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南在馮程程到了酒店後就注意到了她的光標。
原以爲她還是像之前一樣,會在大堂等他回來,但沒想到她卻自己跑去房間敲門了。
費南眼睜睜的看着歡歡的光標跑去了門口,然後馮程程的光標就進了房間。
明明說好了要對上暗號再開門,她怎麼這麼輕易就給別人開門了?
還好來的是馮程程,要是有壞人怎麼辦?
這小傢伙,回去得好好收拾一頓了。
無奈搖了搖頭,費南調出飯店周邊的地圖,照例巡查一遍,排除危險。
只要兩個小傢伙不出飯店,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因爲他已經在飯店所有工作人員的潛意識世界中種下了心理暗示。
如果有任何危險,他們會第一時間護送兩個孩子逃離飯店,去往費南安排好的地方。
忽然,他在地圖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光標。
他怎麼來了?
回到飯店門口,費南下了車,狀若不經易的掃過樓後的一處陰影。
那裡有一點紅星閃爍,像是有人躲在那裡。
紅星亮了亮,一個男人從陰影中走出,閃爍的紅星是他手中的菸頭。
男人是許文強,他左右看了看,丟下菸頭,便向費南走來。
費南站在原地,平靜的等着他。
站在費南面前,許文強看着他,沒有開口。
“來了?進去坐吧!”
費南微笑邀請。
許文強垂眼跟上,兩人來到了大堂休息區落座。
“找我有事嗎?”
費南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
神色有些黯然,許文強低聲說:“費先生,我這次來,是想求你,希望你能高擡貴手,放過丁力。”
“丁力?他怎麼了?”
費南有些疑惑,攤手笑道:“不好意思,我最近有點忙,可能不是太清楚,他出事了嗎?”
許文強顯然是不信他的說辭,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也只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給費南講了一遍。
聽完他的講述,費南總算明白了,原來還是因爲上次遊行活動產生的後續影響。
話說那些影院老闆還真找到馮敬堯的頭上了?
老馮這忙前忙後的,就爲了能抱上霓虹人的大粗腿,但沒想到羊肉沒吃到,反惹了一身騷。
霓虹人吃了虧,不想認賬,就把火引到了他的頭上,也夠倒黴的。
他想拉公司股東一起當墊背,共渡難關,但費南不看好他這麼做。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
沒有到真正生死存亡之際,沒人願意掏錢出來打水漂,更何況是爲別人擦屁股。
馮敬堯想推丁力出來頂包,拖延時間,敷衍院線老闆,那些股東未必不是這麼想的。
費南猜測,他們很可能也會使用拖字訣,把馮敬堯頂在外面,一樣拖延時間。
到最後,恐怕是馮敬堯在上面開大會,他們在下面開小會,說不定還會聯合院線那邊先把馮敬堯賣了。
這種事不是不可能發生。
所以說,丁力現在跳出來自首頂缸,完全是蠢得沒邊了纔會被馮敬堯耍得團團轉。
許文強顯然也是看出了這點,才跑來找費南的。
看着他,費南反問:“你想我怎麼做?”
許文強認真說:“我希望你能約那些院線老闆出來談談,上次的行動是我組織的,阿力只是執行命令,這件事不該由他負責。”
“不該由他負責,就該由你負責了嗎?”
費南笑着說:“就算要談,也不該你出面吧?馮敬堯爲什麼不來找我?”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想保住阿力,如果馮敬堯弄不到錢,繼續拖下去,阿力很可能會有危險。”
看着他認真的樣子,費南想了想,搖頭說:“你想多了,我只不過是個拍電影來賣點錢的製作人罷了,那麼多影院老闆,背後勢力錯綜複雜,我可沒本事幫你擺平。”
許文強沉默片刻,又問:“你能幫我把阿力從巡捕房裡帶出來嗎?”
“什麼意思?你要我劫獄啊?”
費南擡起了下巴:“我可是個守法公民,從來不幹這種溜門撬鎖的事。”
許文強看着他晃動的鞋尖,捏緊了拳頭,嚴肅說:“只要你能讓阿力在這件事結束之前安然無恙,我一定會報答你。”
“怎麼報答?以身相許嗎?”
費南笑着又問出了上次問過的問題。
然而這一次,許文強卻沒有一口回絕,而是沉默了下來,陷入了思索。
半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擡眼看着費南,認真說:“只要你能保住阿力和他家人周全,我就來和你做事!”
驚訝的看着他,費南沉吟問:“爲了一個丁力,就搭上自己,你覺得值得嗎?”
許文強搖了搖頭:“我不覺得我這是搭上了自己,這是一種選擇,我認爲跟你做事,會更有前途。”
“哈哈!會說話!”
費南樂了。
許文強神色平靜:“這是我的真實想法。”
在今天之前,他從沒想過要離開馮敬堯。
但丁力的話和近日來發生的事讓他意識到,他對於馮敬堯而言,遠沒有他以爲的那樣重要。
他來尚海,是想要打拼出一方屬於自己的天地,不再受人壓迫,被人擺佈。
可是他現在卻發現,無論他如何努力做事,卻依舊逃脫不了被掌控的命運。
這讓他無比的憋悶。
在來的路上,他的腦海中一遍遍回放着那天晚上,費南站在路中央,一腳將飛馳的汽車踹得橫飛出去的樣子。
他當時在車上,對那種非人的力量感觸清晰。
還有費南輕鬆躲過子彈的場面,這幾天來一直在他的夢境中出現。
他不羨慕費南過人的武力,他羨慕的是這種武力所帶來的自由。
擁有這種力量,世俗的權利規則,金錢慾望都成了虛妄,這種力量,可以超脫於規則之上!
而那種感覺,讓他迷戀,一旦想起,都興奮得渾身顫抖。
他想要擁有這種力量,他想要體會不受束縛的自由。
“怪不得馮敬堯這麼器重你,你還是有點眼光的嘛!”
費南笑了笑,淡然問:“這件事,馮敬堯知道嗎?”
“我會跟他說明,他留不住我。”
許文強手中是有些馮敬堯的底細的,這是他爲自己留下的後路。
“很好。”
費南點點頭,提醒:“我得提醒你一句,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和馮敬堯之間,未來或許會走上對立面,你到時候可不要給我玩些舊恩難忘的故事來。”
“我知道,我會處理乾淨的。”
許文強神色認真,語氣肯定。
“那好。”
費南站起身來:“跟我走吧!我先引薦你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