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兩室一廳
“他媽的,這是什麼破地方了,那麼大的雞籠子全是雞屎,害的老子抓了一手,噁心死人了。”大嘴一邊在褲腳上擦着手,一邊罵道。
我就說嘛,大嘴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纔回來,肯定抱着賊心去的,尤其這麼多天沒有開葷了,難得的好機會,他纔不會放過呢。
“嘴哥還好這一口?難怪身體素質這麼好,看來不好也不行呀。”肖暉再次對大嘴開涮了,大嘴也是倒黴,幾次三番的讓肖暉挖苦,又不能發怒,只能看着我乾瞪眼。
看着肖暉不依不饒的樣子,大嘴馬上岔開了話題,怒氣衝衝的說道:“村裡的人一個個陰陽怪氣的,剛進村後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老頭,人家看見我就遠遠的躲着走了,回來的路上,又看到五六幾個十一二十的小屁孩,我是緊喊慢喊的人已經逃的不知去向,心想給他們點錢,讓他們回家弄點吃的出來,追了半天硬是沒追上,還和我玩起來捉迷藏,明天別讓大爺看到,不然腿打折腰墊斷。”
“好了大嘴,前面帶路吧,先將就一晚上,明天早上再想着解決吃的問題,靠山吃山,這地方估計別的沒有野味應該還是不少的,大不了咱們從老鄉手裡花錢買便是了。”我說道。
現在四人都是飢腸轆轆的,就連乾糧袋子也被大嘴翻過來舔了一遍,三更半夜的,只能勒緊腰帶忍着吧。
大嘴在前面帶路,肖暉走在中間,可能是虛脫的緣故,我感覺渾身乏力,再加上身上的痛楚一時走不快,只能由古弈扶着遠遠的跟在後面。
大概是人都睡下的原因,反正我們所過之處靜悄悄一片,甚至連個夜貓子的叫聲都聽不到,真正的進了村子纔看到,比我想象的還要破,黑洞洞的窗戶像似能吞噬人的目光一樣,讓人不有自主的向裡張望。
而且走起來極其的費勁,路不叫路,一個不小心就有被石頭絆倒的危險,手電晃過去,不管什麼位置,全部灰溜溜的,沒人半點人氣可言,我甚至懷疑這裡是不是墳地。
“哥,我總感覺村裡有點不對勁,看到時間長了眼睛都會痛,要不咱們把嘴哥叫住,換個地方休息吧,我看這山裡就不錯,隨便找個位置弄堆火也冷不到哪去。”古弈俯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確實,這種感覺在我一進村口的時候就有了,後來仔細琢磨了一下也就沒當回事,畢竟我們剛地宮出來,可能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過狀態,神經還處於緊繃的狀態,容易疑神疑鬼。
再加上現在本就是後半夜的時間,天色黑氣溫偏低,除了手電的能照到的地方,四周所能看到的全部是大概的輪廓,免不了會讓人聯想。
不過,退一萬步說,即便村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總不至於比地宮還可怕吧?
