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什麼了？”
劉璃遞來一枚葡萄，直接塞到汪言嘴裡，笑盈盈的問。
包廂裡很吵，只有那些大聲喊出來的幾句話能聽清，其餘的正常音量，都等於是竊竊私語。
“一些無聊的事，想做直播平臺之類的。”汪言隨口回道。
“噢！因爲王思明的微博？”旁邊的娜吾插口。
此時此刻，王思明在網路上的影響力相當之強，號稱國內第一網紅。
他的兩條微博，不曉得會給直播行業帶去多少嶄新流量。
資本最喜歡追逐流量，像黃旭這樣的淘金客，以後只會越來越多。
劉璃半懂不懂的，迷迷糊糊問：“你不是搞了個什麼公會麼？不是一回事啊？”
“不是。”
汪總言簡意賅的回道。
做王庭娛樂的事兒，汪言沒有專門跟劉璃談起，更沒刻意瞞着。
有一天偶然聊到，就提起那麼一嘴，她對生意啊賺錢啊之類的種種不感興趣，聽過就算。
此刻突然想起來，隨口一問，聽說不一樣，劉璃也沒有再深究。
倆人聊天的聲音不大，唯有緊挨着劉璃的林薇薇聽清了，詫異的擡頭看汪言一眼。
“我說的呢！”
盧媛媛突然一拍大腿，表情很是不屑。
“怪不得黃旭突然對薇薇好客氣，丫是不是還想着從帝舞拉幾個人去做主播？想得美！”
汪言卻覺得，未必拉不到。
帝舞的女生也是正常人，兼職、試水、圖新鮮……嘗試的理由很多。
林薇薇介面道：“其實我現在就知道有人會去貓貓直播。”
大家愕然望去，她卻表情低落的擺擺手。
“一個籤錯公司的可憐學姐，不說了。”
大部分人都迷迷糊糊的，唯有傅雨詩突然往後一靠，雙臂夾緊，輕輕摩挲着自己的手肘。
防禦姿態。
汪言瞥她一眼，不動聲色的舉起酒杯。
“大過節的，想那些幹嘛？來，祝美女們中秋快樂！”
“好，我們乾一杯！”
“狗子狗子，我想吃月餅！”
“吃個屁啊吃！你都快被退學了還吃！”
大少聞言瞄一眼娜吾，摸着下巴嘖嘖稱奇：“哎喲，真的好像又圓一圈誒……”
“爬開！死狗！”娜吾一下子炸了，“我最近明明有瘦好不好？”
汪言壞笑着挑撥離間：“你別坐林薇薇和小公舉中間就好了，她倆最壞，特意拉你墊背，一合影就把你夾中間。”
“噗！咳咳！”
傅雨詩一口酒直接噴到茶臺下面，嗆得直咳嗽。
林薇薇更是荒謬的瞪着汪言。
唯獨娜吾，左看看，右瞄瞄，滿臉狐疑。
其餘妹子笑慘了。
“這你都能發現？狗子你投錯胎了吧？”
“哇哢哢哢！狗子說的絕對是真的！我自拍也喜歡拉着娜吾！”
大家一陣笑鬧，娜吾掙脫開平之和小公舉的封鎖，死活湊到盧媛媛身旁。
氣得小公舉直咬牙：“死狗子你真是欠燉！”
盧媛媛順口一懟：“要燉也是小琉璃下手，你只配刷個鍋好不好？”
“我負責扒皮！”
娜吾勁勁兒的擼胳膊網袖子，大家一愣，齊齊看過去，猛然爆出一陣鬨笑。
“扒乾淨點！”
“洗洗！”
“不該摸的地方別摸！”
眼看着姑娘們越來越猖獗，汪言趕緊打斷。
“喝酒還堵不住你們的嘴？你們再這樣，可別怪我跟三萬撒狗糧！”
這個威脅還是挺嚇人的，大家抱怨兩句，換話題。
熱熱鬧鬧的喝幾杯酒，汪言問劉璃：“對面那撥人是怎麼回事？”
“凹”型沙發，能坐下二十多號人，黃旭一撥在中間，劉璃她們坐左邊，右邊還有另外一波人，男男女女將近10個。
“女生都是師姐，跟何犖犖關係好，男生好像是男朋友或者追求者吧？不太清楚。”
“兩耳不聞窗外事啊……”
汪言感覺很神奇，20多號人的小聚會都搞得這麼支離破碎，也是沒誰了。
回頭又問林薇薇：“今天誰請客？”
“基礎費用是我們AA的，接下來的幾輪酒不曉得誰買的，咱們不用管，反正類似的聚會到最後肯定亂成一團。”
“你們講究。”
汪言豎起大拇指。
其實以林薇薇她們的顏值，想出去玩，只要隨便到哪家店，往沙發上一坐，發兩條微信，就會涌來一大票男人搶着買單。
花錢？
不存在的。
欠人情？
開什麼玩笑，讓你買單是給你面子，一場酒，哪來的臉談人情？！
