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長公主臉色很沉重,眉頭緊皺,她沒有想到皇嫂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所謂把皇帝失去行蹤的事怪到宸貴妃身上,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不是怪誰。
南陽郡主也沒想到太后又把一切怪到宸貴妃身上,聽太后提起杜氏,要派人去南苑,她看向姑姑。
太后沒想到眼前這小姑子盯着自己,她不知道她哪裡錯了,皇帝下落不明,不是杜氏是誰的錯?
她臉色格外難看,就要說什麼。
“皇嫂覺得皇帝下落不明與宸貴妃有關?”長公主毫不客氣。
南陽郡主心頭鬆了口氣,太后娘娘真的是,什麼都怪宸貴妃,幸好姑姑在,皇兄下落不明,不是該找皇兄封鎖消息?太后娘娘偏覺得是宸貴妃的錯。
她沒有說話,也不知道皇兄到底發生了什麼,如今最擔心的就是皇兄,要是皇兄出了事——
“難道不是?”
太后本來很是理直氣壯的,只是不知爲何對上長公主的目光慢慢有些氣弱,聲音也低了下來。
“你來說!”長公主懶得再和她這越來越糊塗的皇嫂多說,還以爲想通了,皇帝一出事就成了這樣,只知道怪到其它人身上,她這皇嫂對杜氏的偏見看來是改不了,以前還沒這麼糊塗,就算是皇帝出事關心則亂,也要看地方,身爲太后更是不能隨自己的心意。
長公主沉着臉看向跪在地上動也不敢動的黑衣男人。
對方是皇帝留下的人。
聽到長公主的話,太后臉色不好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不知想到什麼眼中帶着怒火。
“你來說,皇帝是不是——”
“皇嫂!”
眼見這皇嫂又來,長公主再次打斷她,緊緊看了她一眼。
太后感覺到,張了張嘴,沒有再繼續問,只是盯緊黑衣男人,神情難看:“你說,皇帝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會下落不明。”
黑衣男人跪在地上,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他好像聽到一些不該聽的,想到皇上交待過的,他開口:“皇上。”
南陽郡主看看太后娘娘看看姑姑,最後看向黑衣男人。
長公主也凝着地上的黑衣男人:“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等黑衣男人繼續說,她道。
黑衣男人一稟,皇上交待過他要是出了什麼事,要是他沒有傳消息回來,要是他出了什麼事就去見長公主,長公主若是問就把知道的告訴長公主。
“……”
“……”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早就得到消息,皇上留在江南是爲了什麼蓮花教還有暗查黃河之事,黃河決堤的事可能和那什麼蓮花教有關,江南各地的官員更是和那蓮花教的教衆勾結一氣,兩淮鹽運也有那什麼蓮花教的人蔘與?皇上準備查清楚,安排了人,皇上知道可能會出事,如今皇上下落不明多半與那蓮花教有關?”
太后沒有等對方說完,就不相信的問黑衣男人,南陽郡主回過神來就聽到太后娘娘的話。
長公主沒有說話,沉着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黑衣男人沒有聽到長公主的話,聽到太后娘娘質問:“是!”他低下頭。
“既然早就知道爲什麼還會出事,不是都安排好了嗎?爲什麼還下落不明?”太后越說越不相信,臉色越難看。
黑衣男人哪敢回答,也答不出來。
雖然他不覺得皇上真的出事。
“你說!”
太后臉色更難看了,見黑衣男人不回答後,再次質問。
長公主想了一會,她之前並不知道皇帝是爲了什麼,不過她已經猜到皇帝應該是有自己的打算。
此時看來應該沒有出事,聽到皇嫂的話,她看了皇嫂一眼,又低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
南陽郡主其實也不明白既然皇兄早就知道那怎麼還會失去行蹤?她也盯緊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怎麼會知道皇上爲什麼失去行蹤。
他根本就無法回答。
“哀家讓你說。”太后沒有等到想要的答案,臉色一厲,南陽郡主看出太后在遷怒,她轉頭再一次望向姑姑。
長公主看了黑衣男人幾眼,擡起頭對上太后狠戾的目光,不緊不慢的開口:“皇嫂你不用爲難他,他怎麼會知道皇上爲何下落不明,他知道的應該都說出來了,皇上走前應該下過命令,之後皇上離開後到底如何他看樣子是不知道的,皇上那邊有消息纔會傳給他,你再怎麼問都無用,現在要做的是。”
黑衣男人聞言,鬆了口氣,他不敢擡頭,難怪皇上讓他有事就找長公主殿下。
南陽郡主聽完姑姑的話,也覺得姑姑說得在理,她剛剛居然沒有想到。
太后覺得自己快控制不住怒火,眼前這個小姑子只知道和她作對。
皇帝下落不明這個人卻好好的,她這一向厲害的小姑子知道什麼,一點也不擔心,可是太后再怒還是不敢對眼前的小姑子遷怒。
“現在要做的是什麼?”她臉色不好,擡起頭,盯着小姑子。
長公主並不在意她的態度,掃了她一眼就對黑衣男人還有看過來的南陽郡主:“皇上下落不明的消息還沒有人知道吧?”
