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四十年前，天陽大學還是一所文理專科學校。‘三線建設’的時候在學校裡搞了個數學系。後來在專科學校的基礎上兼併幾家技術學校，好不容易升了個本科。
但時代過去了，曾經的輝煌都已經消失，只留下些早就被人遺忘的痕跡。二十年前計算機熱，天陽大學多了個計算機系，差點要把數學系給裁撤了。
因爲學數學對智力要求太高，可‘天陽’升本科後反而名氣大降。不是天陽本地人壓根不知道有這麼一所學校，‘天陽’數學系出來的人只能去當老師。
在學校的時候，數學系的人可以鄙視其他專業的數學水平。很多工科碩士在選修中遇到的難題，往往是專業數學系本科第一學期就玩膩的東西。
工科學生做數學系的試卷，經常是邏輯混亂，書寫錯誤，一塌糊塗，能及格的屈指可數。但鄙視這事歷來是報應不爽，等到畢業要找工作，就輪到數學系的哭了。
“天陽沒有什麼高科技企業，也沒啥研究院所，在這學數學很苦逼。我本科畢業後不想當老師，找不到工作只能去考研。可考研回來就發現，我還是找不到工作。”
歐陽君帶着周青峰進天陽大學，準備去數學系招人。他預支半個月工資就剃個光頭，徹底擺脫油膩文藝範。可他這模樣更叫人覺着頹廢，好像受了什麼打擊，看破紅塵。
周青峰跟歐陽君認識一天，覺着這傢伙別說碩士畢業找不到工作，就是博士畢業也找不到工作。大概只有自己這樣目的特別的纔會僱傭他。
“天陽大學的數學系就一個應用數學的專業，由於畢業不好找工作，教學方面都偏向師範門類。系裡師資垮的厲害，好多老師自身水平極差，根本教不了什麼。”
歐陽君住在學校附近不是因爲喜歡，而是房租便宜。他回母校也沒啥欣喜，頂多瞄幾眼學校女生的大腿，嘴裡嘟囔幾句‘生源質量一年不如一年啊！’
應用數學專業就兩個班，每個班三十來號人。歐陽君進了校園打了幾個電話，聯繫讀碩留校的幾個師弟。當他說自己來招人時，惹來一通鬨笑。
中午時分，幾個師弟出來見師兄，地點就在學校的小食堂。周青峰掏錢當肥羊，招待這羣苦逼。餐桌上雞鴨魚肉通通上，幾個眼鏡堪比鍋底的‘師弟’是大快朵頤。
“這位是小周，你們就當他是富二代吧，反正有錢就是了。”歐陽君一指周青峰，算是介紹了，“他要做個模擬軟件，一個全新的遊戲引擎，現在招人呢。
我算是跟他幹了，月薪一萬。你們有沒有人可以介紹的，月薪......”歐陽君扭頭看周青峰。後者一抿嘴，開價‘月薪八千’。
天陽這種四線小城，沒啥IT企業，學編程的都得去省外找工作。學數學的要麼考研，要麼也是去省外，留在學校的也就只能當個助教，拿三四千就不錯了。
在天陽，月薪八千算不錯的收入。當然這工作看着不怎麼靠譜，尤其周青峰太年輕，還真像個有錢沒處花的‘富二代’。
有個‘師弟’就笑道：“八千呀，不少哦。要臨時工嗎？我週末可以去幫忙。至於系裡大四的學生麼，還真有不少在找工作的。可他們只怕也就幹個臨時工。”
這是實情，天陽沒啥發展空間，留不住人才。留下的也不可能丟掉好不容易的工作跟周青峰幹。他想明白這情況後就對歐陽君說道：“你的團隊，你決定。我只付錢。”
哎呦嗬！
周青峰這份爽利讓餐桌前幾個‘師弟’對他刮目相看。如果是臨時工的話，別說大四的畢業生，他們都願意來賺個外快。
於是幾道目光都看向歐陽君，可這位老兄嘴脣吶吶，“不是說好了招幾個妹子嗎？”
人渣，混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幾個師弟紛紛予以‘怒斥’，就差掐着脖子要歐陽君同意。
周青峰不得不做決定道：“我們招四個大四畢業生，由各位推薦，做臨時工處理，按週薪算，每週兩千，來去自由。此外歐陽君將項目分解外包，按難度確定價格。”
這倒是個好辦法，靈活方便，照顧大家。願意幹臨時工的就來幹，不能來的乾脆外包項目，規定時限內完成也可以拿錢。這樣儘可能的利用現有人力，大家都有興趣。
這一討論又是一天，入夜後大夥談興極濃。歐陽君將周青峰的項目要求拿出來，幾個腦袋圍着一起分析。沒人覺着他的要求怪，反而大讚很有意思。
所有人都認爲這是個富二代吃飽了沒事幹，想花錢開發個遊戲。大家也都遊戲待之，樂得個輕鬆。中午聊到下午，下午到入夜，入夜到深夜，等着衆人要散去......
“等等......”歐陽君一聲喊，抓出周青峰給的那瓶‘辣椒水’，給在座每人倒一杯，“來來來，嚐嚐這個。特製紅牛，絕對提神醒腦，保證二十四小時不犯困。”
歐陽君前天就沒好好睡覺，昨天也沒睡，今天凌晨喝了一口‘體力藥劑’，到現在還精力旺盛，不累不困。他拿出周青峰給的‘辣椒水’，就想看看別人喝的結果。
結果不言而喻，所有人喝進嘴無不被辣的痛罵不已，面紅耳赤之後全都睡意盡去，精力倍增。讓他們這會去跑馬拉松都沒問題。
幾個‘師弟’把歐陽君給捶了一頓，又體驗了精神振奮的愉悅，自然要問這該死的‘辣椒水’是從哪裡來的？
歐陽君一指周青峰。周青峰則聳聳肩，“這是本公司新開發的體力精力雙重補充功能飲料。目前還沒有正式向市場推廣，僅做內部試用。它的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被辣過一回，‘師弟’們完全睡不着覺。他們仔細體會自己當前的狀態，真的有種前所未有的奮發感，卻無半點不適。歐陽君更是精神了一整天，到現在還笑哈哈的。
有個‘師弟’就感嘆道：“我當年爲了考研，紅牛當水喝，卻從來沒現在這種效果。這個功能飲料真的很強，我之前要是有它，何至於考本校的研究生？”
另一個‘師弟’則笑道：“這個東西可比我們剛剛討論的魔法遊戲更有商業價值，多少莘莘學子需要它啊。
我現在感覺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好，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這種好東西，應該儘快商業化。銷路肯定火爆！”
周青峰只能苦笑：“這個......，目前產量太少，真的產量太少。”
歐陽君忽而幽幽說了句，“產量少正好賣的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