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話間,溫熱的氣息拂過肌膚,她臉兒莫名一熱。手下意識地便要推開他,無奈他的手臂緊緊地箍住自己。兩人的臉離的那麼近,近到可以只看到對方的眼睛。
他的眸色依舊如潭似海,卻像具有說不清的魔力般將她吸引,來着魔力一般。鬼使神差地,她沒有再掙扎,而是閉上眼睛,慢慢朝他的脣湊過去。
她的睫毛很長很密,自然翹的那種,低垂下去時像兩把小刷似的掃過他的眼頰,連帶他的心也跟着癢了一下。接着他所熟悉的柔軟觸感輕輕碰上他的脣,像蜻蜓點水般的輕,又像蝴蝶的親吻,帶着甜美誘惑人的味道。
一向處於主導地位的駱少騰,突然就被這樣的感覺盅惑。閉上眼睛,先是感覺她的脣含住自己的脣,然後軟糯的舌尖伸出來舔了舔。
餘小西其實還真是第一次主動做這樣的事,即便以前和莫亦銘談戀愛時,淺淺的親吻也都是被動的接受,更別提後來跟着駱少騰了。
有時候上牀的時候,他也會故意逗她,硬逼得她不得不迴應纔會放開她,可是那些也全部由駱少騰的引導。此時,她舌在他脣上舔了舔,見他並沒有張開嘴的意思。胸口緊張地喘着氣,其實是有點不知所措了。
駱少騰被她一個簡單的吻就弄的全身都熱了,原本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是蠻期待的,哪知只感覺到她的呼吸噴在臉上,卻半晌都沒有動作。
睜開眼睛,就見她那雙充滿無辜的眸子盯着自己。
真的太無辜了,令駱少騰忍不住失笑,問:“這就完了?”以爲他這麼好打發呢?
餘小西認真的時候是真認真,明明緊張的要命,卻倒也沒有退縮。反正是走了這一步了,乾脆咬牙挺過去,他只要能答應自己便好。
她脣再次湊過來,駱少騰卻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視死如歸的模樣,問:“用不用我示範一次?”
餘小西的臉騰地一下紅了,然後目光閃爍着拽下他的手,說:“我想喝點酒。”說完這句話後,嘴脣好像更幹了,不由舔了舔。
餘小西也許永遠不知道,她這個無意識的舉動,讓駱少騰的腦子根本就是轟了一下。接下來她就被他壓在沙發,然後攫住她的脣。
這個吻真的很綿、很長的那種,很是纏綿,夾着一點點小霸道。也不知是不是緊張的原因,餘小西總覺得今天自己的身體也怪怪的,發軟的都有點站不起來。
“會了嗎?”他問,脣角的笑紋邪魅的像只妖孽。
餘小西還在只顧着自己喘氣,覺得剛剛要被憋死了。
駱少騰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卻覺得這個吻吻的痛快,拍拍她的屁股,說:“去,倒酒,也給我倒一杯。”
酒是個好東西,不需要喝醉,彼此都來一點點,可以製造情調,也可以點燃身體裡的熱情。
餘小西臉上又一熱,若是平時肯定送他一腳,這次卻也真的聽話的去了,衣服雖然有點亂了,頭髮鬆鬆散散的,可是那個穿着拖鞋站在酒櫃前選酒的模樣,怎麼看怎麼讓駱少騰覺得順眼。
其實今天的餘小西太過聽話,完全是他平時無法想像的模樣,他的心也不自覺地心滿意足起來,只是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這點罷了。
餘小西其實也不太懂酒,還是最近跟駱少騰出去的多了才懂一點點,但是她依舊沒什麼酒量。可是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又不敢醉的太厲害,也不敢讓自己太清醒。因爲真的醉瘋了她怕自己會殺了他,太清醒了又怕自己接受不了抗拒,只怕會功虧一簣。
指尖在琳琅滿目的酒瓶上掠過,最後她挑了瓶比較烈的洋酒,自己先灌了一杯,嗆的連連咳嗽,捂着胸口止的差不多,纔給駱少騰又倒了杯慢吞吞地走回去。
她剛纔那杯喝的比較急,很快就覺得眼睛有點暈,坐回沙發邊,手裡的酒杯遞給駱少騰。
