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龜當兒子,哪怕是活了億萬年的超級老烏龜,對葉小爲而言,還是膈應的很。雖說這修煉界一直奉行強者爲尊,若是認個乾爹,就能很輕鬆的走的更遠,許多人恐怕都不會猶豫。
但葉小爲不行,且不說本身的性格因素,便是少年原本的天賦,也遠遠不需要靠着別人幫助來提升。
自從仙的蹤跡消失後,李道成的天資足以稱爲萬古第一,而如今,這個萬古第一人再次重走一遍當年的修仙路,有何難。
葉小爲站在老烏龜的背上,感受着海風吹拂在臉上,所帶來的溼潤感,他繼續說道:“說道輩分高,其實除了當您的兒子,還有一個更好的身份。”
老烏龜原本緩緩遊動的身軀突然停了下來,它遊動時給人的感覺很平穩,好像速度不快。其實卻是迅疾無比,只是葉小爲一愣神之間,再看周圍時,便發現前後左右的所有方向,俱是一片碧波,茫茫萬里,除了海水還是海水。
顯然,現在已經離最初的地方很遠很遠了。
葉小爲的這句話,讓老烏龜的身軀停了下來,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
老烏龜沉默,葉小爲也不知該說什麼,他現在並不清楚這頭老烏龜對他到底是怎樣的態度。
海水突然暴起,就好像倒流的瀑布一樣,平地驟起驚雷,四面八方的海水騰空,將老烏龜這裡圍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圈。
“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你明白我給你這個身份的重量嗎?”
“你覺得我對你仁慈,就是你放肆的理由嗎?”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無數人想盡一切方法,要同我套近乎嗎?”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無知的小子,收起你的驕傲自大,憑你還沒有資格同我討價還價!”
老烏龜一連串說了很多的話,葉小爲默默聽着,沒有做什麼辯駁。
只聽老烏龜又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嗎?”
寄人籬下的感覺並不好,但若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結果可能會更糟,以葉小爲現在的實力,在這老烏龜面前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但即便如此,葉小爲終究還是開口了,說了一句老烏龜絕對不想聽到的話:“我不明白。”
沖天的海水突然降下,處於中間位置的葉小爲頓時被淋了通透,冰冷的海水擊打在少年的身軀上。
他原本可以躲過,或者用靈力阻擋。但葉小爲卻沒有這樣做。
“你還有一次機會。”老烏龜說道。
海水頓時洶涌澎湃,一波接一波的浪濤拍打而來。平穩如鏡的海面,此時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還有一次機會,這應該便是老烏龜給葉小爲下的最後通牒了。局面的演變早已超出少年的預料。
在很多年以前,他就明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不願便是不願,低頭很簡單,下次再擡起頭,對葉小爲來說也同樣不難。
只是,還是那句話,不願就是不願,當年李道成站在天劫之下,身披雷霆,他本也可以選擇放棄的。既然這天地不容許仙的存在,那麼好好的做這個萬古第一的聖人便好了。
爲什麼要如此執着,人生的路明明纔剛開始?
但偏偏,這就是他!
當年的李道成如此,今天的葉小爲如此,他們面對的難以戰勝的強敵,他們本來可以有其他的選擇,而且選擇並不難。
只是可惜……
葉小爲此刻仍然踩在老烏龜的背上,他看着這頭老龜,聲音平淡而且決然的說道:“我不明白。”
還是一樣的話,哪怕這句話之後,他所要面對的是他根本無法承受的傷痛,但他還是做了這樣的選擇。
波濤洶涌的海面突然平靜了下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老烏龜又開始了遊動了起來。
一切都變回了最初的樣子,只有少年溼透的道袍,還記錄了方纔所發生的某些事。
但道袍很快就會幹的。
老烏龜突然開口道:“那你覺得咱兩應該以一個怎樣的身份宣告衆人才好?”
它的語氣竟然比先前和藹了很多,這是葉小爲所不曾想到的,同時原本感覺生死危機已在旦夕之間的少年,也並不清楚這隻老烏龜到底是存了什麼樣的想法與他相處。
葉小爲還未來得及說話,老烏龜又再次說道:“事先說好,我是不可能做你的獸寵。其他的都可以談。”
老烏龜一下子變的如此好說話,倒是讓葉小爲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少年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已兄弟相稱吧。”葉小爲小心的試探着。
但老烏龜答應的卻比他想象中快多了。
只聽老烏龜很爽快的答應了葉小爲的要求,它說道:“好,我們就在這裡,在這雲天古境中,對着面前波瀾壯闊的大海,結拜爲兄弟。
以後,有我一口肉吃,便有你一口湯喝,當然了你要是想吃肉,也可以跟老哥說,萬事都好商量。”
說出這番話的人,若是他體內的小草之靈,那葉小爲絲毫不覺得驚訝,但這個剛剛還無比兇狠,好像要殺了葉小爲的老烏龜,卻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容不得他不驚訝。
“怎麼了,是不是絕對老哥太熱情,嚇到你了?”
“或者,不明白爲什麼我前後的態度轉變這麼大是嗎?”
葉小爲點頭,說道:“兩者都有一些,還望老哥能夠解惑。”
“哈哈”老烏龜仰頭大笑,“這第一個問題,自然是因爲老哥我本身便是好客的人,尤其兄弟你更是對我胃口,真是一見鍾情之感。”
葉小爲一臉黑線。
“哦哦,不對,老哥說錯話了,不是一見鍾情,這是對我家老婆子說的,口誤。”老烏龜繼續道:“這第二個問題嗎,說來也比較嚴肅而且無趣了。
從你通過考驗的那一刻起,你肩上就要扛起無比重的擔子,這個擔子真的很重很重呀,不僅僅是要天才絕世,這心也要堅韌不拔。輕而易舉的便妥協,豈能擔當大任。”
葉小爲明白老烏龜的意思,但他並不能完全認同,即便他堅持了自己的想法,但從剛剛的局面來看,若是遇到無法對抗的敵人,暫時的妥協可能是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