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和葉知秋一起去偷人的不是艾達,而是特魯茲,當然這個也要感謝艾達,是她堅持要求葉知秋帶上一個幫手,但是對於葉知秋來說,如果他一定要選一個人當助手,他一定會優先考慮特魯茲,特魯茲畢竟是軍人出身,更習慣團隊作戰,更何況如果葉知秋需要一個人在外面接受他,那麼特魯茲這個專業爆破手加半個狙擊手肯定要比艾達更靠譜一點。
有特魯茲帶領,兩個人趁着夜sè很輕鬆的摸進了一個軍械囤積站,可以看出最近兩天發生的事情對於特區士氣的打擊是非常大的,整個兵站裡的士兵都沒jīng打採的,爲了宣傳的需要,官方的說法是這兩天的所有襲擊都是葉知秋和艾達、威斯克三個人乾的,敵人並不多。但是耳聽着各種傳聞,眼睛裡又看着傷兵流水一樣送進白宮,很多士兵沮喪的發現自己很可能在與撒旦作戰,當然不能指望他們有必勝的信念,所以如果宣傳部門的人腦殘起來,絕對比敵人更有破壞力。在這種情況下,葉知秋兩個人不但輕鬆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居然還開了一輛軍車出來,執勤的衛兵只是看了他們幾眼,連話都懶得說一句。
兩個人把車停在白宮外的一條街道上,葉知秋拿着步槍跳下車,向特魯茲問道:“真的不用我幫忙?”
“放心吧。”特魯茲說道:“你忘記我是幹什麼的了。”
葉知秋點了點頭,端着步槍站在車外給他放哨。在他們的計劃中,特魯茲會在白宮外製造一些混亂,好和葉知秋趁機溜進去。特區並沒有專業的醫院,只是使用了白宮內的一個禮拜室充當臨時的病房,事實上這裡並沒有太合適的醫生,只能採用一些簡單的治療手段,所以如果有人得個小病小災也就來拿點藥回住處自己挺,要是真有了大病,就可以直接申請臨終關懷了。誰也沒想到這兩天會突然多出這麼多傷員來,而且大多是外傷,缺胳膊少腿都是小傷了,很多人都有內臟損傷,從前儲備的抗生素轉眼間就要見底,特區zhèng fǔ已經在組織人手緊急尋找藥品了,霍華德的身份畢竟不同,在這裡還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治療,不過看着x光片上的那枚彈片,幾個醫生誰也不敢動刀,有臨牀經驗的外科醫生本來就不多,能挺過災難初期的更是鳳毛鱗角,而且這種人在各自的地方也都算是稀有品種,像內維爾那樣有本事離羣索居的人太少了,自然不可能有機會溜出來投奔光明,所以攤到特區這裡,軍人這種行動能力強的人最多,合格的外科醫生就一個都沒有。
本來按照葉知秋的想法,完全可以襲擊一支巡邏隊,然後混在運送傷員的人羣中溜進白宮,除非有人通風報信,不然的話也不可能有人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冒險再次溜進白宮只爲偷着把霍華德運出去。要知道在官方的宣傳中,他可是刺殺霍華德的兇手,殺他有一千個理由,救他就一個都沒有。但是這時就看出來帶特魯茲的不方便了,對於他來說,這裡的每一個軍人都是他的戰友,除非必要,他不想要任何額外的傷亡,所以葉知秋的計劃就直接被否決了,他只能耐心的等待特魯茲的行動。
特魯茲倒是沒有辜負他的希望,很快弄出來一個小型炸彈,兩個人按照葉知秋剛纔的觀察,偷偷摸摸的布在一支巡邏隊行動的路線上,然後躲在一邊等着巡邏隊走過來。本來按特魯茲的想法,他安全可以設置一個延時引擎,算好時間引爆就行,但是葉知秋對於這羣巡邏的菜鳥可沒什麼信心,誰知道這幫傢伙轉一圈會不會被什麼事情耽誤了,要是時間差一點,炸彈沒起到預想的效果,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機會再炸一次。