她主要看着黑衣男人。
南陽郡主不用聽完就知道姑姑的意思,也一樣看過去,太后氣悶不已,眼前的小姑子一直都是這樣。
氣悶中,太后冷着聲音插了一句:“還不快說,沒聽到?”針對地上的黑衣男人。
長公主神色不變,南陽郡主很無語,又不敢表現出來怕太后不高興,她可不是姑姑。
黑衣男人低着頭,主要是對長公主:“只有屬下。”
他說的是實話,但也不完全是實話,皇上留了他,不知道是不是還安排了人,不過他知道太后娘娘還有長公主殿下的想法。
“嗯。”長公主終於點了點頭:“皇上下落不明的事不要讓人知道,再派人好好找,看皇上去了哪裡,皇上既早有安排,應不會有事,只是暫時下落不明,黃河決堤皇上要是知道肯定會出現,皇上之前還有沒有說過什麼?”
南陽郡主仔細聽着姑姑和黑衣男人的對話。
太后見自己要說的都被這小姑子說完了,她竟找不到說的,臉色難看,不過,慢慢倒是冷靜下來。
“沒有了,皇上只交待了這些,屬下不會告訴任何人。”
黑衣男人點頭。
“記住不要讓人發現皇上下落不明的事,派人暗底裡找,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皇上下落不明。”長公主慎重交待。
“是!”
黑衣男人又點頭。
“讓人去江南看看,還有——”長公主又交待了幾句,黑衣男人都一一應了,因爲是皇帝留下的人她還算放心,太后心中不滿得很。
南陽郡主覺得姑姑都是對的。
這樣纔是對的,姑姑這麼快就冷靜下來,只是姑姑就沒有想過皇兄下落不明和宸貴妃有關?
還有宸貴妃會不會知道什麼?
她很想問,只是太后娘娘在,不好問,長公主瞭解皇帝,所以她一直都沒有覺得皇上下落不明會是與宸貴妃杜氏有關係。
至於杜氏知道晃知道什麼,應該知道的不多。
她還是知道她這皇帝侄子的。
“下去辦吧。”長公主沉着聲音讓黑衣男人下去後,沉着眸想着什麼,南陽郡主凝着姑姑,太后滿肚子的火氣,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忍住:“不派人去找杜氏嗎,萬一杜氏知道什麼?”
“她不會知道的。”
長公主一轉頭就道。
南陽郡主只覺得自己纔想到宸貴妃就聽太后提起,原來姑姑覺得宸貴妃並不知道?
“萬一呢。”
太后不悅的繼續追問。
“不會。”
長公主還是平靜的回道。
“你憑什麼這樣認爲,你怎麼知道皇帝沒有告訴杜氏什麼?”太后除了想要派人逼問杜氏也是想證明自己沒錯,眼前的小姑子憑什麼這麼肯定?
南陽郡主也不清楚爲何姑姑這般肯定,同時對太后又有些看不上。
“皇帝不會讓宸貴妃爲他擔心,皇上是什麼樣的皇嫂你該清楚纔是。”長公主沉沉的說。
太后還想說什麼,南陽郡主倒是拋開心思:“姑姑,你說皇兄會有事嗎?”
“不會!”長公主道得很篤定。
太后不知道小姑子哪來的信心,是皇帝說了什麼她爲什麼總是覺得眼前的小姑子在幫杜氏那個女人?太后心中的懷疑越想趙深。
南陽郡主則是很相信姑姑,心中有些信了。
“不過皇上不在消息還是要封鎖的,最好儘快找到皇上,不知道皇上有什麼打算。”長公主接着又開口。
南陽郡主也跟着頷首,只有太后:“皇帝不在,如何和那些大臣說?”她倒要看看她這小姑子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什麼也不用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就說皇上有旨讓幾位尚書拿出章程,商議着辦。”長公主直接就說。
南陽郡主先還覺得不好,細細一想只有這樣最好。
太后想法不同:“會不會有人懷疑?”
