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後的心跳回憶(二)

走在校園外的小路上,姚凱先是帶着曨晴斜着朝大路走去,然後又突然折回斜着向小路走來。行走路線的變化雖不大,但足以使三人並排走在一起。索捷爾暗叫不妙:糟了,按這種趨勢發展的話,那位大人就....老姚,你在搞什麼啊...

熟悉而高貴的身影逐漸靠近,索捷爾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老姚你這混蛋,我恨死你了....”索捷爾心中暗恨道。“呵...真是愚蠢啊,如果是一個七十歲的老頭的話,他也會心跳加速?況且親人剛剛去世,我居然還...人類真是愚蠢至極!”索捷爾試圖通過心理暗示來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

“索捷爾,你估分了嗎?”曨晴轉過頭來,笑着問索捷爾。“沒有。”索捷爾和曨晴對視了一眼,又急忙看向另一邊。三人再次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索捷爾放緩了腳步,企圖跟在二人身後。姚凱見狀,走到索捷爾身旁,對他耳語道:“嘿,你搞什麼啊,這麼好的機會。Come on!”“什麼啊,這不是你的好機會嗎?她是我的信仰與精神支柱,除此之外,別無他想。你不是喜歡她麼?她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了啊...”“我喜歡的是一高的同學啊,你別走。”“...”

這時曨晴奇怪地回頭望來,索捷爾又急忙看向別處,躲閃着她純潔無暇的眼神。索捷爾推了姚凱一把,使他跟上了曨晴的步伐。而索捷爾自己則依舊慢悠悠地跟在二人身後。到了十字路口,索捷爾跟姚凱示意一下,慢慢地走到曨晴身邊,背對着她,小聲說道:“我先回去了,再見...”說完便不回頭地朝前走了兩步。擡頭看去,展現在索捷爾面前的是他們學校附近的十字路口,一位中年婦女騎着三輪車正停在那裡候客,見到索捷爾他們三個學生模樣的孩子,很自然地問道:“坐車不?去哪裡?”

索捷爾心裡很想就這麼離開,但這似乎有點兒太不禮貌。姚凱急了,對着索捷爾的背影大喊道:“索捷爾!你走了我怎麼辦?這書這麼沉,讓我自己拿啊?”“.................”無奈之下,索捷爾又跟在二人身後,朝光城公園走去。

穿越了無比熟悉的足球場後,索捷爾仍依依不捨地回頭望着那破舊的球門,越走越慢,在這裡進球的畫面一個接一個地映入索捷爾的腦海。前面二人回頭看到索捷爾呆呆地站在原地,也都停下了腳步。幾秒後,索捷爾感覺到了什麼,一回頭,正對上二人的眼神,曨晴更是嫣然一笑。對視不過一秒,索捷爾又立刻看向別處,緩緩地朝二人走去。於是三人繼續前進。

過了一會兒,還是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於是三人把一本書墊到臺階上坐了下來,準備看看這兩本關於高考的書。當然,索捷爾硬把姚凱擠在了中間。看了一會兒,三人都大失所望,幾十塊錢買的書,卻用處不大。

爲了打破這種沉默,姚凱率先說道:“曨晴,你準備上什麼大學?在哪裡上大學?”“醫學類的吧....應該是省內吧......”曨晴沒有擡頭,頓了頓接道。“省內沒有好的醫學類大學的吧?.....嗯?溪南中醫學院?”姚凱翻了幾頁,盯着曨晴的眼說道。“怎麼沒有啊?誒?”曨晴也擡起了頭,與姚凱的眼神短暫的對視後看了看他後面的索捷爾。

又是一會的沉默,姚凱問了問身邊二人渴不渴。姚凱說完話後的一瞬間,索捷爾差點跳起來去搶着買,因爲他很清楚,姚凱走後將意味着什麼。不過好在曨晴並不渴,索捷爾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於是三人又沉默了下來。

“叮鈴鈴...”姚凱的手機響了。“喂?...你竟然來了?我暈,不是說了不讓你來了嗎?...看什麼啊,今天高二的學生要考試。...嗯?你已經到四高門口了?好,我現在就過去。”掛了電話,姚凱陰險一笑,還未說什麼,索捷爾急忙說道:“老姚,我該回去了。”聽到二人的話,曨晴也站了起來。姚凱問道:“曨晴,你也要回家麼?”曨晴對着姚凱點了點頭。由於順路,三人便一同朝着光城縣第四高中的方向走去。當然,依舊是姚凱、曨晴在前,索捷爾在後,構成了一個頂角很小的等腰銳角三角形。

與此同時,四高門前一個高中生對着已經掛斷的手機抱怨道:“姚凱這傢伙,明明是你臨時把我叫來的,現在又不承認了......”

