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珏的遁光寶貝叫做‘土木相轉符’,是其採集了不知多少土行、木行之精氣煉製,可以進行土遁、木遁。
雖然不似謝元的五行遁光令那般範疇廣泛,但專精於土木,在此道上,謝元的五行遁光速度還真不比錢珏的土木相轉符。
這土木相轉符可以使用五百次,錢珏已經消耗一大半次數,留給葉玄的只有一百八十多次。
他從法寶囊裡翻出這遁光之寶,粗粗查看後,當場噴出降魔真氣將其祭煉,轉而駕馭遁光鑽入泥土,呼呼往居處行去。
被遁光包圍穿梭於黃沙泥土之中,周遭一切皆看不真切,俱是渾黃顏色。
自身亦與這遁光同化,除了能被遁光挾裹奔行之外,做不了其他任何事情。
這就是遁術比之飛行法寶的不足之一。
好在它速度夠快,隱蔽性強。
不多時,葉玄就到居處門禁前,領胖虎攜同行令牌入內,禁制沒有分毫反應。
隨着他倆進入領地,身後禁制空氣扭曲,眨眼間形成一個幻陣。
葉玄扭頭看了眼自己的門樓。
正好自己新得了一個障目迷陣,可以在門禁這邊多加一重禁制,四周位置也佈置上障目迷陣,整個居處的隱蔽性又提升一籌。
他把錢珏的烈火飛刀隨便祭煉一番,在門口採伐堆積的木材裡找出一根較粗大的,三下五除二劈成一塊牌匾,寫下‘平安居’三個字,之後揹着這塊顏色難看、更像標識牌的所謂牌匾,掛到了門樓上。
在這塊牌匾上,他另外佈置了一個小小的迷陣,若沒有準備看到這牌匾,即會不知不覺被它帶偏到別的地方去,始終不得此門而入。
他本想着寫下‘太平居’作爲自己居處的名字,然而太平居念着與太平間好像比較相似,就未用這個名字。
平安居的門口,一塊塊磚坯擺在草木灰上,受甲木熱力漸漸烘烤,正慢慢變幹。
兩頭河兵勤勤懇懇地砌造着磚坯,彪子不知疲倦地挖着溝渠,那溝渠已然繞過葉玄劃定的田地範圍,向遠處的小山逼近。
因爲溝渠起始端還未和河流挖通,所以河水未有引入此中。
葉玄的打算是令這溝渠橫過整個領地,貫穿河道兩邊。
兩頭各設一個簡易水閘,再以此溝渠爲基礎,挖出幾個池塘來專門貯存淨水。
他未在領地裡看到岳雲齋的身影,想是忙着在河底修復自身,逐漸掌握河中尉的權柄。
在雲齋未完全掌握河中尉權柄前,其只能在這河流周遭四處走動,不能脫離河流太遠。
葉玄也無事找他,任由雲齋繼續修煉,打了個唿哨,把豬崽、大黑馬都喚過來,餵了午飯。
喚馬、喚豬、喚狗各有不同的口令,用特定的音節呼喚特定的動物,它們做出迴應的機率更大一些。
不過葉玄當下養的諸獸都通了人性,也就沒那麼多講究。
他從前也是不論喚豬還是喚狗,都是吹個口哨,它們依然得顛顛地跑來。
餵食過後,葉玄開始傳授諸獸法門。
諸獸修持法門不同,傳授順序亦是不同。
先給胖虎與哼哈將傳授了‘先天厚德剛身功’,胖虎天資奇絕,身爲異種,悟性也不差,聽過兩三遍葉玄口述,就把法決銘記於心,已然通曉其中涵義,自去玩耍。
哼哈將的天資亦在每日服食真炁之下,漸漸得到增強。
以往葉玄每日給它講解,它才能勉強領會載土定光法這種初階入門法決的精要,而今葉玄講解八九遍,它便能領會一兩成,進步頗大。
葉玄是個極有耐心的人,知道萬類生靈天資不同,不因天資高低而厚此薄彼。
講述八九遍,哼哈將才領悟一兩成,葉玄也不着惱,拍了拍它滿是褶子的豬頭,道:“貪多嚼不爛,你今日先把我教的這些學會,明天我們再講新的東西。”
哼哈將眼含淚珠,聞言腦袋在主人身上蹭了蹭,表示感激,隨後退到一邊,給豬剛鬣留出空位。
豬剛鬣走上前來,得授‘存滅生息大煉法’。
此法乃是木行法門,掠奪萬類草木精氣爲己用,亦可以自身煉出的一口‘存滅生息真氣’,供給草木精氣,促使其成長。
給豬剛鬣這廝講解法門半天,它才堪堪記住全文,至於領悟能力,卻比兄長要強一些,領會了三成左右。
如此只能說明此豬不用心修習,不然爲何會講了八九遍,連個全文也記不住?
