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戰行川的邏輯,他以爲,虞幼薇此刻的反應,是因爲她得知,自己即將迎娶刁冉冉,所以纔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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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她只是因爲忽然想起了戰夫人曾經對自己和母親的連番侮辱,纔會毫無預兆地情緒失控。
親眼見到母親在僱主的面前下跪,又被扣上了“勾引男主人”這樣的罪名,戰夫人的言辭充滿了鄙視和厭惡,這些全都讓年少的虞幼薇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也使得她更加自卑,尤其在心愛的男孩兒面前擡不起頭來。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和戰行川之間的距離,比天和地還要更遠,他甚至是她此生無法都觸及的一個可遇不可求。
“薇薇!聽見我的話了嗎?冷靜,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
戰行川急得有些語無倫次,緊緊地抱着情緒已經徹底瀕於崩潰的虞幼薇。
她的叫聲終於停下來,眼神愣怔地注視着他,好半晌,確定了是他,她才漸漸地安靜了,只是臉色依舊蒼白,兩隻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驚恐。
“不要,不要跪下,不要求他們……你不要碰我,不要扯我的衣服……”
虞幼薇的眼神越過戰行川,不知道落在了哪個角落裡,低聲地自言自語着,再也不看他。
他心急如焚,隱約感覺得到,虞幼薇似乎是因爲當年的事情受到了刺激。雖然,與她重逢之後,他已經爲她做過了詳細的身體檢查,包括心理治療,但是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的精神狀態似乎並不像醫生說的那麼健康。
“好,不碰你,你不要害怕。”
戰行川輕輕把手縮了回去,儘量和虞幼薇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他終於成功地將她重新哄入睡了。而且,這一次,戰行川遵守諾言,沒有離開,而是在虞幼薇的牀邊加了一張摺疊牀,躺了上去。
連日來的奔波,並沒有使戰行川很快就醞釀出睡意來。八?卍一小?說網w、w`w-.、8、1`z`
他睜着雙眼,在黑暗中注視着天花板,反而十分的清醒。
想到和刁冉冉一起度過的這兩天,戰行川原本煩悶的心情似乎又變得輕鬆起來,相比於他之前結交的那些女性朋友,她並不算討厭,也不會黏着他|嗲,甚至有的時候理智得無情無義,滿腦子都是賺錢。
這樣的女人,將來某一天,索性和她當面攤牌就好,反正自己給刁家的好處只多不少,她和她那個貪婪成性的父親,都不會因此而吃虧,反而會受益多多。
思及此,戰行川翻轉過身體,換了個姿勢,強迫自己快入眠。
第二天一早,他醒過來的時候,現身邊的牀|上已經空空如也,被褥都疊得整整齊齊,看來,虞幼薇已經在他之前起牀了。
戰行川急忙下牀,走出臥室,果然,他看見虞幼薇已經坐在餐廳的桌旁,正在吃早飯。
“你醒啦?看你睡得熟,沒捨得喊你。一起吃早飯吧,我叫子萱做了粗糧米糊,據說很有營養,你也嚐嚐。”
虞幼薇主動打着招呼,說完叫裴子萱也給戰行川帶一份。
他見她神情無恙,知道經過一夜的休息,虞幼薇已經平復下來了,這才終於放心。
很快,米糊端上來,味道果然噴香撲鼻,最適合在清晨的時候喚醒胃口,搭配着法式吐司、煎蛋和培根,營養又美味。
虞幼薇微笑着看着食指大動的戰行川,而她只是吃了一小碗米糊,其他的都沒有碰。
“可不可以不要和別的女人結婚?”
她忽然出聲,語氣裡甚至帶了一絲乞求,還透着一股卑微的希望。
正咬着吐司的戰行川一愣,急忙嚥下去,解釋道:“我只是想要她生一個孩子,交給你來撫育。卍
卍八一¤中?文◎網 卍 w-w`w`.她的血型和你的一模一樣!或許,我們可以去問一下醫生,能不能把在你的體內受|精,然後移植到她的體內。又或許,如果你的身體已經有好轉的跡象,說不定你自己本身就可以受|孕,而她的身體很健康,生產的時候也可以爲你輸血……”
聽着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虞幼薇的表情也跟着漸漸地變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瘋狂的念頭,居然到現在,都還深深地印刻在戰行川的腦子裡!
