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蒼白的青年平靜的看着葉小爲,良久後,開口道,“其實,我們早該見面了。”
葉小爲點了點頭,“只是可惜,那一日你並沒有出現。”
“呵。”青年冷笑,“你殺了不該殺的人。”
“我只能殺了她,這也是她自己所期望的。”
“那個愚蠢的女人,總以爲我爲了她會拼命。”
“你不會嗎?”葉小爲笑問道。
青年搖頭,神色平靜,“我之所以來殺你,只是因爲我想殺你,你死後,沒人會知道那個女人。”
“這種話,可不就等於是承認了你會爲她拼命嗎?”
“不對,你便不殺他,我出來之後也會殺了她。”
葉小爲不置可否。
青年自嘲一笑,“你不相信。”
葉小爲點頭,“是,一點也不信。”
青年說道,“我曾對她有過癡迷,有過深情,也曾有爲了她付出性命的勇氣與代價。
只是,她終究負了我。
我不是個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傻子,負我一次,便已經是極限。
所以,我來殺你,若是一定要找個理由,就把這當做是你殺了本該由我擊殺的獵物,於是我只能拿你來替代我的獵物了。”
“那段時間,我雖然被困旗幟中,但外面發生的事,我盡皆清楚,對你的手段,我悉數知曉,但你對我全無瞭解。”青年頗有些覺得好笑,“所以,今日你便可以去死了。”
在未見到青年,只能感覺到絲絲殺伐之氣時,葉小爲心中有很大的擔憂,不知這個來自於血殺旗內的人,有多麼恐怖,只能隱隱的感覺到一種危機感。
如今見了面,危機感仍舊存在,只是在心底深處少了一點擔憂,敵人永遠因爲未知而可怕,哪怕並不強大的敵人,一旦染上了一點神秘色彩,總會讓人不由得在心中將他想象的異常強大。
但真正有過接觸後,便會明白,大多數都只是不過如此罷了。
青年說完,便舉起了手中的劍,劍無鞘,呈銀白之色,與葉小爲預想中有所不同的是,青年舉劍卻並未刺出,而是以左手輕彈劍身。
“鐺。”
一聲輕吟,猶如雪山之上,孩童隨即堆積的雪球,初時只是有趣,但下一刻,雪球便從雪山之巔滾輪下來,在這過程中,雪球越來越大,滾動的速度越來越快。
威勢也越來越猛。
此刻碩大的雪球已經懸於葉小爲頭頂,他一拳轟出。
“嘭。”
雪球崩碎,雪花漫天飛舞。
冰冷的嚴寒之感,直刺骨骼,葉小爲的臉上已經浮現出冰霜。
下一刻,煉化之力涌現,所有嚴寒刺骨的感覺,頃刻間消失不見。
葉小爲微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青年,這裡有山,卻沒有積雪,也並不寒冷。方纔所遇一切,彷彿都是幻覺。
積雪剛過,青年再一次左手彈動他那銀白色的長劍,一絲輕音飄入他的耳中,這是一片樹林,每一棵樹都有萬丈之高。
他擡頭,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枝葉,天空全然被遮擋。
下一刻,數不清的枝條從四面八方拍向了葉小爲。
葉小爲拔劍,道道劍光閃過,枝葉翻飛,輕而易舉的便被斬斷,然而,下一刻,一股綠色的能量如風拂過,所有破碎的枝葉重新恢復原來的樣子,沒有停歇的再次拍向了葉小爲。
這一次,劍光閃過,雖然也能做到同樣的效果,但那些斬碎的枝葉幾乎只是瞬間,便再次復原,從方纔那股綠色的能量中,葉小爲感覺到了極致的生命力。
在這等生命力的籠罩下,樹林幾乎很難被毀壞。
但葉小爲也沒有太在意,明黃色的劍身之上,突然涌現了些許黑色,一股淡淡的死氣瀰漫而出。
通天之路一行,死亡道義已經圓滿。
對抗強盛的生命力,死亡道義毫無疑問是最佳的選擇。
葉小爲一劍斬出,漆黑的劍光閃過,所有被斬落的枝條上都染上了濃重的死氣。
被死黑色籠罩的枝條已經不是那點綠色的生命力可以挽救的,終於樹林消散,葉小爲的面前依舊是手舉着銀白色長劍的青年。
他的左手又一次碰到了劍。
“錚。”
微弱的劍吟聲響起,附近的山林中,突然涌動起一聲一聲的怪響。
葉小爲沒有疑惑太久,只見一隻只黑色的老鼠從各處爬了出來,它們約莫成年人拳頭大小,但卻數量極多,密密麻麻的黑色洪流如同一條黑色的大河,裹挾着一縷縷陰森詭異的氣息涌動而來。
葉小爲的死氣再次迸發,很快籠罩了那成羣結隊密密麻麻的老鼠。彷彿一條黑色大河,籠罩了另外一條黑色大河。
兩股力量交織,頃刻間,鼠羣便停在了原地,不再動彈。
葉小爲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青年,“你的這些手段,用來噁心人倒是還有點意思,但真要殺我,卻不夠。”
青年笑了笑,說道,“這一點,我自然明白。
苦海八音的前七音本就是輔助作戰而用,可惜在我牽制你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從旁協助。
也罷,這些小玩意我就不展示了。”
青年的臉色突然變的極爲冰冷,“聽好了,苦海八音,第八音。”
“錚!”
他猛然彈了一下右手中銀白色的劍。
一縷光芒射向天際,葉小爲擡頭看去,卻只看到了萬里無雲的湛藍天空。
而他的腳下,也是一片湛藍之色。
他站在了海面上,水波盪漾,一縷縷藍色的波紋,以他爲中心,緩緩擴散至遠方。
青年就在他的面前不遠處,手中已經沒有銀白色的長劍。
隨後,青年盤膝坐於水面上,他的膝蓋上,出現了一把琴,琴爲藍白之色,與此地的景色倒是頗爲相稱。
“錚~~”
琴音響起,葉小爲眉頭微微一皺,看着青年認真而專注的神態,他本以爲這琴音應該非常好聽纔是,卻沒想到,這很難聽。
是的,非常難聽。
苦海八音的最後一音,莫不是就是一曲極爲難聽因而讓人煩躁,最終投入苦海的音律吧?
他不由得的想到,但謹惕之心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