“你餵我。”駱少騰得寸進尺起來。
餘小西想着自己今天就是不要臉也豁出去了,乾脆破罐破摔到底,坐的離他更近了些,杯沿送到他的脣邊。
大概覺得熱了,家居服前的拉鍊有下滑,駱少騰就着杯子喝酒的時候,正好瞧見她胸口的風光,頓時覺得更加口乾舌燥。手突然托住她的後腦,脣再次攫住她,嘴裡的酒就全渡到了她的嘴裡。
那酒很烈,餘小西剛剛灌了那杯,被嗆的喉嚨還有些不舒服。現在他突然的舉動顯然是嚇着她了,她下意識地推拒掙扎。執着酒杯的水被他握住,傾斜,餘小西覺得胸口一涼。
低頭才發現,那杯酒居然被他全部都倒進了她的衣服裡,胸前的衣料被迅速盡溼,留下一大片深色。
“你——”她錯愕地盯着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
駱少騰笑比她更像喝醉了一般,那叫一個風騷。動手直接拉開她的拉鍊,脣擦在她的頸邊,含住酒珠,說:“我喝酒。”
餘小西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只覺得被他吻過的地方,像着片火似的,並呈燎原之勢燃燒起來……
這一夜餘小西醉了,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切都感覺像做了個夢,夢裡的自己和他都那樣失控。可是如果真是夢也就好了,偏偏她又將每個細節都記的那樣清晰,清晰到耳邊一直是他粗重的喘息。
猛然睜開眼睛,看到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她臉上的表情還有點怔然,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目光慢慢移動,直到看到身邊躺着的駱少騰。
其實早上他醒的早的時候比較多,她醒來後往往他都已經上班去了。說起來這段日子過的真渾渾噩噩的,工作狀態完全不似從前在事務所那般。
這般想着擁被坐起來,一動就覺得腰痛的厲害,低頭看到腰部兩側帶着兩個泛青的指印。不用說,那是他用力時掐的。忍着喊痛的衝動,朝他看了一眼。
男人睡的正香甜着,並有個讓人忍受不了的嗜好——裸睡。還好此時牀單遮住他的下半身,只露出整個性感的背部線條。
駱少騰的皮膚偏白一些,臉也長得妖孽非常,但是脫下衣服的他,絕對是一隻兇猛的野獸。此時他趴在牀的另一側,半張臉陷在柔軟的枕芯裡,頭髮垂下來一直到眉尖,露出纖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灩紅的薄脣。
明明是個惡劣的男人,卻總給天使的錯覺,尤其是早上這麼毫無防備的時刻。想到前不久發生的那次,她恨不得拿菸灰缸敲破他的頭,如今卻沒了勇氣。她要回家過年啊,她想自己的媽媽了,可不敢再惹他。
心裡發出無奈的嘆息,爲自己覺得可悲。
睡着的男人動了動,手下意識地往身邊摸去,然後掀了掀眼皮,便見餘小西坐在牀邊。手勾着她的腰身,將她壓回牀上親吻了一陣,才道:“早。”
餘小西氣喘吁吁地迴應:“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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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這天之後,餘小西爲了回家簡直割地賠款。不止搬到主臥與他同住,還因爲保姆回家過年,這兩天她連煮飯、打掃衛生的活兒都幹了。
駱少騰則早上起來去跑跑步,上午去公司處理些事情,下午有時有應酬,沒應酬會提前回來。一直吃晚餐,然後臥到沙發或樓上的家庭影院裡看賀歲片。
農曆二十九這天,駱少騰做完運動從外面回來,就看到臥室的門打開,餘小西拖着個行李箱出來,他還傻傻地問:“幹什麼?”
