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和愛妮從美夢中拉回到了現實。愛妮“噌”得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驚訝道:“我爸媽回來了?”
我伸手打開牀頭的檯燈,看了一下表,12點多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愛妮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由得失笑道:“你爸媽都在醫院,如果是他們回來,還用得着敲門。你呀,怎麼說呢,咱倆現在都這樣了,還怕你爸媽知道?”
愛妮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忽然又躺回去了,扯過被子擋在自己的身前,“也不是怕他們知道,就是讓他們看見咱倆這個樣子,總好像是被捉姦在牀的感覺呢。”
“行了,你別瞎想了,”我下了牀,沒找到自己的鞋,只好穿着愛妮的,躡手躡腳地跑去門口,“既然不是你爸媽,會是誰呢,都這麼晚了。”
我趴在貓眼上往外看,昏暗的聲控燈下,只見兩個小青年,抱着膀子站在門口,其中一個還穿着軍大衣。我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出聲問是誰。
“噹噹噹……”這次敲門變成了砸門,但我仍是沒有出聲。愛妮穿了件睡衣出來,剛要說話,被我用手勢制止了。
“哥,估計是沒人吧。”另外一個戴着滑冰帽的小青年開口道。
軍大衣回頭看了一眼滑冰帽道:“蹲醫院那邊的說看見他家那小妞從醫院裡出來了啊,不回家,她能去哪?”
“不是說還有個男的嗎?說不定倆人現在正在屋裡幹炮呢!”
“有這個可能哈,”軍大衣淫笑道:“你別說,那小妞的模樣是真挺不錯,身材也好,就是不知道上了牀,騷不騷。”
滑冰帽隔着帽子撓了撓頭道:“哥,你別說了,說得我心裡怪癢癢的。”
軍大衣掄起胳膊,抽在滑冰帽的帽子尖兒上道:“癢你馬勒戈壁,那小妞是你能惦記的嗎,老大早就有話了,錢可以先不要,人一定得帶到。老大玩膩了的,咱們興許能有機會爽一爽。”
“噹噹噹……”這倆人又砸了幾下門,剛要喊話,卻只聽對面門打開了,一個老大爺探出頭來看了看,“幹啥的,深更半夜的,擾民了知道不。”
“哎,我說你……”滑冰帽還沒說完,就被軍大衣一把拉住,“老大爺,對不起啊,我們找這家人有點事,那個什麼,他家沒人啊!”
老大爺打量了一下他倆道:“大晚上的,你找他家人啥事啊?”
“也沒啥大事,那個啥,我爸和錢叔是老朋友了,是我爸叫我過來的,說給錢叔打電話打不通,怕他家出啥事,特意讓我來叫一聲。”
“哦,小錢家是出了點事,這一陣子都沒人在家。我看你還是回去吧,別咣咣地敲門,大半夜的,打擾人睡覺了,小心報警抓你。”老大爺說完就關了門。
或許是那句“報警抓你”起了作用,兩個人看了一眼愛妮家的大門,便悻悻地下樓去了。
“什麼人啊?”愛妮在我身後小聲道。
我從貓眼裡看見他們確實走了,聲控燈也黑了下來,這才道:“感覺像是兩個小混混,特意到你家來堵你的。聽他們說,醫院那邊也有人蹲點。”
“呀,那他們不會對我爸不利吧。”愛妮說着便緊張了起來。
“彆着急,他們只是盯梢,不會輕舉妄動的,而且我剛纔聽說他們背後還有個老大呢。這個事不簡單啊。”
“那現在怎麼辦啊。”
我想了想道:“得找人幫忙,要不人家在暗,咱們在明,一個不小心就會有危險的。”
可是在我認識的人當中,有能力解決眼前這麻煩的只有袁舅和小宋。小宋呢,是靠他爸爸,關係又遠了一層,所以我決定還是先給袁舅打個電話。
“喂,袁舅嗎,是我,小軒。”
“哦,是小軒啊,我正和你老舅喝酒呢,剛纔還說到你。”電話那邊的袁舅似乎心情不錯。
“嗯,那個什麼,袁舅,我想跟您打聽一下,您在君山這邊有沒有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啊?”
“君山?怎麼了?”袁舅一愣道。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的爸爸,欠了高利貸,……”我在電話裡把錢有爲的事情詳細的和袁舅講了一下,同時也講了我們現在的處境。
“事情倒不大,不過就是麻煩一點兒,我在君山那邊關係不夠硬。這樣吧……”他沉默了一會道:“我從省城給你調人,現在是……嗯,12點多了,明天一早人就能到。有他們在,你就放心,別說他一個小小君山的高利貸,就是東三省的老大洪信見了,也得給幾分面子的。”
“那好,先謝謝袁舅了!”