他的執念竟然這麼深,如此不人道的做法,連她自己都覺得恐怖之極。
“我……她、她怎麼可能會允許你……這麼做?你的意思是說,你接近她,從一開始就是爲了……”
虞幼薇大驚失色,掩住了嘴,吃驚地看向戰行川。
他在她的目光注視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戰行川伸出手,握住虞幼薇的手,稍稍用力。
“這是我欠你的,我們一家欠你的。過去的這些年,你過得太辛苦了,是我們對不起你。我會盡快想辦法,把所有能彌補你的事情都做好,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
不只是孩子,還有當年的強|暴事件,戰行川有信心查出真兇,同時也是想要給自己一個清白。
他不想一直以傷害虞幼薇的人的那個身份,和她攜手一生。雖然,她已經原諒了自己,可他不能,他必須洗刷掉這種莫須有的恥辱,堂堂正正地做她的男人。
虞幼薇難以察覺地輕|顫了一下,她想要抽回自己的那隻手,可惜,戰行川把它握得太緊了。
“行川……這件事,實在是太……太冒險了……我很想做媽媽,可是我……”
她結結巴巴,看向他的眼神有幾分閃躲。
然而,在虞幼薇的心中,她整個人快樂得幾乎都要飛起來了!
哈哈哈哈,她真的好像大笑啊,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要爲了自己,去找另一個女人借腹生子,甚至還抱有一絲希望,擔心自己生產的時候血源不足,所以專門找了個罕見的“熊貓血”!
他真是蠢到了極點!
一個在青春期被強|暴侵犯過的女孩兒,她的身體還能是健康的嗎?她的子|宮還能孕育一個小生命嗎?他真是幼稚得可笑!
如果不是靠進口藥物的支持,她現在根本都不能維持正常的女性例假,更何況懷|孕。
只不過,虞幼薇拿錢賄賂了自己的主治醫生,所以,那位劉醫生根本沒有把這些告訴給戰行川。他一直矇在鼓裡,還傻呵呵地以爲,只要稍微調養一段時間,她就能受|孕。即便不能堅持下來那十個月的懷胎之苦,起碼也能提供健康的卵|子,他做夢而已。
但是,表面上,虞幼薇知道,自己必須依舊要維持她一貫的善良,柔弱,菟絲花一樣的楚楚可憐。
“我不想剝奪別的女人做母親的權利……”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另一隻手抽|出兩張紙巾,捂住臉,出輕微的抽泣聲來。
戰行川頓了頓,他何嘗不知,這麼做對刁冉冉來說,也是一種非常殘忍的傷害,他的心頭也一直有幾分不忍。但是和與虞幼薇永遠在一起比起來,這便不值一提,他只能這麼做。
“確實,有些對不住她。但是,我不會讓她白白這麼做的。你不知道,商場上的事情,瞬息萬變,刁家早已是強弩之末,如果沒有我,刁成羲那個老東西早就要從他那間豪華的辦公室裡捲鋪蓋滾蛋了,刁家也就不再是刁家,刁冉冉也不再是刁冉冉。”
努力壓下心頭的那一絲愧疚,戰行川用紙巾擦擦嘴巴,淡定地說道。
虞幼薇放下手,紅着眼圈凝望着他,哽咽道:“可我不願意你和她結婚,也不想看見你委屈自己……”
連她自己都敬佩自己,僞裝久了,整個人似乎對於這一切都已經駕輕就熟。她知道,在這個男人的眼中,心中,自己永遠都是十六歲的那個小女生,什麼都不懂,會羞澀,會臉紅,被人欺負了,也只會躲在角落裡偷偷哭泣。
戰行川並未想太多,他只當她是心存顧慮,於是淡定地回答道:“沒辦法,如果不結婚,刁成羲不會同意的。他還指望着,我明媒正娶她的女兒,趁機從我這裡再撈一把。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合理的範圍內,我會給他足夠的好處,就當是對刁冉冉的賠償。但是如果過了我的底線,那就怪不得我翻臉無情了。”
說完,他又叮囑道:“這些事情你不要操心。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我約了劉醫生,下週爲你再做一次身體檢查,這一次側重婦科,看看你受|孕的機率到底有多大。我們一起努力。”
虞幼薇咬了咬嘴脣,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順從地點了點頭。
“對不起,薇,不能讓你成爲我的第一個妻子。但我答應你,這輩子一定照顧你,疼愛你,永遠。”
他拉過虞幼薇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滿懷歉意地承諾着。
她抿緊嘴脣,矜持地微笑,並未開口。
吃過早飯,戰行川匆匆離開,他在南平幾天,公司裡積壓了不少事情需要他趕回去親自處理。
送他離開之後,虞幼薇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小花園裡。
“虞小姐,我已經給劉醫生打過電話了,他知道該怎麼辦,放心吧。”
見她站得有些久,裴子萱取了一條披肩,搭在虞幼薇的身上,口中輕輕說道。
虞幼薇歪過頭,看着身邊一叢叢的綠色植物,嘴角翹|起。
那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已經漸漸地織好了,就看會不會有人往裡跳了,她得意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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