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你聽我解釋,給我一個機會行不行?”
眼看着段小貓衝向門口,戰睿琛一臉哀求地說道,死死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不走,是不是?那好,我打電話,讓酒店的保安上來!”
她用力甩着,試圖撲到牀頭,去撥通前臺的電話。
“這家酒店是戰氏的,我也算是半個老闆,你覺得保安真的敢把我帶走嗎?小貓,我只是想要向你承認錯誤,至於你原不原諒我,我並不奢求!”
戰睿琛大聲喊着,額頭上和脖子上的青筋一條條跳起來,令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點猙獰。
“戰氏……我真是瘋了,自投羅網!”
段小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心不在焉地走進這家酒店,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是戰氏旗下的一家高級酒店。
“不,是我瘋了!我一開始只是想逗逗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以爲你是一個很勢利的女孩,看不起沒錢的人,所以當你誤會我的時候,我選擇將錯就錯,一心想着看你出醜的樣子!沒想到,這個誤會越來越深,而且我也發現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女生,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澄清……”
戰睿琛差一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這些話他已經翻來覆去地不知道在心裡練習過多少遍,但是,等到真的說出來的時候,還是令他無比緊張,生怕說錯一個字。
“誤會?你以爲我會相信你嗎?這不是誤會,你說對了,你根本就是在耍我!我知道有錢人的怪癖很多,比如用幾年的時間去編織一個謊言,然後等着看我鬧出大笑話,再轉過頭去告訴你的那羣朋友,大家一起笑得多開心!”
段小貓氣得雙眼發紅,指甲深深地嵌到了戰睿琛的手臂裡,可他已經根本顧不上了。
“不是,我沒有!我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這一次回中海,我終於說服自己,一定要跟你坦白,我原本決定明天或者今晚就跟你說的,沒想到那些記者找不到我大哥就去找我,還查到了航班信息,就守在機場來堵我!”
他感到百口莫辯,說不出來的冤枉。
如果不是那羣多嘴的記者,他完全可以坐下來和她好好說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搞得如同仇人,劍拔弩張。
“你現在已經兜不住了,當然怎麼說都行了。誰知道如果今天沒有遇到記者,你會不會繼續騙我,繼續看我出洋相?姓戰的,我自認爲沒做過什麼壞事,你爲什麼要這麼捉弄我?你接下來是不是要把這些全都告訴那些記者,爲你的攝影事業繼續炒作?”
段小貓一把推開戰睿琛,想也不想地就要拿上自己的東西,掉頭走人。
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騙自己,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滿口謊言的人,偏偏,這個男人居然騙了自己這麼多年,從頭到尾,她都被矇在鼓裡,像個傻子一樣!
就算他很窮,就算他一事無成,都好過他是一個大騙子!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你覺得我會那麼無恥?段小貓,你動動你的腦子,在一起這麼久,我有沒有通過騙你而得到什麼好處,我有沒有從你的身上謀求利益?你說出這種話,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踉蹌兩步,戰睿琛好不容易纔站穩,整條手臂上也被她摳出好幾排的印子,痛得要命。
但是,身體上的疼痛,還是遠遠比不上心裡的疼痛。
“真抱歉,讓你失望了,大概是我這裡沒什麼好處可撈,畢竟你是赫赫有名的戰行川的兒子,你們戰家比我們段家還有錢,真是承蒙你的青睞,選中了我!”
段小貓噙着冷笑,一把拿起行李,頭也不回地衝到房間門口。
“好,你要走就走吧,我已經把我想說的話全都說完了,就像我剛纔說的,我只求你給我一個解釋清楚的機會,至於你原不原諒我,那是你的決定。”
一瞬間,戰睿琛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走了一樣。
他頹喪地說完,就無力地蹲了下來,雙手緊緊地抱着腦袋。
看了他一眼,段小貓的心中浮現出一股不忍,但是,她狠狠地咬了咬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一路跑進電梯,她強忍着暈眩,緊緊地靠着轎廂內壁,任由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地滑落,在姣好的面頰上肆意奔流。
爲什麼,他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段小貓真的想不通,也不願意再想。
她只知道,自己很愚蠢,連這麼明顯的謊話都看不出來,任由自己被耍得團團轉,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還傻傻地以爲遇到了真愛。
等電梯停下,段小貓用力抹了一把臉,翻出墨鏡戴好,這才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中海到底有多少個屬於戰氏的酒店,萬一又選了一家,那就倒黴了。左思右想之下,段小貓掏出手機,又試着給爸媽打了電話,沒想到居然通了。
“什麼,乖女兒回來了?我和你爸剛纔在泡溫泉,沒帶手機,哎呀你快一點過來,我們一家三口在度假村好好玩一玩……我這就讓司機去接你!”