直到看着巡邏隊走過來,葉知秋才向特魯茲揮了揮手,轟的一聲,那枚小炸彈就爆炸了,炸飛的磚石碎塊像狂風一樣襲擊了這支擺列得整整齊齊走過來的隊伍,頓時慘叫聲響成一片。葉知秋和特魯茲立刻從藏身的地方鑽出來,向那邊跑了過去。別聽他們的叫聲那麼悽慘,就像他從前說過的那樣,有力氣叫得這麼大聲的人多半死不了。
如果是葉知秋,他一定會放個威力足夠的大炸彈,有多少炸藥用上多少,效果在摧毀整個街區到把巡邏隊嚇一跳之間隨機取值。特魯茲就比他專業得太多了,這個小炸彈的裝藥量不會比一隻手榴彈更多,濺起的破片也只保證籠罩一個方向的三十度角範圍,絕對沒有死角,所以巡邏隊相當於遭受了一次威力減弱版的定向雷襲擊,小石塊之類的東西打在防彈衣上造不成多大的傷害,倒是防彈衣無法保護的手臉之類的地方是重災區,還有幾個倒黴一點的傢伙腿上被尖銳一些的東西劃破了,血從傷口流出來,很快染紅了衣褲。在缺乏燈光的地方,傷者也判斷不了自己受了多重的傷,一個個叫得跟腿斷了一樣。
葉知秋和特魯茲飛快的跑到跟前,他們的軍裝和武器都是剛剛從兵站順來的,看起來和巡邏隊的一模一樣,這些人自然不疑有他,還主動向他們求助。
這正是他們想要的,葉知秋大叫着讓特魯茲把軍車開過來,然後塞了一車的傷員向白宮衝去,沒開出幾步,就看到一隊士兵趕了過來,看到這輛車上東倒西歪滿身浴血的士兵,那個帶隊的軍官大聲咒罵着讓他們趕快開走去醫院,聽他的意思,顯然已經被今天此起彼伏的突發事件搞得jīng疲力盡,並且當着葉知秋的面表示如果捉到始作俑者,一定把他挫骨揚灰才能稍解心頭之恨。
葉知秋把軍車的速度提到最高,一路轟轟烈烈的衝進白宮的大門,嚇得守門的士兵怱拉一聲全部跑開,要不是怕引起sāo亂,葉知秋都能直接衝進去,看到他的車子停下,驚魂未定的值星官才按着鋼盔跑過來罵:“你找死啊,再往前機槍就把你打成肉醬了,我還得把你們的碎肉撿到一起扔掉。”
“抱歉長官。”葉知秋說道,他在搬運那些傷員的時候,順手往自己的臉上抹了幾把,現在身上的血也不少,再加上身後的傷兵被他這麼晃了一下,怨聲載道的給他增加聲勢,那軍官也沒多作留難,直接揮手放行,畢竟剛纔的爆炸聲誰都能聽到。完了還沒忘記叮囑葉知秋:“直接去醫院,別走錯路,今晚的指示是看到可疑人物直接擊斃。”
葉知秋很真心的向他道了謝,在特魯茲的指點下一溜煙的向側門開去。到了地方,他和特魯茲每人搶了一個看起來傷勢很重的士兵扶進了醫務室,留下後面的傷兵們慢慢下車。本來還等着他們攙扶下車的傷員們發現自己沒人管了,頓時又鼓譟起來。
醫務室裡一片狼藉,臨時騰空了附近的幾個房間安置傷員,但是昨天和今天上午送過來的傷員還沒處理完,下午葉知秋三個人反出白宮的傷害又到了,醫務室裡的幾個醫生恨不得在自己腦袋上來一槍以求解脫,當然也沒有多少jīng力來整理衛生,這裡滿地都是各種雜物,空氣裡瀰漫着臭氣和血腥味,有能力大聲叫的傷兵都已經送走了,剩下的傷兵要麼在等死,要麼用了藥在打瞌睡,倒是比剛纔送傷員過來時的軍車裡要安靜得多。
兩個人對望一眼,把兩個傷兵扔在處置室等醫生,一起向霍華德的房間走去。這兩個傢伙身上的血最多,但是剛纔一路扶過來,從他們的表現上判斷,他們只需要消耗一些創可貼就可以了。梅伯裡很詳細的向他們描述了霍華德病房的位置,一點都不用發愁找不到。
爲了方便醫護人員往來,霍華德的病房離醫務室並不遠,但是中間要拐一個彎,讓這裡能免受傷兵們噪音的sāo擾,看起來選擇這裡的人還是費了些心思的。葉知秋和特魯茲剛剛轉過拐角,就被人攔住了,一個戴着上尉軍銜的軍官伸手攔住他們,皺眉道:“你們亂跑什麼?”