“就說皇上還有別的事要處理,黃河決堤的事皇上下旨讓幾位尚書負責商議拿出辦法,商議好章程再逞上來。”
長公主看來是已經想好了,南陽郡主覺得姑姑的方法好,越聽越是贊同。
“想來沒人敢懷疑。”長公主又加了一句。
南陽郡主更贊同,皇兄做事一向不按章法,大家都習慣了,太后顯然也想到了,臉色再不好也沒有再多說。
半晌過後,太后纔開口:“如果。”說了一半她又沒有說。
南陽郡主不知道太后又要說什麼,看了過去,長公主正在想着事情,聞言也看向她。
“如果,如果皇帝出了事呢。”
太后臉色難看的還是說了出來,注視着長公主和南陽郡主。
皇兄要是真的出了事,南陽郡主沒料到太后會問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愣了愣,長公主眉頭也緊皺,她深深的看着太后。
太后抿緊了脣。
“……”
“……”
沒有人說話,似乎有什麼凝固起來,南陽郡主慢慢回過神,她先就看向姑姑,然後看向太后。
“如果皇帝出了事,又該如何。”又過了片刻太后沉着聲音。
南陽郡主心裡很複雜,太后居然這樣問,太后覺得皇兄出事了嗎?
太后並不看南陽郡主,只盯着長公主。
長公主:“沒有如果。”
南陽郡主一下子鬆了口氣,姑姑說得對,沒有如果。
可太后並不放過:“如果呢。”
“沒有如果。”長公主還是道,南陽郡主就不明白了爲何太后似乎很想皇兄有事?就因爲皇兄寵愛宸貴妃?
皇兄要是有事,太后還能像現在一樣?還是說因爲別的原因?
或者太后只是擔心,想先想到出辦法?南陽郡主弄不明白太后的心思,只能猜測,她想都不敢想皇兄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哀家是說如果。”太后不想就這樣,她一字一字的問。
南陽郡主也不多想,她倒要看看,太后到底是什麼意思,長公主沒有馬上說話,她就這樣注視着。
太后不知道她在看什麼,不由皺眉。
南陽郡主也不知道姑姑如何想,就在這時長公主開了口:“如果皇帝出了事,皇嫂你想怎麼做?你可以說一說。”她像是看出了什麼。
南陽郡主也好奇太后要怎麼做。
太后不喜歡小姑子的目光,她別開頭看向旁邊的南陽:“哀家也不想那樣想,只是若有萬一,皇帝要是出了事,這是大事,到時候該如何辦,現在商量一下到了那個時候也好應對。”以爲她不擔心?以爲她想這樣想?皇帝是她歷經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哪怕他再是寵愛杜氏,再是不顧她的臉面,也是她的兒子,是她的親生兒子。
除了杜氏的事,她這兒子並沒有做過讓她不滿的事,她這個太后一直坐得穩穩當當也是有這兒子。
杜氏她也只是恨杜氏,她永遠不可能恨自己的兒子,只是要是這個兒子出了事,她不可能還容下杜氏那個女人。
她容不下,同樣杜氏生下的二皇子她也不喜歡,她一共只有二個孫子,她是容不得杜氏好好活着的。
這江山是她兒子的,是她孫子的。
沒有兒子護着,杜氏她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皇嫂的怎麼想?”長公主繼續問。
南陽郡主也繼續聽。
太后眉頭皺得更緊,她這小姑子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這個樣子,她:“二皇子太小,大皇子。”說到這一頓。
長公主卻知道她這皇嫂是什麼意思了。
南陽郡主也隱隱聽出來,太后不會是想立大皇子吧?
她大驚失色,太后的意思原來是這樣嗎?她想都不敢想,可太后卻想到擁立大皇子,這可是——
皇兄不過是下落不明,她真沒有想到太后已經想要立大皇子了,要是皇兄沒事,要是皇兄知道?
她突然想到一個可能,心中一寒,不由看着太后,皇兄會不會早就知道會這樣?她想到皇兄再想到皇兄要是知道不知道會如何。
同時她也想到,連太后知道皇兄下落不明後都這樣想,那要是叫其它人知道,更不知道會有多大的亂子。
南陽郡主心驚肉跳的看向姑姑。
皇兄行蹤不明不知能瞞多久,要是皇兄回來還好,要是一直不出現,早晚瞞不下去,會有人知道,太后就是爲此打算嗎?
