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總管太監聽了陛下的話,看着陛下的表情,他也聽說了一些,也有些不相信,信是從京城來的,他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麼,不過要是說定遠侯喜歡杜三姑娘杜妙妙的事他是知道的,正要報給皇上。
現在皇上知道,想必信上寫了,不知道還有什麼,他看着陛下:“陛下,好像是這樣。”
“好像是?”
蕭繹挑起眉。
“嗯。”
總管太監點頭,把自己從送信的來人那裡聽到的說出來。
蕭繹沉着眸皺着眉。
“據說京城都在傳,先是戲後是流言。”總管太監很快說完,望着自己家陛下,慢慢說。
蕭繹沒有說話,眯着眼晴,不知道在想什麼。
總管太監也不開口。
蕭繹想了一會,睥了總管太監一眼,拿起手上的信,看了看,把信遞給總管太監:“你看看。”
“陛下,這?”
總管太監沒想到陛下把信給他,愣了下。
蕭繹不說話,示意。
總管太監低頭拿起信,行了一禮,仔細的看起信來,信上並沒有說太多,簡單的說了一些京裡的事,主要是流言和戲,然後就是定遠侯府。
和他知道的差不多。
他看完,擡起頭。
“你怎麼看這件事?”
蕭繹開口,眸光閃動,似在思索什麼。
“陛下,這事鬧成這樣,不知道背後的人是?這件事情傳得人盡皆知,像是爲了夫人,可是。”
總管太監有些遲疑。
蕭繹看了看他,沒有說話,望向裡面,望了一眼,收回目光:“這件事先不說是誰所爲,到底是真還是假最重要。”
說完,他又望了裡面一眼。
總管太監腦子一眼,明白了陛下的意思。
“陛下,夫人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奴才覺得不管是真是假,看陛下怎麼想。”
“你這庵才。”
蕭繹一聽,笑了,伸出腳路踢了總管太監一腳。
總管太監嘿嘿一笑,綠豆眼眯着,就勢一撲:“陛下應該早就想到,奴才這不過是提醒一下。”
“還敢說!”
蕭繹笑着打斷,睥了睥他。
總管太監笑着不再說話。
蕭繹沉着臉。
“……”
“……”
“定遠侯趙晟居然不喜歡她,喜歡那個什麼杜妙妙,那個杜妙妙長得什麼樣?居然讓定遠侯不顧一切設計。”
蕭繹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在他眼中那婦人很好,他一直以爲定遠侯像世人說的那樣對那婦人,那婦人和定遠侯感情很好。
好幾次還有些不爽,一想到那婦人和定遠侯就不滿意,想了辦法把定遠侯派出去,不想讓他在那婦人身邊。
不想讓那婦人看到。
還想過要是以後婦人——他會給他補嘗,事情要是真的,以前他倒是多此一舉了,那個定遠侯還有什麼杜妙妙居然騙了天下人。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兩個人,居然欺君,哼,一想到這他就不滿,定遠侯,還有那什麼杜妙妙,那婦人的庶妹,居然因爲自己的利益,娶了婦人,表面上卻讓所有人以爲那婦人是幸福的,就算婦人發現了什麼也有口難言,不會有人相信,只是既然是有預謀,那爲什麼還讓婦人生了那個女兒?
