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荊棘密佈,攜手春光無數30
都是她,都是這個該死的顧曉蘇!
她都已經坐牢了,現在整天在牢房裡就靠着這個部長千金的身份過日子,她居然都還要用如此無情的事實把她最後一絲夢想給撕碎。
季非墨用手攙扶着曉蘇慢慢的走到門口,距離門口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曉蘇卻突然站住了,整個身體僵住,然後一動不動的站住那裡。
“怎麼了?”季非墨緊張的追問了句媲。
“沒事,”曉蘇朝他笑了笑,低聲的把手放在腹部上低聲的道:“三孩子打......”
曉蘇還來不及說出那個架字,突然感覺到身後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這推力大得讓她根本就站立不穩,於是整個人朝前撲倒而去。
季非墨原本是攙扶着曉蘇的,剛剛曉蘇站立着不動了,他的注意力就關注到曉蘇的肚子上去了,所以顧明珠突然從後面撲上來推曉蘇,他就一下子應接不及,手雖然還抓住曉蘇的胳膊,卻在瞬間無法拉住那直接朝地上墜落的身體。
“曉蘇!”季非墨大喊一聲,眼看曉蘇要摔倒在地,他即刻用最快的速度趴到地上,然後曉蘇整個身子就壓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等在門外的蘇耀武聽見了季非墨的那聲大喊‘曉蘇’,迅速的來到門口,一下子就看見了倒在的地上的曉蘇和季非墨,稍微一愣,接着大聲的喊着:“林主任,劉護士,趕緊找活動牀過來!”
原本跟着一起來的主任和護士一直等在住院部這一層樓的門外在,並沒有跟到病房門口,此時聽見蘇耀武的喊聲,迅速的奔跑進來,然後快速的用手把壓在季非墨身上的曉蘇攙扶起來。
“顧小姐,你感覺到怎樣了?”林主任嚇得不輕,和劉護士攙扶着曉蘇朝這家醫院的護士推來的活動病牀走,然後又緊張的問。
“我......我覺得肚子有些痛......”曉蘇的聲音顫抖着,整個人還沒有從惶恐中回過神來。
剛剛這一下雖然沒有直接摔倒地板上,可她這麼重的身子倒下去,好在是背向着季非墨的身體壓下去的,沒有壓倒肚子,不過依然讓她肚子裡的孩子受到了驚嚇。
顧嘉良也是在聽見季非墨那聲大喊‘曉蘇’時反應過來的,可他因爲躺在病牀上在,而且手背上還掛着點滴,所以支撐起來非常的困難。
不過,他依然還是用一隻手支撐着牀面,再慢慢的坐起身來,然後看見了倒在地上的曉蘇和季非墨,同時也看見了站在他們身邊的,滿臉憤怒到茫然的顧明珠。
他忍不住要從牀上滑下來,要朝曉蘇和季非墨奔去,無奈力不從心,勉強走了兩步,然後整個人就直直地朝地板上倒下去。
“嘉良!”鄭心怡見顧嘉良暈倒了,忍不住大喊一聲,想自己伸手去扶倒在地板上的顧嘉良,無奈她手上還戴着手銬,根本就使不上力。
“爸!”顧明珠在聽見自己母親那聲‘嘉良’時醒轉過來,然後迅速的奔向顧嘉良身邊,只可惜,她和自己的母親鄭心怡一樣,手上戴着手銬,從背後推人家可以,但是要從地上把人攙扶起來就不太可能了。
而季非墨是在李主任和劉護士把曉蘇扶起來後才掙扎着從地上翻爬起來的,他原本轉身就要追隨着推着曉蘇的活動牀而去,可在站起來的瞬間,又看見了倒在地上的顧嘉良和手足無措的鄭心怡母女倆。
他稍微一愣,最終還是兩步走了過來,蹲下身把顧嘉良扶起來,見他沒有轉醒,然後用手把他抱到牀上,這才發現他手背上掛的點滴已經掉了,液體正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枕頭上。
他趕緊幫顧嘉良把枕頭翻了一面,然後有迅速的按下了牆壁上的呼叫器,很快護士詢問的聲音傳來,他即刻把顧嘉良的情況反映了一下。
把這些做完,他即刻轉身就朝門口走去,剛走兩步,卻被站在一邊的顧明珠用戴着手銬的手給抓住了手臂,接着,他感覺到又冰冷銳利的東西貼着了他的手臂。
“季非墨,現在,乖乖的配合着我,”顧明珠臉上帶着陰險的笑容,然後冷冷的說:“如果你不乖乖的配合我的話,那麼,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我這刀雖然小但是卻足夠鋒利,割斷不了別的,但是卻能在瞬間割斷你手臂上的大動脈。”
季非墨聽了她的話只覺得好笑,顧明珠這女人是不是坐牢坐糊塗了?
