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葉玄把劣質法寶囊裡的東西一股腦倒出,在堂屋地磚上堆成一座小山。
其中佔據最大重量的是熊骨、牛魔骨、牛魔皮,以及那一方碧玉棺。
除此之外,數十塊雲澤大君的鱗片、盛裝碧淵重水之精的葫蘆、一百多面打磨光滑的符牌摻雜在那座小山裡,散發着瑩瑩寶光。
這些上好的煉器材料,便是葉玄的全部身家。
接着,他把柳青侯那一方法寶囊也煉化打開,走到院裡,倒出其中的東西。
這一方輕若無物的法寶囊裡,裝着三根鬚得三四人合抱,丈許長的木頭,散發着陰寒徹骨的氣息。
那些滴落下來的雨水,紛紛避開三根木頭,落在它們周圍,不一會兒便結成冰晶。
這木頭陰寒至此,打成一副棺材,也好給彪子當牀鋪。
葉玄查看着三根木頭,嘖嘖稱奇,想到彪子一條胳膊連同幾根肋骨被打斷,受傷不輕,正需要在陰寒之所修養,立時定下三根木頭的用途。
除了體積最大的三根木頭之外,剩下的便是一個黃藤葫蘆,內裡裝着一道用來煉製飛劍的五色雲煙嵐、一個裝有十餘顆辟穀丹的藥瓶、一袋種子、一張薄紙。
巴掌大的布囊裡裝着一把黑乎乎的種子,葉玄捻起一顆湊到眼前看了看,發現其上還有些玄奧紋理,便知這些種子或許能種出一些特異的東西。
他又在布囊裡翻了翻,翻出一張揉皺的紙團,攤開來看,其上寫着‘玄符秘籙,撒豆成兵’八個字。
八個古老字體之下,篆刻着一道符咒,最下面有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是對符咒如何運畫的詳細註解。
竟是撒豆成兵這道玄符!
天下符籙,大抵分爲‘天、地、玄、妙、奇、靈、雜’七個品佚,似葉玄如今學會的‘金光降魔符’、‘喝火咒’可以歸入靈符品佚。
而‘靈鏡符’、‘靈鶴符’則是雜符之屬。
撒豆成兵則直接是一道玄符,妙用無窮,非常稀有。
這種玄品符籙一般由宗門首腦掌控,輕易不會示下符咒運畫之法,只賞賜成品的符咒給予門下傑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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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葉玄卻從柳青侯的法寶囊裡翻出了一道記載有完整運畫之法的玄品符咒!
這柳青侯究竟什麼來頭?竟有這等符咒傍身。
不過,就這紙團揉皺的程度來看,其主人似乎也並不是經常翻看的樣子……
葉玄眼中難掩激動,看過這道符咒,亦總算知道布囊裡的那一把種子究竟是何用處——就是撒豆成兵須用到的豆種。
撒豆成兵符刻畫起來步驟諸多,甚是繁瑣,且葉玄如今修爲並不能將之完整畫出,便鄭重收好,看向另一張薄紙。
薄紙本身材質不知是何,但極其神異,雨水不侵。
因着陡然獲得一道玄品符咒,他心中萬分驚喜,再看薄紙時,其實已經降低了自己許多期待。
薄紙隱泛暗金,其上刻畫着一尊佛陀之相。
佛陀通身玄黑,面相兇惡,黑麪而獠牙,長有六臂,各持不同法器,其中靠近身體的兩臂捧着一碗鮮血,暗紅鮮血裡隱有諸般魔頭探頭嘯叫。
祂腳踩一頭白額猛虎,法身立於無盡混沌之中,葉玄一眼看去,腦中立刻深深烙印祂的法相。
即便丟掉這張薄紙,只要心念一動,佛陀法相即在腦中浮現。
佛陀法相韻味天成,竟不像是人間畫師所能繪就。
葉玄只要在心裡觀想這尊佛陀法相,就覺得心魂遭遇洗禮,那些藏在心念裡的雜亂陰暗的念頭,都被瞬息間降服化解。
這佛陀法相有鎮壓心魔之能,清心咒的效果與它相比,簡直是天壤雲泥之別!
而且,觀想此相,似乎能調和修煉猛虎袈裟法門帶來的兇厲之氣……
葉玄目光下移,在佛陀腳下那頭猛虎上微微停留,看到最後一行字。
那是一串葉玄從未見過的文字。
“嗡阿吽,摩訶……”冥冥之中,彷彿有神秘存在驅使着葉玄,念出了那一串他根本就不認識的文字。
周遭空氣顫動,醞釀不凡氣息。
唸到一半,葉玄忽地皺眉,停止把那一串文字完全誦唸出口。
這金紙上繪就的佛陀法相必然不凡,隱藏絕大秘密,其下記載的這一串陌生文字,我怎麼就無師自通,能將之誦唸出來了?
事情非比尋常。
若完整唸誦出來,說不得會招惹來恐怖存在。
幸好我及時打住。
葉玄把金紙收進法寶囊,重新歸攏了一應傢什。
貴重物品如一應煉器材料、三根木頭等物,以及堂屋裡的幾百斤糧食、棉被、鍋碗瓢盆等物被他裝進優質法寶囊裡。
這法寶囊的空間比他這個後院都要大一些,就算把上述物什都收進去,也還留有不少空間。
剩下的空間,葉玄預備再買多點糧食把它塞滿。
猛虎袈裟、飛魘釘魂骷這兩件隨時會用到的法器法寶,被他裝在劣質法寶囊裡。
“好了。”葉玄拍了拍手,喚了堂屋裡的囡囡一聲,“囡囡,把嚕嚕嚕趕出來,咱們要搬家了!”
“哦哦,好!”囡囡放開胖虎的狗頭,小跑着去趕兩頭豬崽出圈。
見識了哼哈將的靈慧,它的兄弟葉玄也不忍宰殺,也隨便給了幾道真炁,看其能有甚麼成長。
由於真炁投喂有先後多寡,兩兄弟體型相差頗大。
哼哈將已是頭半大豬,一身鬃毛極長,如針般剛硬,毛色灰白,且生有明晃晃的獠牙,分明就是頭返祖的野豬。
它的兄弟‘豬剛鬣’則遜色許多,比普通豬崽只大那麼一點,依舊是馴化的家豬模樣,跟在哼哈將之後,顛顛地跑動着,比兄長還要膽小一些。
“咱們要離開此地,路上或許有追兵,屆時真到了危險的時候,你們就得自力更生,能不能跟上我,就全看你倆各自的造化了!”葉玄拍了拍兩顆豬頭,一番訓示,領着一衆家小,直出道觀。
……
黑水鎮,豬肉鋪子。
胡屠戶把刀往案板上一磕,後刃深深扎進案裡。
透過一條條切割好的豬肉、排骨,他看着外面紛紛的雨線,以及昏暗天幕裡尤在發威的雷蛇電龍,不禁嘆了口氣。
這兩日生意也太差了些,趕明給道長那送豬下水的時候,看看他要不要買點豬肉?
胡屠戶一邊思量着,一邊擦乾淨手上血漬,坐回身後的椅子上,肚皮上的肥肉一陣搖晃。
他伸手拿起旁邊桌上的茶壺,正要對着壺嘴牛飲一口,就見一隻紙鶴飄悠悠地飛進鋪子裡,在胡屠戶目瞪口呆地注視下,倏然散發一道道曦光,在半空中留下一行血字:石河災殃已至,速逃!
字字滴血,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