聽到段小貓回來了,汪白露驚訝極了,連忙招呼着。
一聽到她的聲音,段小貓的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她哽咽着說道:“好,媽,你快讓司機來接我,我去找你們!我先找一個咖啡館坐着,位置是在……”
她握着手機,看見對面街角有一個小小的咖啡館,於是報上地址,直接走了過去。
等到戰睿琛衝出酒店的時候,段小貓已經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他來回張望着,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才兩分鐘,她去哪裡了……”
戰睿琛站在路邊,看着面前的車水馬龍,爲難地自言自語着。
忽然,他靈機一動,覺得她肯定是回家了。
戰睿琛馬上上車,直奔段家。
可惜的是,就在他離開之後的二十分鐘左右,段家的司機開車趕到,接段小貓去了溫泉度假村。
對於自己這一次爲什麼會提前回來,段小貓隻字不提。
她也壓根沒有跟父母說起戰睿琛的事情,倒是容君昊幾次跑來打探消息,都被段小貓三言兩語給擋回去了。
“不是啊,你怎麼會一個人回來呢?你們不是應該在一起嗎?是不是吵架了,要不要我幫你……”
容君昊十分八卦地問道。
畢竟,戰睿琛給了他買車的錢嘛。
正所謂食人俸祿,替人分憂,眼看着段小貓的狀態不對,容君昊當然關心了。
“容君昊,你要是再在這裡像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的,我就讓他們送你去報社當娛樂版記者,我說得出做得到,你要不要當狗仔?”
段小貓放下叉子,笑得滲人。
還真是繼承了容家做傳媒的特質,容君昊簡直是一個好奇寶寶,對一切事情都充滿了探索的熱情,包括別人的感情問題。
“不、不用了!”
容君昊嚇得抓過餐巾,用力擦了擦嘴巴,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了。
用了兩天的時間去調整狀態,段小貓很有專業精神地走完了一場重要的秀。
對她來說,這場秀的意義非凡,因爲是在中海進行的,是這個品牌第一次選擇這裡,規模之宏大,可以說是前所未有。
以出色的狀態完成了整場秀之後,段小貓破天荒地接受了某時尚週刊的採訪,這在以前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謝謝大家,藉着這個機會,我也正式宣佈退出T臺,以後都不會再走秀。對於未來的打算,我暫時還沒有想好,可能會去旅行,也可能做一些一直想做,但之前沒有機會做的事情。總之,謝謝各位朋友一直以來的幫助和支持。”
段小貓抓緊身上的披肩,微笑着將話筒還給記者,然後在衆多保鏢的簇擁之下匆匆離開會場,乘車離開。
坐在副駕駛的勞倫斯回過頭來,一臉遺憾地看着段小貓:“你還這麼年輕,再走五年也不是問題,何必早早結束呢?”
“反正已經沒有合同的束縛,我早就這麼想了,公司有你打理,我很放心的。加油,一定要多賺一點錢,好讓我來享受人生。”
段小貓哈哈大笑,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一個月以來,她表現得若無其事,甚至看起來一副比平時更快樂開心的樣子。
但只要關上臥室的門,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段小貓就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恨不得哭個天崩地裂。
段羨臣夫婦看出她的不對勁兒,可又不敢多問,而且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在戰睿珏的干預之下,在機場那天發生的事情,一個字也沒有傳出去。
“小貓在家宅了一個月了,是不是和戰家那小子有關係啊?不過,他們不是分開很久了嗎?唔,都好幾年了,我還以爲早就沒事了。”
汪白露憂心忡忡地問道。
不等段羨臣開口,樓梯上傳來一陣滑輪滾動的聲音,他們一起擡頭看去,發現段小貓拉着一個行李箱,正走下樓。
“爸,媽,我想出去玩玩,等安頓下來就給你們打電話。”
段小貓一邊整理着衣服,一邊故作開心地說道。
“你去哪裡?”
段氏夫婦緊張地問道。
她歪了歪頭,笑靨如花:“還沒想好,等我到了機場之後,看哪個地方順眼,就去哪裡。人生嘛,總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這樣纔不枉此生。”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段小貓已經一溜煙兒地跑出了家門。
剛上車,她聞到一股汽油的味道,不禁泛起一陣噁心,胸口抽抽着,想吐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