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頗爲膽怯地看了一眼戰行川,見他雖然神色不善,卻沒有出聲打斷。八一中№?◎◎文網?¤???w、w-w`.、8、1、
而且,坐在一旁的刁冉冉和孔妙妙兩個人,此時也是一臉嚴肅地看着自己,他壯壯膽子,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
“沒想到,因爲前一天晚上通宵喝了酒,加上天氣太熱,我好像有點兒中暑。等到靜姐洗完了澡,我整個人已經難受得睜不開眼了。她拉我兩下,看我起不來,覺得掃興,索性就讓我在她的房間裡休息,等她回來……”
他說到這裡,忽然,孔妙妙忍不住出聲打斷他。
“等等,你是說,出事的那天,你其實是在這裡的?”
她比虞幼薇小一歲,那時候還在上高二,讀的是寄宿制學校,平時只在週末的時候來這裡。虞幼薇出事那天,正好是高二年級組織夏令營,孔妙妙和同學們去的是一個海濱城市藍島做素質擴展訓練,距離中海幾個小時的車程,所以她當天不在戰家。
至於那天的事情,都是後來,戰行川慢慢講給她聽的。
不僅孔妙妙大吃一驚,就連戰行川都微微變了神色:原本,他以爲,馬修是半夜三更的時候偷偷溜進來的,或者是跟着晚歸的王靜姝一起回來的。
不過,聽他這麼一說,戰行川也覺得馬修不像是在撒謊,因爲那一晚上,戰勵暘也在家。他和王靜姝雖然一向是各玩各的,早就分開在不同的臥室裡睡覺了,但起碼還不會過分到,對方在家的時候,也把情|人帶回家過夜。王靜姝如果看見戰勵暘回來了,她一定會打馬修先離開,不會同意他在戰家逗留到午夜時分。
“是,我從晚上五點多鐘就到了,一直在靜姐的房間牀上躺着,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馬修一臉驚恐地看着戰行川,生怕他懷疑自己說的每一個字,可他又沒辦法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真的沒有說謊。¤ ? ?八一小卍?說網w-w、w、.
“繼續往下說,不要漏掉任何的細節。”
戰行川看看馬修,他知道,起碼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說謊,但也只是暫時而已,後面他會不會偷偷耍滑頭,還不知曉。
先聽他說說,再做定奪。
馬修見狀,擡起手來,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繼續說道:“後來,靜姐走了,我一個人在她的房間裡,躺了半個小時左右。然後,我聽見樓下有開門和說話的聲音,就趕緊睜開眼,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我怕是戰先生回來,就嚇得趕緊溜下牀,躲到門邊那裡看了看,沒想到,回來的是一個小姑娘,是戰家傭人的孩子,我就不怎麼害怕了。大概是起來太急了,我噁心得一個勁兒想吐,又吐不出來,猶豫了半天,我就走出去,下樓找藥吃。結、結果就……碰到了那個姓虞的小姑娘……”
他吞吞吐吐,說到這裡,有點兒害怕似的,不敢往下說。
聽他這麼一說,戰、孔、刁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向對方看去,都從彼此的眼中讀出來了驚訝。在此之前,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馬修和虞幼薇竟然真的有過交集!
“果然是你!你這個畜生!”
戰行川勃然大怒,噌的一下從沙上一躍而起,大步邁到了馬修的身前。
他比馬修高了半個頭,又氣勢洶洶,嚇得後者連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兩條腿不斷挪蹭着向後退,口中連連求饒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問她要了祛暑藥!她給我了,我就把藥吃了!我絕對沒有幹別的啊!除、除了趁她不注意,躲、躲到牀底下去了……”
馬修越說聲音越低,眼看着戰行川向自己伸出手,他急忙用兩隻手護住自己的頸子,那裡的淤青還沒消。八一中◎◎文網§ ?? 回想起幾天前那種瀕死的窒息感,他嚇得幾乎快要尿褲子了。
“你冷靜一下!先聽他說完!反正今天他要是不把話說清楚,也別想從這裡走出去。但是你也得答應我,不能隨便動手,以免橫生枝節!”
刁冉冉快步走到戰行川的身邊,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他本能地想要揮開她,一扭頭,見到竟然是刁冉冉前來阻止自己,戰行川立即又頓住了。他知道,當着妻子的面,自己是在爲虞幼薇的事情而奔走,還是應當忌憚一些。
“好,我答應你,等他說完。”
戰行川點點頭,返回沙前,坐下來。
刁冉冉也走了回去,看了一眼孔妙妙,一時間,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下樓,沒有看見其他的人,就想去廚房碰碰運氣。正好見到了在煮麪條的小姑娘,就是那個虞、虞什麼的?”