“這有什麼的,不說我和你老舅的這層關係,就說我看着你打小兒長這麼大,你那幾招擒拿手還是我教的吧,我能讓你吃虧?你好歹叫我一聲袁舅呢是不,你就算把君山翻個天,有你袁舅在,屁大點的事。行了不說了,我還要聽你老舅吹牛逼呢,他特麼剛纔竟然說他認識歐陽奮強,就是紅樓夢裡演賈寶玉的那個,你說好笑不好笑。”
我心說袁舅這是喝高了吧,平時沒見他這麼能說啊,不過我知道,袁舅這個人說話辦事還是很靠譜的,知道他不是表面上的那點身份,背後肯定有着不小的能耐。
“怎麼樣了?”愛妮見我打完電話,湊上來問道。
“明天會有人來幫咱們,放心吧。”我摟過愛妮的肩膀拍了拍,“去睡吧。”
“嗯,”她乖乖地回到牀上,“你抱着我睡。”她難得撒起嬌來。
我笑道:“好,我抱着你。”
第二天一早,我被手機的鈴聲吵醒,來電顯示爲“未知號碼”,但我記得自己明明辦理了來電顯示的,“或許是到期沒有續費吧!”我這樣想着,接通了電話,“喂?”
“喂,您好,請問是周軒,周先生嗎?”
“是的,您哪位?”
“您好,我是上京軍區特種部隊大隊長鞠戰鷹,奉命前來保護您和您朋友的安全。我們現在已經達到君山市第一人民醫院了。”
我一聽當即坐直了身體,“媽呀,上京軍區特種部隊?”我已猜到袁舅必定是有些背景的,但能夠直接從上京軍區裡調人出來,可就不是有些背景那麼簡單了。
“鞠隊長,不好意思,我們現在在……”我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爬起來的愛妮,小聲問道“你家住址……”
“春江花園小區6棟2單元302。”
“春江花園小區6棟2單元302。”我重複了一遍給鞠隊長,“能派兩個人來接我們一下嗎,樓下可能有人盯着我們。”
“好的,沒問題!”
掛斷電話後,我和愛妮便起牀洗漱,剛忙活完,門就被敲響了。這次的聲音是很禮貌的三聲,我猜測應該是鞠隊長的人來了。
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沒有出聲,輕輕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身材不高,臉色黝黑的漢子,站在門前。
“鞠隊長嗎?”
“是!”
“你打我電話!”
“好的!”那漢子掏出電話來,撥下一串號碼。
“我吻過你的臉……”我的手機鈴聲果然響起,我這才確定是鞠隊長,於是將門打開。
鞠隊長進屋後,看着我笑道:“周先生警惕性很高嘛!”
“呵呵,身在異地,凡事都謹慎些好。”
“是應該的。”他站在門口,衝外面喊道:“帶過來!”
隨後又是兩個壯漢,像提溜小雞仔一樣,把昨天晚上在門口砸門的兩個混小子提溜進屋來。
“你說盯梢的是他們倆吧,我看他們鬼鬼祟祟的,就先抓過來讓你看看。”
“是他倆,一個軍大衣,一個滑冰帽。”
“怎麼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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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道:“我想見他們背後的老大。”
“這個好辦!”鞠隊長使了個眼色,抓着他們倆的壯漢手上一用力,軍大衣和滑冰帽便跪在地上哀嚎了。
“你們的老大是誰,現在在哪?”
“唉呀媽呀,疼疼疼,我說,我說,輕點,輕點,要掰折了……我說,我們老大叫劉雄傑,道上人稱雄哥,他……他現在在哪我們也不知道啊。”滑冰帽先挺不住道。
“我知道,我知道!”見兩個大漢還要再動手,軍大衣趕緊補充道:“我有雄哥電話,我給他打電話。”
我點點頭道:“好,你給他打電話,就說我想見他,時間地點讓他定。”
“好,好……那能不能先把我鬆開。”
鞠隊長點頭示意了一下,軍大衣被鬆開了,他活動活動手,然後掏出電話來,撥打過去,“喂,雄哥,是我啊,黑子……對,我們之前是在小區守着來的……現在?現在……”他擡頭看了一眼我和鞠隊長。
我道:“實話實說!”
“哎,”他接着道:“現在我們讓人給抓起來了……啊,我和雷子都給抓了……三個人,動手的就兩個……哎,別,老大,那個小妞,哎,不是,是錢小姐,他男朋友說想見您,時間地點您來定……對,啊,行,我知道了。”他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怎麼說?”我問道。
“雄哥說了,下午一點,在西山煤場。”
“西山煤場?”我看了一眼軍大衣,“行,到時候你帶路吧。”
我轉身對鞠隊長道:“鞠隊長,我們現在先去一趟,看看錢叔叔恢復的怎麼樣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把他送去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