“索捷爾!”索捷爾聽到有人叫他,一回頭,看到了自己高一時的同學李宇。“哦?李宇,你也領了書嗎?”“嗯。...哈哈,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在陽間看到你?”索捷爾聞言愣了一下,不過隨即便想到了自己棄號的個性簽名,笑着接道:“嗯,對啊,你看我這樣像是還活着嗎?”“去你的吧。我走了啊,回頭見。”“嗯,好。”和昔日的同學交談了幾句,索捷爾感覺內心暢快無比,緊張感也減弱了不少。

看着姚凱和曨晴走進了遠處的一家奶茶店,索捷爾也慢慢走了過去。待索捷爾走近後,姚凱問道:“你喝什麼?”索捷爾對着姚凱搖了搖頭,卻又正好對上曨晴溫柔純潔的眼神,於是他急忙看向別處。買完奶茶後,三人繼續前進,這時候馬路上一輛三輪車緩緩地跟上了三人,駛到三人身旁後司機問道:“你們去哪裡啊?坐車不就行了,我帶你們...”看到這個不久前剛在學校附近拉客失敗的中年婦女,索捷爾第一個念頭是跟蹤,第二個念頭是搞笑。第三個念頭是我就此坐車逃掉怎樣?第四個念頭是不怎樣。姚凱十分尷尬地應了一句:“不用不用,我們不需要。”三輪車又跟了一會兒便離去了,大概是感到拉客無望了吧。三人的步伐並沒有因爲這個搞笑的小插曲而停下,很快便到了光城四高的對面。此時,索捷爾看到姚凱正對着曨晴說了什麼。很快,姚凱便回頭走來,對着索捷爾說道:“索捷爾,這本書你先幫我保存着,17號我來找你要。我朋友在四高等我,我先走了,你快去追上她吧。”說完姚凱眨了眨眼,徑直穿過馬路朝四高走去。

索捷爾無奈,只好慢慢地跟在曨晴後面。雖然一直低頭看着地面,但索捷爾的餘光卻一直注視着前方的倩影,以便隨時調整自己的步伐,使他們二人保持三米左右的距離。饒是如此,索捷爾仍感覺自己心跳的很快。

如此一前一後走了大約二十米,曨晴停下來站在原地。等到索捷爾走過來後,笑着問他:“怎麼走這麼慢呀?”“額...呵呵...”索捷爾不知道怎麼回答,乾笑了兩下,好在曨晴也沒再問什麼。二人就這麼一起往前走去。離的近了,索捷爾反倒是感覺內心平靜了下來。不過索捷爾很不習慣和女孩子離這麼近,更何況是心中最爲神聖的雅典娜大人呢!於是就故意放慢了腳步,使二人的距離保持在一米左右。

望着這個支撐着自己頑強地度過高三的女孩兒,索捷爾不知不覺又思緒萬千。“這是夢嗎?真是難以置信啊....居然能有一天和她離這麼近...曨晴大人,感謝您一直給予我力量...我索捷爾不惜一切也要守護您!如果能夠成爲聖鬥士的話,就擁有足夠的力量來守護您了吧...如果不能的話...我就不會再回來了.........”想到這裡,索捷爾握緊了拳頭,指甲給掌心帶來的痛感傳入腦中。那種不惜自己的生命也要守護女神的熱血澎湃感,索捷爾此刻感同身受。

注意到索捷爾又落在了後面,曨晴轉身對着索捷爾說:“我幫你拿一本吧。”聽完這話,索捷爾呆呆地把三本書中最輕的一本遞給她。曨晴伸出芊芊玉手輕輕接過,嘴角上揚出美麗的弧度:“索捷爾,你準備去哪上大學呀?”“啊...?不知道....”索捷爾語無倫次地答道。“呵呵...不知道...”曨晴笑着自言自語,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你早上是怎麼來學校的?”“額...我爸開車送我來的...(居然說習慣了...)”提到“爸”這個字,索捷爾的眼神又是一陣暗淡...

二人也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走着走着,索捷爾又落在了後面。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索捷爾知道,曨晴很快就要轉彎了。“曨晴大人...今天,真的很開心...謝謝您,還有老姚...”

但曨晴此時卻突然轉身走了過來,把索捷爾嚇了一跳。曨晴把書遞給索捷爾,笑着解釋道:“我要從這邊的小路回家了,拜拜!”聽到這話,索捷爾只是呆在那裡,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甚至,都沒有回頭目送曨晴,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或許,我應該說點什麼吧...能說什麼呢...可笑之極,一個七十歲老頭會說什麼?只是,她說了拜拜而不是再見,根據當年吳倩珺的話,我應該還可以再見到她吧。”索捷爾苦笑着搖了搖頭。“糟了,我很快就要去望月了,姚凱的書怎麼辦?唉...算了,走之前我把鑰匙留下好了...”

十分鐘後,索捷爾回到了家中。取出光城二高二(15)班的集體照和高三階段的相冊,用剪刀剪下了同一個人的照片。把這兩張照片放入口袋中後,索捷爾看向遠方,長出一口氣,然後便在那裡發呆起來.....

這夢一般的一天,也就這麼結束了。數年後,這一天或許會成爲索捷爾最珍貴的、心跳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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