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 一路荊棘密佈,攜手春光無數40
曉蘇睜大疲倦的眼睛望着蘇躍,疑惑的問了句:“蘇躍,你是喝酒喝多了嗎?我跟那言四,以前從來都不曾認識,他怎麼可能會娶我呢?”
蘇躍聽了曉蘇的問話後楞了一愣,然後朝蘇老爺子那方看了看,卻迎來蘇老爺子狠狠的一擊白眼,隨即知道自己這句話多嘴了丫。
於是他尷尬的笑了笑說:“我這是隨便打個比喻的,其實現在這個社會,人人都提倡少生孩子,一般一個家庭都以只生一個爲好,你生這麼多的孩子,其實任何一個人男人娶了你估計都要變成奶爸了。”
“那是,”蘇躍的妹妹在一邊接過話來,然後譏諷的對自己的哥說:“想必你不願意變成奶爸,變成奶爸你還有機會去泡外邊那些鶯鶯燕燕的嗎?”
“喂,我哪裡有泡鶯鶯燕燕的啊?”蘇躍當即就急了起來,然後夾起一塊扣肉猛的一下子塞到蘇喜的嘴裡:“趕緊多吃點肉,你看你長得這皮包骨頭跟個鬼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還是曉蘇長得這樣胖胖的好看,有福氣。媲”
曉蘇聽了他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而剛剛談論到言四的話題也因爲蘇躍跟蘇喜的打鬧岔過去了,大家一起其樂融融的過着這個來之不易的新年。
中國人的傳統過大年要守歲,這和外國人平安夜要守夜是一樣的。
當然了,中國人傳統的大年三十的春節聯歡晚會,依然是大年三十晚上一道大餐,雖然這道大餐並不是都能合每個人的口味。
蘇耀武是傳統的中國人,其實今天晚上他原本可以去現場看春晚的,可因爲曉蘇和非墨來了的緣故,他把自己的票給蘇喜了。
一家人坐在大廳裡看春晚,曉蘇和季非墨其實沒怎麼看,因爲他們倆忙着照顧三個小嬰兒,熠熠則懂事的帶着燦燦跟着老外公坐在一起看春晚。
守歲到零點對於熠熠和燦燦來說是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因爲她們根本就熬不住,所以在晚上23點再也熬不住時,倆孩子自己爬牀上去睡了。
曉蘇和季非墨倒是守到了零點,因爲他們沒有機會睡覺,直到零點的鐘聲敲響,蘇耀武困了去睡覺,他們倆都還沒有忙完。
其實孩子多了永遠忙不完,三個孩子,輪流吃奶喝水,這個孩子剛讓他吃飽喝足,那個孩子就又醒了,你得接着忙。
季非墨等老爺子去睡覺了,等三個孩子同時睡着了,終於抽出一絲空閒來,於是忍不住問了句:“曉蘇,蘇躍今天爲什麼說幸虧言四沒有娶你的話?是不是你和那言四有婚約什麼的?”
問了這話半響沒有人回答,回頭的瞬間,這才發現曉蘇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不由得嘆息一聲,有人說如果疲倦到了極點,隨便倒什麼地方都能睡着,這一點他以前還有些懷疑,不過現在倒是真的完全相信了。
他和曉蘇,這兩天累得幾乎沒怎麼閉過眼,有時偶爾打一下盹,一般不用半個小時就會被吵醒,所以這幾天他和曉蘇不僅沒有時間洗澡,就是連牀都沒有躺過,因爲有時候根本就來不及躺下來。
想着帶孩子如此的辛苦,他就不由得想到她一個人在德國帶熠熠和燦燦的那些日子,一個女孩子,要讀書要帶孩子,後來是要工作要帶孩子,都不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怎麼熬過來的,還不就是這樣熬過來的?要不我怎麼會這麼老?”曉蘇白了他一眼,然後打着哈欠道:“希望過了正月初二家政公司就開門了,無論如何,我得趕緊找兩個保姆過來,否則的話,我估計又要老十歲,熬藥最容易讓女人變老了。”
“正月初二家政公司怎麼可能上班?”季非墨白了她一眼道:“一般公司開門都是正月初八以後,而且就算家政公司上班了,公司也未必就有閒着的人啊?你以爲隨時能請到人的?”
