家便可。

南宮玥說的輕描淡寫,詠陽卻是眉頭一蹙,替南宮玥心疼。

笄禮是女子的成年禮,也是一生中最重要的禮儀之一。

倘若南宮玥還待字閨中,自有她母親林氏幫她張羅一切;若是她婆母是個好的,也會盡心替她操持,哪需要她自己一個女兒家親力親爲!

詠陽微微眯眼,拍了拍南宮玥的手,說道:“玥兒,你的及笄還是我來替你張羅吧,你只要到時候負責行禮即可。”

南宮玥微微一怔,臉上先是驚訝,隨後一抹笑浮上了脣邊,詠陽祖母對自己和阿奕真的是太好了,真是如親祖母一般!

南宮玥的眼前浮現一層淚霧,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抱着詠陽的胳膊撒嬌道:“詠陽祖母,那我就做甩手掌櫃,和六娘還有霏姐兒玩去了。”

傅雲雁眼睛一亮,忙不迭道:“阿玥,這可是你說的?明日我們去哪兒玩?”

兩位姑娘又興致勃勃地說起明日的計劃來,聽得詠陽眼中盈滿了笑意,打發她們自個兒玩去,而她自己則去了王府的外書房去了。

長隨畢恭畢敬地把詠陽迎進了書房中,鎮南王更是起身相迎,兩人在窗邊的兩把圈椅上坐下,丫鬟上了熱茶後就退下了。

“殿下……”鎮南王心中有幾分忐忑,幾分警覺,詠陽自抵達駱越城後,從來沒主動來求見過自己,那麼這一次又是爲了什麼呢?

流民!

最近也唯有流民的事可能驚動詠陽大長公主了吧!

誰想——

詠陽卻問道:“王爺,再過幾日便是世子妃的笄禮了,不知道王爺可有打算?”

世子妃的笄禮……鎮南王怔了怔,沒想到詠陽來找他不是爲了流民的事,竟然是爲了世子妃的笄禮?!他一時有些傻眼了,笄禮是女人的事,關他什麼事,自然該由小方氏或者衛氏操持。

鎮南王有些頭疼,只能硬着頭皮表示他會令衛側妃給相熟的各府下帖,屆時再準備幾桌席面……

對鎮南王而言,笄禮也不過是女兒家穿身新衣裳,請人過來王府中觀禮,然後由正賓爲其插笄而已。說來也不過是一件小事,觀個禮,吃個酒席也就可以散了。

誰想他越說,詠陽眉頭蹙得越緊。

南宮玥是世子妃,而衛氏不過是一個妾,由衛氏來爲她的笄禮下帖本就不合規矩不說,鎮南王還忘了非常重要的一點……詠陽不禁沉聲道:“王爺,玥兒可是王府的世子妃,及笄當日,理應先到祠堂祭拜,不知王爺可有準備……”

詠陽問得含蓄,以南宮玥的身份,笄禮當日,蕭家宗族的族長和族老們都應到場,她想問的是鎮南王是否已告知了時日。

鎮南王聞言面色一僵。

詠陽立刻察覺不對勁,問道:“王爺,可是有什麼問題?”

鎮南王猶豫了一下,想到此事根本瞞不過去,就算他現在不說,詠陽隨便找個人問問也會知道,那他反而落了下乘,於是便回道:“世子妃還未入族譜,所以祠堂……”

聞言,詠陽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沒有入族譜,也就是說蕭家沒有認可南宮玥這個兒媳!

詠陽冷聲道:“王爺,玥兒嫁給阿奕也已經一年半多了,王爺不讓玥兒入族譜可是對這樁親事有什麼意見?”

詠陽這幾句已經相當不客氣,等於是在質問鎮南王是否對這樁御賜的婚事是否有什麼不滿!

鎮南王尷尬不已,他當初是打算以入族譜一事拿捏那個逆子,誰知道那逆子不服管教,以致這件事就僵持了下來。可是這個理由總不能拿在明面上說。

他靈機一動,語調有些僵硬地說道:“殿下,按照蕭家的規矩,進門三個月,纔可以上族譜,成爲蕭家真正的媳婦。世子妃回南疆還沒幾日……”

蕭家確實有這條族規,有這種類似的族規的也並非僅僅是蕭家,這些家族設立這條族規就是爲了看看剛入門的媳婦是否賢淑孝敬,而南宮玥自打與蕭奕成親後,便一直遠在王都,所以鎮南王這個理由雖然牽強,但說到外面去,也不算說不過去。

鎮南王乾咳一聲,昧着本心道:“經過這段時日,本王也覺得世子妃賢良淑德,前兩日就已經與族長說了,六月初十是個吉日,就在那日開祠堂。”

