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可問清身份?”
“沒有。
“娘娘,你該問清楚對方是誰,娘娘,你不該——”
“嬤嬤。”
麗妃宮中,麗妃看着自己的奶嬤嬤,有些不耐煩。
她本來是很得意洋洋的,一想到江狐狸精的樣子,她就高興,發泄過果然舒服多了,但一見到自己奶嬤嬤,嬤嬤一得知事情經過,又來了。
她知道嬤嬤是爲了她好,都是爲了她,她平時也很聽嬤嬤的話,可是,偶爾也要發泄一下,皇上現在看也不看她,她出不了宮,見不到哥哥,只能呆在後宮,以爲她不知道,那些女人都在笑話她失寵,叫她恨得不行,她忍了好久了,而且並沒有做什麼,她一直記着不然哪裡那麼輕易放過江美人那個狐狸精。
可是嬤嬤……
“娘娘。”
麗妃的奶嬤嬤是一個嚴肅的老婦人,一板一眼,但看着麗妃,眼中慈愛無奈又擔憂,姑娘太天真了,現在不是以前,哪裡一樣,以前皇上寵姑娘,還有將軍的情份,不管姑娘怎麼都不會有事,可是如今。
皇上很久沒有來。
將軍也沒進宮。
姑娘從小就聰明,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她知道她家娘娘不高興了,她從小奶大的姑娘怎麼會不清楚。
有些事姑娘並不知道。
她又不能說,她真怕姑娘這樣橫衝直撞的到時候,她只能時不時在姑娘耳邊提醒着,希望將軍能進宮。
若是不勸着,她這姑娘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來,所以不管姑娘高不高興,她都要說。
姑娘這性子,就不適合皇宮,夫人老爺們還在的時候,姑娘是府中唯一的姑娘,上上下下寵着,後來夫人老爺們不在了,又有將軍寵着,就被寵得嬌縱了些,本來也沒什麼,不進宮,千好萬好,有她在。
以姑娘的相貌,出身,多的是人求娶。
府裡從來都沒想過送姑娘進宮,雖然將軍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大,將軍也是不想姑娘進宮服侍皇上。
偏姑娘硬要進宮,怎麼勸也勸不了,皇上這邊也下了旨,再怎麼擔憂也沒用,她陪着姑娘進宮。
以前,皇上對姑娘也是好的,一直寵愛不斷,那會她雖擔心也不像現在。
姑娘啊。
“嬤嬤,你說的我都記得,要不然。”
麗妃見自己奶嬤嬤無奈的看着自己,她抿了抿嘴,上前一步,拉住奶嬤嬤的手,她覺得委屈。
麗妃的奶嬤嬤見狀,看着自家姑娘娘娘委屈的模樣,想說的話一時說不出口,但:“娘娘,嬤嬤是怕你。”
“我知道。”
麗妃不滿打斷,她都知道:“嬤嬤,我就是發泄一下。”
“嬤嬤知道,那個夫人娘娘怎麼不問清楚身份,娘娘你什麼也不問就因爲和江美人一起就讓人打了,能進宮來的夫人哪一個不是有誥命在身的?叫人知道……江美人那裡,娘娘根本不用着急,江美人別看那麼得寵,後宮不知道多少女人盯着,娘娘不用出手,有的是人對付她,娘娘何必親自去,那個江美人也不是簡單的,且這幾次娘娘還沒吃虧夠?娘娘只要忍一忍,皇上知道娘娘的委屈,一定會來看娘娘,你這樣找上江美人。”
麗妃的奶嬤嬤嘆了一口氣,握緊麗妃的手,苦口婆心的道。
“娘娘讓人去打聽一下那位夫人是誰。”
“不。”
麗妃見奶嬤嬤苦口婆心的勸自己,心中也有點後悔,又覺得快意,突然聽奶嬤嬤想派人去打聽。
她纔不樂意呢。
馬上反對。
“娘娘,你這樣!”
