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成絕對是一個有些迂腐的人,在軍隊的時候他就這樣,出了軍隊他還是這樣,這種性格從來沒有改變過。
不過就是因爲這份性格,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從無到有,這性格給了他許多的困擾和困難,同樣也給了他許多的機會和幫助。
李炳成從來沒有想變過,哪怕現在關係到他兒子,也不例外。
當然除去性格的原因外,李炳成其實也是心裡有底的,李文吉的計劃他是知道的,甚至這份計劃他也是參與者之一,雖然不知道李文吉爲什麼會拒捕,不過他選擇相信兒子。
李炳成的態度,讓人模棱兩可。
“王縣長,你說兩句?畢竟我們也是講求民主的地方,大家有什麼意見都可以講一下。”
汪正以爲自己掌控的一切,情緒上也好起來,不管先前情緒多麼的不好,至少到這個時候來說,他汪正已經能夠穩得住自己。
王誠是白慶縣的縣長,他的話語權顯然是十分重要的。
特別是王誠他同李炳成綁在一起之後,汪正的壓力已經十分巨大。
讓王誠先說話,也算是汪正的一個小計謀,這時候的情況來看,即便是王誠認可了,那也不會給這邊帶來多少的壓力。
這時候讓王誠說話,也算是擺明了局面,讓盧傑和劉家悅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有重要性,就有籌碼,有籌碼那能夠換得足夠多的利益。
在白慶縣,他汪正就是利益的代表着,這裡沒有人能夠有他能夠提供的利益多,這也是汪正這個時候最爲淡定的地方。
王誠雙眼一咪,看了看了邊上的李炳成,發現李炳成一點動作都沒有,馬上就有了瞭然的心態。
這場計劃,先前王誠就知道的,李文吉在計劃實施之前還給計劃起了一個名字,倒狗計劃,名字十分貼切,倒掉鄭密這小狗,然後伺機而動,幹掉汪正這條老狗。
好不貼切的名字。
“我們看人,特別是看待我們有作爲的年輕黨員幹部的時候,我們不能夠用我們現有的目光去看待這一切,李文吉有沒有能力我不去說,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今天只想要說說,我們在對待我們的幹部上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對於黨員幹部,我們需要的引導,需要的是幫助,而不是去迫害,李文吉現在犯的錯誤還沒有定性,我們就抓人家,連調查都省掉了,這時我們白慶縣應該有的嗎?如果那一天在座的被這樣直接抓起來,大家會答應?”
“所以既然有傳聞的事情,停了李文吉的職位我同意,不過抓起李文吉來我不同意,先調查清楚再來嗎。”
王誠說得單薄,不過說話的時候能夠掌控的點卻顯然比想象中的強烈很多,每一處都說道汪正的痛處上。
王誠其實不善於在這種場合說話,在來白慶縣之前,他一直都在省裡的機關工作,機關的那種工作範圍纔是他最熟悉的模式。
機關當中也勾心鬥角,也有無數的陰謀詭計在上演,但是你需要面對的對手卻是固定下來的,只需要算計這幾個人就成,而且在算計的過程當中,都不會往死里弄,總是給人留有一條活路,畢竟在機關工作的人誰沒有一個背景,要是不小心傷害了人家的背景,狀況就不一樣了,小心一些爲好。
但是在基層不這樣,鬥爭無處不在,而且每一次的鬥爭都是這樣的赤裸裸,每一次的鬥爭能夠帶來的結果也只有三個,死、活、妥協。
而且在基層的鬥爭中,你防無可防,在你的邊上,有不少人會在你不自覺的時候,給你來一下,今天是朋友,明天就可能是敵人,機關那一套放在這裡,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好在王誠的適應能力十分強勁,很是輕鬆的學會了不少。
李文吉這時候不光是一個朋友,李文吉更是一把劍,一把雙刃劍,這個時候必須不顧一切的砍下去,要麼幹掉敵人,要麼自己受傷。
汪正雖然十分不高興,但是也沒有馬上出言反對,大家在開會,有不同意見十分正常,如果沒有不同意見那才叫不正常,汪正只需要掌控住局面就成。
“王縣長這話就有些不對了,我們需要給幹部教育,但是我們不能夠縱容他們,要不然他們未來出現更多的變故又算什麼?”