馬修喘口氣,繼續說道。
“虞幼薇,她的媽媽生前在戰家做事,我們都叫她眉姨。出事的時候,她已經病重被送到醫院去了,所以你沒見到她。”
孔妙妙皺皺眉頭,也等於是間接地解答了馬修的疑惑。
馬修這才恍然大悟,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我說的呢……我看見她煮麪條,就問她有沒有祛暑藥,她好像知道我是誰,也沒驚訝,就從廚房抽屜裡拿出來了一盒口服液,扔給我。我一看,正對症,就拿了一管吃了。果然,沒幾分鐘之後,我就不頭暈也不噁心了。對了,我還聽見她接了個電話,她穿的很樸素,但是拿着的手機在當時是最貴的,所以我還看了好幾眼。”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一下。
孔妙妙看了一眼戰行川,嘆息道:“應該是我送給她的那個吧?她給我補了一寒假的數學,我給她錢她不要,我就說,你看我們都有手機,就你沒有,聯繫不方便,眉姨有事找不到你要着急的,我送你一個,她這才答應了。”
雖然一直都覺得虞幼薇的心事很重,但是畢竟是從小就一起長大的,回憶起往事,她也不禁有幾分心酸。
“她一邊撈麪條,一邊接電話,我聽見她說什麼,你究竟想要什麼,大不了我都給你……只要你能給我媽治好病……什麼什麼的。怪不得,你剛纔說她媽媽那時候已經住院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
這麼一看,前後就都說得通了。
沒想到,戰行川聽了他的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很疑惑,如果按照馬修所說的,虞幼薇當時是在和一個人打電話,那她究竟是在跟誰談條件呢?什麼叫“大不了我都給你”?她打算做什麼?爲什麼她寧可向其他人求助,也不打算來找自己呢?
“那你呢?你聽了她打電話,然後你去幹什麼了?”
孔妙妙沉不住氣了,她知道,既然戰行川把他抓來,肯定是有理由的,估計他也沒做什麼好事。
果然,被她這麼一問,馬修又怕又羞,臉色漲紅,支支吾吾兩句。
“我、我聽見她說,她說先不說了,我要吃飯,然後洗澡,等洗完澡再打給你。我一聽見‘洗澡’倆字兒,就、就……”
他說不下去,非常窘迫。
戰行川冷冷接口道:“這個畜生就躲到牀底下去了,想偷看,無恥!”
孔妙妙和刁冉冉兩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個馬修還真是夠不要臉的。
“戰先生,真的,我真的把我知道的都說了!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只是想偷看她洗完澡回來的樣子,書上說美人出浴嘛,我就想親眼見識一下。後來,後來她回來了,不過已經換上睡裙了,白色的,很舊了,一層薄薄的棉布,我還以爲是那種性|感蕾|絲的。看完我就失望得要命,想着怎麼偷偷溜出去。結果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機會,牀底下還有灰塵,我一個勁兒地揉眼睛,就是那個時候把隱形眼鏡給揉掉的,最後被你當成了證據……”
戰行川獰笑着開口道:“你說了這麼多廢話,跟沒說一樣,我並不覺得聽你說完這些,你就洗脫嫌疑了。”
馬修急得臉紅脖粗,立即失聲喊道:“真的不是我!我聽見她後來又打了個電話,還叫那人晚一點兒再來找她!”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了,連幾個人呼吸的聲音都能聽見。
還是戰行川最先反應過來,他看向馬修,似不確定一樣,重複道:“晚一點來找她?是誰?她在給誰打電話?”
馬修被他看得後背生寒,急忙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後來,可能是手機信號不好,她一邊說一邊出去了。我就趁機從牀底下爬起來了,然後直接跑了。出去的時候,我還差點兒摔了一跤,手肘卡在樓梯扶手上了,磕掉一塊漆,嚇得我要命,幸好沒人看見。”
說完,他轉身走到樓梯那裡,低着頭仔細找了半天,然後驚喜道:“就是這裡,幸好沒人現,要是這裡不過油漆,我就沒有證據了!”
馬修指着扶手,高興地大喊大叫,好像單憑這個,就一定能洗刷身上的嫌疑一樣。
沒人理會他的興奮,因爲所有人都陷在他剛剛說的那句話裡。
那晚深夜,虞幼薇主動約人見面,至於她約的人是誰,那人有沒有如約而至,他們說了什麼,又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