麗妃奶嬤嬤眉頭皺緊。
“管她是誰,嬤嬤其實不用擔心,我又不是傻子,是她先衝撞我在先,江美人我又沒對她做什麼,嬤嬤不要想了,沒事,江美人那點小心機我哪裡不知道,只是看不習慣,皇上居然信江美人那個狐狸精,就像嬤嬤說的,我就等着看她的下場。”
麗妃看自己奶嬤嬤真急了,她高昂着頭,開口。
“娘娘既然知道就好。”
麗妃奶嬤嬤主要是擔心以後,對於今天這事也不覺得會是大事,見自家姑娘這樣一說,也點頭。
“不過還是派人去打聽一下,好心裡有個數。”
她仍勸麗妃。
麗妃一聽就想惱。
“去打聽一下。”
麗妃奶嬤嬤直接就吩咐一邊的宮人。
宮人一聽,看向麗妃。
麗妃臉色不好的看看自已嬤嬤,對上宮人,臉色不好的點了頭。
“姑娘這纔對。”麗妃奶嬤嬤握着麗妃的手,臉上都是欣慰,麗妃見狀心情也好了許多,對於奶嬤嬤,她是很在意的。
從小就是奶嬤嬤陪着她,父親母親不在後,更是隻有奶嬤嬤對她最好,只有奶嬤嬤陪在她身邊,哥哥大多時間在邊疆。
她不想奶嬤嬤太擔心,難過。
“還有。”
麗妃的奶嬤嬤隨即想到什麼,叫住宮人。
麗妃回神看向奶嬤嬤。
“打聽一下皇上在哪裡!”
最主要是打聽一下皇上知道不知道,麗妃的奶嬤嬤心中想着,擡頭,見自家姑娘看着自己。
“皇上那裡,娘娘也要準備一下。”
麗妃一下子明白自家奶嬤嬤的意思,不過想到皇上對她的冷落,對江美人那個狐狸精的寵愛,還有後宮女人的笑話,最近的日子,她心中又愛又恨,她的心裡全是他,她本以爲他也是,當初哥哥不要她進宮。
她不聽,以爲皇上也是喜歡她的,她不顧一切進了宮。
哥哥都生氣了。
以前他對她那麼寵愛,宮裡的女人都羨慕嫉妒,她從不把那些女人放在心上,也不在意得罪她們,她只要撒撒嬌,只要有一點不高興他都會陪着她,就算在別的女人宮裡,她把他當成相公。
她原以爲他也是。
她都不知道爲什麼失寵,她都不知道他爲什麼要寵別的女人,氣她嗎?
她氣得快要死了。
這些日子,她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一起,她就想殺人。
她那麼驕傲,爲了他進宮,他怎麼會這樣對她。
她心中難受。
麗妃奶嬤嬤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忙向宮人:“去打聽,各宮的消息。”
“是。”
宮人擡頭,看了看麗妃,見自家主子臉色不好。
“去吧。”
麗妃很想說不用去,他愛來不來,他要是怪她就怪,他這樣對她,她不想活了,她要鬧個天翻地覆。
不過想到那個心裡的男人,她咬牙切齒。
宮人轉身離開,麗妃奶嬤嬤長鬆口氣,看着自家姑娘,自家姑娘還是明白的,她想着怎麼勸,自家姑娘多半又是在想皇上。
“娘娘。”
不想外面一個宮人走進來。
麗妃正恨着,擡頭一看,不知道什麼事。
“什麼事?”
麗妃奶嬤嬤見麗妃不說話,不由問道。
“娘娘,各位太醫已經過來,等着給娘娘請脈,娘娘?”宮人見狀,低下頭,開口道,娘娘不會是忘了吧。
麗妃一聽,纔想起來她之前吩咐了人去把所有的太醫請來,請來了嗎?她眼晴一亮,有了精神。
不過想到身邊的嬤嬤。
麗妃的奶嬤嬤臉色很不好看,她看着宮人,宮人動也不敢動。
“娘娘你不舒服?”
盯了很久,她回頭,看着自家娘娘,自家娘娘又要做什麼?
麗妃正擔心,見嬤嬤果然看着自己,臉色不好看,她不由有些訕訕,不過想到之前的計劃,她高昂着頭:“嬤嬤,剛剛在外面吹了點風,有點頭痛。”
說完,她伸出一隻手按住額頭。
麗妃奶嬤嬤看在眼裡,皺眉。
麗妃見嬤嬤還是盯着自己,似乎不信,她並不打算把她的惡作劇都說出來,嬤嬤肯定會說她,不會同意的。
她纔不想就那麼放過江美人那狐狸精,她要讓她知道這宮裡就算她不受寵,所有人也要聽她的。
誰叫她心情不好,那個人誰叫她是和江狐狸精一起,活該她倒黴。
“嬤嬤。”
她咬着脣,裝出不舒服的樣子。
奶嬤嬤心中懷疑,不過看她的樣子,還是上前一步,扶着:“娘娘真不舒服?頭痛?”她仔細的觀察。
“嗯。”
麗妃趕緊點頭。
靠在奶嬤嬤身上。
“你下去吧,讓太醫等着,一會。”
“是。”
宮人聽了自家主子的話,吐出口氣,轉身就要離開。
麗妃奶嬤嬤張了張嘴,皺着眉頭,最後還是沒叫,等宮人走了,她看着麗妃:“娘娘到底?”