“我今天回家,你答應過的。”餘小西回答。
駱少騰楞了楞,然後摸摸鼻子,說:“不是下午的車嗎?”日子過的太舒服,他都快把這茬給忘了。
“嗯,先收拾好,免得一下忘了什麼東西。”餘小西回答,將行李箱放到角落,然後往廚房走,說:“吃早餐吧。”
駱少騰趁她不注意,伸腳踢踢那個箱子,嘴裡嘀咕:“把自己忘了纔好。”
“你說什麼?”餘小西轉頭,正看到他的動作。
駱少騰略顯尷尬地收回腳,說:“吃飯。”然後故意板着臉回房去了。
餘小西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沒有深究。因爲終於可以回家了,她的心都雀躍起來。嘴裡哼着歌兒盛粥,臉上都幸福的笑容。
駱少騰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副模樣。再看一眼那個礙眼的行李箱,真想說她再這麼得瑟就別回去了。不過想到強把她弄在身邊,這個年她估計要哭着過了。一向霸道的他看着她臉那份喜悅,竟也有不忍催毀的一天。
他坐回桌邊,餘小西已經將飯盛出來,碗筷去擺好了。
駱少騰拿了湯匙攪了攪碗裡的粥,舀了口放進嘴裡,忍着嫌棄的衝動,一口一口喝下去。餘小西煮飯的手藝其實並不好,只到可以勉強煮熟的程度,依着他挑剔的程度,只怕早就掀桌子了,卻也忍受了兩天。
“餘小西,今天別走了,我明天讓人開車送你。”他竟想再多忍受一天這樣的早餐。
“火車票我已經定了啊,你堂堂駱少想不講信用?”餘小西問。
駱少騰被嗑住,一口粥堵在喉嚨裡咽不下去。看着她瞪着自己的模樣,心裡更堵了,扔下手裡的湯匙說:“她走就走唄,多稀罕你似的。”然後就拽拽地上樓了。
餘小西看着他生氣的背影,突然笑出來,然後幾秒鐘後僵住。手慢慢摸到自己的臉頰,整個表情都有點莫名其妙的,自己在笑什麼?
上午駱少騰又出去了,公司裡只有一些瑣事需要處理,明天他也不用上班了。下午的時候有個酒會,反正春節將至,總是有許多名目,他在酒會上總是心不在焉,卻又忍着回家的衝動。
整天,餘小西那個沒良心的女人,都沒給他打過一通電話。他故意拖到天色漸黑時纔回到公寓,打開門,冷冷靜靜的,角落裡那輛行李箱果然已經不見了。
心也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有點空,可能已經習慣了每次回來,房間裡有這樣一個女人吧。目光在室內掃了一圈,房子裡還是從前一樣的擺設,甚至找不到一件她用過的東西,就像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出現過,或隨時都會抽身而走。
目光落在餐桌上,上面也是空空的,連她差到讓人吃下的幾盤菜她都沒給自己留下,頓時覺得更加鬱結。
“餘小西,你這個女人。”他嘴裡喃喃地說着,有點咬牙切齒。
不過傷感並不適合他,收拾了收拾情緒,回房洗澡去了。半個小時後,換了身家居服出來,打開電視。仍然是球賽,音量調大,聲音便充斥進整個房間。
他四肢癱開,高大的身影占據了整張沙發,手裡捏着啤酒罐時不時喝兩口。不知不覺球賽就結束了,屏幕裡的人在瘋狂地尖叫、擁抱,也有人在痛哭流涕。屏幕的光線忽明忽暗地打在他的臉上,仍是麻木的表情。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是江浩然。電視音量調小,劃開了接聽鍵。
“在哪呢?”江浩然漫不經心的語調傳過來。
“家。”他回答。
“駱大少,你這是立志當家庭婦男嗎?哦,不,我剛碰到李志,他說你家的小妞今天已經回孃家了。”江浩然仍是那副德行,大概喝了點酒,囉裡囉嗦的沒個重點,卻忘不了調侃。
“你呢?今天又相了幾場親?”駱少騰問。
一句話就插到了江浩然的痛處,那邊罵了句操。所以說最瞭解莫過於哥們,千萬別往人家心裡插刀,人家回敬的必定也是你心裡的痛。
駱少騰就覺得過年真是太無趣了,不是像他這種有忙不完的應酬,就是江浩然那種,連續幾年被逼着去相親。江媽媽恨不得兒子把全m市的女人娶了,所以逮到個機會就往家裡領。
兩人都沉默了一下,江浩然那邊的電話背景顯然更吵雜一點,他說:“最近剛開業的那家夜豔你知道吧?我們在這邊,出來熱鬧熱鬧?”
