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般短暫,煙花一樣絢爛52
季非墨把顧明珠送回家,等顧明珠上樓後,又讓一直等在電話機旁邊的王媽去樓上幫顧曉蘇拿了裡外的衣服,然後纔開車去潮州砂鍋粥煲了一鍋豬肝瘦肉粥。
等他把這些弄好趕到醫院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
“你怎麼又來了?”周非池聽見敲門聲走出來,看見他提着一個購物袋和一個大砂鍋,眉頭本能的皺了一下:“你送東西來的?那給我吧,她剛掛完點滴,這會兒睡着了,你”
“非池,你趕緊回去,我換你,”季非墨迅速的切斷周非池的話,見他站着沒動,又補充了一句:“周伯伯正到處找你呢,昨晚的宴會廳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處理,你現在不是鴻運酒店的經理了嗎?”
“我那些事情自然有人幫我處理的,”周非池纔不聽他的,繼續把手伸過來要接他手上的兩個袋子,嘴裡還說着:“再說了,我和顧曉蘇是初中同學,而你跟她又不熟逑”
“誰說我跟她不熟?”季非墨冷冷的搶斷周非池的話:“我跟她在”
“哦,我想起來了,”周非池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顯然不想聽季非墨囉嗦,迅速的搶過他的話來:“顧曉蘇現在是鄭明珠的姐姐,而你是鄭明珠的未婚夫,這樣算來,顧曉蘇算你的大姨姐是不是?所以”
“所以你個死人頭啊,還不趕緊滾回去?”季非墨聽了周非池的話就非常的生氣,趁他不備,直接用腳踢開門,一下子就閃身進去了饈。
曉蘇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季非墨這大腳的踢門聲驚醒過來,睜開眼睛,卻看着季非墨走進來了,而周非池也怒氣衝衝的跟在後面。
“喂,季非墨,你什麼意思,人家顧曉蘇不要你來照顧。”周非池見季非墨把一個袋子放在牀頭櫃上,把另外一個袋子往衣櫃裡塞,忍不住大聲的抗議着。
“周非池,你先回去吧,”曉蘇坐了起來,側臉看着牀邊年輕帥氣的男人,接着笑了一下道:“我已經沒事了,天亮就出院了,你也一整晚沒有睡覺了,辛苦了,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顧曉蘇,你這話就見外啊,咱們誰跟誰啊?”周非池即刻就反駁着,接着又趕緊解釋:“其實,昨晚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把關好賓客的素質,如果我能把每個賓客的身份都驗明”
“周非池,這事已經過去了,”曉蘇迅速的切斷他的話,然後淡淡的說:“你先回去吧,季先生也回去吧,多謝你們倆兄弟對我這麼好,不過我這裡真的不需要人照顧,只想要個清淨的環境,我想要好好的睡一覺!你們倆在這裡我反而無法休息。”
季非墨聽了顧曉蘇的話,一言不發,過來抓了周非池的手就朝門外拽,同時嘴裡還低吼着:“人家趕我們走,我們還站在這裡不知趣做什麼?她要休息,就讓她休息吧,她說的對,我們在房間裡,她怎麼休息啊?”
周非池雖然對季非墨把自己拖出病房來非常的不滿意,不過見季非墨自己也出來了,想想也是,曉蘇已經沒事了,讓她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季非墨是和周非池一起開車離去的,不過他和周非常所住的方向不一樣,所以出了醫院沒多遠兩人就分道揚鑣了。
只不過,他當然沒有開車回去,而是在前面一個路口迅速的調頭,再次返回到了醫院,好在周非池並不知道他的陰謀詭計,所以並沒有跟在返回來。
他再次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顧曉蘇倒是真的睡着了,牀頭櫃那個袋子都沒有打開一下,難道她連粥的香味都聞不到了?
躡手躡腳的走過來,把袋子打開,裡面的砂鍋還滾燙着,揭開砂鍋蓋子,讓粥晾一晾,他即刻拿了碗和筷子去洗手間洗了,再次來到牀邊時,發現顧曉蘇已經醒了。
“我幫你煲了一鍋豬肝瘦肉粥過來,”季非墨見她醒了,輕聲的道:“原本想幫你煲鍋狀元及第粥的,可粥店的材料不夠了。”
曉蘇苦笑了一下,接着淡淡的道:“季總現在這是什麼意思?同情我嗎?還是——嘲諷我?”