“嬤嬤你想多了,我就是不舒服,才叫了太醫過來。”
“那也不用把所有太醫都叫來。”
“嬤嬤。”
“姑娘大了,嬤嬤只是想知道姑娘想什麼。”
“我,我就是不滿,又沒什麼。”
“……好吧。”
麗妃奶嬤嬤看着麗妃,很是無奈,麗妃按着頭一臉不高興,她也不想嬤嬤不高興,可又不是大事。
麗妃奶嬤嬤最後還是答應了,麗妃整個人馬上精神了。
“娘娘。”
哪裡大了,還是孩子。
“嬤嬤——”
麗妃高興得很。
拉着奶嬤嬤撒了會嬌,馬上叫人去叫太醫進來,她自已則走到牀榻前,躺到牀榻上,放下牀帳,笑看着牀榻外面,讓奶嬤嬤守在牀榻邊。
麗妃奶嬤嬤很無奈很無奈,但願不會有什麼。
麗妃覺得自己想得太妙了。
在牀榻裡自得其樂。
爲了裝得像,等到太醫進來,一個個請脈的時候,她就亂說,反正只要糊弄住就行,拖一段時間。
麗妃奶嬤嬤站在外面,無奈得都說不出話了。
幾個太醫診了脈,又問了診,相視一眼,麗妃娘娘這到底是什麼病啊?請脈並沒有什麼,怎麼?
麗妃隔着牀帳看着,等到差不多了,才讓幾個太醫下去,開藥。
幾個太醫確實診不出麗妃娘娘到底如何,可是在宮中長呆的他們知道這不能說出來,說不定有什麼原因。
一個個看了看彼此,有致一同的留下調理的藥。
麗妃也不在意,讓奶嬤嬤送了出去。
等人走了,她樂呵呵掀開牀帳。
不過很快她就樂不起來了。
之前派出去打聽消息的宮人回來。
“娘娘,皇上之前去了淑妃的宮中,現在從淑妃娘娘宮中出來,去了江美人的偏殿,各宮都派了人過去,那位夫人是定遠侯夫人,也在江美人的偏殿,江美人派了人傳太醫,太醫到了娘娘這裡。”
宮人把打聽到的消息說出來,臉色不太好,皇上好像大怒了,主子不知道?
麗妃坐在牀榻上,神情難看,她耳邊都是皇上去了淑妃那個女人宮中:“你說什麼?淑妃?皇上怎麼會去淑妃那女人宮裡?”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皇上居然去淑妃那女人宮中也不來看她。
皇上是忘了她了嗎?
不記得她了?
皇上,你怎麼可以!
淑妃那個女人,一定很得意吧,有了皇上的孩子,現在皇上又去了她宮中,之前她從不把淑妃那女人看在眼裡。
可這個女人卻比她先有了,這叫她氣憤得不行,如今,皇上還去看她。
本來她還在笑話淑妃那女人。
有了龍種又如何。
皇上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有了龍種也是一樣,以爲會得寵,真是笑話,從淑妃那女人有孕到現在皇上可都沒去過。
賞賜的也是按着慣列,後宮的女人們可都笑話着。
只要一想着淑妃那女人比她還慘,她就覺得高興,皇上怎麼會去淑妃那女人宮中的?這不符合常理。
皇上?
難道?
“皇上怎麼會去?”
她死盯着宮人。
宮人沒想到主子只關心淑妃娘娘,其它的都沒關注,她張了張嘴:“娘娘。”
麗妃緊盯着。
“娘娘。”
宮人飛快的低首,娘娘不知道,所以,不過皇上去淑妃娘娘宮中她也奇怪,後來打聽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宮都在傳:“娘娘,是這樣的。”
“淑妃娘娘的侄女在路上碰上皇上,皇上不知道怎麼就去了淑妃宮中,大家都說皇上可能是看上淑妃娘娘的侄女,要知道淑妃娘娘現在有了身子可不能侍侯皇上,皇上去了淑妃娘娘宮中呆了很久,直到江美人派人去。”
“什麼?”
