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終章_183覆水難收

大雨仍舊沒有結束,黎明也依舊沒有到來。

林昊抱起胖妞的屍體,帶回了小旅館。他推門而入,那是老夫婦正在說話,可着實給嚇了一跳。然而看到這人抱着屍體回來,渾身都開始掉雞皮疙瘩。老闆娘又嚇得龜縮起來,頭都不敢冒。

小淘看到人的時候,也是愣着,他還以爲那是小白的遺骸,直接就撲上去哭起來!“小白姐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呢!我們還有更多美好的生活要去經歷呢,你怎麼能甩下我一個人就走了呢!”

可小淘的眼淚還沒有落下多久,林昊就打斷了他。

“別哭了,這不是瞿小白。”林昊的聲音冷淡,並沒有小淘那麼悲傷,相比之下要冷靜得多。

小淘聽了,趕緊擦去眼淚,睜大眼睛撥開那面龐上的頭髮,赫然展現的竟然是胖妞的臉。

“是胖姐姐!”小淘還是哭,他哭得更傷心了,這是曾陪伴着更久的人,如今卻也成了一句冰涼的屍體。他伸出手來,去撫摸她的臉,大概現在小淘的哭泣裡已經沒有害怕,而只是一種表達傷心的方式吧。

林昊把屍體放在地上,立刻跪下,面朝着老頭兒虔誠地看着他。兩人對視着,眼神交匯,彼此好像能看透心思。

“我尊您一聲先生,我有一事相托!”

“是讓我幫你把人掩埋,還是幫你照看孩子?”老頭說着,臉上微微一笑,皺巴巴的褶子全都露了出來。不過他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因爲臉上的笑意足以說明一切。

“兩件事,都要拜託您!”林昊頷首以待,看他的樣子,老頭若是不答應,他大概也不會起來了。

誰成想老頭竟然沒有猶豫,一口應下。“沒問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帶着這個孩子,只會徒增煩惱。”

這話也是說給小淘聽的,他心裡何曾不明白這個道理?帶着一個小孩在刀尖上闖蕩,完全等同於給自己找麻煩。

小淘低下頭,什麼話也沒說,默許了這種做法。他是沒有資格反對的,爲了更大的利益,他必須留下。當然這對小淘來說未免不是一件好事,他可以遠離殺戮,再也不用承受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刺激。

可老頭兒把林昊扶起來,挽着他的手,語重心長道“你知不知道,殺業太重會遭到報應。這把刀身上的業障本來就重,你若還是用他,只會招來更大的禍患!”

這雲裡霧裡的話,林昊是聽不懂的。不過他很敬重這位老者,所以也實言相告。“您的話我聽不明白,能否說得簡單通透些?”

“今天晚上的事情,已經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可是還是沒有人站出來主持公道。我們也沒有見到警察的通緝令,說明這件事已經被默許發生了。老頭我見慣了生生死死,這是大禍臨頭的前兆。接下來你要面對的問題是什麼我不知道,但一定困難重重。如果你用合適的手段,事情就會是好的轉機。如果你打算用刀鋒切開皮囊,去尋找真相,那麼換來的一定是悲天憫

人!”

老頭這一席話意味深長,林昊也真切聽明白了。他看得出來老先生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可不該問的就不要再問。林昊對着老者深鞠一躬,“拜託了!”

而後拿起刀來,離開了這件小旅館。他的目標,就是簡單粗暴!

蝴蝶把王家上上下下又給翻找了一遍,可仍舊是一無所獲。面對着現在的窘境,她已經無路可退了。於是乎,破罐子破摔這種想法愈加地佔據了上風。

在監視着醫生對幾人都進行了治療之後,蝴蝶立刻將人帶走。她還有一個目標,就是挖出他們身上所有有價值的東西!

三人都被綁在座位上,手腳完全不能動彈,只有嘴可以張開說話。蝴蝶則悻悻地站在那裡,手裡拿着一柄鋒利的匕首,等待着他們開口說話。

最先被下手的,是最陌生也最無辜的瞿小白。她的臉上已經有些傷痕了,醫生給她稍稍做了處理,纔沒有顯得那麼悽慘。可是頭上被薅頭髮露出的巴掌大的斑禿,仍舊偷着血色,叫人不寒而慄。

蝴蝶一記耳光打在她的臉上,可是瞿小白完全沒有反應,只是身子跟着晃盪了兩下,似乎完全沒有痛感。

這種被忽視的感覺讓蝴蝶再次惱了,她那纖細的手指直接從瞿小白的領口伸進去,大概是用了最大的力氣,她的臉都漲紅了呢!這次瞿小白的反應終於讓蝴蝶滿意,歇斯底里的痛喊纔是她想要的!