以前他不在意,現在他在意那婦人,也在意起那婦人爲定遠侯生的女兒,他還想着以後怎麼處理才能叫婦人不會說什麼。
其實只要派人查一查,早就該查出來了。
他一直沒有太過在意,就像以前對婦人的想法,蕭繹有些後悔,早該派人去查一查的。
弄得現在才知道。
不然早就可以對婦人——
如今。
想到先前收到的消息,蕭繹眯起眼,沉吟了一會。
那婦人不知道知道不知道,想必還不知道,婦人還真可憐,蕭繹心有些心疼,想到婦人的樣子,剛開始的倔強還有那病弱卻一心求死的樣子。
每每想到婦人對定遠侯的感情,他就不舒服,婦人現在雖然心中有他,可是要是知道定遠侯和她那庶妹的事,幸好帶了婦人出來,要是在京裡。
他怎麼會容別人欺負她。
就看這流言是真是假,要是真的,這傳流言的人要好好查查,要是假的,他想它變成真就是真的,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蕭繹眼晴眯得更深。
總管太監聽了自家陛下的話,看着陛下的臉色,心中猜測着:“陛下,那個杜三姑娘比夫人小,一直和夫人關係很好,常常到到夫人身邊陪夫人,定遠侯和那位杜三姑娘都是心思深的,夫人身體一直不好,養在深閨,定遠侯哪裡見過,那杜三姑娘想必不一樣,他們想要算計夫人,夫人怎麼躲得過,不過有陛下在!”
他話沒有說完,意思卻很明白。
蕭繹笑了:“嗯。”再次笑睥了他一眼。
“陛下打算?”
總管太監眯着眼晴,擡頭,小心的。
“朕要好好想想,太真夫人沒有遇到朕前吃了太多苦,遇到朕之後,朕以前也一直薄待她。”
蕭繹想到那婦人的有些行爲,似乎並不反對定遠侯納妾,還送了人去定遠侯身邊,上次的事他沒有告訴婦人。
會不會?
他眼中劃過一抹光。
總管太監不知道陛下想到什麼。
房間裡。
杜宛宛看着外面,不知道有什麼事,這幾天那個男人都在雪松苑,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她看了一眼外面,收回目光。
容真也看着外面,其它的宮人都在外面守着,容真見夫人收回視線,她也收回視線:“夫人,你在擔心嗎?”
杜宛宛聽了,看了她一眼:“沒有,冬狩已經結束,卻還在這裡,我想回京。”
“陛下是擔心夫人的傷口,夫人現在。”
容真聽罷,上前安慰。
“嗯。”
杜宛宛點頭,她想和那個男人說說,還是回京,那個男人。
容真心中想着早上聽到的消息,江美人被禁足。
外面。
“走吧,回去,朕和夫人好好說說。”
蕭繹語畢,轉身,朝着房間。
“是,陛下。”
總管太監見陛下作出決定,跟在後面。
“你就在外面,把信燒了,不要讓人知道。”走到門口不遠,蕭繹頭也不回。
“是。”
總管太監停下步子,想了一會:“要不要派人阻止流言,陛下?”
“不用。”
蕭繹直接回頭,冷着眼:“這是一個機會,你讓人看着定遠侯府,還有杜府還有——”他開口吩咐。
等到差不多了,揮了揮手,進了房間。
總管太監退到一邊。
蕭繹雖然想好了,不過看到躺着拿着棋譜望過來的婦人時,心中又有些心疼,掃了一邊的容真一眼:“夫人怎麼樣?不是讓你休息一下?”
他隨即看向婦人。
本來就還躺在炕上,這婦人一點不知道聽話,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居然還拿着棋譜看。
再喜歡下棋也要注意身體。
再這樣,他就不讓她學了。
“夫人一直擔心陛下。”
容真在一邊一聽,看了眼夫人跪下,對着陛下。
杜宛宛見狀,伸出手扶了扶,她知道容真是因爲她,她不想眼前的男人怪在容真身上,是她要看棋譜。
“你起來,不關你的事,是我要看的。”
杜宛宛開口,對着眼前的男人。
容真望了一眼陛下,看着夫人,沒有說話,沒有動,杜宛宛看着男人,蕭繹盯着杜宛宛,盯了一會,睥了容真一眼:“起來吧。”
然後坐到炕邊,凝着杜宛宛,取過她手上的棋譜,放到一邊:“之前學了那麼久,還不累?你以爲你身體已經好了,一點不聽話,再這樣以後不許學了,現在給朕好好休息一下,朕陪着你。”
杜宛宛望着他:“……”
片刻後,她看向被他扔到一邊的棋譜,那可是孤本,她還看不太懂,不過平時喜歡拿着研究,他卻隨便就扔到一邊。
雖然是他找來的,但他也太隨便了。
那樣的孤本可不多了。
要是弄髒了,她平時都是很愛惜的,她知道他是爲了她好,不過,他管得也太嚴了,她不過是忍不住。
她也不覺得累,他讓她休息,她是在休息,天天都在休息,杜宛宛有些不滿,還有覺得他什麼都管。
見容真起身站在一邊,她收回目光。
容真也只聽他的。
“怎麼了?”
