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陳昊,原小生就想起了田曉蓉,總覺得應該最後再見一見田曉蓉,不能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跟田曉蓉還有沒有見面的機會都很難說。想着這些事情,原小生就愣住了,半天沒有反應。
馬斌也感到原小生的神態有些異樣,就停下來,在原小生的腿上拍了拍,問道:“認識嗎?”馬斌再怎麼不濟,也在體制裡混了多年了,這點察言觀色的能耐還是有的。原小生就笑了笑道:“培訓班的同學。”正欲下去跟陳昊打個招呼,忽然想起陳昊的工作在市人事局,並不在市委,陳昊忽然之間來市委又有什麼事兒呢,車門開了一半,又重新拉住了,縮了回來。
馬斌就一臉疑惑地問道:“怎麼也不下去打個招呼?”原小生也不好把所有的事情都講的那麼清楚,就含糊道:“還是算了吧,也不是特別熟悉。”
馬斌就拿出政治姿態,替原小生分析道:“小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常言道多個朋友多條路,正因爲不熟悉纔要拉呱啦呱關係呢。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了呢。”說着眼睛就瞄向了陳昊,接着道:“不是我胡吹,我敢保證,這小子肯定有背景。”說的意思明白是要原小生下去打個招呼。
馬斌哪裡知道,原小生在市委黨校培訓了將近半個多月的時間都沒有弄清楚,陳昊到底是什麼背景,足見人家隱藏的要有多深。既然人家能用心良苦,就是擺明了不想給自己惹事兒。熱臉冷屁股,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
官場上的人情關係也要講究個緣分,不是你想要巴結誰就能巴結的到的。在培訓班的日子,陳昊跟原小生的關係還算走的比較近的。但還是讓原小生感到一種距離感,覺得跟陳昊不是一路的人。或許陳昊更擅長於鑽營,而自己則屬於那種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的人。雖然沒有發生過話不投機的事情,但也是相互忍讓的結果。
兩個人說着話,王雲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讓原小生和馬斌在外面隨便找個地方吃飯,不用等他了。原小生就知道,王雲平中午要請陳子同的吃飯,也知道王雲平身上還有一張信用卡,只是具體還有多少錢就不知道了,只好和馬斌驅車出去,找了銀行,有給王雲平的卡里面打了三萬元。留下兩萬元,以備不時之需。
馬斌就動了那兩萬元的心思,一副笑臉對原小生道:“原主任,好不容易進市裡一趟,是不是也該消費消費。”原小生並沒有完全理解馬斌所謂的消費是說的哪一層,就豪爽道:“這個沒問題,你選地方吧。”
聽原小生答應了下來,馬斌的兩眼就放出了光芒,道:“不說了,也不讓你爲難,就天涯海角吧,那裡面安全,消費也不是很貴,每個人一千元足夠。”
“一個人一千元?”原小生的眼睛就瞪了起來,“就是吃龍蝦,也用不了那麼錢啊。”忽又覺得天涯海角這個詞語似乎別有用意,就把臉一下子拉了下來道:“馬兄,錢不是不能花,也不是不能消費,但必須要掌握一個度。你要是吃飯,花多少錢都沒問題。要是幹別的事情,我看就免了吧。”
言盡於此,原小生也不好把話說的太難聽了。馬斌的臉上就訕訕地沉默了一會,道:“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真認真起來了。我也正好有點事兒。要不這樣,你要去那兒,我負責把你送到,一會再開車接你。我去辦點私事總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馬斌這話說的明顯不好聽了。原小生也不好跟他一個司機計較,心裡就盤算着,有機會裡應該建議王雲平換一個司機,用這種司機遲早要出事,想了想道:“你把我送到黨校吧。我想去那裡看幾個同學。”不想馬斌又嬉皮笑臉道:“是不是會小情人啊?”原小生也沒有跟他再廢話,笑了笑,算是迴應了馬斌的戲謔。畢竟無論如何給馬斌解釋也沒有什麼意義。說不定說到最後倒成了西瓜皮擦屁股,越摸越髒。
黨校門口下車後,馬斌就迫不及待地揚長而去,也不知道又要去哪裡鬼混了。剛進校門,原小生卻忽然發現那兩萬元還放在後備箱,而且剛纔取錢的時候,馬斌是看見了的。想要給馬斌打個電話,又覺得這樣做無疑就跟防賊一樣,就算是讓王雲平換司機,可在沒換司機這段時間,都沒辦法相處了,也只好希望馬斌不要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進校門的時候,食堂的飯點正好結束,三三兩兩的學員從食堂走出來,沒走幾步,迎面正好碰見了吳豔麗。
吳豔麗還是一身妖冶的打扮,走路一扭一扭的,明顯是裝的時間長了,養成的習慣,擡頭看見原小生,就眯着眼睛走了過來,道:“這不是原主任嗎,什麼風兒把你老人家給吹來了。是不是專程回來找田曉蓉的啊?”
