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凡走了之後,申繼煥已經有所收斂了,但在老城區開發的問題上,還是不時給原小生出個難題,比如在拆遷徵地問題上,申繼煥就幾次讓下面的人鼓動老百姓鬧事,最後雖然事態俊得到了平息,但也給原小生的工作造成不小的麻煩,
原小生今天心情不大舒服,見兩個人嘀咕,就故意問道:“穩國,說什麼呢。”
晉穩國原本是樊凡的人,樊凡走了,他自然要另尋靠山,不過他也知道,原小生一向不喜歡自己,又聽說新來的書記王雲平,在河灣縣當過縣長,原小生當過她的秘書,跟原小生的關係自然非同一般,估計也靠不住,便早早投靠了申繼煥,剛纔跟申繼煥說話的時候,晉穩國並沒有注意到原小生從樓上下來了,被突然問了一句,多少有些不知該如何應答,哼哧了兩聲,才道:“沒說什麼,申主任剛纔給我說了個段子。”
原小生哦了一聲,轉臉看着申繼煥道:“想不到申主任還會講段子,大家閒着也是閒着,不如申主任也給大家講一個,讓大家樂一樂。”
申繼煥向來不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剛纔晉穩國說自己講了個段子,已經非常不高興了,現在原小生竟然讓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講段子,自然不會高興,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卻不好發作,只能敷衍道:“我哪兒會講什麼段子,穩國肚子裡花花腸子多,就讓穩國給大家講一個,活躍活躍氣氛吧。”心裡估計也在想,既然是你晉穩國搞出來的麻煩,還是由你來收場吧,
其實,晉穩國剛纔正給申繼煥說原小生跟王雲平的一些謠傳,自然不能說出來,情急之下便胡亂搪塞了一下,也自知讓申繼煥講段子有些不大合適,申繼煥話音一落,就很乾脆地應了下來道:“好,那我就獻醜給大家講一個吧。”摸了摸腦袋,開始道:“某鄉鎮書記到歌廳唱歌,酒醉後與小姐開房,小姐懷孕後不肯墮胎,說:‘你這麼大官怕什麼,孩子長大給他隨便弄個官噹噹,還孝敬你,’書記沉思良久嚴肅地說:‘這恐怕不好吧,這樣下去,官場不都成**養的了!’”
晉穩國的笑話講完,卻沒有一個人笑的出來,面面相覷半天,各自轉身,沒有一個人看晉穩國,
申繼煥更是一臉綠色,走過去在晉穩國的肩膀上拍了拍,鄭重道:“拿自己開玩笑不要緊,最好不要拿大家開這種玩笑。”那意思明白着是告訴晉穩國,你要說自己是**養的不要緊,不能說所有人都是**養的,
晉穩國自知失言,一臉訕然,窘在哪裡半天手足無措,
接近十點鐘,王雲平的車隊終於到了,車隊進門的時候,原小生卻發現縣竟然有三輛縣裡的警車,就問旁邊的晉穩國道:“警局的車是誰派去迎接的。”
原小生沒有絲毫表情,晉穩國剛纔的段子講的失口,又被申繼煥說了一句,這會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被原小生問了這麼一句,也不知道原小生到底是什麼意思,就不大好回答,哼哧了半天,看了一下不遠處的常務副縣長馬文傑,道:“是馬縣長安排的。”
原小生的立即板着臉說了兩個字:“荒唐。”晉穩國身上竟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急忙低下了頭,
自從樊凡離開條山後,市裡並沒有制定誰來主持縣委工作,但原小生作爲縣委副書記、縣長,也理所當然地主持着縣委的工作,晉穩國這些本來跟原小生接觸並不算多的縣委幹部,也不得不經常向原小生請示工作,漸漸他們就發現面前這位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越來越像個領導,越來越不好應付了,話也越來越少,且每說一句話都不會放空炮,總會有實際的後續動作,
前段時間,有人舉報,剛剛上任沒多久的城建局局長馮來生,在老城區改造過程中,將污水井工程承包給了自己的侄兒,原小生在常委會上只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總想着以權謀私的人,根本不配當官,大家還以爲原小生只不過說說而已,更何況馮來生只不過把工程承包給了自己的侄兒,並沒有查出有受賄跡象,而且馮來生是副書記李天亮的人,原小生只是敲打敲打馮來生,卻不曾想,沒過幾天,馮來生就被調離了工作崗位,去政協當了辦公室主任,
此事一出,全縣幹部一片唏噓感嘆之餘,無不震驚,大家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手段狠辣的年輕縣長,晉穩國作爲縣委辦主任,過去對樊凡也是陽奉陰違,面對原小生卻感覺如坐鍼氈一般,