蕭繹也看到一邊的棋譜,沒在意,見杜宛宛如此,看着她。
杜宛宛不說話。
“朕是爲了你好,你身體還沒好,不能太費神,等你好了,想怎麼看都行。”
蕭繹不由笑了笑,伸出手摸了一下杜宛宛的頭。
又使小性子。
杜宛宛擡頭看他一眼。
不言不語。
蕭繹又笑,對着容真,讓她下去。
容真擡了擡頭,退出去。
蕭繹望着杜宛宛,摸了一下她的頭髮,杜宛宛看着容真,就是不說話,心中則笑自己居然嬌情起來。
不過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就是忍不住。
而且他不是也樂在其中?
“太真。”
蕭繹過了一會。
杜宛宛不開口。
蕭繹不由失笑,收回手,搬過她的頭,讓她看着他,好笑的:“不和朕說話?明明知道朕是爲了你好,最近怎麼老是和朕對着做?”
杜宛宛睥了睥他,再次低下頭。
蕭繹眼中有些無奈,又好笑,再次擡起她的頭,盯着她:“之前還好好的,朕只是讓你多休息,別累着了。”
“你不讓我學棋。”
杜宛宛就是不看他。
彆扭着臉。
蕭繹簡直不知道拿眼前的婦人怎麼辦,聞言,直接笑了,這婦人,他摸着她的臉:“朕只是讓你聽話,你倒是會說。”
杜宛宛瞄了瞄他。
“好了好了,是朕的錯,朕不該那麼說,不過朕說的太真還是要聽,不然朕會心疼。”蕭繹無奈寵溺的擡着她的下頜,低頭親了親的臉。
杜宛宛:“……”
蕭繹親完,注視了她一眼,見她臉紅着,嘴角一揚,他起身,坐在炕邊,手把玩着她的頭髮:“朕有話問你。”
“什麼?”
杜宛宛別了別頭。
蕭繹拉過她的一隻手,放到手中,把玩着她的頭髮,凝視着她,突然有些不忍,不想她傷心。
就像之前。
突然不想告訴她。
明明告訴她後,對他來更有利。
卻因爲怕她傷心,忽然不忍,上次他不想她不高興,多想定遠侯趙晟,既然她安排了身邊的人去,被收用是遲早的事。
只要涉及到眼前的婦人,他總是會遲疑。
那些流言眼前的婦人要是知道,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他還想從中知道更多的。
想到那些殘酷的可能的事實,眼前的婦人要是知道不知道還能不能這樣。
“怎麼?”
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問話,杜宛宛看向眼前把玩着她頭髮和手的男人。
“沒什麼。”
蕭繹回神,深深的看了看眼前的婦人。
杜宛宛微皺眉,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男人的目光?
“有什麼就問!”
難道真有什麼?
“親親很久沒有叫朕三郎,朕的心肝乖乖,太真。”蕭繹忽而一笑,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挑起眉頭。
語氣調謔,戲弄。
杜宛宛:“……”滿心的話一下子說不出口。
“心肝肉兒。”
蕭繹笑中帶着一絲惡劣,手把玩着頭髮,握緊她的手,那邪氣的笑直把杜宛宛看得肝疼,那纔是心肝疼。
這樣的調調她好幾天沒有聽到。
看着眼前邪惡的男人,他還是他,沒有變。
這個男人!
