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進城市,發現這城市確實沒有生物,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腳步聲。
我對老王說道:“莫非他們是因爲某些特別的原因而放棄了這裡?”
老王:“有可能,但還不確定。”
入城第一間房屋是哥特式一類的建築,但又不盡相同,彷彿是又融合了***的特點。
這房屋旁邊是一個佛塔狀的建築,但它的頂部卻又像是***寺廟的頂部式樣。
在我看來,這簡直就是把世界上所有類型的建築各取幾個拆散了組裝到這裡,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倫不類。
老王:“這是一個史外文明,而且,必然是和外面的世界有過交流的,而且,是幾百年前的世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史冊上並沒有記載……”
我搖頭道:“古籍中記載:有宛渠之民,乘螺旋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論波舟’。其國人長十丈,編鳥獸之毛以蔽形。始皇與之語及天地衫開之時,瞭如親睹。”
老王:“這不是所謂的外星文明嗎?”
我輕聲說道:“難道就不能是妖物嗎?”
老王愣愣地看着我,許久,才喃喃道:“是啊,爲什麼不能是妖物?”
若不是我們兩個距離很近而且旁邊沒有嘈雜的聲音,我還真不一定能聽到他說什麼。
而後,他又道:“是啊,如果是妖物,這一切都可以解釋得通,畢竟,妖物的手段哪怕在現在看來也是太過玄幻。但是,它們爲什麼要在這裡建造一座城市呢?有着怎樣的目的呢?”
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老王自然也沒有。
我們在城裡慢慢行走,試圖尋找有用的線索或者出去的地方,但是,沒有。
我向老王問道:“你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老王回答說:“我也來這裡沒有多長時間,本來想着從那裡看看有沒有出口,結果就見到了你。”
我追問道:“這城市你是探查完了嗎?”
老王搖頭:“怎麼可能!就算這城市連一個縣城也不如,但好歹是城市啊,怎麼可能讓我輕易就探查清楚呢?而且,這城市的街道有的不是筆直,有的甚至是斷頭路,怎麼可能……”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是啊……”
看着眼前的城市風景——當然,沒有鋼筋水泥,多的是石頭、木以及琉璃等等,嘆息:“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拋棄這裡……而且,爲什麼會有人故意設計那樣的關卡,到底有着怎樣的原因呢?”
老王猶豫片刻:“要不然……我們去這建築裡面看看……?”
我知道他心裡是掙扎的。
他是一個很傳統的人,對於這種行爲有着很大的牴觸,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
我點頭:“好吧,我們進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
……
我們來到距離我們最近的房屋前,推推門,發現好像是可以推開。
這大門是金屬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金屬,反正是沒有看見鐵鏽和銅綠。
我們兩個人把門推開,一股腐爛的味道撲鼻而來,我們兩個連連後退,用手把還停留在鼻尖的氣味揮去。
老王:“應該是很久沒用了。”
我點點頭。
待到那氣味減輕了許多,我們才慢慢靠近了那房屋。
老王:“一股來自地底的味道。”
他是考古工作者,所以,他所謂的“地底的味道”,自然指的是墓葬裡的味道。
老王率先走進了屋子,而我則在他身後進入。
屋子裡的傢俱很少,大部分都是木製,已經腐爛,但看起來並沒有受到蟲子的打擾。
看樣子,這房子只有一層,類似於巴黎聖母院的結構,也有着一些壁畫,但因爲潮氣,而且這裡空氣可以流通,大部分已經脫落。
老王惋惜地嘆口氣:“這房屋應該和教堂的作用一樣,都是寄託他們信仰的地方,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的教堂是在城市邊緣。”
我問道:“怎麼得見?”
老王解釋:“你看這建築裡面的構造,沒有太多實質性可以使用的東西,反而有着東方傳統裡的蒲團。”
他指着一團腐爛的東西,然後看向蒲團前方:“還有這蒲團前方的桌案。”
最後,他總結道:“這建築很有可能就是妖物在接觸到人類文明後自己借鑑建造出來的,所以,兼具東西方文化特色。”
我撇撇嘴道:“就是有點不倫不類。”
卻又想起剛剛看到的精靈樹屋:“但是那精靈樹屋確實是我們人類沒辦法建造出來的。可是,妖物憑什麼能建造出來?而且,如果史書上記載的外星文明確實是他們,那麼,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老王:“就像我們人類在某些弱小的生物眼裡可能是神,妖物對於我們人類來說就是如同神一樣可怕的生物。我這裡的‘可怕’不帶有任何的傾向性,只是說他們的力量令人驚歎。”
我明白老王的意思:“也就是說,妖物是我們未曾見過的物類,又總有強大的超出人類想象的力量,所以纔會成爲史書記載的樣子。”
“沒錯。”老王點頭,“好了,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估計只是對考古工作者有用,對我們兩個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去下一個房屋吧。”
我們從教堂裡出來,走進旁邊的類似於佛塔+***寺廟的建築。
這裡的門是石門,很不容易推開,直到進入裡面我纔想到:“老王,你身上有沒有帶着食物?”
