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子傑家出來,李傑忽然問:“你不是國際警察,對吧?”
“你覺得呢?”費南反問他。
李傑搖了搖頭:“你是不是國際警察,對我不重要,我只想報仇。”
費南笑了,他抱起了胳膊,問:“你覺得,如果警方出動,這次能抓住‘醫生’嗎?”
李傑沉默着,不說話。
費南又問:“如果‘醫生’被警方抓住了,會怎麼判啊?”
李傑依舊不說話,但他的雙拳卻緊緊握了起來。
“如果‘醫生’被送去坐牢,對你來說,算報仇成功嗎?”
李傑忽然擡起了頭,他直視着費南的眼睛,說:“幫幫我。”
不管費南是不是國際刑警,他都是目前爲止唯一找到過‘醫生’的人。
如果警方沒能抓到“醫生”,那麼費南就是他報仇的唯一希望。
而且,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想要的報仇,就是親手殺了“醫生”。
費南笑着問他:“我可以幫你,但我能得到什麼呢?”
“我的命。”
費南的笑容隱去了,他能看得出李傑的認真。
點了點頭,費南說:“好!我幫你。”
“你先跟宋子傑去報警,確保警方出動警力,然後去紅磡廣場西門等我。”
李傑跟着宋子傑一起去了警署,費南則回了九龍城寨。
有了宋子傑作爲背書,李傑作爲證人,警方一定會出動警力,他回去則是爲了拿裝備。
和警方合作是最穩妥的方法,費南要保證至少能完成任務一的情況下,再去圖謀任務二。
他之所以先搞定李傑,再去找宋子傑,也是打着讓李傑幫自己完成任務二的主意。
只是沒想到李傑這麼幹脆,直接先找上了他。
回去拿了弓箭,費南來到了紅磡廣場西門,但李傑還沒到。
等了兩個小時,李傑才姍姍來遲,不過他帶來了好消息。
“警方已經決定出警,宋警官在警署等候命令,他說領導已經去聯繫了飛虎隊,凌晨前就準備動手……”
費南坐在副駕駛上,聽着李傑說那邊的情況。
聽他說完,費南點了點頭,說:“我們得提前過去,走吧!”
李傑發動了車子,往廢棄工廠駛去。
他一邊開着車,一邊看了眼費南放在膝前的弓包和箭袋。
費南將獵弓抽了出來,問:“會用嗎?”
李傑搖了搖頭:“我只會用槍。”
另一邊,宋子傑和其他中區總部的同事一道來到了西九龍總部,這次行動,將由兩大分區合作進行。
“驃叔。”
“督察。”
會議室內,宋子傑看到西九龍總部的督察董驃進來,便開口打了聲招呼,卻和身旁的一個大鼻子警察一同開了口。
那個大鼻子警察笑呵呵的衝宋子傑伸出手:“你好,我叫陳家駒。”
“宋子傑。”
宋子傑禮貌的和他握了握手。
陳家駒剛想再向宋子傑打聽點情況,卻看到署長走了進來,忙坐回了身,正襟危坐起來。
“各位同僚。”林署長走到了投影幕布前,直截了當的開口說:“我們接到可靠情報,有一個專門針對本週末展出的皇室珠寶的犯罪團伙,正躲藏在九龍城碼頭以西的一個廢棄工廠裡。”
“他們的首腦人物是一個叫做‘醫生’的危險人物,他和最近幾年發生在湘港、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的綁架勒索案有着重大的關係。”
“他們擁有很強的火力,可能會有重型槍械和爆破性武器,我們已經通知了飛虎隊,這次的任務會非常危險。”
“此次行動,將由中區總部和我們西九龍總部的所有同事進行通力合作,希望大家能夠互相配合,在完成任務的同時,儘量保證安全。”
“這是廢棄工廠的地形圖。”
投影儀將一張用紙筆畫成的草圖投射在了幕布上,那是李傑根據他潛入觀察,再結合費南的補充所畫出的地形圖。
“飛虎隊將會從正西面,也就是工廠正面進行進攻,我們警方將會分成三組,進行掩護。”
“陳家駒。”
“有!”
大鼻子警察蹭地站起身來。
“你負責帶領A組封鎖北面,防止他們逃往啓福道。”
“Yes?Sir!”
“宋子傑。”
“有!”
宋子傑也忙站起身。
“你負責帶領B組封鎖南面,防止他們往市區逃竄。”
“Yes?Sir!”
“金大嘴。”
“呃……有!”
“你負責帶領C組,封鎖東面,絕對不要讓匪徒靠近碼頭。”
“Yes?Sir!”