這幾天的溫柔不過是錯覺,是的錯覺。
“心肝。”
蕭繹又道。
杜宛宛:“……”
“太真。”
蕭繹一直盯着杜宛宛,邪氣的吹着氣,讓杜宛宛想不開口,想不看都不行,這男人又來了,又是這個樣子。
“三郎。”
杜宛宛心中其實也好笑,男人的本性和她的嬌情,她看着男人,慢慢開口,見男人眼晴發亮,又不由好笑。
其實這男人也好哄。
蕭繹也看着杜宛宛,覺得這婦人還是如此可愛。
兩人都滿意。
“乖。”
“三郎你不是有話要問我嗎?怎麼又不問,是有什麼?”見男人笑眯眯的,杜宛宛別了別頭,輕聲問。
“沒什麼。”蕭繹想着乾脆也不問了,就這樣,他讓人處理了就是,那些負她的人,他會讓人——
她只要像現在這樣。
杜宛宛見他這樣,不知道他想什麼。
蕭繹一眼看到杜宛宛的表情,抓着她的手揉了揉,理了理她臉邊的頭髮,笑着:“不要多想了。”
不要多想,那你就說,杜宛宛望着他。
頭往一邊挪了挪,她已經幾天沒有洗頭,因爲不能太動,只能擦一擦身體,擦一下頭髮,她很怕有異味,但沒有辦法。
所以她並不想他天天過來,他卻像是並不在意,還很喜歡把玩她的頭髮,她提了幾次,他都說很香,她最後都不再提了。
他喜歡就隨他,她原來還怕他會不喜。
他的品味一直都是如此叫她想不明白。
蕭繹看出她的心思,對於這婦人,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不由好笑,在他眼中這婦人什麼都好。
這婦人總是彆扭。
“好了。”
“到底有什麼,直接問就是,一會問一會不問。”杜宛宛倏的回過頭,不滿的開口,皺着眉頭。
蕭繹手頓了下,凝着婦人的表情,本來他是打算不說了的,但現在看着婦人,他眯了一下眼。
杜宛宛看着他。
“……”
“……”
杜宛宛感覺得到有事,眼前的男人有事,且與她有關,她在這裡,什麼消息也沒有,她有些不安,所以想要知道。
蕭繹眼中閃動着,過了半天,他握着杜宛宛手,摸着她的臉,對着她渴望的眼晴,心中不忍:“朕得到消息。”
杜宛宛望着他。
“定遠侯收用了你安排的那個丫鬟,叫什麼的,你那婆婆很高興,你那個庶妹好像很爲你不平,容喜傳過來的消息,你中毒的事你那庶妹似乎以爲是你身邊的丫鬟。”蕭繹邊說邊注視着杜宛宛,見杜宛宛乖乖等着,心中更不捨。
杜宛宛並不傷心,只覺她是對的,終於可以知道京城的消息,她咬着脣,依冬被收用了?這樣就好,她那婆婆高不高興沒關係,杜妙妙是爲自己不平吧,原來是容喜傳來的,她中毒?
杜宛宛冷笑,見眼前的男人不說了。
蕭繹見杜宛宛淡淡的,心中的不捨淡了些,說到最後,他神色一變。
他抿緊脣,皺起眉頭。
他之前沒有多想,現在想來,眼前婦人上次會中毒,很可能是她那個什麼庶妹杜妙妙的還有定遠侯。
他先前讓人去查。
但後來太多事,又冬狩,就沒有問,應該也沒有查到,不然早就報上來,婦人身邊那些丫鬟也有可疑。
照他的意思,直接打殺了,這婦人居然只關着,那個什麼杜妙妙還定遠侯,要是真的是他們。
婦人要是有什麼事,他們就下去陪她。
杜宛宛見眼前男人不知道想什麼,皺起眉,臉色很不好。
“然後呢。”
她不知道男人又想了什麼,她咬着脣,有些難過的。
“然後。”
蕭繹回過神來,凝住杜宛宛的神色,見她帶着淡淡的悲傷,像是早就有心理準備,強忍着什麼,心頭一痛。
他握緊手中的手,摸上婦人的臉還有眼晴。
“朕的心肝不要這樣,朕看了不高興,這些事都是先前發生的,朕不想你難過,朕也不想你想起那個定遠侯就沒有和你說。”
“那爲什麼現在說了?”