她兩隻手戴着手銬,現在雖然用兩隻手抓住了他的一條胳膊,可這有什麼用呢?他還有一隻手在旁邊閒着不是嗎?
何況他閒着的這隻手隨時都可以把顧明珠給制服了!
於是,他眉頭皺了一下,正想開口勸顧明珠別做傻事,因爲這樣做如果驚動了等在醫院外邊的警察的話,那麼,倒黴的只是她自己而不是他季非墨。
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負責顧嘉良的醫生和護士已經迅速的奔跑了進來,看見季非墨和顧明珠站在過道邊,忍不住喊了聲:“你們倆讓開一下好嗎?這樣堵住路,我們都進不去,還要不要搶救病人了?”
季非墨就看着顧明珠淡淡的道:“顧小姐,麻煩你現在把我放開好嗎,如果不放開,我就喊人了,我......”
“你要是敢喊人,我現在就把你的動脈血管割斷,”顧明珠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而且還惡狠狠的說:“你看是他們跑過來快還是我的刀快?”
季非墨聽了這話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對這來的醫生護士說:“麻煩你們讓警察趕緊進來,這顧明珠小姐目前把我當人質呢?不是我不讓你們的路,而是顧明珠小姐不希望你們去救她的父親,估計她盼望着她的父親早點死吧?”
鄭心怡聽季非墨這樣說,於是臉一下子就掛不住了,趕緊對自己的女兒說:“明珠,趕緊放開非墨,醫生要過來救你爸。”
顧明珠整個人愣愣的好似沒有聽明白似的,頭也沒有回的就答了一句:“媽,我們都要死了,還救爸做什麼?再說了,這也不是我爸不是嗎?”
鄭心怡聽了這話又是一愣,然後見那醫生和護士都用詫異的眼神看着她,於是她一張老臉惱羞成怒的喊着:“明珠,你這是怎麼回事?讓你讓開你就讓開,沒聽非墨和曉蘇說嗎?他們在幫你爸上述,如果你爸沒事了,以後......”
“以後?哪裡還有以後?”顧明珠回過頭來看着鄭心怡,然後冷笑一聲道:“鄭心怡小姐,你一向老奸巨猾了一輩子,難道今天沒有看出來嗎?今天在這裡的一切都是蘇耀武那老頭子使的計策,什麼爸不行了,什麼見最後一面,其實都是假的,目的不過是要把我們倆和顧曉蘇都召集到爸的身邊來,目的就是讓我們當面對質,目的就是要在爸面前揭穿你揭穿我,目的就是......”
顧明珠說到這來,然後忍不住又哈哈哈大笑起來,看着鄭心怡說:“現在好了,媽,你精明的算盤打了一輩子,原本以爲這輩子終於算到了自己的幸福,可到頭來,不僅把你自己算進牢房裡去了,也把我算進牢房裡去了,甚至......”
顧明珠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然後看着鄭心怡不解的問道:“媽,你騙爸就算了,可你爲什麼連我都要騙?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我的父親究竟是誰?”
鄭心怡聽了顧明珠的話一愣,然後滿臉愧疚的說:“明珠,我以前也一直以爲你是顧嘉良的女兒,因爲26年前我的確和顧嘉良發生了關係,可是......”