最近駱少騰都不出來了,是因爲家裡養着女人。既然養的女人都不在家了,他自然喊他。
“好。”駱少騰應了聲,掛了電話,換了身衣服出門。
夜豔和夜宴其實不是一回事,夜豔隱秘地開在一處高檔別墅區裡,是個三十多歲,m市曾經風靡一時的名媛開的。她認識的公子哥多,手裡調教着一些姿色、學歷都很好的姑娘。攬客雖然有限,卻都是貴重的人。
駱少騰過來的時候,裡面已經鬧開了。以江浩然爲首,客廳裡坐着十來個人,都是平時一起混的。他出現,自然又是此起彼伏的招呼聲。
夜豔的老闆也馬上領了個姑娘過來,身材是極好的,穿着黑色的職業裝,腳下踩着又細又長的高跟鞋,將腿部線條拉的極美,問:“駱少,這是我們管菀。”
“駱少你好,我是管菀。”女人伸出纖長的手,腰微彎時,胸前的風光恰巧就若隱若現地落在他的眼裡。
耳邊響起起鬨的口哨聲,問:“老闆娘,你這裡還玩制服誘惑啊?”
“有啊,一會兒各位若是感興趣晚上就留下來,房間裡都有準備,隨便玩。”女人手裡夾着根菸,坐在一個偏好年齡大的男人身邊,嘴裡說着這樣的話,依舊可以笑的風情萬種。
老闆娘跟其它人打的火熱,她話音剛落,周圍又是一片吵雜、鬨笑的聲音。
“駱少?”管菀這邊腰都有點酸了,面前的駱少騰卻沒按她的劇本走。
他只是眼睛淬笑地看着她,即便看到她胸前故意坦露的風光時,眼裡也沒有半分跳動。他不伸手也不說話,只任她維持那樣的姿態,那樣的眼神,又像在看穿她把戲的一種嘲笑,管菀自己都覺得難堪起來。
“駱少不滿意?”老闆娘看到沒達到預期的效果,也有些意外。
“怎麼會?”駱少騰脣角勾起一抹笑,補了一句:“只不過我對她不穿衣服的樣子更滿意。”
話音剛落,女人臉色燒紅,周圍又是一片起鬨聲:“脫!脫!脫!”
女人雖然是這裡的小姐,卻也是個企業高管,受過高等教育。不是逼不得已,又聽老闆娘說看上自己是因爲她身上的氣質,介紹的人又是駱少騰,她想着前不久的新聞,照片上男人身邊站在一身黑色職業裝的餘小西。覺得如果能攀上他,站在這樣的男子身邊也值了,不然她不可能站在這裡。
哪知事情並不若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他此時雖然在笑,可是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的鄙夷。她僵着身子站在那裡,淚眼朦朧,好似十分委屈。
“怎麼?你老闆娘帶你出來時,沒跟你講講職業操守什麼的?”駱少騰問。
他一向不是個喜歡憐香惜玉的人,何況這老闆娘的心機也太明顯,尤其看到那身黑色的職業裝穿在她身上,覺得十分礙眼。
“駱少……”報紙上的他不是很愛笑,很紳士,對每一個女人都很好的嗎?