季非墨微微一愣,看了她一眼,沒有啃聲,只是用勺子攪動了幾下那鍋粥,然後盛了一碗遞給她:“先吃點粥吧,熱粥是暖胃的,胃暖了身也就暖了,何況昨晚你都沒有吃任何的東西,空着胃掛點滴很難受”
“是嗎?”曉蘇伸手把這碗粥接過來,“那謝謝哦,季總真是有心了。”
季非墨即刻幫她把牀桌拉開,示意她放在桌子上,隨即又把兩份小菜給拿了上來。
“季總,我這沒事,你先回去吧,再有三個小時天就亮了,我也該出院了,”曉蘇見季非墨還站在牀邊,眉頭忍不住皺了一下:“季總還有事?”
“衣櫃裡我幫你帶了衣服過來,是王媽給我的,”季非墨略微遲疑的看着她,最終還是艱難的開口:“對於昨晚,宴會廳上的事情我很抱歉,我”
“如果季總煲粥過來,給我送衣服來只是爲了跟我說抱歉的話,那我想就不必了吧。”曉蘇即刻放下手裡的勺子,一臉冰冷的望着季非墨道:“再說,季總你昨晚做錯了什麼嗎?貌似沒有吧?而且你的未婚妻並沒有做錯什麼,所有的賓客都看到她在極力的維護我,在和那個說我往事的女人爭辯着不是嗎?”
“曉蘇!”季非墨的眉頭緊鎖,低沉着嗓音喊着她的名字:“你先吃粥好不好?你的胃不好,這樣空腹很難受的。”
“我已經吃過周非池買的麪包和牛奶了,”曉蘇說話間人已經從牀上下來了,伸手把牀桌上那碗粥倒進砂鍋裡,然後淡淡的道:“季總還是把這粥給你心愛的未婚妻送去吧,低賤的顧曉蘇享受不”
只可惜,顧曉蘇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她的嘴就被季非墨迅速覆蓋上來的嘴給堵住了,她着急的想要轉動頭甩開他,無奈他的大掌控制着她的後腦,根本不給她掙脫的機會。曉蘇氣急,忍無可忍,於是趁他沉迷之際,迅速的擡起手,想都沒有想,直接就朝着他的臉狠狠的甩了過去。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病房裡響起,季非墨當即愣住,狠吻的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
曉蘇迅速的推開他,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接着迅速的把那兩碟小菜的蓋子蓋起來,一併幫他裝進那個裝砂鍋粥的袋子裡。
做完這些,她即刻跑到門邊,猛地把門拉開,接着做了個請的動作:“季總,麻煩你提着你的粥馬上離開這裡!”
季非墨就站在那裡,看着那一鍋還冒着熱氣的粥,看着那站在門口一臉堅定冷漠的女人,他知道,她誤解他了。
她一定以爲他做這些是替顧明珠向她道歉的,而他做這些,跟顧明珠沒有關係,他只是
他只是良心不安,9年前的那把槍,他一直以爲是周非池想辦法給解決掉了,於是這麼些年來,他心裡感激的人也一直都是自己那個同父同母的弟弟周非池。
只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當年,曾有一個15歲的少女,用她的青春揹負着他的青春,而那個少女,居然又是他後來的初戀女友顧曉蘇。
“季總,你到底走不走?”曉蘇見季非墨還站在那裡沒有動,忍不住又催促了一聲:“如果季總不走那我走好了,我現在就去找值班醫生要求出院,反正明天一早也是要出院的,現在不過是提前幾個小時而已。”
曉蘇說話間即刻就要朝門外走去,季非墨即刻追了上來,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稍微咬了一下牙齒道:“行,我走還不行嗎?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來接你出院,我有話跟你說。”
“明天我自己會出院,我也不需要”曉蘇對着季非墨的背影喊了着,不過隨即就發現,季非墨已經大步的離開了,完全沒有要聽她說話的意思。