葉知秋的目光從他身後的士兵身上掃過,落到軍官腳邊的菸頭上,心中立刻起了疑心,這兩個傢伙都是軍官,而且都沒帶步槍,霍華德沒事的時候都使喚不動軍人,怎麼受到刺殺後待遇倒上去了,而且這兩個人在執勤的時候居然吸菸。
看到他的目光遊移不定,軍官敏感的伸手摸槍,葉知秋提膝頂在他的小腹上,又擡手砍中他的頸動脈。身邊的特魯茲也放倒了另一名軍官。附近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他們乾脆就把這兩個人放到地上,葉知秋向緊閉的房門指了指,兩個人飛快的湊了過去。正想開門,突然聽到門裡有人說話。
葉知秋拉了特魯茲一下,制止他開門的行動。這個房間從前應該是一間辦公室,因爲匆忙,開在走廊上的窗戶並沒有掛窗簾,兩個人躲在窗邊努力向裡窺視,看到霍華德穿着一件病號服神情萎頓的躺在牀上,站在他牀前說話的人正是邁克爾。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覺得邁克爾這個時候出現在霍華德的病房裡有些詭異,葉知秋則覺得邁克爾神情有些特別,可惜他還沒來得及仔細琢磨,走廊裡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聽上去有很多人向這邊走來。
葉知秋暗暗叫苦,這裡是走廊的盡頭,別說出路,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要不然也不會把剛纔那兩個人打暈後直接扔在地上。他們送傷員進來的時候,爲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步槍都留在了車裡,想憑手槍在這毫無遮擋的走廊上進行抵抗實在太爲難了。
那些腳步聲來得很快,葉知秋向特魯茲看了一眼,發覺他也在着急,急中生智之下,拉着他直接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這時才發現在病房內的角落裡還站着兩個人,看到有人進來,立刻用手槍對準了他們。
邁克爾驚奇的看着推門而入的兩個人,脫口道:“是你們?”
“抱歉忘了敲門。”葉知秋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吧。”
“的確。”邁克爾向兩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把槍放下,然後說道:“我以爲你們已經離開了。”
“本來是這樣,但是霍華德先生的親人請求我們帶霍華德先生去安克雷奇接受治療。”葉知秋回答道。
“威爾福德?”邁克爾點頭說道:“我知道他今天來過,所以才這麼急着過來看望老朋友,沒想到還能遇到你們。”他笑了一下:“真是意外。”
這時走廊裡的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想來是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兩個人,葉知秋連忙說道:“我們現在有點小麻煩,你能和外面的人解釋一下嗎?”