鄭心怡說到這來臉微微一紅,然後又補充道:“心怡,直到你15歲那年,我才知道你不是顧嘉良的女兒,可那個時候,你已經叫顧嘉良叫爸爸叫了15年了,而且嘉良又那麼喜歡你,我就想,這個秘密,只要我一個人知道就算了,你都沒有必要知道,因爲你知道了只會增加你的煩惱,我只想你快快樂樂的生活。”
“好一個快快樂樂的生活,”顧明珠聽了鄭心怡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看着被自己抓住手臂的季非墨問了句:“非墨,你說我活到26歲了都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我能快快樂樂的生活嗎?”
季非墨根本沒有心思回答顧明珠的問題,因爲他的整顆心都在曉蘇身上,所以對於顧明珠的問題就根本無心回答。
於是,他冰冷着一張臉不答反問了句:“顧明珠小姐,你有完沒完,趕緊放開我,我現在要去追我的太太去了,剛纔你在病房裡推倒她我想已經有人證了,所以你想賴賬也是不可能的,我覺得你現在不要去關注你會不會快快樂樂的問題,你還是關注一下你這一次回去要加刑多長時間比較實際一些。”
顧明珠聽了季非墨的話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笑着問了句:“是嗎?”
季非墨當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忍不住又低吼了一聲:“顧明珠,你要不要鬆開手?”
顧明珠只是笑,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朝他的身體靠近一步,然後低聲的問了句:“非墨,你說一個人愛一個人愛到極致是怎樣一種表現?”
季非墨不知道顧明珠問這話的意思,當然他也沒有心情來回答她這些胡思亂想胡言亂語的問題,於是冷哼一聲道:“你如果再不鬆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話落,即刻用自己另外一隻手過來抓住顧明珠是的一隻手臂,然後用力的一拉,想要把她抓住自己手腕的手給直接拉開。
然而,他的手剛抓住顧明珠的手,就聽見顧明珠嘴裡吐出一句:“就是,如果不能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和他同年同月同日死!”
顧明珠這句話說完,只聽見‘嚓’的一聲,然後是鮮紅的血液不停的從那件蓋着顧明珠手腕的衣服下朝下滴着,而顧明珠的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詭異。
季非墨稍微一愣,隨即迅速的反應過來,正想抽開自己的手,等在住院部外邊的警察剛好跑進來,然後看見了這樣的一幕。
顧明珠和季非墨拉扯在一起,而季非墨的手抓着顧明珠的這隻手剛好是顧明珠用來劃破自己另外一隻手腕動脈行兇的手。
而這樣的情形,如果沒有旁人作證的話,那給人的直覺就是,季非墨抓住顧明珠的手,其實就是藉助顧明珠的手讓她自己刺殺了自己一刀,而且是致命的一刀。
好在旁邊站着顧嘉良的醫生和護士,好在顧嘉良的病房是特殊的病房,裡面裝有視頻監控設備,所以顧明珠剛剛的一舉一動都被拍攝了下來。
即使是這樣,季非墨也一下子不能離開了,因爲顧明珠自殺了,季非墨即使沒有他殺的嫌疑,可有幫助顧明珠自殺的嫌疑。
顧明珠是犯人,而犯人都是要防止他們自殺的,偏偏顧明珠自殺了,而且剛剛那一刀很深,雖然並沒有當場致命,不過也讓她流了不少的血,關鍵是自殺的性子非常的嚴重。
季非墨原本是急着要去追曉蘇的,現在好了,因爲沾惹上顧明珠自殺的事件,所以他一時半會根本就脫不開身,只能打電話詢問曉蘇的情況。
曉蘇是直接送上救護車的,李主任和劉護士等她上了救護車就直接給她掛了保胎針,然後又用車上的儀器在給她做各種檢查。
而蘇耀武原本是要等季非墨一起走的,可等了幾分鐘季非墨都沒有下來,而救護車已經迅速的開出了這家醫院。
於是,他沒有再等季非墨了,心裡想的是他估計還在忙顧嘉良的事情,畢竟顧嘉良的身體並不好,而且顧嘉良現在又不肯輸血,沒準這會兒正在跟顧嘉良的醫生討論顧嘉良的病情也不一定。
反正曉蘇已經送上了救護車,現在是不是會生產還不知道,蘇耀武沒有心思來等季非墨,於是吩咐自己的司機趕緊開車離去。
蘇耀武的手機響起的時候,已經是十五分鐘之後的事情了,他看見是季非墨打來的,趕緊接了下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季非墨的聲音倒是率先傳來了。
“外公,曉蘇怎樣了?”季非墨的聲音顯得很急,“是不是有早產的現象?今晚會不會提前生產?熠熠和燦燦今晚會不會做臍帶血移植術?”
