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市委黨校的通知要求,正月十九早上九點,各縣參加幹訓班的同志全部在市委黨校集中報到。而鄉鎮上是正月十七就正式上班,還有兩天的時間,原小生不想給別人留下一個“走了點狗屎運就囂張”的話柄,一大早,就跟過去一樣,騎着單車來到鄉政府,首先將辦公室的衛生打掃了一遍,又特意給陳永年泡了一杯茶水,將劉紅梅的水杯裡倒上開水,又加了兩顆胖大海。
當這一切做完之後,陳永年和劉紅梅也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看了一圈窗明几淨的辦公室,又端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杯,臉上就露出了一絲難以表達的浮光。似乎在他們心裡,原小生也算是一個鄉鎮領導了吧。這樣給他們服務,似乎讓他們感覺受之有愧。
陳永年滋潤地喝了兩口茶,不自然地問道:“小生,什麼時候走啊?”這句話問的有些沒話找話,又夾雜了一點巴結成分。因爲縣裡轉發到鄉鎮上的市委黨校文件,趙學東讓原小生看了之後,就交給了陳永年保管。陳永年拿着那份文件之後,翻來覆去看了不下五遍,似乎不相信這麼好的機會能落到原小生一樣。他不會不知道原小生什麼時候走。
原小生自然地笑了笑道:“後天報到。”說完,也覺得乾巴巴的,應該給陳永年說點什麼,要不然顯得自己是在陳永年跟前故意顯擺一樣,略微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就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回來了。”
陳永年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就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也不知道要表達一個什麼樣的意圖。劉紅梅卻眉開眼笑地接茬道:“小生,培訓完了還回咱尉南鄉來,我可等你當了領導給我調兩級工資呢。”說着又哈哈地笑了起來。
原小生也跟着笑了一下,纔想起不知道什麼時候似乎給劉紅梅說過這樣的話,心想這不是沒影的事兒嗎,即便是我提成副科,給你調兩級工資哪兒就那麼容易了,也不能把話說的太滿了,謙虛道:“培訓完了也不一定就能提幹,主要還是去學習。”
說着話,原小生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看了一下,竟然是馬悅打過來的,心裡忽然就有些七上八下的感覺,關鍵是跟南素琴的辦公室離的實在太近了,斜對門就是。萬一讓南素琴聽見了肯定不好,就掛了電話,對陳永年和劉紅梅笑了笑跑到機關大院去打電話了。
重新撥過去,響了半天,馬悅才接起來,開口就是一種幽怨的口氣道:“我把檢察院的工作辭了。”
這本來跟原小生沒有什麼關係,可畢竟是三年的同窗,也不能完全說對馬悅一點感覺也沒有,心裡就有些放不下,可又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沉默了一會,乾巴巴地問道:“你不是乾的好好的嗎,幹嘛要辭了呢?”
本來原小生還可以說,檢察院那麼好的工作辭了多可惜。可是如果是別人,還可以這麼說,換了馬悅,要是自己這麼說,難免會讓馬悅產生故意要拉開距離的嫌疑。雖然說本來就已經有了距離,可是也沒有必要生拉硬拽地傷害馬悅。
馬悅並沒有回答原小生的話,一下子跳躍了過去,有點像影視劇的蒙太奇效果,口氣卻還是沉沉的問道:“你今天有空嗎?”
原小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說實在話,他今天確實有的是時間。因爲後天就要去市裡參加幹訓班了,無論是趙學東還是陳永年,這兩天都不可能給自己安排什麼具體的工作。自己在機關裡也就是擺擺姿態罷了。可是聽馬悅的口氣,又不敢輕易回答。萬一馬悅說要來尉南鄉看自己,跟南素琴根本就躲不開,到時候尷尬就在所難免了。弄不好南素琴跟自己鬧彆扭也不是沒有可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犯不着自己給自己找這種麻煩,可還是有些不忍心拒絕,就含糊問道:“你有什麼事兒嗎?”
馬悅大概也能體會到原小生的意思,沉默了一下,繼續問道:“你能不能到縣城來一趟?我想見見你。”
馬悅的話說的有點生離死別的意思,好像是最後的訣別,原小生就是不想答應也不行了,沉默了一下,只好道:“好吧,我馬山過去。”
馬悅的口氣這才輕鬆了一些,道:“那我還在上次見面的地方等你。”說完就把電話掛了,並沒有約定具體的時間。
上次見面是在縣城裡的天雨飯店門口,離馬悅的家應該不會很遠。因爲上次原小生見馬悅的時候,馬悅並沒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說明她家就在附近。
掛了電話,又回到辦公室,陳永年已經去財政所了,劉紅梅正在坐在辦公桌前面,開了電腦,一邊看一部言情劇,一邊繡着十字繡,好像辦公室跟她家的炕頭有着一樣的功效一樣,見原小生進來,只擡頭看了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她應該也知道,即便是原小生當上領導,要專門給她調兩級工資,也純粹是瞎扯淡的事情。
原小生就鬼使神差地去了南素琴的辦公室。女孩子都愛乾淨,南素琴更是機關裡出了名的乾淨,放假十幾天沒有在辦公室正經待了,總要好好打掃一遍纔算放心。原小生進去的時候,南素琴正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如蓮藕一樣的皓腕,在盆子裡洗抹布,見原小生進門,就將手裡的抹布遞了過去,一臉淘氣的笑容道:“正愁沒人教,天上掉下個能豆包。快點給我把窗戶上面擦擦。我自己夠不着。”
原小生自然樂於奉獻,心裡又懷了鬼胎,總覺得去縣城見馬悅有點對不起南素琴,接了抹布,上了窗臺,將窗戶上面的玻璃細細擦了一遍。
下來後,南素琴又將窗戶上擦了擦,將髒水倒掉,纔算結束,可也已經是累的腰痠腿疼了,伸了伸腰肢,穿的那件短小的鵝絨色羽絨服,也遮不住嫩白的肚皮,把一抹雪白連帶着巧氣的肚臍一塊讓原小生參觀了一下,又將門關上,樓了原小生的脖子,撒了半天撒,直喊累死了,讓原小生抱了抱。
原小生就將那一握蠻腰摟起來,在紅脣上親了一口,又將去縣城的事兒給她說了一下。當然不能說去見馬悅,就糊弄說去買衣服,可又馬上意識到,剛剛過年,衣服都是新的,又馬上要開春了,沒必要再買一次,只好加了一句:“過年的時候,光買了兩件外套,忘了買內衣了。”
南素琴並沒有起疑,卻說要跟原小生一塊去。原小生就板着臉說,一塊去了難免會讓人說閒話。南素琴雖然嬌蠻一些,倒也通情達理,又在機關裡待了這麼多年了,知道機關裡的那些碎嘴女人,見風就是雨的毛病,也只好作罷。
原小生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知覺中,又將南素琴和馬悅做了一番對比,終覺實乃無聊透頂之事,乾脆將手塞進南素琴的衣服裡偷了一把仙桃,也不管南素琴又跳又叫,壞笑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