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昂接任教皇之後, 雅典娜就離開了聖域。
據說是去了西伯利亞,欠海皇的人情怎能不還?至於要怎麼還,是她所要考慮的內容。雅典娜離開之前, 與史昂“促膝長談”了一天, 第二天就消失了, 連帶着天馬他們。
戰後重建的重任留給教皇, 她倒是和小情人蜜月去了……
我在教皇廳碎碎念, 史昂也由着我,不算縱容是沒時間,他忙得幾乎腳不着地。幸而十二宮幾乎沒什麼破損, 其他地方的修繕逐個開始維修。
我很好奇,聖域的資金來源是什麼?這麼多人吃住用, 宮殿的日常維護修繕都是不小的一筆錢, 難道還能是宙斯資助的?
說不定聖域還有個金庫什麼的……我偷笑出聲。
史昂坐在桌子前忙碌一堆紙, 聽到我的笑聲擡起頭,問:“看什麼能笑成這樣?”他放下手中的那堆紙, 走了過來。
“……《女神語錄》有什麼可笑的麼?我看了三遍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史昂拿走我手裡的書,盯着我翻的那一頁看了很久,“好笑麼?”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別的。”我坐在長沙發上,頓了頓, “你不忙了?”
“怎麼會不忙, 不過就算是神也要休息, 我現在歇會兒。”史昂坐到我身邊, 頭一歪, 靠在我肩上,“這些東西比上戰場痛苦多了。”
“……”明明那麼遊刃有餘的樣子, “有什麼不順心?”
“你應該問有什麼是順心的。”史昂乾脆躺下,頭枕在我的腿上,亮晶晶的紅眸盯着我,“蘇的腿很軟……”
……靠,你以爲是個人都跟你們聖鬥士一樣麼?
“不是隻要修繕部分麼?”我無視史昂在我大腿上蹭來蹭去的腦袋,把被他都在一邊的書拿過來翻一頁接着看。
“那也要有人才行,聖戰剛剛結束,人手不足。”他側身面對着我,微微凌亂的金綠色的長髮散落在臉頰。腰間一緊,他的手臂環了上來。
“怎麼了?”我放下書,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史昂低聲哼哼,聲音輕的,要不是因爲這房間足夠安靜,我聽得仔細,就完全聽不到他的說些什麼了。
“天真?”你要是還算是天真的話,那其他的天真的孩子……是什麼?“怎麼會想到這個?”
“我以爲,只要登上了教皇的位置,沒有人能擺佈我的人生。可現在呢?”他的聲音像是含在嘴裡,模模糊糊,“我不是我,而是聖域的教皇……”
傻小子……所以才告訴你,那些都是屁話不要理會。沒有地位的時候覺得人生無奈,爬到頂端才明白那纔是身不由己。
“蘇?”我半晌沒回應他,史昂擡起頭,略帶困惑的問。
“人之所以爲人,就是不能像神那樣肆意妄爲……有時候連神都難以做到‘隨心所欲’。”達拿都斯身爲死神,卻連自己的記憶都會被修普諾斯修改,哈迪斯與雅典娜、波塞冬鬥來鬥去,仍舊要服從宙斯的裁決。人與神的區別便是,人的無奈來源於別人或是命運,神的束縛卻只來源於神。
“你被束縛住了麼?”史昂躺平了看着我,眼底有一絲哀傷悄悄劃過。
“這是我的選擇,而且……甘之如飴。”我笑了。
總是在彷徨,多年的遊歷,找不到一個讓我停下來的地方。而他,卻能讓我在拉瓦爾湖邊,停留了大半年。又是他,讓我無法放開,留在聖域。仍舊是他,讓我決定留戀人生,回到聖域。我甚至沒有去找過理由,爲何要留在他身邊,自然而然,彷彿命運就是這樣決定的。
“若是不願,你可以離開。”史昂坐起身,單手撐着沙發,金綠色的頭髮從黑色的外袍上滑下,彷彿一道流光掠奪他的肩膀。
“你不覺得……你說這句話,晚了點麼?”我嘆了口氣。