其他人還沒有多少意見,盧傑卻先說了起來,作爲組織部部長,盧傑在白慶縣也是工作了二十年,這二十年當中,不管是李永興當政,還是汪正當政,他都保持着中立,甚至在李永興退位,把盧傑推到組織部部長位置之時,盧傑也從來沒有變動過。
盧傑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其實不光是所謂的中立,而是那份公證的心,故而他說的話顯得分量十分的充足。
“盧部長顯然說到重點,我們顯然不能夠縱容幹部,這是爲了他們也是爲了我們的未來,我提議通輯,並逮捕李文吉。”
章普被汪正使了一個眼神,馬上反應過來,然後馬上出言說道,至少對於他來說,就是一把刀,刺不到人,那存在就沒有意義,人沒有存在的意義當然更加的危險。
盧傑的話,連同章普的話,都給李文吉帶來了最爲致命的威脅,李文吉確實有了不應該的動作,這顯然是不允許的。
汪正滿意的點點頭,十分滿意這個結果,盧傑的影響力不說,至少盧傑這份態度是被確認了的,有這份態度就能夠保證汪正的勝利,五票,汪正一下子掌控了五票,這纔算是最爲重要的。
拿下盧傑這一票,那汪正也算是穩定下來,汪正覺得自己已經掌控局面,剩下來的劉家悅也不在重要,即便是少了一票,那他也可以用縣委書記的身份壓下來,到時候還是可以對李文吉動手。
“劉書記說說你的想法。”汪正擡頭,微笑着看着劉家悅說道。
看起來是笑容,其實在像劉家悅示威,現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怎麼選擇你要想清楚了,汪正能夠掌控一切,但是也不願意走最後一步,如果你劉家悅走出最後一步,那就是同我汪正過不去,既然你都過不去,那我業無須要同你客氣。
汪正還沒有等來劉家悅的話,反而是盧現不幹起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盧傑十分不高興自己的話被打斷。
盧看起來溫文爾雅,也愛說話,也沒有多少脾氣,不像是一個愛發火的人。
不過在碰到他利益受到傷害,十分不爽的時候,這脾氣也是一趟一趟的,管你是誰,一陣亂鬥纔是真的。
打斷他話的是汪正,如果是其他人,即便是不高興,那也不會這樣的直接,怎麼說汪正是縣委書記,他的權威絕對是不容挑釁的。
盧傑不光挑釁了,還十分不給面子,一句話就把汪正給兌得死死的,半點緩和機會也不給。
這就是盧傑,一個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對於他來說,他的世界當中只有黑和白兩種顏色,至於其他的都被排斥在外。
汪正本來有些微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慘白起來,甚至在這份臉色的後面,能夠清楚的看見他的皮膚在不停的顫抖,顯然把汪正氣得不清。
汪正都有上去啃他一口的可能,要不是這裡還有其他人,汪正真想破口大罵,不過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發出火來。
“盧部長有什麼想要說的,完全可以繼續說。”汪正震動一下臉皮,以便讓自己看起來不至於那般的死氣沉沉。
不過聲音當中卻也帶有一份強烈的不爽,你盧傑是個人物,現在不和你說,我們以後找機會在好好的算計一下。
根本不鳥汪正的態度,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繼續說道:“李文吉不對,他鄭密也不對,一個縣委常委,縣紀委,居然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就算是我們的幹部真是壞人,那也需要好好的調查一番,這這樣調查一下都沒有,就直接抓人,算什麼?最過分的就是抓一個副科長以上的幹部需要我們常委會討論這樣的規矩也不知道?我看他鄭密是活回去了。”
盧傑的性格,比想象中強烈無數倍,汪正越是這樣逼迫他,那他的反應也越大。
只要是他認爲是對的,那就會幹下去,根本不管結果如何。
盧傑的話就好像是一陣風浪一樣橫掃而去,震撼得無數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雖然先前也有一些其他想法,不過從來沒有人能夠像盧傑這樣的表達,等到盧傑表達出來的時候,大家覺得到位了,至少說到了重點。
汪正雖然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不過盧傑還沒有偏向李家這邊,總算是還不太壞。
“盧部長的已經十分重要,好了,家悅,你也說說你的意見吧。”
汪正在盧傑這裡沒有撈到好處,又把目光投向劉佳悅,現在汪正只需要一票,一票就能夠乾死李家,劉家悅就是他想要的這一票。
“我覺得盧部長說得對,我們黨員幹部,一是一,二是二,不管誰,不管崗位再高,不管先前的功勞多大,犯錯了就是犯錯了,有錯就要改,有錯就要罰,容不得任何人疏漏。”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汪正感覺自己都快要跳起來來了,這都什麼人。
劉家悅一般情況下是不說話的,作爲常委中唯一的女性,她更多的被大家當成花瓶,只有在說道城關鎮的時候纔會想到她,其他時候根本不會想到她。
不過這樣一個花瓶,總算是讓人見識到她的重要性。
縣委書記已經如此的表達得這般清楚,劉家悅還敢去違背汪正的意思,可見劉家悅這次怕是真正的下定決心。
李炳成突然一轉,悠悠說道:“雖然這件事情我應該回避,不過我認同剛纔同志們說的,李文吉有錯,鄭密也有錯,這件事情不能夠就這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