葉玄叫來彪子,狠狠地抽了豬剛鬣幾鞭子,抽得它淚水漣漣,滿地打滾,方纔又把法門講解一遍,它嚎啕半晌,總算把法門完全記住,再不敢偷懶。
“你兄長如此賣力修持,因着悟性所限,只得一二真髓,但仍知天道酬勤,奮發努力;
你卻反了過來,有這天資卻不肯老實修持,只想着含糊矇混,這幾鞭子是讓你漲漲記性,若再如此憊懶下去,便只好一刀子扎透心臟,殺了吃肉!”葉玄怒罵豬剛鬣一番。
他身具龍鳥印璽,服食過真炁的生靈,皆奉他爲主,頂禮膜拜,不敢違逆半點。
所以在諸獸眼中,葉玄威嚴深重,彷彿帝王,口含天憲,言出法隨。
這一番言語落下,嚇得豬剛鬣瑟瑟發抖,以頭磕地,表示再不敢偷懶。
葉玄這才暫且放過它,又給胖虎教授了另一套‘不滅神火訣’,給大黑馬也傳授了‘先天厚德剛身功’。
想了想,論衆獸的勤懇及功勞行賞,給胖虎十餘顆精元丹,以及元清靈留下的那道火道真炁,靈之第五序列的‘先天心宿狐火真炁’作爲犒賞,增進了它的修爲。
隨即,把烈火飛刀上自己的氣息抹去,賜予了哼哈將。
這飛刀好歹有八品的品佚,雖然靈性散失大半,但只要哼哈將珍惜着溫養,用不了多久就能復原。
它是要成妖的獸類,非是胖虎這種純粹異種,天然不擅操使法寶。
這飛刀贈予哼哈將,火生土,倒也正好。
哼哈將喜滋滋地接過烈火飛刀,以性靈定光包裹住它,當場祭煉。
其弟豬剛鬣看着這一幕,甚是豔羨,卻知自己犯了錯,莫說獎賞,未被主上宰殺已是不錯,哪敢作奢想。
葉玄瞪了它一眼,嚇得豬剛鬣連連後退。
他跟着從囊中摸出那一尊‘五火煉元方尊’,託在掌心,令其放出滾滾火焰,對豬剛鬣道:“這丹爐,本是要賜予你,一則叫你以後爲我煉丹配藥,二則你也能以此防身。
但你如此憊懶,若叫你煉丹,你豈不是要煉出一爐子把別人毒死的丹藥來?
所以這丹爐也不賜給你,待你什麼時候改了這憊懶馬虎的性子,什麼時候我再把它交給你!”
豬剛鬣羞愧不已,只能以行動表明自己必然奮發。
如此,葉玄滿意地收回丹爐,把湊過來的大黑馬一巴掌打跑。
這貨整日價地滿地撒歡,跟個皮猴子一般,靈慧只有那麼一丁點,根本不足以領悟甚麼法門,就讓它繼續當個擺設好了,何時增長了靈慧,再談傳授法門的事情。
讓諸獸各自散去修習,葉玄拿出了錢珏留下的法寶囊。
從中摸出了一道黑玉令牌、一道紫玉令牌、幾百顆辟穀丹以及一本沾滿塵土似乎無法掃淨的線裝冊子。
黑玉令牌乃是‘劫掠令’,黑魔國七品以下的官吏,其實因着國土只有那麼點大,多半無事可做,空耗國庫。
爲此,黑魔國爲這些小官小吏頒下‘劫掠令’,使之每月必須劫掠多少財富進獻給國庫,方能換來自己的俸祿。
這俸祿之中,包含一枚‘光化丹’,可以緩解小官吏們歸化黑魔國時,立下的血咒大誓。
若劫掠所得換不來光化丹,少則三月,多則一年,必然瘋魔殞命。
看過這劫掠令上記錄的錢珏劫掠所得的財產,葉玄不禁駭然,這黑魔國真是國如其名,簡直就是個強盜國度!
其以財力富庶第一冠絕五大勢力,想必與其強盜本性甚有淵源!
這廝竟然連老弱婦孺都要劫掠,殺了他也算除卻一個禍害——像這樣的禍害,在黑魔國內恐怕數不勝數。
另一道紫玉令牌,乃是黑魔君宰之下第一內官-內廷長親自頒下,爲君宰數百年來的一種痼疾尋得天材地寶,若把所得天材地寶貢獻上去,則可擢升三品甚至更高。
黑魔君宰有痼疾纏身?
也不知是何種痼疾——這消息情報或許胖子那裡能買到?
與我卻是無關。
倒是他得了重病,這消息在五大勢力間必有傳揚,其他勢力莫非沒有起點別的心思?
看過這兩道令牌,葉玄倒是知道了此人與自己無冤無仇,爲何要追殺自己,定是因爲財露了白,被他發現,因着劫掠令的緣故,貪慾薰心,追殺上來。
葉玄僅剩的那個困惑,便是此人是用了何種追蹤法,追索到了自己的行跡?
他看向最後一本線裝小冊。
冊子封面無有文字,翻開之後便有一行字跡已不大清楚的墨字:龜甲神算。
龜甲神算——卜算之法?
我之前想着自己遺漏了卜算法,背後或有詭秘存在操縱,當下忽忽又來了一道卜算法……
另有詭秘存在插手不成?
隱約間,葉玄覺得自己似在不知不覺間,就被拖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