明顯,她真是想太多了。跟着駱少騰玩的都知道,惹他不痛快了,從來都是別人都休想痛快。
駱少騰從包裡拿裡出支票夾,寫了張十萬塊的支票扔到她腳邊,補充說:“不用你幹別的,把這身衣服脫了就成。”
真是又給女人難堪的境地又被了一刀!
同時他這個舉動也表達着另一個意思,羞辱!女人今天這衣服非脫不可了。
這時其它人似是也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太對,注意力紛紛投過來,看熱鬧。老闆娘站在那裡,看着男人下頜繃緊的線條,一句說情的話也不敢出口,只能暗中拉拉管菀。
這步棋走錯了,她們只能認栽。
管菀心氣很高,又哪裡肯?老闆娘看着她也是一臉焦急。管菀想到老闆娘幫過自己,不應該讓她爲難。因爲她今天不脫,就等於被駱少騰砸了場子,這個年怕是別想過了。
管菀儘管不情願,手還是慢慢移到釦子上,解開,脫下西裝上衣,露出裡面的小吊帶。肩頭圓潤白皙,鎖骨深陷,最重要的是胸部曲線很傲人。
周圍都是風月場裡的常客,只會看熱鬧,可沒有半點同情心。看着她的目光就像狼見到了肥肉,齊刷刷地落過來。
管菀覺得芒刺在背,卻不得不將手伸向拉鍊,細微的聲響過後,一步裙從腿上脫落到腳邊。她身上只有一個吊帶和三胸內褲,一向令她驕傲的身材卻承受着最大的羞辱。
管菀覺得,她這一輩子不會比這一刻更恥辱了。但是她心裡竟一絲都不怪造成這一切的駱少騰,因爲是她貪心來到這裡,真的是她貪心。
“脫乾淨啊,脫乾淨。”周圍的叫囂聲已經不斷。
她心裡難堪到無法面對,也辨不清是不是駱少騰的意思,手繼續摸到吊帶的邊緣,準備脫下來的時候,一把低沉的聲音傳過來:“夠了。”
真的是很低沉的聲音,不需要揚起多高的音量,就足夠讓周圍沸騰的一切停下來,連帶她的手也顫了一顫,有些張慌失措地睜開眼睛,對上他沉寂的眸子。
他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無聲地揮了下手,示意她離開。
管菀在那一刻彷彿感覺到他與其它人的不同,潮溼的眼睛看着他,他卻眼皮都沒有擡。她剛剛覺得的恥辱在身上退去,接蝩而來的是一股小小的雀躍和感激。
當即她什麼都沒說,拿了錢就匆匆離開了。
江浩然將女人的反應看在眼底,知道駱少騰這隻怕惹了一筆風流債。只是看看當事人,他一臉淡漠的模樣,好像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爲什麼放過她?”江浩然好奇。
駱少騰一向最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但也極少因爲這事跟人較真。今天他分明已經較真的,卻不知爲何又放過了那個女人,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駱少騰沒說話,只是品着杯裡的紅酒。
爲什麼?