“當然。”邁克爾說道:“你們總是有麻煩,我都習慣了,很高興還能爲你們解決一次。”這時敲門聲響起,邁克爾做了個手勢,讓自己的一個手下過去看看。特魯茲伏在葉知秋耳邊低聲說道:“有點不對,這兩個人我都不認識。”特魯茲六個人被派到邁克爾身邊擔任jǐng衛後,他本來的jǐng衛就撤走了,現在特魯茲和葉知秋在一起,馬瑟和斯托克代爾被殺,還應該剩下三個人,就算芬奇臨時派人來補充這個缺口,另外那三個人也應該在場,除非他們吃了特魯茲三人的掛落。
葉知秋一愣,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房門被推開了,一羣全幅武裝的士兵舉着步槍擁了進來,把兩個人團團圍住。看着身邊林立的槍口,特魯茲無奈的說道:“你還有辦法嗎?”
“我可沒有一支轉輪手槍。”葉知秋說道,他慢慢舉起雙手,任由士兵們搜走他倆身上的武器,同時向邁克爾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還不明白嗎?”霍華德躺在牀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們都看錯了人,他來這裡就是告訴我,他剛剛殺了芬奇。”
“錯了。”邁克爾說道:“殺死芬奇的是你們。”他提着葉知秋和特魯茲說道:“現在你們又來刺殺霍華德,但是運氣不好,被我認破了。”
“我明白了。”葉知秋說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們從沒有懷疑過你,就是因爲被你主動放棄總統職位的舉動欺騙了,其實你從未放棄過。艾達說得對,只要霍華德無法當選,你就仍然是總統。”
“看起來你是個聰明人。”邁克爾說道:“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我一直奇怪爲什麼那個槍手是海軍的人,芬奇是陸軍軍官,像那麼重要的事情,他應該派自己的親信纔對,除非他的影響力已經擴大到了海軍範圍。但是就在前幾天,他還在苦惱自己的人脈太小,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和軍方搭上關係的?”
“像你這樣的人,總以爲力量都是擺在檯面上的。”邁克爾說道:“我知道現在自己的樣子很像電影裡的反派,你知道那些反派爲什麼會死嗎?因爲他們話太多了,很遺憾不能解答你的疑惑。”他向自己的手下做了一個手勢:“這兩個人交給你,我不想自己的身上沾上血跡。然後記得帶霍華德先生離開這裡,這裡太不安全了。”說完他轉身向門外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說道:“記得對我的老朋友客氣一些,我當然不是說這兩個麻煩的傢伙。”
看着邁克爾在士兵們的簇擁下走出房間,特魯茲的眼神不禁有些發飄,他當然不認爲邁克爾把自己交給那兩個手下是什麼好事,而且現在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可以說是二對二,如果不算上霍華德的話,基本上他們還有機會。
那兩個人似乎看出了他們的企圖,都拿着手槍對準他們,站在房間中間的男人說道:“相信我,我們也是專業人士,在你們行動前,有足夠的時間開槍。”他說道:“其實我倒是希望你們能這樣做,好讓我的負罪感輕一些。順便說一下,我個人對你們這兩天所做的事情感到欽佩,但是世界總不會圍繞你們來旋轉。”
“我覺得他的廢話太多了。”特魯茲說道:“他想代替邁克爾演反派嗎?”
“不。”葉知秋說道:“邁克爾說他不想粘上這件事,所以他在等他們走出醫院。”他轉頭看了一眼身後說話的這個男人,看他握槍的姿勢,就知道這傢伙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個專業人士,不過葉知秋倒是覺得自己可以試一下,讓他爲難的是站在角落裡的那個人,他離開葉知秋實在太遠了,沒有武器的情況下,除非葉知秋能脫下鞋子扔過去砸他。
“我能說什麼呢。”男人說道:“我會想念你們的。”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一聲輕響,他一臉驚訝的伸手在胸口摸了一下,發現滿手都是鮮血,然後才轉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躺在牀上的霍華德正努力蠕動着轉過身子,但是他只有一隻胳膊可以用,所以這個努力失敗了。角落裡的另一個人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搶先向霍華德開槍並且擊中了目標,但是葉知秋飛快的搶下身後男人手中的槍,開槍擊中了角落裡的男人,把正在調轉槍口轉向他的這個人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