蘇耀武對季非墨所謂的問題一概不知,於是忍不住說道:“你不要一下子問那麼多問題好不好?而你問的這些個問題,我都不知道,因爲曉蘇在救護車上,我在你的車上,救護車一直在朝前面開,沒有停下來。”
蘇耀武說到這來停頓了片刻,然後又趕緊追問了句:“對了,非墨,你在醫院忙完顧嘉良的事情了沒有?他沒什麼事情了吧?你還不趕緊回來?萬一曉蘇要提前生產什麼的,你不得簽字做手術啊?還有熠熠跟燦燦的手術呢?”
“外公,我馬上就回來,這裡的事情差不多了,”季非墨聽了蘇耀武的話,然後迅速的回答着。
“那......要不要我掉頭回來接你?”蘇耀武這纔想起自己是坐的季非墨的車過來的,現在也正坐着季非墨的車在,他讓司機把車開走了,現在季非墨反而是沒有車了。
“不用了,外公,我馬上打的回來,”季非墨趕緊拒絕了蘇耀武開車回來接他的提議,趕緊說:“我打車回來還節約時間一些,在這裡等你浪費兩邊的時間。”
掛了蘇耀武的電話,季非墨就迅速的對顧明珠的警察說:“對不起,我不能在這裡耗着了,如果你們要懷疑什麼的話,可以看監控視頻也可以問顧嘉良的醫生和護士,他們都是目擊證人,別的事情以後再說,再沒有比我回去照顧老婆更重要的事情了。”
季非墨說完這話,也不管這警察是否同意,即刻就朝樓下跑去,倆警察在後面喊了兩句什麼,可他因爲急着要走,沒有去注意聽,也沒有心情去理會。
顧嘉良的病房裡,醫生和護士原本是要搶救顧嘉良的,誰知道又碰上顧明珠自殺事件,這醫生和護士,無意間居然成了顧明珠自殺的目擊證人。
顧嘉良是在顧明珠自殺時醒過來的,所以等顧明珠被人帶到急救室去後,醫生和護士來到顧嘉良的身邊,發現顧嘉良已經醒過來了,而站在牀邊的鄭心怡則是呆若木雞。
顧嘉良已經醒轉過來了,醫生和護士長長的鬆了口氣,迅速的把他那已經掉了的針頭換了再插在留置針頭裡,然後低聲的詢問顧嘉良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如果沒有哪裡不舒服,那就給他輸血了。
顧嘉良開始一直不肯輸血,不過這會兒醫生說要給他輸血,他倒是點頭答應了,醫生見他想通了,於是趕緊讓他好好躺好休息,然後又說馬上給他安排血液進來。
醫生給顧嘉良做了簡單的檢查就走開了,護士也詢問了一些情況,最後叮囑不要再把針頭拔掉什麼的,然後也走開了。
等醫生護士都走了,顧嘉良側轉身來,看着還站在不遠處呆若木雞的鄭心怡,這才冷冷的問了句:“你爲什麼還不走?”
鄭心怡是被顧明珠的自殺舉動給嚇得呆若木雞的,現在被顧嘉良這一聲詢問,即刻又回過神來,然後直直的看着病牀上的顧嘉良,這纔想起顧嘉良曾經問過她顧明珠究竟是她和誰的孩子的問題。
於是,她走近顧嘉良的病牀邊兩步,然後一臉愧疚一臉自責的開口:“嘉良,關於明珠不是你女兒的事情,我要跟你道歉,對不起......”