杜宛宛強笑。
這些事眼前男人早就知道,一直沒有告訴她,也是,算算日子,就知道。
這本就是她的安排。
她在意的是之後的。
不知道眼前男人?
“你中毒的事朕讓人查了,因爲後來發生了很多事,就沒有問,你知道是誰下的毒嗎?是不是你身邊的那幾個丫鬟?你那個庶妹叫杜妙妙的似乎是這樣認爲,你和定遠侯說過沒有?”
蕭繹忽然想問一問,就問了。
問完,等着婦人回答。
杜宛宛沒想到他提起她中毒的事,她怎麼可能不知道是誰,不過面對眼前的男人,她搖頭。
蕭繹眸光一閃。
杜宛宛低下頭:“我想查清楚是誰,就進了宮。”
蕭繹眉間一皺,沒有再說。
杜宛宛鬆口氣。
雖然他對她不同,她也對他和以前不同,可有些事她還是不想和他說。
“你是知道太后回了京城的,淑妃流產,和是麗貴人有一定關係,麗貴人傷了你,朕降了位禁了足,但麗貴人的哥哥在邊疆,朕便叫定遠侯去了邊疆,當然也是朕不想他想到你,不想他見到你,你想到他。”
蕭繹過了片刻開口,也算是和杜宛宛解釋。
有些事不說,婦人早晚還是會知道。
不如一併說了。
杜宛宛沒料到他會這樣說,微擡了一下頭。
蕭繹見狀,伸出手:“你不怪朕就好,剛剛朕又得到一個消息,是京裡的流言,說是。”蕭繹把流言說了出來。
他仔細觀察着杜宛宛的表情,神態。
“現在這個流言京裡已經鬧開,人盡皆知,還有那戲,不管是真是假,背後的人是什麼目的,都達到了。”
蕭繹接着又說。
“朕聽到這個消息很驚訝,怎麼會有這樣的流產,這流產是真還是,朕不得不問你,心肝,你來告訴朕,是真還是?你知道不知道?”
說到最後,他直視杜宛宛的眼。
“不可能。”
杜宛宛滿臉不信,震驚,就像是第一次聽到一樣覺得不可思議,難過,傷心,憤怒,痛苦,一臉慘白,整個人就要從炕上起來。
情緒激動,眼中帶淚,搖着頭。
“這不可能是真的,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怎麼會有這樣的流言和戲,是誰,是侯爺得罪了誰嗎?爲什麼這樣中傷三妹妹和侯爺,三妹妹那麼好,侯爺絕不會這樣對我,都是污衊,都是假的。”
她像是被打擊了。
“心肝。”
蕭繹見杜宛宛這樣,眸光一縮,開口,快速伸出手按住她的動作,不讓她動,抱住她,不讓她傷到自己。
“你的身體。”
他有些後悔,他沉着臉,皺着眉頭。
“不可能。”
杜宛宛動作被按下,她像是被驚醒,猛的盯着蕭繹,開口:“怎麼會有這樣的流言和戲?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沒有。”
蕭繹雖然後悔,不過已經說了,見杜宛宛還是激動,卻不再動,稍放下心,他盯着她道。
“那?”
杜宛宛不相信。
蕭繹盯着她不相信的眼:“朕也是纔得到的消息,像是有人特意放出消息,很可能是和定遠侯有仇,如果是真的,倒像是幫你,你卻說不是真的,不相信,看來你很信你那庶妹還有定遠侯。”
“那麼。”
他又說。
“什麼?”
