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餐廳內,費南坐在靠裡的隔間裡,等候着宋子傑。
地圖上,宋子傑的光標正在向他這邊移動。
沒一會兒,宋子傑便走了進來,在門口停留,尋找費南的蹤跡。
費南迴身,舉手示意,宋子傑便大步走了過來。
“有情況嗎?”宋子傑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問。
“嗯。”
費南笑着問:“豪哥怎麼樣?”
宋子傑沒想到費南一見面會先問宋子豪的情況,愣了下才說:“已經宣判了,判了八年,已經去國分監獄了。”
國分監獄?聽着有點耳熟。
費南點點頭,說:“等這件事結束,我去看看他。”
“多謝你記掛着他。”
宋子傑還是忍不住問:“你那邊打聽到什麼情況?”
“別急。”
費南壓低聲音,問:“你知道向氏兄弟嗎?”
宋子傑點頭說:“這我知道,新義安的核心人物,新義安本身就是他們的父親向侯創立的,只是一直找不到證據抓他們。”
費南繼續說:“今天中午,向樺嚴和向樺強都遭到了槍手的埋伏。”
“真的?”
宋子傑驚訝問:“死了嗎?”
“沒有,向樺嚴沒事,向樺強受了點輕傷,槍手很有可能是朱滔派去的。”
宋子傑忙問:“那向氏兄弟什麼反應?”
“暫時還沒動靜,不知道什麼情況。”
宋子傑皺眉思索,忽然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不行!”他搖頭說:“我要回去通知警署,接下來新義安一定會有大動作!”
這正是費南找他來的目的,費南拿出了一張紙條,說:“我這邊查到了一個消息,朱滔有個製毒廠就在屯門區,這是地址。”
“太好了!”
宋子傑接過紙條看了眼,欣喜的說:“我馬上回去向署長彙報。”
費南點點頭說:“我這邊會一直留意朱滔的動向,你的電話要隨時保持暢通,我一有情況會馬上通知你,但你記住,千萬不能暴露我的身份,不然我會很危險。”
“我知道,你保重!”宋子傑用力的點了點頭,起身先行離開。
走出茶餐廳,他擡頭看了眼天空,夕陽西下,天色晴朗,但他卻喃喃的嘀咕了句:“要變天了呀!”
費南待他走遠後,才動身離開,接下來,他還有得忙。
快天黑的時候,費南接到了朱滔的電話,朱滔叫他去家裡吃飯,還說最好能在他家住幾天。
費南頓時明白,朱滔應該是想清楚了自己目前的處境,生怕向老大和向樺強也找人暗殺他,想要尋求費南的保護。
但費南又多想了一層,這會不會是朱滔對他的試探?玩了一手鴻門宴?
朱滔並不知道李傑已經返回湘港,費南也是利用這點讓朱滔沒有在第一時間懷疑到自己身上。
但他不敢保證朱滔不對自己產生懷疑,因此,在他動身前往朱滔住所之前,先去找了李傑一趟。
李傑並沒有回城寨,而是在上環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進去。
費南找到他,兩人合計了一番,李傑認爲,朱滔暫時應該還沒有發現費南的問題。
費南決定赴約,李傑表示他在這幾天會一直跟着費南,只要費南發現危險,他會立即動手進行援助。
當晚,費南迴了城寨一趟,帶齊裝備,便直奔朱滔所在的別墅而去。
朱滔還是在上次的那套別墅裡,費南通過地圖確認了半晌,發現別墅內外的安保力量固然強大,但並沒有作出埋伏的姿態。
朱滔手下的骨幹基本上都在,朱丹尼、高約翰、莎蓮娜,所有人中,只有莎蓮娜的光標紅色程度更濃厚了幾分。
看來莎蓮娜很可能發現了自己的問題呀!但她爲什麼不告訴朱滔呢?
不管是什麼原因,這次一定要盯緊她,不能讓她壞了自己的好事。
費南趕到,朱滔起身相迎:“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費南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朱滔一邊往沙發上坐了回去,一邊嘆氣說:“我給向老大打了電話,他說他相信這事不是我做的,可我聽他的語氣,他根本不相信這事兒不是我做的。”
“所以我懷疑,這事兒應該是他們兩兄弟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就是爲了找藉口動我。”
費南心中驚歎於朱滔的想象力和腦補能力,表面卻不動聲色的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朱滔沉着臉說:“現在不是我想怎麼辦的事,而是他們兩兄弟想怎麼辦。我已經很低調了,現在是他們不想放過我!”
一旁的高約翰忍不住開口說:“可是老闆,如果真要和他們硬碰硬,我們會很吃虧的。”
“我知道……”
朱滔嘆了口氣,說:“讓下面的兄弟這幾天都小心一些,我明天親自去找向老大談。”
朱丹尼搖頭說:“我覺得你最好不要以身犯險,我怕他們對你下手。”
“那怎麼辦?”朱滔皺眉說:“這些事,電話裡怎麼可能說得清楚?”
幾人都沉默了下來,愁眉苦臉的吸着煙。
他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時間流逝,菸灰缸倒了一次又一次。
一直到深夜,朱滔他們也沒商量出個好辦法來。
忽然,朱滔的大哥大響了起來,電話接通後,他聽着那頭傳來的話語聲,面色忽明忽暗。
嘭!
朱滔突然暴怒,用力把手中的大哥大砸在了地上,碎片紛飛。
“向樺強!”
他怒吼了一聲,氣得鬚髮皆張。
“老闆,怎麼了?”高約翰趕忙問。
朱滔黑着臉說:“警方接到匿名舉報,把咱們在屯門的粉廠點了!”
“什麼?”高約翰和朱丹尼大驚失色。
朱滔口中的粉廠自然不是什麼米粉廠,而是他秘密製毒的基地。
而點了的意思,顯然是向樺強報了警,讓警方去把基地端掉了。
這一下,就連高約翰和朱丹尼兩人也勃然大怒起來。
即便是接收了姚先生的產業,白粉也是朱滔團伙生意中最大的一塊收入來源。
這種時候,還能有誰匿名舉報他們?
當然是向氏兄弟!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高約翰和朱丹尼在粉廠裡也是有份額的,每年從中獲利頗豐,這一下,他們兩人瞬間對向氏兄弟恨之入骨。
朱丹尼猛的一拳砸在桌上,憤恨的說:“太過分了!居然報警對付我們!”
“真狠呀!”
高約翰也咬牙切齒的說:“我們給社團的份例從來沒有少過遲過,向樺強這是想把我們逼上絕路呀!”
朱滔面沉如鐵:“他們怎麼會知道粉廠的位置?是誰走漏了消息?”
高約翰警惕的看了眼費南,但隨即打消了懷疑。
就連他自己也是跟了朱滔三年,才第一次去了粉廠,費南纔來幾天?他連粉都沒見過,怎麼可能知道粉廠的位置?
費南眼觀鼻,鼻觀心,裝得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