可她就是動刑,卻沒打算問話。

可轉瞬,蝴蝶的眼神又轉向了王玥!貴爲家族千金的王玥,從小受到了最好的寵愛,她想要的應有盡有,幾乎是沒有吃過苦的。蝴蝶卻恰恰對她重點照顧,用同樣的方式,對王玥下手!

那聲尖叫,可謂撕破耳膜一般尖銳!

景川怎麼能忍受妹妹如此受辱!他咆哮着“有本事衝我來!不要欺負我妹妹!”蝴蝶獰笑着,“放心,總會有你表現的機會!”然後說着把匕首拿出來,在景川的身上比劃着!

她還沒有喪心病狂到用匕首切割人肉的地步,可是那鋒利的刀尖只要輕輕一劃,就足以讓王玥那如花似玉的臉蛋增添一份永不磨滅的印記!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就把刀尖直衝着王玥的臉上去!

“慢着!慢着!我求求你!”景川整個人都癲狂了,他奮力地搖晃着椅子,可是任憑怎麼用力,都只能原地搖晃而已。“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隨便什麼都可以,只要你不對妹妹下手!”

“哥哥!”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眼淚全都從眼眶裡轉出來。這樣蝴蝶瘋狂大笑,她似乎真的達到了目的,也真的說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情。

“快說,北島那批化學怪物到底是怎麼來的!”她眼神裡充滿了渴望,還有殺戮欲。

“我全都說,不要爲難妹妹!”

“快說!”蝴蝶已經把刀又朝着王玥的耳朵更近了一步,再用力一點她的耳朵就要被割下來了!

“我

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那時候的事情,已經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父親更是全部對我隱瞞!我只是一個目擊者而已!”

“那爲何你還拿這東西要挾我?你自己明明沒有!”

“我只是希望詐你一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我只是想把你從政治中剝離開,讓這個國家不再陷入一個爾虞我詐的間諜鬥爭之中!我希望的是彼此信賴,合作解決問題;而不是互相猜忌,從中漁翁得利!”景川發自肺腑,可這話在蝴蝶這真的能被相信嗎?

那連連的搖頭已經表明,蝴蝶不相信這個荒唐的說法。她轉而把話題引向了另一個方向,“爲什麼你突然決定要和我作對,還口口聲聲說着愛我呢?到底是你在演戲,還是受人指使?”

“我是愛你的!一直都是!可這不能建立在荒唐的邏輯之上!更不能建立在一個女特工掌握政權的基礎之上!”

蝴蝶聽到這,釋然一笑!她腦海裡能想到的,足以在轉瞬之內改變景川想法的人,只有郭一清!“沒想到啊!他都死了,還不讓我安心!”蝴蝶把匕首往天花板一扔,再也沒有審訊的興趣!

“王叔!”蝴蝶又呼喚着管家,管家又顫巍巍地跑過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把這三個人關好,明天一早,我要公開處決他們!”

“可是!這!”老管家大驚失色,他害怕可是又不得不說些延緩的話,腦子裡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詞彙,便一時語塞。最後只冒出來一句,“這使不得啊!”

“有什麼使不得?!一羣沒有價值的廢物!你要是再多嘴,連你也一起殺了!”

管家立刻嚇得一身冷汗,趕緊應喝。

景川和王玥都曾覺得,無論這個家變成什麼樣子,老管家王叔都會衷心於王陽明的。可是到現在看來,人都是怕死的。沒人能違背這個道理。

景川眼裡擎着淚,他不能讓眼淚流出來。這隻會讓對手幸災樂禍,只會讓脆弱的王玥和瞿小白更加絕望。然而最讓他傷心的,還是這段感情。

可景川卻根本根本不知道,甚至都不曾懷疑,蝴蝶對他的感情,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他陷入了沉思,他的命運就要被愛情吞沒了。吞得一乾二淨,連渣渣都不剩。

突然門庭之外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又是陣陣槍聲!本來大雨就還沒有結束,這下倒好,已經有人找麻煩找到家門來!

可聽着門外的喊殺聲,景川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了!“會是誰呢?”

老管家卻在這時候,把門窗都關好,在景川的耳畔竊竊私語。“少爺,若是真的躲不過這個劫難,明天我就掩護你們回到小姐原來的房間去!”老管家說完這一句,可是誰都能明白的。他只嘆了一口氣,摸着自己胸口,道了一句“還結實得很!”

就在這時,門庭外傳來了蝴蝶的大喝聲“給我殺了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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