此時再看大嘴和肖暉,已經轉過一個路口走出了很遠,看不到人,只能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和大嘴走風露齒的口哨。
我輕握了一下古弈的小手,安撫道:“咱們都是死過不止一兩次的人了,還在乎這些小兒科嗎?不管去哪都是暫住,明早天一亮先好好的弄頓早餐,然後再僱輛車把咱們送出山口,你要是想回族裡看看,我陪着你,不然就先和我回西安,就怎麼定了,再不要胡思亂想了啊。”
“那好吧,說好了就一個晚上。”古弈很不情願的應了一聲,其實她本就是一個容易妥協的在,尤其在我面前。
此時,大嘴和肖暉可能已經到了暫住的地方,腳步聲和手電光同時消失了在了前方,我和古弈也是緊走了幾步,發現右手側有條石子路,路面不寬但比起其他路來算是很高規格的待遇了。
石子路的盡頭是處獨院,乾脆就沒砌院牆,門口立着兩個小石獅,其中一個好像睡着了一樣倒在地上,小部分埋在土裡。
我和古弈先是站在門外聽了聽,果然,前面傳出了吱呀的關門聲,還有微微的光亮。
“應該就是這裡,小心腳下。”我向古弈招呼了一聲,兩人同時跨過幾根幹木棒,直接向前面的土坯房走去。
也難怪大嘴會一眼相中這裡,房齡雖然比我們四人加起來的歲數還老,但相比起其他的房子已經算是很闊氣的了。
房子是黃土夯築的那種,屋檐下立着一排開裂的廊柱,廊柱頂端還有各種木刻,正門雙套門開合,全木色的木格花窗後面是灰濛濛的玻璃,上面掛滿了土塵和泥巴但不影響視線,離門還有三四米的距離,看到大嘴正挨個牆角的翻騰,肖暉彎着腰透過玻璃向外張望。
“還瞞挺寬敞的嘛,果然是兩室一廳,不過這味道可不敢恭維,嗆死了,應該有半月二十天沒有收拾了吧?”剛剛跨入堂屋,古弈就捂着嘴笑道。
難怪古弈會捂嘴,這股發黴的味道確實有點受不了,雖然沒有屍氣那麼作嘔,但也有另外一番風味,猶如空氣中點燃了一團膠鞋,摻雜着淡淡的燒紙味。
牆角屋頂的蜘蛛網都快結到地上了,沾滿塵土的大黑鍋敞着蓋,看樣子屋子的主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了,那我們只好先鳩佔鵲巢了,屋子雖破,但也有點家的感覺,不至於讓人提心吊膽的東張西望。
東西各一間屋子,可能是專供主人休息起居,此時西屋的硃紅色木門大闖着,大嘴和肖暉正各忙各的,誰也不理誰,屋裡顯得很靜。
東屋的門關的很嚴實,上面掛着一把拇指大小的黑色鎖頭,看樣子家裡窮的叮噹響,最值錢的東西也就一些農具之類的,難道還有其他的值錢東西不成。
因爲好奇,眼睛在東屋的小黑鎖上多看了幾眼。
便我拉着古弈向西屋走去,屋裡的東西基本沒怎麼搬動過,一張原木桌,上面擺着一對大瓷花碗,還有一個慘白色的柳木櫃,足有一人高,很不起眼櫃子立在牆角。
土炕上鋪着發黴的牛毛氈,順着牆根還有幾牀被子發光蜘蛛網的被褥隨意的扔着。可能是真的困了,進門的瞬間便感覺睡意襲來,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順着的土炕就倒了下去,很快,古弈也挨着我躺了下來,同時將一牀臭烘烘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聽着外面的呼呼風聲,眼睛越來越澀。
迷迷糊糊中,感覺大嘴還在翻箱倒櫃的。
“這兩人真會找地方,當不當正不正的,嘖嘖,抱得還挺嚴實的。”不多時,肖暉在低語了幾聲後,也貼着古弈躺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被感覺一股陰冷的吹醒過來,摟着古弈還打了幾個寒顫,側着身子聽聽窗外,風聲裹着塵土顆粒撲打在玻璃上,叮叮噹噹的輕響。
“蠢豬,有前手沒後手,睡覺不懂得關門。”我暗罵了一句。
可能是大嘴臨睡前沒有關死門,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摸黑向門口走去。
此時,大嘴睡的像個豬一樣,吼聲又響又甜,西屋的門卻大展着,一股股陰冷的風直接灌入了西屋,這麼大的風,難道是堂屋的門也沒有關嗎?
我又摸黑輕手輕腳的向外走去,腳尖蹭着地面,伸手向前劃拉着,碰到門框的時候,發現堂屋的門閉的死死的,而且還從裡面上了門閂。
怪事,就在原地停了下來,感受着這股風的來處,扭頭的瞬間,忽然發現東屋的門縫內透出幾道亮光,但小黑鎖還掛着,裡面也沒人的動靜。
好奇之餘,我小心的潛回西屋,從毛氈下面抓起一把手電,找到工兵鏟後,向東屋門口走去,爲了不吵醒其他人,我沒選擇踹門,而是把工兵鏟的鋼刃別在鎖頭和門縫中,手腕稍稍使力,小黑是應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