詠陽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鎮南王不過在說場面話,但是事到如今,說穿也不過是圖一時痛快,於事無補。

詠陽的臉色仍是板着臉,淡淡道:“如此,本宮便放心了。”

她的語氣輕淡隨意,卻是不怒自威,只是這麼端坐凝視,就釋放出一種威嚴,讓鎮南王背後出了一身冷汗,彷彿又回到了年輕那會兒。

之後,詠陽與鎮南王說了南宮玥的笄禮會由自己來操持後,也沒再久坐,起身告辭。

鎮南王親自將人送出了外書房……

當晚,蕭奕纔剛回來,鎮南王那邊就派人過來了,說是會在三日後,也就是六月初十開祠堂,讓世子妃南宮玥入族譜。

蕭奕和南宮玥都心知肚明大概是詠陽對鎮南王說了什麼,才讓鎮南王突然改變了主意。蕭奕雖然被南宮玥勸了,可對於這件事,心裡始終梗了一根刺,他不想他的臭丫頭有任何的委屈。

如今總算是柳暗花明了。

隨着笄禮的時間臨近,帖子也由王府的回事處一封封發了出去,南疆各府爲了世子妃的笄禮而騷動了起來,這一日一大早,一個三十來歲身穿沉香色妝花褙子的婦人就來到了田府。

田大夫人在自家的小花廳中見客。

今日這位不速之客正是唐青鴻將軍的夫人。

其實平日裡,兩家也不過是泛泛之交,田大夫人也不知道爲何唐夫人會冒昧來訪。

待兩位夫人互相見禮,並坐下後,唐夫人又與田大夫人寒暄了一會兒,這才試探性地說道:“田大夫人,過些天就是世子妃的笄禮了,我昨兒才聽說,詠陽大長公主殿下正在準備世子妃的笄禮……”唐夫人的語氣中有些一絲複雜,因着舊怨,自家與世子爺有些勢成水火的勢頭,上次世子妃在碧霄堂舉辦宴會,自家雖然收到了帖子,卻根本沒有前往。

但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的笄禮可是由詠陽親自操持的!

詠陽不止是皇帝的姑母,她在南疆軍中更是有一種特別的威信,畢竟老鎮南王時期留下的老將不少都曾經是詠陽的同袍,對她甚爲敬重。若是這一次唐府收不到帖子,豈不是日後被各府看輕了幾分?!

田大夫人如何看不出唐夫人心中的糾結,卻是故作不知,不冷不熱地點首道:“是啊,聽說殿下一向把世子妃當作親孫女似的,這次不遠千里而來就是爲了給世子妃的笄禮做正賓。”

唐夫人心下一驚,雖然聽說詠陽來了駱越城後,沒住王府那邊,而是住在了碧霄堂中,自己和丈夫也曾揣測過一番世子或者世子妃同詠陽也許關係匪淺……可是直到此刻,從田大夫人口中,纔算是確認這一點。

這下可不妙……唐夫人心頭有些發慌,親熱地改了一個稱呼道:“馮姐姐,那不知道貴府可收到了世子妃笄禮的請柬?”

田大夫人含笑地點頭道:“昨兒纔剛收到帖子。”她識趣地沒有反問,看唐夫人的樣子,就知道唐家必然是沒收到帖子。

唐夫人並不意外田大夫人的回答,據她所知,姚府也收到了帖子,田府又如何會沒收到。田府和碧霄堂走得近,不止是田老將軍和世子爺關係親近,連田家長孫田得韜現在也被世子爺委以重任派往西南邊境撫民,前天已經啓程了。

想到這裡,唐夫人也有幾分感慨。聽說這個宣撫副使的優差,鎮南王本來是想給內侄方世磊的,誰知道方世磊運道不好,在這節骨眼上摔斷了腿……那之後,鎮南王又想把差事轉給喬大夫人的長子喬申宇,可是喬申宇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昏,居然裝病不肯去,結果被世子罰了三十軍棍,打得是皮開肉綻,估計沒一兩個月別想下榻。鎮南王氣壞了,便把此事交由世子處理,才讓田得韜得了便宜!

唐夫人心裡其實有些不是滋味。這麼好的差事鎮南王怎麼就沒考慮自家兒子呢?!宣撫副使是六品武官,而自己的兒子至今還是個七品的校尉,這下可是落後田得韜一大步了!