因爲看着那個女人受辱的表情,讓他想到自己身下的餘小西。十次有九次半那個女人總是不情願,他心疼卻又忍不住略奪,連他都覺得自己變態。
這晚上玩到很晚,他回到公寓已經是凌晨了,因爲喝的太多,倒頭便睡,倒也一夜無夢。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駱鈞打電話過來問他爲什麼還不回老宅。
是啊,春節總是要和家人一起過的,他脣角勾起諷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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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餘小西那邊,駱少騰賭氣早餐也沒吃,換了身衣服出門之後,並沒有絲毫影響餘小西的心情。雖然時間未到,餘小西便拎了行李箱早早迫不及待地便出了門。
春運期間的火車站,乃至所有交通站在整個春運期間,場面都十分壯觀,可謂人山人海。對於這個的境況,餘小西早就已經習慣了。
票是網上訂的,倒也不用排隊。只是還有兩個小時發車,檢票那邊就已經排了長長的幾隊。身邊經過的人更是大包小包抗在肩頭,一住頭就會被那種裝了行李的尼龍袋子打到頭。
整個廳裡雖然都熙熙攘攘的,可是她覺得這纔是真實的生活。目光不經意看到廳內的電視屏,上面播放着m市本市的新聞,西裝筆挺的駱少騰接受採訪,周圍響起一片女孩興奮的尖叫。她有些不適應地捂了下耳朵,趕緊走開。
整整等了五個小時,她才終於上車,車座也是人擠人的,走道上老人、孩子坐在自己的行李上。有人甚至飯都吃不上,這會兒在啃方便麪、煎餅果子等等,真是各種氣味混和。
餘小西靠窗,她開了一點點縫隙來通風。因爲車廂里人太多,人擠人也根本不會感覺到冷。又是漫長的五個小時過去了,她下車時車站裡依舊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羣。
出了車站口,突然被伸過來的一隻男人手臂攔住,陸周的臉呈現在她面前,偏偏還裝的一本正經,問:“小姐去哪?搭車嗎?”
“搭啊,我去城西焦口,多少錢?”餘小西配合地問。
陸周拎過她的手裡的行李說:“錢不要了,你留下來給我兄弟做個童養媳吧。”
“喂,我有這麼大的童養媳嗎?”餘小西問着追過去。
他們從小打打鬧鬧的,總是說一些沒營養的話,卻是十分開心的時光。
陸周的車子停在車站外,兩人上了車,堵了一會兒才順暢一點,往家裡開去。
“你這麼晚出來接我,家裡有人陪嫂子嗎?”餘小西問。
“有啊,全家人都像老佛爺似的供着她,不用擔心。”陸週迴答。
“幾個月了?男孩還是女孩啊?嫂子真是辛苦了。”餘小西有一堆問題要問,想到陸周的小娃娃,也掩不住的興奮。
“一會兒你見她了自己去問,給你們留點話說。她身體狀況挺好的,現在肚子胖的像個氣鼓鼓青蛙了。”陸週迴答,先前雖聽出有點不滿在家裡地位下降,此時卻又夾雜着即將爲人父的喜悅。
餘小西想到家裡的情景,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這是她在外面無論怎麼拼博、掙扎,都無法體會到的一種喜悅。
“對不起啊,陸周,你的婚禮我還是沒趕上。”餘小西突然想起這件事,趕緊向他道歉。
“傻丫頭。”陸周騰出隻手來摸摸她的頭,表示理解。雖然猶豫了下,還是問:“你跟他怎麼樣了?”
