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柳眼中的淚不斷的落了下來,是呀,相比於這個妹妹,她已經很幸福了,至少她曾經狠狠愛過,曾經與那個人相濡以沫好幾年,那近五年的朝夕相處,足以支撐她活到現在。而眼前之人,只是單相思而已,不僅如此,還因爲一個誤會,數年沒有再見過,只能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得知對方的情況。
“呵呵,我從未後悔!即便讓我回到過去,我依舊會這般選擇!”拓跋杏的聲音越來越低,目光依舊落在蘇清寧的眼睛上,似乎想要透過她,看到某人。
見此情形,拓跋柳的眼淚再也沒止住。牀上的人氣息越來越弱,隨後慢慢的閉上眼睛,只是眼底有着濃濃的不捨。
國師府中哀聲一片,整個北疆都城都陷入一片哀傷當中!
“走吧,她一直在等着你的到來,如今終於解脫了,朕替她開心!”過了好久,拓跋柳止住眼淚,再次看了一眼牀上之人,慢慢走了出去。拓跋杏的身後事,有官員負責,不需要她操心,再加上很多事情早已經安排好,只要照做便好!
蘇清寧沒有多問,經歷了今日的這一切,她心中已經篤定拓跋杏不會害她,自然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皇宮,直接向御書房走去,此刻的皇宮似乎看起來有些蕭條,不少樹木鮮花都被踩踏,甚至還有一些隱約可以看到血跡,似乎剛剛經過一場大戰。
“王,洛王爺被抓起來之後,便自殺了!”就在這時,一個太監模樣的人跑了過來,臉上全是驚懼之色。
拓跋柳身子晃了晃,腳步有些虛扶,終是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咬着牙繼續向前走去。
蘇清寧嘆息一聲,北疆王只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今日這兩個人皆離她而去,即便心中早已經預料,卻依舊心中難過不已。看着那故作堅強的背影,蘇清寧隱約有些難受,她心中明白,若不是她出現,只怕這些事情,暫時不會發生。
進入御書房,拓跋柳似乎全身的力氣被抽乾一般,頹然的坐在位置上,眼中帶着一絲惆悵,還有這濃濃的哀傷。
“叫我柳姨吧,我夫君和你爹是好友!我也曾見過你爹兩次,算是朋友!”拓跋柳漸漸緩和過來,看向她的目光很是溫和,隨後好似懷念一般道:“第一次跟着夫君見到你爹之時,我還在納悶,怎麼會有人長的這般好看,呵呵,一晃眼,你都那麼大了。說起來我的兩個女兒應該和你相差不大。長女應該已經及笄了,小女兒應該也快及笄了吧。”
蘇清寧點了點頭道:“柳姨的小女兒現在是寧王府的郡主,之前被賜婚給大皇子,不過現在大皇子被圈禁,想來這親事便作罷了!”雖說大部分人都是及笄之後再安排嫁娶,不過若是雙方沒有意見,提前也正常
“呵呵,吳玉祁一早便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前便安排人和我接觸過,目的不過想要這個北疆!”拓跋柳的眼中帶着一絲嘲弄,隨後忽然正色道:“娉婷的身份我一早便知道,也一直安排人在她身邊,她雖然被賜婚給吳玉祁,不過
心中喜歡的卻是君落塵君世子。如今既然親事沒了,作爲母親,我希望她可以幸福!”
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對方是希望她可以成全娉婷郡主和君落塵。
“你應該也猜到了,我處理了洛王爺,將北疆握在手中,就是打算向大吳臣服,如此一來,夫君便算是功臣,兩個女兒也可以成爲堪比吳國公主的尊貴存在,想來若是我要求吳皇賜婚,他定然不會拒絕!”
拓跋柳的聲音平淡,卻處處踩在要害之上。北疆這麼大一塊肥肉,願意臣服吳國,只怕就是讓老皇帝送一個兒子過來聯姻都沒有問題,更何況只是一個臣子了,且只是賜婚而已,對方定然不會拒絕。不僅如此,只怕整個吳國百姓都會樂見其成,君落塵除了同意,只剩下叛逆一條路了可以選擇了。
“只要你答應,我還可以救了你大哥的命,這不是你過來的打算嗎?否則只要我不出聲,你這一趟可就白來了!”拓跋柳見她除了開始挑了挑眉之外,便沒有半點變化,好似和她沒有半點關係一般。這般模樣讓她心中極爲訝異!
“你是因爲不在乎?還是覺得我會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不逼迫你?”拓跋柳神色隱隱有些冷淡,娉婷畢竟是她的女兒,在朋友之女和自己女兒方面選擇,一般人都會選擇自己的女兒,她自然也不例外。
蘇清寧微眯着眼看向她道:“北疆王若作何選擇,與清寧無關,若落塵願意接受你的女兒,清寧定然不會阻止,可若是有人想要逼迫,即便是死,清寧也能拉上幾個墊背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她不擔心,是因爲知道君落塵的選擇,也明白,她不會成爲對方被威脅的籌碼,哪怕是死!