當然不是隨時能請到人,不過正月初二這天,蘇耀武家倒是來了兩個幫工,曉蘇的舅媽和曉蘇的表妹。
曉蘇的外婆白素死了多年,不過白素的侄兒也就是曉蘇現在的舅舅和蘇耀武卻一直都有往來,所以舅媽和表妹見他們倆帶兩個孩子辛苦,正月初二這天就來幫忙了。
表妹白子淇才18歲,今年該考大學了,聽說曉蘇曾經是省狀元,對她特別的欽佩,一直在問她是怎麼做到的,省狀元啊,那可是全省第一啊。
曉蘇非常的疲憊,對於表妹這個問題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應付似的說了句:“我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總之就是儘量把卷子上的題全部做對,你要把題都做對了,估計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了。”
白子淇聽了她的話楞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又說了句:“表姐,你這話怎麼和言四一個腔調,他也是這麼說的。”
“言四?”曉蘇原本都要閉上的眼睛又因爲子淇說到言四睜開了來,然後悶悶的問了句:“對了,那言四和我們家是什麼親戚關係?怎麼我們回濱海來時他也跟你們一起來了呢?”
“你不知道?”這一下輪到白子淇驚訝了,睜大眼睛看着曉蘇。
曉蘇點點頭,打了個哈欠道:“知道什麼?我和他從來都不曾認識,以前也沒有人跟我說起過這麼號人物,他的人他的名,我都是第一次聽說。”
“好吧,我還以爲你知道呢。”白子淇白了她一眼,然後淡淡的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原本我姑奶奶,也就是你外婆,和言四的奶奶是結拜的姐妹,倆人關係極好,當初倆人約定以後結婚了,如果都生了兒子就做兄弟,都生了女兒就做姐妹,當然,如果一人生兒子一人生女兒就做兒女親家。”
“哦,然後呢?”曉蘇聽了個雲裡霧裡。
“然後當然都生了女兒叻,也就是你母親和言四的母親,她們做了姐妹唄,”白子淇繼續說:“只不過當時她們倆又把這個約定延續了下來,也就是說,你和言四,其實早在你們母親還沒有結婚時就定下娃娃親了。”
曉蘇聽了這話汗都下來了,於是忍不住說:“得,這都什麼年代了,現在誰還流行這個啊?”
白子淇聽了她的話一愣,隨即淡淡的笑着說:“也是,這些都是上一輩人定下的,而且後來因爲我表姑被姑爺爺趕出蘇家去,她和言四的母親估計也就很少聯絡了,想必她自己都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呢。”
曉蘇聽了子淇的話點點頭,然後因爲太困,而子淇幫她抱着的炫炫又開始哭了,子淇抱着炫炫走開了,她則躺在牀上不用一分鐘就睡着了。
曉蘇帶着孩子來北京蘇家大院四天了,四天四夜沒閤眼的人,這一下子睡着就足足睡了10個小時,從上午9點睡到晚上7點。
等她醒過來時,房間裡已經亮着柔和的燈光,百合花的花香傳來,她扭轉頭的瞬間,發現牀頭櫃的花瓶里正插着一束含苞欲放的香水百合。
她用手揉揉眼睛,把身子從被窩裡抽出來,剛要下牀,房間門卻被推開了,季非墨端了個托盤走了進來。
“醒了,”季非墨說話間,已經把托盤放在房間裡的茶几上,扭過頭來對她說:“趕緊過來吃吧,有你那個娃娃親送來的榛子呢。”
娃娃親?曉蘇稍微一愣才反應過,“你說的是言四啊?我沒和他定過娃娃親啊。”
季非墨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過來把她從牀上拉到沙發上:“得,你媽還沒有結婚的時候就和他媽把這婚事給定下了的,這還不叫娃娃親叫什麼?”
曉蘇側臉看着他,半響才問了句:“季非墨,你這是......吃醋呢?”