她也懶得去理會他,迅速的關上門,轉身回到病牀邊,滿屋子飄着的都是粥的清香,她不由得又想起去年在望海閣,他羞辱她之後的那碗狀元及第粥。
這就是季非墨,他最拿手的就是把你狠狠的踩在腳下後再給你一顆糖吃,只可惜,她已經沒有了胃口,一星半點的胃口都沒有。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提着這鍋粥,拉開病房的門,迅速的來到走廊盡頭,直接扔進了走廊上的大垃圾桶裡。
做完這些,再次回到病房,推開窗戶,讓房間裡殘存的那一點點香味都隨風飄散了去,再躺到牀上,閉上眼睛,這一次居然很快就睡着過去了。
顧曉蘇原本打算第二天早上9點鐘出院的,因爲醫院的醫生都是8點才上班,然後他們要忙着查房要忙着別的事情,所以出院的事情一般都是9點鐘以後才能辦理。
然而,早上8點鐘,她還沒有來得及辦理出院,周非池卻早早的就趕來了,看見她就急急忙忙的說:“顧曉蘇,趕緊拿上你的包去市二醫院,你父親暈倒了。”
“什麼?”曉蘇大吃一驚,迅速的拉開衣櫃的門把昨晚季非墨拿來的衣服拿到洗手間換上,然後背了挎包就跟着周非池朝門外跑去。
“我父親是因爲什麼事暈倒的?”曉蘇坐在周非池的副駕駛座位上,心裡咚咚的跳着,一種不祥的預感迅速的涌上心頭。
“這個我也不清楚,”周非池不敢妄加猜測,因爲他不敢肯定顧嘉良是看了今天的報紙暈倒的,於是趕緊解釋着:“是王媽打電話給我的,問我知不知道你在哪裡,她說你手機關機,聯繫不到你。”
曉蘇這纔想起自己還沒有把手機給打開,昨晚是關機了,因爲當時跑出鴻運酒店宴會廳後,怕周非池找到她,所以她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關機。
好在周非池開車快,二十分鐘後就到了,等他們趕到時,顧嘉良已經醒過來了,正被護士從急救室裡推出來,而鄭心悅和顧明珠,還有季非墨都守在急救室門口在。
季非墨去辦的入院手續,鄭心悅母女倆跟着護士一起推着顧嘉良朝住院部走去,曉蘇和周非池緊隨在後面。
依然還是高級豪華的單人病房,顧嘉良的臉色十分憔悴,醫生迅速的過來詢問情況,顧嘉良一言不發,只是煩躁的讓醫生趕緊出去,說他現在沒事了。
醫生也知道顧嘉良的脾氣,估計是在氣頭上,於是非常知趣的說了聲那我等下過來,隨即給護士使個眼神,倆人看了病房裡的人一眼,隨即迅速的離去。
“爸,你醒了就好了,”顧明珠即刻撲了上去,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哽咽着的說:“爸,你不知道,你一下子暈倒,把我和媽都嚇死了,我們”
“閉嘴!”顧嘉良對顧明珠的哭腔顯得非常的不耐煩,然後看着站在遠處的大女兒,輕聲的喊了句:“過來,曉蘇!”
曉蘇稍微遲疑一下,看看鄭心悅母女,又看看周非池,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走到病牀邊來,淡漠而又疏離的開口:“爸,有什麼事嗎?”
“明珠,道歉!”顧嘉良即刻對站在他牀邊的顧明珠冷冷的吩咐着:“趕緊給曉蘇道歉!”
“爸,我我做錯什麼了?”顧明珠一臉的茫然樣,然後又看着自己的母親問了句:“媽,我做錯什麼事了嗎?曉蘇姐這裡回來幾天,我和她都沒有說過話,我”
“昨晚,你在周建明的宴會廳做了什麼?”顧嘉良忍不住聲色俱厲的低吼着,冰冷的眼神打在顧明珠的臉上:“還不趕緊道歉?難不成你還認爲昨晚你做的很好做得很對?”
顧明珠這才反應過來,於是急急忙忙的分辨道:“爸,昨晚我沒有說曉蘇姐什麼?是那個陳風嵐在說,我還因此和陳風嵐吵了起來,自始至終,我”“明珠,”鄭心悅即刻喊住了自己還在狡辯的女兒,同時伸手拉了她的衣袖,接着厲聲的道:“爸讓你道歉你就道歉,你那麼多話幹什麼?錯沒錯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聽爸的話,趕緊給曉蘇道歉!”