杜宛宛張嘴想說什麼,沒有,見他說了一半不說,白着臉張大嘴。
“你爲什麼突然想給定遠侯納妾?”
蕭繹定定的注視着杜宛宛,慢慢的說。
杜宛宛心頭一緊,他發現了?她面上裝出驚訝:“你什麼意思?”
“朕很不忍心,不想和你說,可是要是是真的,朕也好問過你處理,要是假的,朕記得定遠侯說過不納妾,你那庶妹也要成親了。”
蕭繹繼續。
“我也不想,但母親那裡還有外人,我不想那麼自私就。”杜宛宛有些傷心的解釋起來。
“可我知道的並不止這些。”
蕭繹不等她說完,直接道。
“你的變化很蹊蹺,估且不說這些,你真的不知道你庶妹和定遠侯的事?也不相信?心肝,你老實告訴朕這些流言還有戲是不是你?”
蕭繹慢條斯理的,最後,凝着杜宛宛,深深的。
按着她的手,對着她的眼。
杜宛宛僵住,他知道是她?
蕭繹不動,他也是不久前想到的,眼前的婦人倒也不是太笨,也有些心思,只是太明顯。
“怎麼可能。”
杜宛宛很快反應過來,她搖着頭,一臉震驚,他只是猜的。
“爲什麼不可能,太真,朕倒是小看了你,你連朕也騙了,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蕭繹不爲所容,直接反問。
杜宛宛:“你想多了。”
還是不承認。
心中卻心驚不已。
“太真,你還是告訴朕吧。”
蕭繹再次道。
杜宛宛:“……”
不能承認。
“太真,告訴朕你想怎麼做,朕有件事沒有和你說,朕封你爲太真夫人,朕的夫人,唯一的太真。”蕭繹試探的又道。
抓着杜宛宛的手,摸着她的臉,感受着她臉上的冰涼還有緊繃。
杜宛宛望着他的臉:“太真夫人?”
蕭繹點頭,神色溫柔:“對,在心肝還沒有清醒的時候,朕就決定封親親爲太真夫人,等到你好了,有了身子,朕就接你進宮。”
他雙手握着杜宛宛的手,對着她。
話落。
“什麼?”
杜宛宛愣住了,呆住了,她沒聽錯?
“你沒有聽錯,朕決定接你進宮,以後。”蕭繹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朕不想再讓你被薄待,無論你承不承認,你想做什麼和朕說,你爲了朕連命都可以不要,朕以後會好好待你,不會負了你這份情,放心,等到你生了皇子,朕會給你一個好的位份。”
“不。”
杜宛宛沒想到自己沒有聽錯,眼前的男人真的說了要她進宮。
她根本不想進宮。
一點也不想。
她根本沒有像他說的,他要接她進宮,她要的不是進宮,她要的是——她張開嘴,想要說不。
“高興嗎?”
蕭繹發現杜宛宛一直呆呆的,不由笑。
杜宛宛:“……”
眼前男人的話不是驚喜,對她來說就是噩耗,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她從來沒有想過眼前的男人會接她進宮。
她要進宮。
“朕會給你比現在更好的。”
蕭繹還在說。
杜宛宛:“……”
“因此,你不用顧忌什麼,對了,聽說你和靖國公府大奶奶關係很好,她有一個女兒叫寧嫣你應該認識,母后很喜歡讓朕收她入宮,如果你覺得好,那以後進了宮作個伴,嗯?”
蕭繹說着,想到什麼,開口詢問杜宛宛。
杜宛宛整個人渾渾噩噩的,也沒有聽清他說什麼,就點了頭。
蕭繹以爲她同意了,很高興。
“等進了宮。”
“不。”
杜宛宛再忍不下去,她腦中嗡嗡響,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只看到眼前的男人不停的張嘴閉嘴。
她別開頭,抽出手,看向別處。
蕭繹正說着心中的安排,希望眼前的婦人滿意,不想婦人竟說不,他看着她,直直的看着。
沉着臉。
不?不願意還是不樂意?