原小生只好笑道:“吳科長真會說笑話。”說完了就覺得跟這種人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你越是客氣,她反倒越是把你當成凱子一樣開玩笑,往前邁了兩步,幾乎能問道吳豔麗身上濃重的香水了味了,道:“幾天不見,想不到吳科長更加光彩照了。”
其實吳豔麗壓根也不是什麼科長,只是在市婦聯混個閒差,也不知道走動了什麼關係,想通過這次培訓再往前邁一步。當然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吳豔麗的光榮事蹟,陳昊是給原小生說過的,知道吳豔麗靠的就是那張臉皮,目的就是爲了上位。那句話是怎麼說着,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吳豔麗要不是爲了政治目的,也不會恬不知恥地幹出那麼些個骯髒的事情來。
女孩子還天生了喜歡別人誇讚的,原小生的一句光彩照人,吳豔麗的臉上就綻放出了迷人的笑容,話自然也客氣了道:“是不是來找田曉蓉的,她剛吃過飯,應該去宿舍了。要不要我給你把她叫下來。”
原小生也沒有客氣,道:“那就麻煩你了。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臨走的時候借了她一本書,想給她還上。”吳豔麗的臉上就詭異地笑了一下道:“你們男人的藉口總是五花八門,約女孩子卻萬變不離其宗,不是還書,就是借書,要麼就是說點事兒。難道就不能找點別的藉口嗎。”說着又對原小生道:“你等着,我給你叫人去。”說完,扭動腰肢,轉身離去。
原小生的心裡就有些焦躁不安了,不知道自己次來到底是對是錯。本來跟天笑容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可鬼使神差地竟然來找人家。而且上次,南素琴過來的時候,還給人家介紹說南素琴是自己的女朋友。既然有女朋友了,還來找人家幹什麼。這不是明白了說自己是個花心大蘿蔔,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人家心裡會怎麼想呢。可是不來,又覺得好像心裡總有什麼放不下的東西一樣。再說了,人家平白無故的憑什麼來見自己呢。要是人家不下來,自己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找不自在嗎。
正胡思亂想着,田曉蓉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出現在了原小生的面前。原小生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裡卻噗通噗通地跳的厲害,好像無意間偷了別人的東西一樣,窘迫的神情,連自己都不敢想象,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沉默了一下,還是田曉蓉先開口了,不過還是過去那副簡練的語言,一雙咄咄地眼神看着原小生問道:“有事?”原小生就如同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哼唧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整話來。
田曉蓉倒是很大方,也像是在故意挖苦原小生一樣,問道:“我剛纔聽吳豔麗說,你要給我還書。還什麼書呢?”
還書的事兒,自然是原小生臨時胡亂編的一個理由,壓根就沒有的事情,原小生就更顯得窘迫了,嘿嘿笑了笑,只好把吳豔麗買了道:“你別聽他瞎說,沒有的事兒。我又沒有借你的書,哪兒談的上還書呢。只是覺得……覺得……走的太匆忙了,同學一場,也沒有給你告個別。”
這個理由顯然也是不成立的。一般情況下,女孩子聽了男孩子的這個理由,多少也會給三分面子,田曉蓉今天卻好像要故意讓原小生下不來臺一樣。原小生說完了,馬上道:“這樣啊,那你應該去宿舍跟大家一塊見見面,把我叫下來算什麼呢。”
,這不是把老子往死衚衕逼嗎。原小生心中遽然有些反感了,可這種反感也是絕對溫存的反感,是不敢說出來的,只是馬上轉變了一下方式,覺得心裡越是沒底氣,反而越被動,冷靜了一下,淡然道:“其他同學肯定是要看的,剛纔來的時候見陳昊已經走了,這纔想起了你。”意思明白是說,來了也是先見一個宿舍的兄弟,然後纔是你。你就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田曉蓉的臉上就有了慍色,爭鋒相對道:“我剛纔見方圓成回宿舍了。你先去看方圓成吧。”說着轉身要走。
好不容易來了,原小生說什麼也不能就這麼走了,要是就這麼讓田曉蓉走了,以後要是再想見面都不可能了,情急之下,也顧忌不了那麼多了,伸手抓了過去,卻正好抓住了田曉蓉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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