這話問出來,車廂裡陷入了沉默。
半晌,她才說:“陸周啊,我和莫亦銘再也不可能了。”這話說着,就像刀子在心裡割似的,眼睛也刷地一下流下來,她只好別過頭去。
陸周見狀,將車子停在路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裡。她儘管壓抑,還是在他懷裡抽泣起來。
“大過年的,咱不提這些。”陸周拍着她的肩。
餘小西點頭,本來想情緒穩定一點再回家,哪知餘媽媽早就等不及跑到路口來了。
餘家是外婆帶着父親來到這個縣城的安家落戶的,她家住這片屬於城裡未拆遷的。家裡都還住着自建的那種二層小樓,樓前有個小院子,院外便是一條單行道馬路。再往前靠着馬路就是圍着縣城的盤河了,河兩岸種着垂柳,這時候光禿禿的。
這條路沒有路邊,餘媽媽拿的手電筒,在路口看着那輛車就像陸周的,走近往裡面照了照。
“是舅媽。”陸周說。
餘小西趕緊從陸周懷裡坐起身,然後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推開門。
“媽。”餘小西喊着過去,挽住媽媽的手臂。
“還真是你們,怎麼快到家了,反而在這裡停下了了。”餘媽媽問。
“陸周說趁着沒回答,他跟我吐槽下表嫂懷孕後的脾氣,省得一會兒沒有機會說。”餘小西笑着說。
“女人懷孕本來就辛苦,男人還抱怨什麼?”餘媽媽不滿了,轉頭對陸周說:“回去對你家老婆好點,有一點不好,看舅媽不剝了你的皮。”
“是是是,她有你和我媽這兩位東西太后護着,小的哪敢不從。”陸周笑嘻嘻地回答。
也許在外面一個人撐的久了,回到家在長輩面前都還感覺自己是小孩,不自覺的放鬆之下也開始貧起來。
餘小西挽着餘媽媽往家裡走,陸周開着車慢悠悠地跟着後面,拿車燈給他們照明。
陸家和餘家的房子是挨着的,都有個獨立小院。因爲今天餘小西回來,所以陸家人也都到了餘家這邊。見過了姑媽姑丈和新嫂子,給他們補上新婚禮物,然後餘小北就跳出來:“姐,我的新年禮物呢?”
“臭丫頭,你都多大了,還好意思要禮物。”攤開的白嫩手掌被餘媽媽拍了一巴掌。
“姐姐掙的錢你又不要,早晚都要被她帶到夫家去。我現在幫她花點怎麼了?你這麼心疼。”餘小北不滿地皺皺鼻子。
“有本事自己掙去。”餘媽媽嘴裡哼哼着,眼角眉梢卻都掛着笑,走向廚房。
大女兒已經回來了,準備開飯!
“就知道你最疼姐姐了,我回來從來就沒這麼豐盛過。”餘小北嘴裡不滿,臉上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偷偷拽了下餘小西的袖子,說:“姐,我剛跟表嫂學織圍脖,給你也織了條,待會拿給你看看。”
餘小西聞言笑了,摸着她的頭,也悄悄說:“禮物在行李箱裡,待會回房去拿。”
“就知道姐最好了。”餘小北撒嬌地偎在她懷裡。
“哎,都坐下吃飯了,你們姐妹倆躲在那裡說什麼悄悄話。”陸周敲着筷子喊。
“來了來了。”餘小北趕緊回答,放開餘小西說:“姐,你先去洗手。”自己就奔到餐桌那裡去了。
餘小西走到洗手間,聽到那邊傳來的歡聲笑語忍不住回頭,她的家人都在那裡,和樂融融……
晚上餘家姐妹和陸周都喝了一點酒,家裡的暖氣是自己燒的,餘媽媽看到女兒回來,更是弄的旺旺的。所以餘小西這一覺睡十分舒服,即便外面鞭炮聲不斷,仍舒服的她早上十點才起牀。
下了樓時,餘小北已經在廚房裡摘菜了。餐桌上擺着份早餐,她知道肯定是自己的,便坐下不客氣地吃起來,順口問:“媽呢?”
“和姑媽到外面請祖宗去了,誰跟你一樣懶。”餘小北嫌棄地說。
北方過年有這樣的習俗,大年三十早上,家裡的男人手裡拿着燃好的香去村東磕個頭,然後嘴裡念着請家裡的過逝的先人跟自己回家過年,還會放一掛鞭炮。家裡的女人會準備好果、品點、香爐,待男人將手裡拿回來的香插在香爐裡,是爲請祖宗。待年過去,就會把祖宗送走。
餘家沒有男人,往年都是陸周代勞。
餘小西吃了早飯,將碗筷收進廚房洗了,也坐在裡面和妹妹一起摘菜,切菜,準備包年夜餃子。
下午時候,忙忙碌碌的餘媽媽發現自己居然忘了買醋,餘小西便洗了手出門。
她在家裡穿的十分隨意,又加買醋的小賣部蠻近的,便只隨便在外面套了個羽絨服。穿過條窄細的巷子就到了村裡的那道街道,小孩子們穿着新衣服在街上瘋跑着,玩的不亦樂乎。
“喲,小西回來了。”一進門,小賣部的老闆娘就打招呼。
“是啊。”餘小西喊了人,買了瓶醋離開,還沒回到家,就看到了一個略顯熟悉的身影出現自家這片小馬路上徘徊。
那人穿了個深色的大衣,領子豎起,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轉過頭來,正是莫亦銘。
四目相望,他看到餘小西時臉上閃過驚喜,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笑着說:“我記得你說過你家的樣子,沒想到我還真的找對了。”
直到看到餘小西的表情不對,他激動的心情才略微平熄起來,小心翼翼地問:“你不高興?”