季非墨的臉略微一紅,然後一邊給她裝飯一邊沒在意的說:“我吃什麼醋啊?不就是大山裡的一份榛子麼?等我們四月去貢山,我給你挖蟲草去,一定要純野生的。”
曉蘇白了他一眼,從他手上把飯碗接過來,沒好氣的說了句:“得,挖蟲草算什麼啊?蟲草藥店都能買到啊,可榛子市場上幾乎沒有賣,我看你還是去天上把月亮摘下來可能纔有機會更勝一籌。”
“好主意,”季非墨當即點點頭,然後一邊給她碗裡夾菜一邊說:“那就這麼說定了,等我們去貢山,我就去給你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
曉蘇乾脆不理他了,覺得他有些無聊,她和那言四從來都沒有見過面,而且她母親以前也從未對她說起過這件事情,所以在她27年的人生中,根本就沒有言四這麼個人存在。
就是這樣一個人,季非墨也要吃醋,這醋也吃得讓人特無語了。
曉蘇和季非墨住了一週多,直到正月初七纔回的濱海,因爲正月初八季非墨的公司要開工了,所以不能繼續留在北京。
原本曉蘇要留在北京繼續呆段時間的,何況正月初八後可以請保姆了,她說請三個保姆來幫忙照看孩子,她一個人也就忙得過來了。
可季非墨不同意,說他在這裡那言四還隔三差五的來看她呢,如果他走了,豈不是天天都跑來?他可不想過提心吊膽的生活。
曉蘇原本還要堅持自己的意見,可關琳琳來電話了,說季非墨的父親季澄泓過兩天又要去國外了,讓他們趕緊帶着孩子回濱海來,爺爺奶奶想念孫子們呢。
好吧,她可以不理會季非墨這個醋罈子,不過關琳琳和季澄泓她還是要尊重的,何況燦燦因爲離開關琳琳這麼久,這兩天嘴裡整天唸叨着奶奶呢。
回到蘇家,按規矩曉蘇應該帶着季非墨去跟各家長輩拜年的,可因爲她帶着一羣孩子去哪家都不方便的緣故,最終是一家都沒有去。
臨走這天,蘇躍和言四一起開車來送他們,季非墨雖然在她跟前吃飛醋,不過在言四跟前,倒是裝着根本不知道言四和她有過什麼所謂的父母之言這一類事情一樣,倆人談笑風生,完全是大家風範。
言四因爲有事,把他們送到機場就開車走了,蘇耀武因爲年齡大了,這兩天受了點風害有些感冒,所以也沒有跟着一起到機場來。
蘇躍幫他們把行李拿去辦理了託運,然後趁季非墨去換登機牌時纔跟曉蘇說:“其實,言四一度以爲他會和你結婚的。”
“怎麼可能?”曉蘇聽了這樣的話嚇了一大跳,睜大眼睛望着蘇躍道:“他根本都不認識我,我更是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他。”
“是,他的確是不認識你,”蘇躍點點頭道:“不過,三年前,也就是你給老爺子送你母親的遺物來北京的那一次,老爺子跟言家提起過這門婚事。”
曉蘇像聽天方夜譚的天書一樣,望着蘇躍,總覺他嘴裡說出來的這些個事情和自己根本就是毫不沾邊似的。
蘇躍完全無視她那震驚的神色,繼續平靜的說:“其實你外公知道你母親死了後,也一直在試着找你,可一直都沒有找到後來,後來好不容易你找他來了,又只在機場匆匆見了一面,不過你母親留給你外公的遺物裡有一封信,那封信裡提到了讓你外公幫忙操辦你和言家的婚事......”
曉蘇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個情節在裡面,可她母親去世的時候,她就守在母親身邊,那時母親硬是沒有給她提半個字。
不過,現在想來,那時她才19歲,估計母親認爲她還小,同時她也沒有跟母親說起過自己在大學談戀愛了有男朋友了之類的事情,於是母親一直以爲粗線條的她根本還未曾情竇初開,所以才只是督促她趕緊出國而沒有說這件事情。
蘇躍說蘇耀武看了她母親的信後首先是和言家聯繫,其次是找她,偏偏她又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而等她再次主動聯繫上蘇耀武,卻是她通知蘇耀武,她要和季非墨結婚了,而且,她還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
蘇躍告訴她,蘇耀武現在很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三年前,他還沒有把她的情況弄清楚的時候就去找了言家,而當初的言四有個愛得很深的女友,倆人連訂婚的日子都確定下來了,就因爲蘇耀武拿着她母親蘇薇安的信去,言四的母親硬是讓自己的兒子把那樁婚事給退掉了,理由是,人一定要言而有信,既然蘇薇安生到了女兒,我生的是兒子,那麼就應該按照當初的承諾,言四你必須娶蘇薇安的女兒爲妻。
曉蘇聽蘇躍這樣說,心裡也隱隱約約的生出一絲歉意來,雖然說整件事情她並不知情,可如果當初她在機場追上蘇耀武,在把自己爺爺的東西和母親的遺物交給外公時多一句話,就說自己有男朋友了,或者說句自己是個四歲孩子的母親了,估計,自己的外公也不會拿着母親的信去找言家,當然也就不會耽誤言四的婚事,甚至是破壞了他的愛情。
有句話叫着:我不殺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
她和言四從無交集,可言四卻因爲這個世界上有她這麼個人的存在而受到了一定的傷害,這一點,她內心無比的愧疚,偏偏,還無法去彌補。
蘇躍說完這番話後,剛好孩子又開始哭了,蘇躍趕緊又說了句:“你也別內疚了,沒準言四正偷偷的高興着呢,你這一堆的孩子,是個男人估計都會頭疼的。”
曉蘇聽了蘇躍這句話,原本心中的那點內疚也就隨着孩子的哭聲煙消雲散了。
他言四的婚事黃了跟她何干啊?當初他連她人都沒有見過,就把自己即將訂婚的女朋友給吹了,這隻能說明他愛那女子愛得不夠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