老王找了找:“還有點壓縮餅乾和半壺水,估計夠我們在這裡生活兩天。”
說到這裡,我們兩個的臉色都很不好——他的是看出來,而我的是感覺出來。
我:“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兩天之內找到離開這裡的通道,是嗎?如果找不到,就是死路一條嗎?”
老王沒有回答,而是走進了這房屋。
這房屋類似的是大雁塔,而不是那種存放舍利子的佛塔。
從外面看應該是有六層,只是第一層可能是存放着什麼不見天日東西,沒有入口,直接就是上二樓的階梯。
我們上樓的時候看了眼旁邊的石磚,是那種厚實的青磚,中間並沒有苔蘚。
老王摸了摸:“看不出來是什麼時候的,畢竟,在這種地方,可能會與地面上的時間發生很大偏差。”
而後,我們兩個來到了二樓。
二樓的佈置很簡單,只有一些散亂堆積着的書籍、兩個腐朽的木椅和一張腐朽的木桌。
老王上前拿起一本書,上面的字是繁體字。
老王推斷說:“這本書應該是使用活字印刷術刊印的,而且是宋體字。”
我問道:“上面寫的什麼?”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
我瞬間聽出了這佛經的來歷:“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老王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擁有佛教信仰?”
“不是的。”我搖頭,“當初小學時候,實在沒書看,就從別人那裡借了一本《心經》看。後來上大學之後,我們寢室一個傢伙很喜歡這類佛教音樂,就記住了《心經》裡的一些斷落,比如說: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老王點頭,把書放下:“也就是說,這一層裡的這些書就都是佛經了。”
他又撿起一本書:“
無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
願解如來真實義……”
這佛經我卻真正沒有聽過。
老王看了我一眼,笑道:“爲什麼這樣著名的佛經你卻不知道了?”
而後,放下書:“去三樓吧。”
我笑而不語。
難道我會告訴他我的記憶力很不好,簡直算是老年癡呆嗎?
當然不會。
三樓的佈置和二樓很像,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梵文、漢語對照(筆記),已經不甚清晰。
四樓的佈置就發生了較大的變化:裡面有許多的壁畫,不知道爲什麼,有很多都沒有脫落,可以看出來是關於釋迦摩尼悟道的經歷——是老王看出來,我是看不出來。
而後,其中又有許多經書,但多了一張腐朽的木牀,看來是有人在這裡長住。
木桌上放着一張紙,上面的墨跡已經看不出來寫的是什麼,也許是有關經文的理解。
上到五樓,又是大變樣。
紛亂的殘破紙張散落在地上,什麼消息也得不出來,灰塵可能是因爲封閉(沒有窗戶,但是頭上有一盞燈,也不知道燈油是什麼,竟然可以燃燒這麼長時間。)的關係,灰塵並不是很多。
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我們來到了六樓。
然後,我們知道,我們來對了。
這上面有一副地圖,一副這座城市的地圖——雖然上面的字跡不認識、看不出來是什麼文字,但上面的圖畫還是很好的保留下來,也許是妖物爲了以防萬一而用了特殊材料。
看着城市地圖,老王說道:“這城市就如同一隻展翅的雄鷹,我們就在喙頭。而後,你看……”
他指着“鷹”尾:“你看這裡,這裡應該會有出口,但是,很不好到達啊……”
我看着這副地圖,愕然發現:“這座城市,完全就是一座迷宮!”
老王點頭:“沒錯,就是迷宮。而且,你看,這些建築在不斷地重複,就是爲了迷惑我們,讓我們即便是看過地圖,也很難走出去!”
“但是,應該有辨別的方法,”我說道,“要不然,恐怕設計者也會被困在其中。”
老王嘆道:“這就需要我們自己去尋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