“你說什麼?”他沉着聲音。
“我不會進宮!”
杜宛宛看也不看他,大聲開口。
“不想進宮?”
這一次蕭繹聽清楚了,也確定了,眼前的婦人確實是說不,不想進宮,不願意進宮,呵呵。
他冷着眸。
雙手握緊。
“我不會進宮,不進宮。”
杜宛宛依然開口。
她喘着氣,閉上眼,她知道她不該這樣,她該更冷靜,可是她真的忍不住,她還是不夠冷靜。
“你不想進宮?呵呵,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蕭繹見婦人閉上眼,一臉倔強,冷笑不已,她不想進宮早不說,到現在才說,他這個皇帝爲了她細心謀劃,她倒是好,一句話不說,直接不進宮。
他還以爲她會高興,還想——難道她還想回到定遠侯府?
很好。
真是蹬鼻子上臉,恃寵而嬌,誰給她這麼大膽子?敢當面頂撞?在他面前大喊大叫,否定他的話。
誰給的膽子?
蕭繹越想越生氣,再看婦人死豬不怕開水燙那一幅閉着眼,裝死的死樣子,完全忘了這都是他寵出來的。
只一心不滿,生氣,覺得這婦人就是仗着他的寵愛,知道他不會拿她怎麼辦,要是別的女人。
要是別的女人早就——
他早就不忍了。
他只覺得每次這個婦人都是這樣不聽話,仗着他的寵愛,不把他放在眼裡,叫他恨得牙癢癢。
真想把婦人就地正法。
只是看着眼前可惡的婦人的胸口。
他還真要忍下心頭的氣,無法拿她怎麼辦。
但要他就這樣,他又不願意。
“你很好。”
他冷冷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杜宛宛閉着眼,動也不動,她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能感覺到,聽出男人的情緒,知道他生氣了。
很生氣,她抿了抿脣。
她以爲男人會對她動手。
就算她受了傷還沒有好,在男人眼中是爲他受的傷,但男人若是想,她那傷算什麼,不想他沒有。
直接走了。
杜宛宛聽着遠去的腳步聲,還有容真和宮人總管太監的請安聲,男人一句話沒有說,腳步很快。
他真的生氣了。
她錯了嗎?
杜宛宛慢慢睜開眼,如果不這樣,她不知道怎麼辦!
本來很好的,被她弄成這樣。
她也不想這樣,她有太多事要想,那個男人氣極離開也好,她。
“夫人。”
門口,伴着急匆匆的腳步,是容真的聲音。
杜宛宛轉過頭,看到容真急切的進來,擔心的望着她:“夫人,你和皇上?”
“皇上只是生氣。”
杜宛宛扯了扯脣。
“夫人你別笑了。”
容真卻上前,攔住她:“皇上怎麼會生氣,之前還好好的,夫人你也不要太倔強,皇上都是爲了夫人你。”
“我知道,不過,有些卻不是我要的。”杜宛宛放開扯起的脣,白着臉。
“但。”容真想說什麼。
“容真,你想回宮嗎?”
杜宛宛不待她說,開口,凝着她。
容真臉色一變:“夫人你這是,你到底和皇上?皇上走時很生氣,你何必,你現在。”
“不要說了,容真。”
杜宛宛不想聽這些。
不讓她說。
容真張着嘴停下,擔心的盯着杜宛宛,過了一會:“夫人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奴婢去叫太醫?”