“道歉有什麼用?”顧嘉良冷冷的搶斷鄭心怡的話,然後望着天花板道:“你在欺騙了我整整27年之後,現在,認爲一句對不起就能過去的嗎?”
“嘉良,我不是存心欺騙你的,”鄭心怡急急忙忙的開口,然後又趕緊補充着:“嘉良,剛剛我都跟明珠說過了,我在她15歲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不是你的孩子,因爲我一直以爲這就是你的孩子,一直都以爲......”
“你這話說給鬼聽呢?”顧嘉良迅速的冷哼了一聲,一張臉陰森黑沉着:“這個世界上,還有女人不知道自己懷的是誰的孩子的?”
鄭心怡的臉一紅,低了頭,然後低聲的解釋着:“嘉良,我是真不知道,因爲27年前的那晚,我和你喝酒喝醉了,然後我們倆做了那種事情,後來那天早上我回家後直接去了洗手間洗澡,那個時候喝得醉醺醺的鄭建新回來了,他一下子闖進洗手間來,然後看見正在洗澡的我,於是獸性大發......”
“你的意思是你和你哥哥?”顧嘉良冷冷的搶斷鄭心怡的話,一張臉越發的特青着。
“他不是我親哥哥,”鄭心怡急急忙忙的解釋着:“我媽是帶着我嫁給鄭建新的父親的,所以我和鄭建新只是重組家庭裡的兄妹,沒有一絲半點的血緣關係......”
“我對你跟鄭建新的關係已經沒有心情知道一絲半點了,”顧嘉良搶斷鄭心怡的話,然後冰冷着一張臉說:“我一生中後悔的事情是27年前跟你一起去喝酒,而且還喝醉了,最後悔是19年前,當你領着8歲的女兒來找我時,我居然鬼使神差的就喜歡上了你的女兒,然後還給她取了個明珠的名字。”
顧嘉良說到這來停頓了一下,然後看着鄭心怡又說:“當然,我最最後悔的是,在薇安沒有死的時候居然會偶爾去你那裡吃頓飯喝口小酒然後讓你有機會向薇安起那樣歹毒的心腸,而我最最最後悔的事情,是在薇安死後,居然還神經錯亂的和你結婚了。”
鄭心怡聽了顧嘉良的話微微一愣,然後譏諷的說:“顧嘉良,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你的岳父和你的親身女兒顧曉蘇已經不在這裡了,所以你後悔了也好,沒後悔也罷,這都改變不了你在他們心目中虛僞的事實。”
鄭心怡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看着一臉清白交加的顧嘉良又說:“所以說,欄欄門配欄欄門,遮遮門配遮遮門,你這樣虛僞的男人,也就只配我這樣自私的女人,我們倆配在一起纔算是絕配,而你和蘇薇安在一起,根本就不配......”
“夠了,”顧嘉良忍不住低吼一聲,然後費勁的擡起自己另外一隻手,指着病房門口道:“鄭心怡,你可以滾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永遠都不要見到你,你連跟薇安提草鞋都不配。”
鄭心怡聽了顧嘉良的話沉默了一下,然後冰冷着一張臉說:“嘉良,我是不配給薇安提鞋,不過,我卻配嫁給薇安的男人,所以,我很慶幸我沒有幫薇安提過鞋子,不過我卻幫薇安的老公暖過被子,你說哪一個更划算?”
顧嘉良聽了鄭心怡的話氣得差的吐血,忍不住低吼了一聲:“鄭心怡,你真不要臉!”