王雲平滿面春風從車上下來,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原小生的臉上,本來新任縣委書記上任,縣長應該趕緊過去迎接纔是,原小生卻站在那裡遲遲不動身,這讓場面多少有些尷尬,因爲原小生不跟王雲平握手錶示歡迎,其他人自然不好搶先,加之這段時間,原小生在縣裡樹起的威信,讓李天亮、申繼煥、劉雲峰等這些老條山對原小生也不得不忌憚三分,場面一下子就出現了空擋,下車後的王雲平,竟兀自站在那裡茫然無措,臉上尷尬異常,
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情,王雲平先跟身旁的幾個人一一握手致意,也早已看見站在後面的原小生,卻也不會主動過去,握完手就跟一旁的李天亮笑談了起來,這就形成了一個圓兩個中心的奇怪現象,圓的這邊是王雲平在跟李天亮談話,圓的那頭是原小生冷眼旁觀,誰也不敢圍攏道王雲平身旁,將原小生排除在圓之外,
馬文傑過去在原小生衣服上輕扯了一把,叫了一聲道:“原縣長。”也是想提醒一下原小生,王雲平畢竟是縣長,不可太過分了,原小生卻轉臉看了馬文傑一眼,問道:“警車是你派去的。”
馬文傑不知道原小生爲什麼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只好實話實說道:“是我派去的。”停頓了一下又解釋道:“這不也是慣例嗎。”也是覺得原小生的話裡似有責怪之意,
原小生立馬反問道:“什麼慣例,馬福堂是不是又在縣城裡,給我弄了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馬文傑覺得原小生多少有些過了,不悅道:“這也不過是形式罷了,王書記剛剛來上任,我們表示一下尊重和歡迎也是應該的嘛,你又何必較這個真呢。”
原小生不客氣道:“國家命令禁止搞形式主義,你當耳旁風了嗎。”聲音雖不大,但口氣已經非常不好聽了,馬文傑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王雲平跟李天亮說了兩句,還是低頭緩緩向原小生走了過來,走到原小生跟前的時候,忽然擡頭話裡帶刺道:“原縣長辛苦了,讓原小生大駕在這裡等了半天,真是不好意思。”說着伸手跟原小生握了握,
原小生嗤笑一聲道:“我也是剛剛下來,沒等多長時間。”說着做了個請的動作道:“王書記請吧。”
縣委書記上任,市委即便是不派個副書記過來,怎麼也應該派組織部長陳子同送送的,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讓陳雲生過來了,如此一來,場面就有些微妙了,大家跟陳雲生打過招呼後,就只有劉雲峰一個人圍着陳雲生轉了,陳雲生不免有些鬱鬱不樂,但也還算有自知之明,乾脆跟劉雲峰邊走邊談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上二樓會議室,王雲平讓陳雲生坐主席位,陳雲生自然謙讓不坐,讓王雲平坐在了主席位,自己則坐在了王雲平的旁邊宣讀市委的任命決定,然後簡單說了兩句便草草結束了,把話語權交給了王雲平,
王雲平咳嗽了一聲,對原小生剛纔的行爲還是有些懷恨在心,就轉身對身旁的原小生道:“要不,原縣長先說說,。”臉上雖眯着笑容,但表情中不免透着一股殺氣,
王雲平一向非常強勢,在河灣做縣長的時候,孫一民就根本壓不住,現在是縣委書記,理所當然左右局勢,更何況原小生過去還做過他的秘書,今後肯定不會將原小生放在眼裡,
原小生也是出於這方面的考慮,纔在他剛來的時候,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希望她能收斂一些,要不然自己這個縣長肯定就如同傀儡一般,任他擺佈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王雲平提出來讓原小生先說,自然也是一次回擊,心中估計也在想,你不是要跟我分庭抗禮嗎,我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王雲平說完,眼睛一直盯在原小生的臉上,
原小生微微一笑,道:“那好吧,我就先說兩句吧。”王雲平見原小生竟然真的要說,一股恨意直竄心頭,卻也不好剛來就發脾氣,只好忍了,原小生向會議室掃視了一圈接着道:“首先,我代表條山縣府以及條山四百八十萬百姓,歡迎王雲平同志到我們條山主持工作,其次,我也在這裡給王書記做個保障,今後一定協助王書記讓條山的工作再上一個新臺階……”
王雲平的臉上終於有了點喜色,點了點頭插話道:“大家共同努力,共同努力嘛。”
說完這些,原小生馬上話鋒一轉,接着道:“大家也知道,條山的幹部隊伍儘管經過了多次整頓,但依然非常複雜,有些人工作上陽奉陰違,私下裡拉幫結派,就拿這次老城區改造來說,現在雖然工程進度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停下來,轉身問身旁的馬文傑道:“有三分之一了吧。”馬文傑點頭道:“接近一半了。”同時拉了一下原小生的衣角,提醒原小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