好看姑娘的特權。
行遍華夏都是這麼個流程。
不過林薇薇她們不搞這套，想去哪玩都是自己掏錢。
汪言問這事兒，是不想有負擔。
吃林薇薇的、喝傅雨詩的都可以很坦然，只要不是外人請客，就沒關係。
“那我們撤了，小別勝新婚，跟你們一羣單身狗混不起。”
汪言衝她們壞笑一下，拉起劉璃的手就要走。
大家對狗子的不要臉已經習以爲常，沒人攔着，豎起兩根中指就算送行了。
“玩得太晚，媛媛姐那裡住不下，你們就來酒店。”
汪言又叮囑一句，揮手道別：“Bye！”
結果剛剛雙雙起身，都沒等從沙發和茶几的空檔裡繞出去，就被何犖犖和mina端着酒杯堵住。
“哇！你們倆不是吧？我都沒來得及敬酒，你們就要走？”
汪言回手抄起兩人的酒杯，倒滿，左右開弓一口一杯，說了句：“兩位美女節日快樂，你們慢慢玩。”
婊婊和mina目瞪口呆的看着汪言從身邊繞過去，感覺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直到劉璃嘻嘻一笑，說着“明天見”，她倆才反應過來。
我跟你敬酒，你拿我當叫花子打發呢？！
目送小兩口出門，mina突然撓頭：“誒，我怎麼感覺，汪言比上次聚餐時更強硬了？”
“不能叫強硬吧？不過確實沒有以前溫和。”
婊婊聳聳肩：“或許，這纔是這種大少爺的本來面目呢？”
回到原來位置，一個神態張揚的男生問：“犖犖，那哥們幹嘛的？我剛纔聽說什麼一週花1000萬什麼的，挺能裝啊？”
何犖犖嬌笑提醒：“人家是礦省的二代，家裡有錢很正常，你啊，別瞎說話，小心得罪人。”
旁邊一個隱隱被圍繞在中心的青年笑道：“犖犖說的有道理，出來玩，開心最重要，小可你這看誰都不順眼的脾氣得改。”
“切！丫就是沒裝到呂哥你頭上，不然你看我慣不慣着！”
小可不屑的撇撇嘴，口氣十分之大，搏來幾句吹捧附和。
這人難道真不知道汪言不好得罪麼？
未必。
但是，在酒場上裝逼打嘴炮，跟美女顯示自己的英雄氣概，需要什麼成本？
反正人都走了，又聽不到，不踩白不踩。
呂哥笑笑沒吭聲，神情裡頗有幾分愉快。
擡高踩低嘛，幫閒不就是做這個的？
“呂哥，來，敬你一杯酒，節日快樂！”
何犖犖婊裡婊氣的向呂亦晨敬酒，心裡卻一片明鏡：眼前這位主，虛僞自負，不可深交！
……
汪言和劉璃回到酒店，套房裡已經準備好燭光晚餐。
一點海鮮壽司、森林野米沙拉、蟹肉焗萵筍、清蒸野生紅石斑、豆腐蝦仁湯……
都是劉璃愛吃的菜，而且橫跨香記三家餐廳，Dave辦事是真的用心。
“又搞那麼大陣仗！”
三萬小姐姐嗔怪的白狗子一眼，拉他去洗手。
“大晚上的折騰過來，餓不餓？”
“我還行。你晚上是不是什麼都沒吃？”
“怎麼可能。5點多吃的雞胸肉沙拉，可難吃了！”
“那你待會多吃點，Dave弄的東西都不怕胖。”
汪大少往洗手池旁一站，手伸出去，什麼都不用管，劉璃就替他洗得乾乾淨淨。
那叫一個舒服。
洗完手出去吃飯，眼看着11點出頭，劉璃到底沒敢吃太多。
之後簡單洗洗，兩人直接睡覺。
躺下的時候是11點45，劉璃6點30就得起牀，汪言心疼小姐姐，消消停停的摟着她，什麼都沒做。
本來一夜應該安安靜靜的過去，然而，12點半的時候，汪言擱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汪言被震醒，抄起來一看，居然是小公舉傅雨詩！
大半夜的，什麼情況？
汪言怕吵醒劉璃，輕手輕腳的起牀，到會客廳去接。
“喂？”
“汪言，我們這邊出事兒了，你能過來一趟不？”
汪言心裡咯噔一下子，但是瞬間就壓下雜念，冷靜的問：“你挑重點說，誰？什麼情況？嚴重麼？”
“陳宇航來找黃旭，和呂少發生衝突，娜吾、犖犖被誤傷，血流不止但意識清醒，我們正打算送她倆去北醫三院……”