麗妃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淑妃這個無恥的女人。
居然讓她侄女去勾引皇上。
她怎麼敢!
淑妃那個女人她就知道不是個好人,連自己的侄女也叫去,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不知道淑妃那女人侄女長什麼樣。
皇上怎麼會看上。
原來是這樣。
皇上你負了我。
要不是江美人那狐狸精你是不是就要收新人?
她此時恨江美人那狐狸精更恨淑妃那女人,還有那個什麼侄女,還有皇上。
她咬牙又切齒。
宮人擡頭。
“一個江美人,一個淑妃,走了一個又來一個,都是賤人!”麗妃越想越氣,猛的站起身來。
“娘娘。”
宮人開口,滿臉擔心。
“還有什麼,一起說了吧。”
麗妃惡狠狠的。
宮人忙低下頭:“娘娘,江美人叫走了皇上,定遠侯夫人——”娘娘果然沒有注意。
麗妃之前確實沒注意,此刻聽了臉色又是一變:“江美人?皇上去了江美人那女人那裡?那個女人肯定會和皇上告狀,我知道,皇上,皇上,定遠侯夫人是誰?”
她突然想到。
還有江美人那女人怎麼不和淑妃那女人鬥起來?
淑妃那女人怎麼讓江美人那狐狸精的人見了皇上,要是她直接攔了。
“娘娘,定遠侯夫人就是衝撞了你的那位。”宮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娘娘到底聽了什麼?
“是那個婦人?”麗妃一聽就明白了,皺緊眉頭,美豔的臉有些猙獰:“定遠侯夫人?那又如何?”
定遠侯也不算什麼,定遠侯夫人更不算什麼,她不用緊張。
反而是江美人那女人,現在不知道和皇上怎麼……這些女人怎麼不去死。
“還有太醫的事,皇上似乎很生氣。”
宮人突然想到什麼,她小心看着自家主子。
麗妃美豔的臉繃緊。
她身體不舒服,招太醫來請脈!
“後宮都傳皇上很看重定遠侯,所以定遠侯夫人要是有什麼,娘娘。”宮人見自家娘娘還是什麼也不放在眼裡的模樣,有點急。
麗妃心一沉,臉一黑。
“娘娘,馬上去江美人那裡。”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是麗妃的奶嬤嬤,站在旁邊,她早過來,把所有的都聽在耳中,臉上很是着急,看着麗妃:“娘娘。”
麗妃臉色變換。
宮人也着急。
不過不等麗妃下決定,外面喧囂起來,然後,幾個宮人太監推開守在外面的宮人衝了進來,圍着麗妃幾人,看着麗妃面無表情:“麗妃娘娘,失禮了,皇上要見你。”
說完,揮手上前押住麗妃。
麗妃被押住纔回過神來:“你們要幹什麼?”
她大力的掙扎起來,叫喊,她沒有想到這些宮人敢這樣對她,他們是什麼東西,怎麼敢,怎麼能夠!
她看着押住她的人。
“娘娘。”
麗妃的奶嬤嬤也沒有料到,一看一聽,這還得了,皇上竟派了人來,皇上那裡——看着壓着自家娘娘的宮人太監,都很陌生。
再看自家姑娘,快步上前,攔着。
不管是不是皇上的旨意!
娘娘還是惹出了禍。
該怎麼辦纔好?
皇上直接派人來押自家娘娘,恐怕不妙,將軍現在不在京中,到底該怎麼辦?
“各位,先好好說,皇上要各位來?”
“娘娘。”
被擠到一邊的宮人直接嚇到了,這?
麗妃掙扎了半天根本沒掙開,整個人都被押得彎了起來,她大驚大怒大恨大急:“你們大膽,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本宮是,你們放開本宮,本宮要見皇上,你們一定是騙人的。”
她不相信這些人是皇上派來的,皇上不可能。
“皇上的旨意是,綁了送過去,麗妃娘娘。”一邊站了一個太監見狀,冷冷開口,正是之前的小太監。
“不,不可能。”
麗妃正要再動,聽罷,整個人瘋了樣。
擡起頭來。
不可能嗎?
“押走。”小太監根本不理,開口。
麗妃奶嬤嬤已經絕望,麗妃宮中的宮人也是,皇上要綁了娘娘去!