“我的確不要臉,”鄭心怡完全是一副我已經豁出去了的表情,然後淡淡的說:“那蘇薇安倒是要臉,可人家要臉人家不願意跟你了,人家臨到死時後悔嫁給你了,”
“滾!”顧嘉良操起牀頭櫃上剛剛已經掛完點滴的藥瓶,然後想都沒有想就直接朝那正在走向病房門口的鄭心怡砸去。
原本,鄭心怡如果不回頭,那玻璃藥瓶估計就砸在她的後腦勺上,偏偏她在聽見背後傳來呼啦啦的聲響時迴轉頭來,剛好就和迎面飛來的玻璃藥瓶親密接觸。
原本要砸上鄭心怡後腦的玻璃藥瓶因爲鄭心怡回過頭來的緣故正好砸在她的眼睛上,當即就把她的一隻眼睛給砸了個正着。
“哎呦,”鄭心怡忍不住大喊一聲,然後擡起自己的雙手去捂住自己的眼睛,痛的一下子就再也看不見前面的路,同時也不敢朝前面再走半步了。
顧嘉良看着那用戴着手銬的雙手捂住眼睛的女人,稍微一愣,隨即卻是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而且笑了很久,笑得眼眶裡都有溫熱的液體了。
曾經的他,是多麼的意氣風發,曾經的他,是多麼的豪氣雲天,曾經的他,是多麼的自信和自負,曾經的他,以爲自己可以名垂青史!
後來,歲月過了一大半,他才知道自己名垂青史的理想估計很難實現,於是他就希望自己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把剩下的幾年好好的做過,然後順利的退休,這纔可以安心的頤養天年。
然而,事與願違,他名垂青史的理想早就因爲現實放棄了,想要安心做到退休然後頤養天年的願望也落空了,現在的他——
雖然算不上遺臭萬年,可到底也成了一個反面教材人物,後來人估計都會以他爲鑑,把他作爲當官的反面榜樣來看。
他坐牢半年了,現在已經把這些看得極其淡薄了,心裡唯一的願望就是自己死後,能和薇安葬在一起,能和自己一直喜歡的愛着的女孩子住在一起。
然而,今天,他才知道,這麼小的願望,原來都實現不了了。
蘇薇安的父親要把蘇薇安帶回北京去,當然,即使不帶回去,估計自己的女兒顧曉蘇也不會把把他和蘇薇安葬在一起了。
他想着曉蘇今天說的,蘇薇安臨死前嘴裡喊着的是‘爸,我錯了’就心如刀絞,他從來沒有想到,蘇薇安臨死前會喊出這樣的話語來。
蘇薇安給自己的父親認錯,這就表明了她是後悔了,也表明了蘇薇安徹底的否定了他顧嘉良。
蘇薇安否定了他,這是個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甚至,也讓他完全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氣,哪怕是一天的勇氣。
他再也沒有臉見曉蘇了,當然更加沒有臉見蘇耀武,因爲這兩個人,一個是蘇薇安的女兒,一個是蘇薇安的父親。
鄭心怡的眼睛被砸到了,因爲她痛得大喊的緣故所以被病房外邊的護士聽到了,然後迅速的跑進來,看見鄭心怡這個樣子當場也被嚇住了,然後趕緊帶她去急救室。
而鄭心怡走出病房門口時,還忍耐不住回過頭來對着病房裡顧嘉良的方向憤怒的說了句:“顧嘉良,你這個沒良心的,這幾年來我一直做牛做馬的侍候你,結果到頭來你不好好待我就算了,居然還拿藥瓶來砸我的眼睛,你這個天殺的,當初我一定是眼睛瞎了纔會愛上你這麼個人......”