算了,我也認了,即使不認……誰信啊。
“史昂,閉上眼睛,不要動。”我盯着他,他乖乖的把眼睛閉上,如此順從、毫無防備的樣子,若有外人在場,是無法想象一個黃金聖鬥士,能像這樣將自己的所有的致命點暴露給別人。
將手搭在他肩上,微微湊過頭,感覺到他的呼吸一頓,卻沒有讓開。只是不再有氣吐出來,彷彿在等待着審判的表情。
“放鬆點。”我幾乎是貼着他的脣講這句話的,嘴脣的運動難免相互碰觸,他似乎是緊繃了全身不敢動彈,“其實這些,你應該是懂得……畢竟,這是本能。”
說完,雙脣相貼,曖昧的摩挲着。
史昂頓時瞪大了眼睛,如此近距離的觀賞他緋紅色的眼睛,還是他嬰兒時代的事了。那小小的娃娃就知道奪走我這一時的初吻……說起來,這具新身體的初吻,又給他了……
“不聽話,閉上眼睛。”我壓低了聲音,舌尖劃過他的下脣。
越來越深的紅色眸子,像深紅的血色,卻帶着些許迷茫,然後慢慢閉上。不過很快的,他依葫蘆畫瓢,舔了上來。從小,這傢伙學東西就快,舉一反三不在話下,如今這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也是一學就會即學即用。
等我反應過來,居然被他壓在沙發上,深吻了很久……他的舌從一開始的胡亂竄動,到之後會根據我的反應,或糾纏或舔舐。只是越到後來,他的動作倉促起來,不耐煩起來。
“唔……呼……”我推了推他,很聽話的放開了我,急促的呼吸侵略性的眼神,我知道,他只是暫時不知道該怎麼往下做,否則我別想能推開他。
“蘇,我想要……”史昂緊盯着我被他吮紅的脣,沙啞的聲音像乾渴了數日的旅人,見到了綠洲,興奮、掠奪……
這樣子怎麼看我都是在下面的那個!
“想喝水我給你去倒,想吃飯我吩咐下去,想睡覺出門往左轉再往右轉就是臥室。”我鎮定的說着,雖然我的聲音也不見得平穩到哪裡去。
“不是!我!”史昂急切的撓了撓頭,卻說不出到底是想要什麼。最終,他深吐了口氣,坐回自己的位子,略顯煩躁的看着一張又一張的紙。
讓一個初嘗禁果的孩子生生憋回去……會不會對身體不好?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也是半興奮狀態……總有一天,會到那一天的。還是該提早去準備些東西?
“史昂,聖域是靠什麼維持生計的呢?”我回到一開始想到的問題,就算真有個金庫,也得有錢進去啊。
“嗯?你不知道?”史昂已經恢復了常態,無奈的說,“你以爲我爲什麼總是忙得見不到人?去見我們的資助人了。”
聖域的維持有幾方面的來源。首先是聖域周邊的村鎮,可以說,周邊的村鎮的存在意義,就是爲了聖域。他們生出出來的絕大部分東西,都送往了聖域,青壯年的勞動力,或者被培養成爲候補或者就要長期到聖域來進行不定期的養護修繕工作。
另一方面,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與世界各地古老家族的聯繫。那些擁有巨大產業、歷史悠久,或多或少的,有曾經受到過聖域的援助,他們爲聖域提供必要的資金、網羅人才,同時他們通過鬥獸場、角鬥場這樣的項目網絡人員,也給他們帶去一筆不小的收入。聖域也會在他們需要幫助的時候,派出人員。
最後,就是由聖鬥士本人,在外執行任務或者遊歷的途中,收徒或者帶回一些資質較好的孩子接受訓練,這些孩子一旦離開家鄉,若無法成爲聖鬥士,就只能留在聖域或周邊城鎮,爲聖域貢獻他們的一生。
“我們需要做的,只是堅定他們的信仰而已。”史昂說完,繼續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