蕭繹說完,仔細的又看了看牀榻上的婦人,忍住心中的怒氣還有心疼,眼前的婦人似乎輕輕一碰就會碎掉。
他抿了抿脣,伸出手理了理她額邊掉下的亂髮,摸了摸她滿是紅腫的臉,他手很輕,他從來不知道他也會這樣小心。
婦人的臉又紅又腫,幾乎看不清她的臉,衣服上都是髒污,頭髮散亂,叫他不忍心再看。
婦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躺着,他起身,沉着臉朝着殿外:“好好照顧她,朕出去等太醫過來。”
“是。”
容真擡頭。
神色複雜。
蕭繹腳步停了下,出去,容真低頭,她的目光落在那隱約的淚痕上,皇上不知道注意沒有。
“夫人?”
“……”
杜宛宛知道皇帝走了,她心中亂得很,又恨又怨,此時聽到容真的話,她想了想,努力睜開眼。
可能是休息了一會,緩了過來,她睜開了眼晴,下一秒,她看到了關心的看着她的容真,她眼又有些發熱。
容真看着睜開眼的夫人,有些高興:“夫人。”
殿外,蕭繹沉着臉佇立。
他怎麼會沒有注意到杜宛宛眼角的淚痕,那婦人哭了,似乎是在看到他的時候,他心有點酸酸的。
真是奇怪。
他很少因爲女人如此。
他皺了皺眉。
半晌,他擡起頭,居然還沒到,正要喚人。
“皇上。”
江美人心中有了說不出的情緒,有些不放心,很快讓人換洗了又帶着宮人過來,聽說皇上沒有在內室,心中鬆口氣,是她想多了,她到內室看了看,容真陪着定遠侯夫人,她走到殿門口,一眼就看到皇上,她快步上前。
剛纔皇上很生氣,現在不知道?
蕭繹聽到聲音轉回頭一看,挑了挑眉:“不是讓你好好休息一下。”
“妾身哪裡放心得下,皇上。”江美人咬了咬脣,心下一鬆,行了一禮,擡起頭來,擔心的開口,她特意換了一身素白的宮裝。
顯得她蒼白又瘦削。
“起來吧。”
蕭繹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蒼白的臉上停了一瞬,搖了搖頭,伸出手扶了扶,把她扶起來。
江美人心喜,果然是對的,就勢靠着皇上,素白的臉滿是擔憂:“定遠侯夫人怎麼樣,沒事吧,皇上,都怪妾身,都是妾身害了夫人。”
說到最後,她很自責。
手拈着手帕,低頭靠着皇上難過傷心。
蕭繹心情並不好,有些煩燥,滿滿的火壓着,聽到聲音,他低頭,一看,不由沉臉。
“太醫還沒來嗎?麗妃姐姐太過了,以往就不說了,她要是衝着妾身來也沒什麼,何必牽扯別的人,定遠侯夫人都是因爲妾身,皇上,妾身很擔心。”
江美人從帕子縫隙見皇上沉了臉,心中一緊,忙擦着眼,傷心道。
蕭繹確實怪江美人。
不過現在看着,看她可憐的樣子,他收回目光。
不管是麗妃還是眼前江美人,若婦人有什麼。
江美人不知道皇上生沒生自己的氣,她:“麗妃娘娘把太醫都叫去就不說了,麗妃姐姐或許有哪裡不舒服,可是,皇上你不知道當時麗妃姐姐走了,定遠侯夫人昏過去,周圍的宮人因爲麗妃姐姐,都不願幫忙,要是定遠侯夫人有什麼,妾身怎麼?”
麗妃既然不怕,她就不客氣的上眼藥。
而且她不想皇上生她的氣只能把一切往麗妃那女人身上推。
定遠侯夫人嘛。
“你再說一遍?”
蕭繹沒有想到那些宮人這麼大膽,他猛的側身盯着身邊的女人:“你剛纔說什麼?”
他眯着眼。
心裡的怒氣再壓抑不住。
麗妃!很好。
江美人靠着蕭繹,蕭繹一轉身,她措手不及之下差點跌到地上,好在及時站穩了,她白着臉,喘息着,捂着嘴,拍了拍加快的心跳擡頭,一臉惶然:“皇上。”
蕭繹眸中閃了閃,他緩了下口氣:“再說一遍。”
江美人見皇上一點也不安撫她,只光問別的,她心頭不爽,又不能表現出來,她都這樣了。
她白着臉,咬着脣:“皇上,不知道要妾身說什麼。”
“你說沒人幫忙?”
蕭繹見此有些不滿,這個江美人在幹什麼?