“夫人這樣,皇上怎麼能。”
倒是有些抱怨起皇上。
杜宛宛心頭有點暖,有些酸,有些苦:“不用。”她拉住容真,她並沒有什麼事,那個男人沒有傷她。
她只是心裡不舒服,難受。
“我沒事,只是心裡不舒服,不用請太醫,你陪我說說話,休息一下就好。”
“夫人。”
容真一聽停下步子,回頭。
“容真,皇上讓我進宮,可是我不想。”
杜宛宛想了想。
“夫人你?”
容真很是驚訝,夫人不想進宮,皇上的意思可是——
“嗯,我的想法你不會明白。”杜宛宛倏的不想再說,她本想和容真說說,緩解心中的難受。
問容真是不是她錯了。
可是容真什麼也不知道,不是她。
蕭繹出了雪松苑,沒有回建章宮,他沉着臉朝着花園去。
總管太監不知道陛下和夫人怎麼,陛下這樣,他可不敢上前,主僕兩人這一走,就走到了花園。
到了花園,蕭繹終於停下腳步,不過臉色依然不好。
總管太監站在一邊。
寧嫣自江美人禁足,就又開始活動,因爲江美人禁足的事,還有秦良人榜眼的事,加上皇上一直沒有召見,沒有人再關注她。
寧嫣有意識的在行宮走動,這天也是她的運氣,她剛好走到花園。
遠遠的一眼就看到皇上。
“皇上。”
她一聲驚呼,驚喜也是得嘗所願的高興。
她快速的捂住嘴,可惜,那邊的人已經看過來,走過來。
蕭繹聽到聲音,很是不悅,正要讓總管太監去看,不知想到什麼,最後親自帶着人走了過去。
一見到寧嫣,他臉色一沉。
寧嫣跪在地上:“小女沒想到會遇到陛下,衝撞陛下——”
蕭繹盯着,也不叫起,總管太監鬆了口氣,得讓陛下把氣出了。
寧嫣滿心的喜悅,覺得機會還是來了,但漸漸,感覺到不安,就在她不知怎麼回事時。
“去你宮裡。”
頭上,皇上的聲音響起。
“是。”
寧嫣忍不住高興起來,她怯生生的擡起頭,天真的望着皇上:“皇上你要去小女?”
“帶路。”
蕭繹看着那天真白皙的臉,清澈的眼晴,御花園的印象又回來,眸光閃了閃。
轉身往一邊走。
總管太監看在眼裡,陛下這是?這寧姑娘難道?
太真夫人那裡?
容不得他多想。
寧嫣慢慢起身,跟在後面,臉上都是天真的笑。
這晚,杜宛宛沒有見到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沒有迴雪鬆苑,她看了看外面,吩咐容真和宮人熄燈。
她知道他不會來,他到這個時候也沒有派人來。
她睡在炕上,不知爲何睡不着。
這一夜,杜宛宛一直沒有怎麼睡着,直到天差不多亮,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再醒來,天色大亮。
她剛睜開眼。
“夫人。”
容真臉色不好的走進來。
“什麼?”
她看着她。
“夫人,陛下回京了。”容真臉色不好的上前走到炕前,抿了抿脣,有些擔憂的站在炕邊,對杜宛宛道。
杜宛宛一時之間怔住。
好一會兒後才反應過來,看着容真,那個男人回京?那個男人什麼時候回京,他?
她張了一下嘴。
不知道怎麼說,怎麼問,心裡爲什麼這樣澀,口中也是,說不出的難受,比昨天還是,那個男人就那樣走了。
她怔怔的。
容真看在眼裡,擔心,憐惜,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她也是才知道,雪松苑這裡偏遠。
知道消息也遲。
皇上昨夜一走就一直到現在,也沒派人來,不然也不會這麼晚才知道,她有些自責,夫人昨夜她知道並沒有睡好,本想讓夫人好好睡一覺。
“他什麼時候回京的,我們呢。”
半晌過後,杜宛宛回神,他把她丟在這裡,容真既然說他走了肯定就走了,不管是怎麼走的。
她心中空落落的,卻有很多事等着她。
她必須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