鄭心怡罵罵咧咧的被護士給推走了,顧嘉良的病房裡終於安靜了下來,而且安靜等他自己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當然還有那鮮紅的血液滴入血管的聲音。
今天一天,不,準確的說,是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卻讓他恍然間經歷了半個世紀似的,很多事情,都在他腦海裡逐一的放過。
有很多的事情,原本自己並不清楚明白的事情,現在居然都知道了。
鄭心怡並不是真的只有他一個男人,顧明珠也並不是他的女兒,而他自己的原配夫人蘇薇安,居然在七年前臨死時反悔了,後悔嫁給了他。
而他的女兒,他原配夫人蘇薇安給他生的女兒,也是他曾經最不喜歡的女兒,當然,也是他虧欠了最多的女兒。
這個女兒,他以爲她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的,畢竟他曾經對不住她,畢竟,他曾經很少給予到她父愛,甚至,還爲了顧明珠以後的生活,在貢山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做了那件讓女兒看不起自己的事情。
這樣的女兒,換做別人,他現在遭遇這些,估計早就不理他了,應該會藉此機會和他斷絕關係,當沒有他這個父親一樣。
然而,事實上卻不是這樣的,他出事後,他曾經虧欠了的女兒卻一直都對他很好,每次都在想辦法挽救他的生命,甚至到現在,都還在找律師幫他上訴。
多麼可笑的人生,這輩子,他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卻一直都在拖累他,甚至到最後才發現那原來不是自己的女兒。
而被自己忽略的,一直沒怎麼放在心上的女兒,卻在努力的爲自己奔波,嘴裡卻說不是爲他,只是求心安。
而他,經歷了今天之後,對這個世界卻是沒有一絲半點的留戀了,當然,這個世界也不值得他留戀。
心愛的女人欺騙了,負了她;親身的女兒被他忽略了,他虧欠了她。
現在,事情終於完全的弄明白了,卻是,早已失去了彌補的機會。
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病房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當然沒有給他留自殺的機會,不過——
他望着那掛在牀邊上用來支撐輸液瓶的架子上的血液袋子,望着那暗紅色的,正一滴一滴朝自己血管裡滴下來的紅色液體,心卻在瞬間活動了起來。
紅色的液體滴入他的血管,是爲了挽救他的生命!
如果,他血管裡紅色的液體流出體外,那麼,是不是可以殺死他的生命呢?
想到這來,他努力的掙扎着,慢慢的爬起來,然後伸出另外一隻手用力的抓住那根細細地的軟管子的上方一截,用力的一拉扯......
終於,連接那個軟軟的血袋子的那一頭被他硬生生的拉扯了下來,然後滑落在地板上,鮮紅的血液,就那樣慢慢的從軟管子裡倒流出來......
季非墨幾乎是用奔跑的方式跑出這家郊外的醫院的,好在醫院門外有等客的出租車,他迅速的跳上一輛,然後一邊告訴司機是去三醫院一邊催司機趕緊開車。
他緊趕慢趕,可出租車到底不是自己開車,人家都是按照路標規矩來行駛的,所以等他趕到三醫院時,不僅曉蘇已經送進急救室去了,就連蘇耀武也已經早他半個小時先到了。
季非墨奔跑到急救室門口,看見等着門外的不僅有蘇耀武和關琳琳,而且還要周非池和嵩雲衡,劉玉婷等。
他稍微一愣,隨即趕緊問了句:“曉蘇情況怎樣了?是不是有早產的跡象了?”
關琳琳見他滿頭大汗,一邊從包裡掏出一張紙巾來遞給他一邊回答着他的問題:“曉蘇已經有了早產的跡象,剛剛婦兒醫院的李主任都趕到了,不過李主任說目前羊水沒有破,宮口沒有開,先保胎,如果實在保不住再動手術。”
季非墨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這才又看着一邊的周非池和嵩雲衡說:“你們不是訂婚嗎?怎麼都到這裡來了?訂婚結束了嗎?”
周非池白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的說:“訂婚還沒有開始呢,你就走了,然後正準備開始,你又來電話把媽和燦燦都叫走了,”
周非池說到這裡白了季非墨一眼說:“季家人都走了,就連一個燦燦都沒有留下來,我還定什麼婚啊?”
“那......你的意思是你和嵩小姐今天沒有訂婚?”季非墨稍微一愣,然後看着周非池又問了句:“那你是怎麼給賓客們交代的啊?”
“交代什麼?”周非池沒好氣的說:“我就直接說,我嫂子要生孩子,兩個侄女要做手術,按照先大後小的順序,我和雲衡的訂婚典禮臨時取消,擇期再舉辦。”
季非墨聽了周非池這話,心裡忍不住生出一絲愧疚來,然後看着周非池道:“那個,對不起啊,今天事發突然,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