“你在威脅我?”拓跋柳的神色再次淡了幾分,眉眼間有些凌厲之色。
“你若認爲這是威脅,那便是了!”蘇清寧直直看向她道:“北疆王既然有人在京城,就該知道,此刻清寧與落塵之間插不下第三個人,即便你的女兒嫁過去,也註定是守活寡。不要說什麼日久生情,若是可以的話,就沒有了那麼多癡男怨女了,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
蘇清寧的心中隱約有種怒氣,好似最寶貴的東西要被人搶走一般,讓她的言語凌厲不少。
“你不是命不久矣嗎?爲何還要拖着他不放,難道你不希望他有人照顧嗎?我可以等你去了之後,再將女兒嫁過去。”拓跋柳嘲弄的看向她道:“你根本捨不得,既然捨不得,爲何還要故裝大度,讓自己難受,旁人未必會領情。愛情本就是自私的,能在一起一天便在一起一天,至少以後可以多一天回憶!再說萬一你沒死,對方卻愛上的旁人,或者娶了旁人,你又該如何?”
蘇清寧臉色變了變,隨後福了福身道:“多謝柳姨,清寧明白了!”對方的言語依舊刻薄,可是她已經明白,對方是在激她。
“怎麼不喊我北疆王了!”拓跋柳戲虐的看向她,隨後嘆息一聲道:“你杏姨去之前,讓我和你好好說說,你和君世子緣分未盡,不要苦了自己,否則等
到最後,便如她一般,只能抱有遺憾離去!我們都有遺憾,因爲我們沒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好好道個別。本以爲還有很多以後,卻不知道有時候瞬間便是永別!有時候遺憾比疼痛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疼痛是因爲失去,遺憾是明明有希望,卻因爲什麼都未做而失去,相比起來,遺憾更難受。
“好了,你是聰明的丫頭,柳姨相信,你會想明白的!”拓跋柳收起心思,看向她道:“告訴我當年之事吧!”
蘇清寧點了點頭道:“當年虎威將軍奉命駐守邊疆,防止周圍流民形成的僞軍,對吳國百姓的干擾,本已經將那些人全部驅逐,準備班師回朝,卻沒想到忽然出事,兩女兒也一起不見,而當時的將軍夫人你,因爲在主帳之內,從而逃過一劫!卻從此天人相隔!”
拓跋柳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痛苦之色,聲音顫抖的道:“是,當時因爲流民土匪組織成的臨時軍隊,被他打敗,百姓得到安置。他心情很好,便帶着兩個小傢伙去街上買糖葫蘆。那兩個小傢伙一個三歲,一個才一歲多,極愛粘着她們的爹,聽到外面有賣糖葫蘆的,便沒有忍住,雖知道這一去,便成爲永別。”
拓跋柳的眼淚不斷的落了下來,一夕之間,丈夫慘死,女兒消失,換成是誰,也接受不了。
蘇清寧嘆息一聲道:“那日他們的確是去了買了冰糖葫蘆,只是那上面被下了藥,吃完之後會全身無力,之後那兩個女孩被人抱走,虎威將軍被殺,緊接着流民再次集結,虎威將軍的死便被掩蓋了下來,變成了戰死沙場。之所以這般,是有人想堵住衆人的口,尤其是和虎威將軍關係不錯的武將之口。否則定然會有人追查此事!那一切的秘密便可能被揭穿!”
拓跋柳點了點頭,冷聲道:“我也猜到了,這中間想必有吳國人接應,否則一個大將軍身死,不可能毫無聲息。只是那時候我雖然是將軍夫人,不過爲了避免有人認出我的身份,很少出現在衆人面前,與他手下之人幾乎沒有來往,因此根本找不到人幫忙,只好獨自回國,想要利用北疆的勢力去查,卻沒想到那件事好似被人矇蔽一般,即便是你杏姨也未能算出什麼!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他即便毫無防備,可是察覺到身體的異樣,也該返回,或者讓人傳個信過來纔對!”
“那是因爲給他糖葫蘆之人是他沒有防備之人,那個人將他騙到偏僻的地方,請你的女兒吃糖葫蘆,虎威將軍應該也吃了一串,聽爹爹隱約提過,虎威將軍是個極爲灑脫之人,一旦將人當朋友,便不會再次懷疑,對方就是利用這一點,設計虎威將軍。之後寧王的人得知了消息,找到了你的二女兒,並且接回府中,被封爲娉婷郡主,至於大女兒,卻一直沒有消息!”
蘇清寧心中有些不忍,堂堂一位大將軍,就這麼沒了,死的無聲無息,對吳國百姓而言,何嘗不是一個大損失。
“你是不是找到了大丫?”拓跋柳的臉上有些急切,隨後怕她沒明白,皆是道:“夫君一直喚她們兩人大丫和二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