唐夫人越想越覺得酸溜溜的,又和田大夫人胡扯了幾句,就藉口告辭了……

不止是唐府,其他沒收到請柬的府邸也在着急,都想着要不要厚着臉皮去一趟碧霄堂,討也要討一張請柬過來……

城中各府如何,蕭奕可管不着,此刻,他正在駱越城最有名的首飾鋪子珍寶軒的貴賓室裡,翻來覆去地打量着手中的簪子,心情甚好。

看蕭奕的神色似乎挺滿意的,掌櫃小心翼翼地說道:“世子爺,敝店的王師傅那可是全駱越城……不,整個南疆最頂尖的師傅了。是小的特意從江南請來的,您看這手藝絕對是沒話說……”掌櫃滔滔不絕地吹噓着。

蕭奕小心翼翼地把簪子放入了一旁的紅木匣子中,這簪子是他一回駱越城後就訂下的,是打算給南宮玥在笄禮上用的。

按理說,南宮玥已經出嫁,笄禮上用的簪子是要婆母準備的,但是蕭奕可沒打算指望小方氏!

蕭奕爽快的付了賬,收起那個紅木匣子就離開珍寶軒回了碧霄堂,卻從畫眉那裡得知南宮玥去了林淨塵那裡。

蕭奕先回書房收好了簪子,跟着又騎馬出門,這一次,是前往林宅。

等到了林宅的堂屋,蕭奕才發現原來不止是南宮玥來了,傅雲雁和蕭霏也在,加上韓綺霞,四個姑娘歡聲笑語的一片。

如今,對於蕭霏的無處不在,蕭奕已經很習慣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到堂中,笑吟吟地與林淨塵行禮:“外祖父,我又來您這裡蹭飯吃了!”

林淨塵不由失笑,他當然知道蕭奕是來接南宮玥的,卻也配合地頷首道:“好好好!今日就讓你們再嚐嚐外祖父的手藝!”

南宮玥起身相迎,笑着對傅雲雁道:“六娘,外祖父難得下廚,今日你可是有口福了!”

傅雲雁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把屋子裡的人都逗笑了。

林淨塵站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直裰,道:“反正該商量的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就等午膳後再說吧……我先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可以吃,你們幾個小姑娘來給我幫忙,我總不能請你們吃青菜吧。”林淨塵輕鬆地玩笑道。

蕭奕低首問南宮玥:“阿玥,你們在商量什麼?”

“我們正在說去茂豐鎮義診的事。”南宮玥淺笑着道。

茂豐鎮就在駱越城南外幾裡處,鎮子還算繁華。

“外祖父,”蕭奕朝林淨塵看去,說道,“可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您可別跟我客氣!”

林淨塵捋了捋鬍子,不疾不徐地笑道:“阿奕,義診的事已經準備得七七八八了……還差備一些常用的藥,既然阿奕你有心,等午膳後,就留下幫我們一起搬搬藥材吧!”林淨塵不客氣地使喚了蕭奕。

蕭奕樂滋滋地應了,彷彿林淨塵給他安排的是什麼美差似的。

之後,林淨塵就下廚去了,幾個姑娘也去幫廚,只有蕭奕被嚴正地拒絕了,傅雲雁直接不客氣地說道:“阿奕,你就別搗亂了!”

一句話說得蕭奕委屈,卻逗笑了蕭霏。

這一日,他們在林宅用了午膳,又一起把義診需要的大部分藥材都備好了,蕭奕、南宮玥四人才一起告辭。這時,已經近申時了。

姑娘們坐上一輛青篷馬車,而蕭奕則是在一旁騎着烏雲踏雪,朝鎮南王府而去。

穿過幾道街道,前方突然傳來一片喧譁聲,街道兩邊不少人都循聲看了過去,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沒一會兒,便見一支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地過來了,鑼鼓聲震天,喜氣洋洋的。

一臉憨態的新郎官穿着大紅色的新郎袍,胸前綁了一個大紅綢帶繡球,臉上笑得合不攏嘴,看來傻乎乎的。

車伕“籲”了一聲,將青篷馬車的速度緩了下來,想着到底是到路邊靠一靠,等迎親的隊伍過去,還是乾脆在前面的路口右轉,換一條路線走。車伕暗暗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蕭奕,打算看蕭奕如何決定。

馬車裡的南宮玥等人也聽到了那陣陣鑼鼓與嗩吶聲,傅雲雁好奇地挑開了窗簾,往花轎的方向看去,想看看這南疆的迎親和王都可有什麼差別……

意外就在這時突然發生了,一個熟悉的女音突然從前方十幾丈外的花轎中傳來:“停下!給我停下花轎!”

這一句喊叫引來四周圍觀者好奇的目光,議論紛紛,都在猜想着這新娘子到底是怎麼了!

而馬車裡的南宮玥幾人更是面面相覷,這個聲音實在是有些耳熟,蕭霏直接說出了衆人心中的猜想:“茉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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