長公主並沒有像南陽郡主一樣大驚失色,她一生經歷了太多的事情,她這皇嫂她是知道的,也沒有惱,只是搖了搖頭。
太后一直注意着這個小姑子,一見之下,臉色就是一變,小姑子的意思是不同意?
她不可能立杜氏生的那個。
太后想到這,就要開口。
“皇嫂你想得太多了。”長公主已經道,深深的凝視着太后,直看得太后心中不安,南陽郡主聽到姑姑這樣說,心裡總算平靜下來。
雖然皇兄下落不明,也有可能出事了,可這時候就說這些她總覺得不好。
特別是一想到皇兄,她隱約覺得怕。
“這些事不是現在該說的。”長公主沉沉的。
“哀家只是想提前做好打算,你以爲哀家很希望皇帝有事?”太后不想這小姑子誤會,哼了一聲。
“皇帝到底如何沒有人知道,皇嫂你是太后,皇帝如何你不會不知道。”眼看着皇嫂還是執迷不悟,長公主這一句帶着提醒。
南陽郡主發現姑姑和她想到一處,太后就沒有想過皇兄回來後該如何?
“哀家反正不同意立杜氏生的那個。”太后臉一黑,她怎麼會沒想過皇帝要是活着回來,可她還是道。
南陽郡主很想搖頭。
長公主已經不再多說。
“哀家會派人回京把大皇子接來。”太后想到什麼,馬上就讓身邊的人去,長公主皺緊了眉,沒有阻止,南陽郡主聽太后提到要接大皇子來,她:“……”
吳貴嬪並不知道皇帝下落不明的事,她還是按着往常一樣日日給太后請安,見到長公主和南陽郡主也像往日一樣。
她聽說皇上下旨,把黃河決堤的事交給幾位尚書大人,這讓很多盼着皇上出現的人很是失望。
就是她也失望。
黃河決堤皇上都不出現,皇上到底有什麼更重要的事?
是宸貴妃?
還是真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皇上就不擔心幾位尚書大人處理不好?她知道幾位尚書大人想好章程肯定會回稟皇上。
皇上同意了纔會實施。
因此皇上才放手交給幾位尚書大人,她們這些想見皇上的人是見不到皇上的。
今天請完安出來,吳貴嬪覺得太后好像有哪裡不一樣,只是讓她具體想,又一時想不出。
待到皇上的旨意傳開,周嬪臉色一下子白得透明,皇上不出現,皇上爲何不出現?
幾個良人才人美人不敢相信。
都恨不得馬上問吳貴嬪娘娘,玉嬪也不明白,靜貴人穆青青怔了下就恢復了,不久去見了大公主。
各大臣倒是不意外,各家夫人又是多種表情,很是精彩。
惠妃幾天後,知道了皇上下落不明的消息。
是她很久前安插的人得到的消息,若不然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驚得打碎了手邊的茶杯,砰一聲響,她也像是沒有聽到,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她和太后剛開始一模一樣,怎麼也不相信。
“怎麼會?”怎麼會,後來她開始懷疑杜宛宛,要讓人去南苑找杜宛宛。
覺得跪在地上的宮人一定是打聽錯了。
一定弄錯了。
皇上怎麼會下落不明。
明明……明明太后還有長公主南陽郡主說皇上下了旨的,先頭她聽到皇上的旨意還很是不高興。
太后長公主還有南陽郡主都沒有說皇上下落不明,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過了很久,惠妃還是不相信,她讓身邊的人再去想辦法打聽,太后和長公主還有南陽郡主要是不知道,不會,她們不可能不知道。
她們是想瞞着所有人?
皇上下落不明,一定是杜氏。
她恨不得馬上去南苑,去見杜氏那個女人,惠妃雖說得到皇上下落不明的消息,但更多的並不知道。
她安插的人能打聽出來已經算不錯。
哪敢再多打聽。
惠妃又急又怕又不相信,要是皇上真出了事,那她該怎麼辦,太后長公主南陽郡主要瞞了所有人,她不敢今後的事,她只生了大公主,她以後就是太妃了,不,太后長公主她們要立誰?
杜氏,惠妃再次想起杜氏,她要派人去,皇上出事了,沒有皇上的寵愛,杜氏算什麼東西!
要不是還在路上,還沒有到京城,她馬上就要派人去。
就這樣,南巡的隊伍離京城不遠。
南苑外面漸漸多了一些人。
別莊裡,還算安靜。
另一個地方,蕭繹望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