傅雨詩同樣是個聰明、冷靜的主，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描述清楚。
“好，我馬上趕去三院。你先掛掉，我出門以後再給你撥回去。”
汪言不敢耽擱，三下兩下套好衣服，拎起包，按鈴叫來Dave的同時，出門等在門口。
“汪先生？”Dave有點迷糊。
汪言直接吩咐：“給我準備一輛車，我要去趟三院。另外，酒店有現金吧？”
Dave點頭。
“給我準備10萬。”
到樓下貴賓廊，Dave接過財務臨時支籌的現金，汪言刷卡簽字，馬上出門。
酒店給準備的禮賓車是最高級的那款賓利慕尚加長版，汪言上車的時候，Dave同時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
“汪先生，我陪您走一趟吧，如果有必要，香格里拉會爲您提供法律支援和行政支援。”
雖然覺得用不到，但是汪言仍舊覺得很安心。
Dave，你混在香格里拉，屈才啊……
再次撥通傅雨詩的手機，那邊聽聲音有點亂。
“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們馬上到三院，已經給三院的急診打過電話了。”
“你和誰照顧她倆呢？”
“只有我和媛媛。”
汪言頓時一皺眉：“她們呢？”
“薇薇姐提前撤的；王雪、老韓今天在老韓家裡過節，壓根就沒來；mina她們要回寢室，11點40分就走了。只有我跟犖犖打算住到媛媛、娜吾那裡，跟她倆擠一擠，所以滯留到最後。”
OK，很清晰。
關鍵時刻，小公舉真是靠得住。
汪言又問：“黃旭林柏舟那幫男生都在哪？”
“溫莎報案了，具體誰會被帶回去做筆錄我不清楚，不過我身後有兩臺同去醫院的車。汪言，我們到醫院了，待會你直接來急診。”
“好，你再堅持一下，保持冷靜！”
掛斷電話，汪言心裡的火氣蹭蹭的往上冒。
今天一見到劉璃，聽說吃藥那件事兒，大少心裡就憋着火。
去KTV，黃旭個沙雕非得撩撥裝逼，玩得更是談不上愉快。
現在大汪總是真的有點忍不住了。
一羣傻嗶，能不能幹點靠譜的事兒？！
3分鐘後，慕尚直接停在急診樓下，汪言匆匆進門，很快在處置室找到盧媛媛跟何犖犖。
婊婊腳腕高高腫起，小腿上有些擦傷，疼得妝都哭花了。
汪言皺眉看她一眼，直接問醫生：“嚴重麼？”
“踝外關節扭傷，現在片子沒出來，沒法確定骨頭和韌帶的情況，樂觀估計，至少都得打石膏休養一個月以上。”
汪言扭頭問媛媛：“拍片沒？”
“剛整完，20分鐘以後去qiu！”
盧媛媛挺急的，一口大東北腔徹底憋不住了。
婊婊一看到汪言，本來停住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可憐兮兮的問：“汪言，我會不會瘸啊？”
瘸了好，省心！
要是沒有慎言，汪言可能已經罵出來了。
現在，就只是搖搖頭：“放心吧，以前我骨折腫得比你厲害，現在照樣活蹦亂跳的。”
不想和她多說，再問媛媛：“詩詩跟娜吾呢？”
“拍腦CT去了！”
“我去看看，你們倆在這兒等着，別亂走！”
吩咐完兩個不省心的貨，緊接着吩咐Dave：“麻煩你去開兩間好點的病房，能開到多貴開多貴，錢你拿着。”
汪言直接把包扔給Dave。
北醫三院有沒有豪華病房、怎麼開，汪言一概不懂，不過有Dave在，應該可以解決得很好，不必操心。
撥通傅雨詩的電話，順着指示牌找到放射線科，終於看到衣服上沾着不少血跡的小公舉。
一見到汪言，強忍着的傅雨詩再也壓不住心裡的彷徨和恐懼，眼眶瞬間就通紅。
“汪言！娜吾流了好多血，是被擔架擡進去的！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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