“不用了!”曉蘇迅速的接過鄭心悅的話來,接着淡淡的說:“鄭小姐剛纔說得沒錯,她昨晚沒有說我的壞話,一直都在幫着我說話,按說我應該給鄭小姐說謝謝纔是的。”
“曉蘇!”顧嘉良即刻喊住了自己的大女兒,接着眉頭皺緊,非常不高興的說:“你這什麼話呢?”
“實話啊,”曉蘇臉上露出嘲諷般的笑容來,接着轉過身來,朝着顧明珠就鞠了一躬:“謝謝鄭小姐,謝謝你昨晚的正義凜然,謝謝你在那麼多人面前維護曉蘇的‘名譽’。”
“對不起,”顧明珠趕緊跟着鞠躬過來,聲音顯得無比的真誠:“曉蘇姐,昨晚我真的是一片好心,我當時是想要阻止陳風嵐,只是,我沒有阻止得了,雖然說那些話不是我說出來的,總之還是對不起!”
曉蘇已經沒有心情看顧明珠的表演了,在她不停的鞠躬的時候,迅速的轉身,即刻就朝門口走去。
“曉蘇!”顧嘉良忍不住又喊了一聲大女兒的名字,見她沒有迴轉身來,於是又迅速的補充了一句:“曉蘇,我有話給你說。”
曉蘇的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外去了,聽見父親這樣的話,終於還是停頓了下來,迴轉身的一瞬間,發現季非墨已經從電梯口走過來了,顯然是辦好住院手續了。
“顧曉蘇,我在門外等你,你還是先過去和顧伯伯說說話吧,”周非池見曉蘇楞站在那裡,過來用手推了她一下:“聽話,他到底是你的父親,你也別總和他槓着。”
曉蘇看看周非池,又看了眼已經走到門口的季非墨,隨即點點頭,迅速的轉身,再次朝父親的病房裡走去。
“心悅,明珠,你們倆也先出去!”顧嘉良見還站在病牀邊的妻女,臉色沉下來,冷冷的吩咐着。
鄭心悅溫順的點點頭,同時伸手拉了下還站在那裡不肯走的顧明珠,示意她要聽話,這個時候不要和自己的父親起爭執,顧嘉良暈倒剛醒過來,不要去刺激他。
顧明珠雖然極其不情願,可還是被自己的母親給拉出了病房,只是在走出病房的一霎拉,又轉過頭來盯了顧曉蘇一眼。
“爸搞得如此的神秘,好像真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跟我說似的,”顧曉蘇的嘴角邊咀着嘲諷,“爸該不會是貪污了一大筆錢要留給我這個前妻生的女兒吧?”
“曉蘇,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顧嘉良顯然對曉蘇的嘲諷不滿,冷哼一聲道:“爸什麼時候貪污過了?”
“哦,也對,爸一向是清官,”曉蘇即刻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那不就得了,既然沒有一大財產留給我,那還用得着搞這麼神秘幹嘛?”
“曉蘇,爸是想想給你道歉!”顧嘉良艱難的開口,充滿歉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大女兒:“9年前,你被謠言中傷的事件,爸當時沒有徹底的去清查,以爲你回老家去念書,然後時間長了這件事就過去了,可誰會想到,現在還被人爸今天早上看見報紙,當即就氣得”
“報紙?”曉蘇當即就驚訝了,忍不住追問了句:“什麼報紙?爸,你在說什麼?”
“曉蘇,你沒有看今天的報紙嗎?”這下輪到顧嘉良驚訝了,見她一臉的茫然,隨即又迅速的安慰道:“沒有看也好,那些報紙都是胡說八道的,只不過,爸”
“呵呵呵,我知道了,”曉蘇即刻就反應了過來,然後迅速的接過話來說:“想必是報紙上不僅報道了我9年前在初三時墮/胎的事件,還把我的身份也給拉扯出來了吧?於是,這件事情就牽扯到了爸,讓爸——丟臉了,”
“曉蘇,你誤解爸的意思了,”顧嘉良趕緊解釋着:“爸是想跟你說,其實9年前,在我們接到濱海一中校長的電話時,你母親就曾去那家小診所調查過。”
“結果呢?”曉蘇趕緊追問着:“調查的結果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