他沉聲開口。
江美人也不滿,不過:“原來是這,妾身,妾身想起來了。”她把剛纔說的說了一遍,蕭繹臉鐵青。
江美人其實是故意的,她惡意的想着,麗妃叫你囂張,就是皇上太不緊張她了。
蕭繹聽完,黑着臉:“這些奴才膽大包天了,是哪些人,你讓人去認認。”他說着,冷聲對江美人道。
隨後招手叫來宮人。
江美人睥了皇上一眼,見他不看她,她只得看向宮人,心裡倒是好了些,皇上看樣子要重重的處罰麗妃了,哈哈,宮人得了皇上的吩咐朝着江美人。
蕭繹揮手。
江美人雖然不想去,不過。
“皇上,麗妃娘娘帶到。”
不想,幾個宮人太監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江美人停下步子,看了過去,一下子樂得不行。
是麗妃。
她看向被押在中間一直掙扎不停,披頭散髮,宮裝發皺,跟潑婦一樣的女人,居然是麗妃,麗妃啊麗妃你也有今天。
竟然真的押過來,皇上是下了決心了啊。
再多的不滿在這一刻都不見了,她心情非常的好,看麗妃那樣子,哪裡還有往日的得意洋洋,美豔動人。
之前還敢教訓她。
她要說曾經不嫉妒麗妃是假的,麗妃長得好,一直受寵,以前她沒有得寵的時候可是受過麗妃的氣。
宮裡就沒有一個沒受過麗妃的氣。
一個個都因爲皇上的偏愛不敢動手,以後嘛。
她可是非常羨慕麗妃的傻大膽。
再看旁邊幾個人,是麗妃身邊的嬤嬤還有貼身宮女,被人攔着,哼,以前還敢看不起她。
江美人不急着走了,就麗妃這樣,皇上肯定厭惡,麗妃啊真是沒腦子。
另一個宮人也愣住了。
這是麗妃?麗妃娘娘怎麼這樣?
蕭繹在看到麗妃的時候就沒有再管江美人,他冷眼看着像瘋子一樣的麗妃,等到到了近前。
“給皇上請安,麗妃娘娘帶到。”
幾個宮人還有太監押着麗妃上前。
蕭繹直接上前,冷冷的看了看瘋了的麗妃,睥了一眼旁邊的人,麗妃的奶嬤嬤他是知道的,還有近身宮女。
他收回目光,盯着麗妃,陡的一腳,踢在麗妃身上。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皇上會這樣,都呆住了。
皇上?
“啊!”
麗妃更是大驚,凌亂的頭髮下,雙眼全是不敢置信,她整個人被踢得倒仰,要不是幾個宮人押着,早就仰倒到地上。
她劇烈掙扎的動作在看到蕭繹的時候就停下,真的是他派人押她過來,爲什麼?
她以爲是別的女人。
她一直反抗。
弄得像個瘋婆子,她不願相信,不願,可是眼前的事實催毀了她的心念,他那樣冷冷的看着她。
他從前從來不會這樣看她。
從來都是溫柔的。
他的身邊也不會有別的女人,她看到了江美人那個狐狸精,她覺得一定是江美人那女人,她要拆穿她,不等她開口,他狠狠踢了她。
他真的不喜歡她了,他厭惡她。
麗妃神情再不復得意驕傲,她不信的睜大着眼,天塌了。
麗妃的奶嬤嬤在蕭繹看向她的時候停下動作,她想開口,但很快她驚住,看着踢了自家娘娘的皇上。
再看娘娘。
“不,娘娘。”
她快速的撲到麗妃身上。
麗妃的兩個貼身宮女也跟了來,也驚呆了,反應過來,剎白着小臉衝到麗妃身上,看向皇上。
“皇上。”
押着麗妃來的宮人太監很快恢復,看着蕭繹。
一邊的宮人也很快恢復過來。
江美人眼中也有不敢置信,皇上真的是太嚇人了,一點也不避諱,麗妃完了,皇上當着所有人的面。
她身邊的宮人張了張嘴。
蕭繹不說話,冷冰冰的盯着麗妃主奴三人。
麗妃的眼中也帶着絕望,還有恨,徹骨的恨。
她的奶嬤嬤見狀,心裡也更絕望,兩個宮人都不敢說話。
蕭繹仍然冷盯着。
“去把那些宮人找出來。”
過了片刻,蕭繹冷聲開口,對着江美人和身邊的宮人。
江美人很想接着看,對上蕭繹冰冷的目光,打了個寒顫,她身邊的宮女可不敢多想,兩人離開。
麗妃看着,恨得眼發紅。
她奶嬤嬤拉着她,兩個宮人也是,麗妃像是感覺不到一樣。
蕭繹看向麗妃。
所有人也看向麗妃,都知道接下來皇上將要處置麗妃。
“麗妃,你自進宮就仗着寵愛,橫行無忌,如今更是目中無人,囂張跋扈,不把人放在眼裡,朕屢次和你說,你屢教不改,看來你是一點也不把朕放在眼裡,你說朕該怎麼處置你,定遠侯夫人江美人怎麼衝撞你了?”