餘小西沒回答,也沒有給他冷臉,只是有些不自在地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過年了,你知道我一直一個人的……”莫亦銘說。
以前過年的時候,他住在江家,那種窒息的地方,真不如在街頭流浪。所以往年兩人談戀愛的時候,她也總是拖到很晚纔回家。
那時因爲他的身份在江家尷尬,她怕媽媽不同意,所以並沒有告訴過餘媽媽自己談戀愛。但是這事需要個人打掩護,所以陸周是知道的,陸週一直幫她瞞着。
他這話說的傷感,餘小西也不知該怎麼接話,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她握緊手裡的醋瓶,也只是擠出一句:“我回去了。”說着便往家裡走。
手卻被他扯住,他看着她說:“西西,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他這話說的,餘小西心裡又澀然起來,別過頭,說:“亦銘,我們都學會放手吧。”
既然回不去了,貪戀又有什麼用?
莫亦銘不說話,他知道回不去了,可是他不甘心。眼前這個女孩明明是他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時有一羣孩子喊叫着跑過來,餘小西有些着慌地拽開他的手,快速奔回家門。
餘媽媽和小北正在包餃子,突然聽到門彭地一聲關上,兩人擡頭,就見餘小西臉色難看地捂着胸口喘息着,問:“怎麼了?”
“沒事。”餘小西搖搖頭,把醋放下來。
“姐,你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被狗追。”餘小北說。
小時候她們村子裡有很多狗,兩人拿着吃的東西常常被追,她們嚇得驚恐失措,好不容易逃回家關上門時就是這種表情。
餘小西表情訕訕的沒有答話。
中午三人下了點餃子吃,其它的都凍冰箱了,餘小北是個關不住的女孩子,打了幾個電話,便打扮漂漂亮亮的出門了,餘媽媽招呼自己的牌友過來打麻將。
餘小西本想回房上會網,或者找個電視看什麼的,結果被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堵在客廳裡。
“小西多大了?”
“今年有二十五了吧?”
“喲,咱們村裡這麼大的姑娘可沒有了,像她這麼大歲數的都是三四歲孩子的娘了。”
“小西啊,有對象了嗎?”
餘小西聽到這個問題頓時感到一陣頭疼,求救地看向媽媽。餘媽媽這時候非但不救她,反而想將她推入火坑:“她性子這麼悶,哪有對象啊,你們有合適的就給她介紹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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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小西人家是大學生,又在大城市工作。咱們這邊能配上的可不多。”夾雜着摸麻將的嘩嘩聲,她們的熱情半分不減。
“唉,老韓家的那個兒子長得不錯,也是個大學生,今年過年回來了,我有空去問叨問叨?”另一個人說。
“好啊,那麻煩你了王嬸。”餘媽媽應着。
“要我說啊,還是在長家裡長個對象好,都知根知底的……”
餘小西正想偷偷溜着上樓,就聽到家裡的門哐地一聲被踹開了。因爲聲音太過突兀,她下意識地轉頭,便看到渾身溼漉漉的莫亦銘出現,他懷裡抱着的是——餘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