……
行動安排完畢,所有警員們便紛紛行動了起來。
費南和李傑將車停在了遠處,步行來到了廠房東面。
此時,天邊的啓明星已經亮起,遠方的天際也現出了一絲魚肚白。
李傑和費南判斷一致,他們都認爲如果“醫生”逃出來的話,大概率會往東面跑,因爲只有這一面靠海。
“醫生”很聰明,當他發現自己是被警察包圍的時候,他一定不會選擇從陸路逃生,因爲陸路是警方的天下。
果然,當兩人沿着海岸線走了一段,就在一塊礁石的後方發現了一艘快艇,顯然是“醫生”給自己留的後路。
兩人在快艇前的海岸線上埋伏了下來,費南通過地圖也可以看到,警方的人已經到了,而且已經擴散開來,將工廠團團圍住。
天色朦朦朧朧的亮了起來,費南看到,一隊光標向着廠房正面移動了過去。
轟!
一團火光伴隨着巨響騰空而起,緊接着槍聲便響成了一片,卻是潛入的飛虎隊員不小心觸動了地雷。
“媽的!”
費南看到光標瞬間消失了一個,不禁暗罵了聲。
“醫生”真是個瘋子,在窩點門口也不忘埋地雷,就不怕自己出來撒尿時踩到嗎?
再回想起之前李傑的潛入,他才徹底明白其中的兇險。
他就那麼潛進去,再溜出來,卻沒有碰到任何機關或詭雷,真是藝高人膽大。
聽到雙方交火,費南和李傑靠近了過去,槍聲更清晰幾分。
飛虎隊員們清掉了四個哨位的歹徒,正在廠房門口和歹徒進行着激烈的交火。
轟!
轟!
丟了兩顆高爆手雷進去,頓時塵土飛揚。
催淚瓦斯也從幾個方向被丟進了廠房裡,濃煙滾滾,從破碎的窗戶中噴涌而出。
戴上防毒面罩,飛虎隊員們再次衝進了廠房。
噠噠噠!
噠噠噠!
剛剛進入大門,他們就被裡面的火力逼退了。
歹徒們居然也有防毒面罩。
一把內格夫輕機槍就對準了廠房大門,子彈橫飛。
一時間,飛虎隊員們竟然無法發起衝鋒。
指揮車旁,林署長憤怒的砸了警車一拳。
“一定要查清楚!是誰幫他們把這些重武器運進湘港的!”
廠房內,喪邦戴着防毒面罩,抱着機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醫生”戴着防毒面罩,一邊將防毒面罩丟給手下,一邊大喊:“快戴起來!”
他的確爲手下們都準備了防毒面罩,但那是爲了展出當天應對警察用的,他沒想到會用在這個時候。
看着涕淚橫流咳嗽不止的手下們,“醫生”出離了憤怒。
掏出槍來,一槍打死了一個捂着防毒面罩,正在佩戴的手下,他大吼了一聲。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壞了我的好事?!
他已經找出了國際刑警安插在他身邊的臥底,就是被他打死的那個人。
爲了這次行動,他足足做了半年的詳盡調查,設計了周密的計劃。
如今,他已經掃清了障礙,只等珠寶展出,他就可以一舉將珠寶拿到手,遠走高飛,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但是,突如其來的警方大軍和飛虎隊卻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就像是兜頭被澆了一盆涼水,他只覺得渾身冰冷,彷彿沒有穿衣服一般。
他感覺自己被一雙眼睛完全看穿了。
這讓一向對自己的智商頗爲自負的他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恐懼。
難道是昨天跟蹤菲菲的那個人?
他們是什麼時候盯上自己的?
“起來啊!”
他拉起佩戴好面罩的手下,把槍塞進他們的手中,大喊:“跟我一起衝!不然就是死!”
說着,他便舉槍往廠房門口衝去。
被催淚瓦斯刺激得頭昏腦漲的匪徒們暈暈乎乎的跟着發了聲喊,便舉着槍衝了出去。
但等他們衝出去後,“醫生”卻從門框後鑽了出來。
“快走!”
他拉起被手雷炸傷的弟弟,便準備往側門跑去。
忽然,他的褲腿被人抓住了。
低頭看去,卻是躺在地上嘔着血的菲菲,她被最早丟進來的手雷炸傷了。
“救我……救我……”
她虛弱的喊叫着,右手緊緊的抓着“醫生”的褲腳。
“鬆手!鬆手啊!”
“醫生”用力抖了兩下,卻沒有掙脫。
他瞬間惱了,直接掏出槍來,瞄準了菲菲的腦袋。
嘭!
額頭中心出現了一個血洞,菲菲的眼中瞬間失去了光彩。
但她的手還緊緊抓着“醫生”的褲腳。
嘭!
嘭!
“醫生”連開兩槍,直接將她的手打斷,掙脫了出來。
架着“兔子”,他找到了側門,一槍打斷了門栓,推開門跑了出去。
“你怎麼樣?”
他摘下了防毒面罩,又將“兔子”的面罩摘了下來。
這面罩雖然可以隔絕瓦斯等氣體,但戴着會很悶。
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兔子”的精神恢復了不少,他從腰間拔出槍來,點了點頭說:“我沒事。”
“跟我來。”
“醫生”弓着腰,往東面的海岸線跑去,他在海邊藏了條船,那是他萬不得已的退路,沒想到居然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