蕭繹一步步走近,聲音充滿厭惡。
麗妃血紅的眼更紅了,她收回目光,望向蕭繹,神色一下子淒厲。
蕭繹站在她眼前,冷勾起脣。
麗妃的奶嬤嬤看出自家娘娘不對,兩個貼身的宮女也看出。
蕭繹同樣看出,他並不在意。
周圍的人只聽蕭繹的。
“你說?”
蕭繹再次開口。
“你忘了我們當初多恩愛了嗎?”
麗妃血紅的眼中狠厲閃爍,她倏的大聲開口,盯着蕭繹,甩開亂髮,擡起頭,她的聲音很大,幾近嘶吼。
蕭繹神色變也沒變,麗妃的奶嬤嬤臉白得像死人,看看這個再看那個,兩個宮女也是,周圍的宮人都變了下眼色,這麗妃?
麗妃高高的擡起頭,固執的盯着。
蕭繹看了她一眼:“麗妃,朕對你很失望,很失望,原以爲你只是嬌縱,以前每次,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看在你哥哥的面上,朕都沒有太過計較,想着過一段時間你可能就會懂事,爲此一直縱容着你,你倒好,以此爲據,一次又一次,這次更是任性,你怎麼變成這樣,小時候的你還是很可人的,朕也有錯,太過寵你,讓你無法無天。”他邊說邊冷酷轉過身。
麗妃固執的眼突然像是有了淚,不過很快,又變成絕望和恨還有怨:“我沒有,是江美人,是。”
“到了現在你還不承認。”
蕭繹走了幾步回身,不屑的看向麗妃。
麗妃看着那不屑,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某種支撐,軟倒在地,如同瘋子,低喃着。
“娘娘,別這樣。”
她的奶嬤嬤青灰着臉,撲過去抱住她。
兩個貼身宮女同樣青灰着臉。
其它人並不覺得同情,麗妃是咎由自取。
蕭繹又看了看麗妃:“麗妃,禁足,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解禁,同時降爲貴人,帶麗貴人下去。”
他冷淡說完。
望向麗妃奶嬤嬤:“你們好好看着她,別讓朕再生氣。”
麗妃奶嬤嬤和宮女哪裡敢說什麼。
麗妃像是失了魂,任由人扶着。
其它宮人看着。
蕭繹別開頭。
“皇上。”
一邊急趕慢趕過來的幾個太醫終於到了,剛好看到這一幕,相視一眼,誠惶誠恐的上前磕頭。
蕭繹聞聲回頭,眉頭皺成川字,看着幾個風塵僕僕的太醫:“你們是幹什麼吃的,這個時候纔來。”
“皇上。”“皇上,是臣的錯。”“……”
幾個太醫額上都流了汗,皇上要是怪罪他們,都是麗妃,現在看麗妃這樣,他們都不敢說話。
他們回到太醫院,才得知皇上召見,他們好不容易纔趕來。
他們很怕皇上把氣出在他們身上。
“當然是你們的錯,朕一會再和你們算帳,現在才趕來,馬上給朕進去,好好看看。”蕭繹確實想砍了這些沒用的東西,但婦人還等着這些東西,他壓下怒火,狠盯了他們一眼,讓他們進殿去。
然後狠盯了跟着太醫過來的總管太監一眼:“一會再和你說,請個太醫請了這麼久,還不快帶路。”
總管太監知道自家陛下氣得狠了,忙飛身帶路。
不知道陛下氣什麼時候消,要怎麼罰他,他這把老骨頭不知道撐得住不。
幾個太醫不敢怠慢。
小太監見皇上沒注意他,忙跟上,他沒有跟着押着麗妃的宮人太監去。
蕭繹看着,看了會,他凝着餘下的宮人。
宮人們屏住呼吸。
蕭繹看了她們良久。
半晌,他回身,看向身後。
“你們進去看看,有什麼馬上出來報給朕。”
他開口。
幾個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行了一禮往殿內去,蕭繹看着,眉頭皺着,麗妃那裡,她哥哥要是知道?
偏殿內。
杜宛宛是醒的,殿外面發生的,容真都看到聽到了告訴了她,杜宛宛沒想到那個男人真的罰了麗妃。
不過麗妃只是禁足,降位,但對於驕傲的麗妃,卻又是最不能接受的。
那個男人不知道是故意?
他是爲了江美人吧?
江美人是他的寵妃,她心中的情緒不再像之前,容真說那個男人是爲了她。
她不太信。
容真並不多說。
那個男人和麗妃,麗妃她一點不同情,麗妃是愛那個男人的吧,聽容真的描述,那個男人呢?
還踢了麗妃,她搖頭。
那個男人是帝王。
她心晦暗不清。
她不該想太多,太醫進來了,她閉上眼,讓容真守着。
總管太監帶着小太監和幾個太醫一起進來:“那是定遠侯夫人,各位診一下脈吧。”杜宛宛對於那個男人沒進來是鬆口氣的。
他在等江美人吧。
最後被蕭繹遣進來的宮人進來一看,站在一角,容真擡頭見了禮,看了一眼,又看向牀榻上的夫人。
皇上對夫人很好。
對於麗妃的處置,很快傳遍了後宮,後宮的女人們得到消息,先是驚,不信,再是震驚,高興。
太后倒沒多少高興。
她是不喜歡麗妃。
同樣也不喜歡江美人。
是該進些新人,那個淑妃的侄女,找個時候叫來看看,要是個好的留在宮裡就是,只要皇帝喜歡。
就怕不安份,先看看吧。
不過那個定遠侯夫人怎麼?
她讓人繼續盯着。
麗妃的哥哥要是知道,肯定要進宮,皇帝不知道怎麼處置,麗妃也該懂事了,她想着點點頭。
惠妃聽了消息,圓圓的臉上全是笑,皇上看來是下了決定了。
鎮國將軍。
鎮國將軍府。
對於其它,她並不在意,江美人也好,定遠侯夫人也好,不過是一個藉口,一個棋子罷了。
淑妃和寧嫣許氏也知道了,三人看着對方,寧嫣不停想着皇上爲了誰,許氏主要注意自己女兒還有擔心杜宛宛,她沒料到杜宛宛也在宮中,還受了無妄之災,麗妃江美人這些宮妃都不是省油的燈,偏女兒還要進宮。
淑妃見沒人說話,她心中有些高興又擔心,只是看到寧嫣,心情又好些。
後宮其它女人,也是各有所思,所想。
和得知淑妃的侄女碰到皇上時一樣,不少宮妃是一開始就等着。
“夫人只是臉上紅腫,服了藥過些天消了就好。”
“確定了?”
“是,皇上。”
“你們給朕好好治,定遠侯是朕的左膀右臂,定遠侯夫人在宮中受傷,一定要治好,不然,之前的先記着。”
“是,皇上。”定遠侯什麼時候成了皇上的左膀右臂了,聽到的人都納悶。
蕭繹看着幾個太醫,又詳細的問了,得到確認只是紅腫,放了他們,等婦人好了再找他們算帳。
他瞪向一邊的總管太監。
總管太監不敢擡頭。
其它人看了看,也低着頭。
蕭繹早就得了派進去的宮人的話,早知道結果,讓容真留下,帶着人離開。
他還要處理那些大膽的宮人。
到了外面,江美人帶着人過來。
蕭繹直接讓人把那些宮人捆起來,一人打了三十大板,送去做最髒最累的活,處理完後,他帶着江美人離去。
等所有人離開,偏殿冷清下來。
杜宛宛由着容真扶着,看着外面。
蕭繹不久後派了十幾個宮人過來,杜宛宛看了一眼就沒在意,容真吩咐她們熬藥,她想回去養傷。
吃了藥,因爲是在陌生的地方,是在江美人的偏殿,一想着就混身不自在。
雖然那個男人把她帶走了。
那個男人倒是隨便一句話就處置,不知道知道的人怎麼想?
喝了藥,可能是藥中有什麼,又或者是累了。
她睡了過去。
黑暗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走進來,靜靜的站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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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宛宛再次醒來,天大亮,用了午膳,她被送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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